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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这绝对是有人精心设计的一场阴谋!
这边文欣才咬舌自尽没多久,那边秀才也跟着投缳自尽了,世上岂有这么巧的事?说不定连那秀才也是别人精心埋下的一颗棋。
乌喇那拉氏咬牙道:“有没有查到那秀才是什么身份?”
托津道:“奴才们查了,那秀才名叫吴叔仁,乃是京郊人士,父母双亡,原本有个兄长,小时候就已经夭折了,家中再无别的亲人。根据周遭之人所言,那吴叔仁平时待人温和,只因家贫,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来往,就是文欣,他们也是没见过的。奴才惭愧……”
乌喇那拉氏闭了闭眼,挥挥手:“你们已经是尽力了,下去吧。”想了想,看向文欣嫂子,说:“文欣为了一个男人,明知谋害大阿哥会祸及全家,依然做了,完全不把父母兄嫂的性命放在心上。如今你们只能自救了,好好想想,这段日子文欣和谁来往过密,要是能找到幕后指使,本福晋就做主饶你们一命,否则……”
文欣嫂子恨极,之前爹娘知道她和一个秀才来往甚密,甚至在福晋给她指人的时候,还想要去跟福晋求情,想要嫁给那个秀才,被爹娘狠狠的说了一顿。没想到就为了一个男人,她竟然就把全家也恨上了,想要全家给她陪葬。
她要知道是谁教唆的,定要把那幕后之人供出来,可惜自打和爹娘吵翻之后,文欣就和家里疏远了,她是真不知文欣是受了谁的指使。
正在这时,在弘晖身边伺候的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远远的就喊道:“福晋,大阿哥发热,说起胡话来了……”
乌喇那拉氏闻言,哪里还顾得上审问,只吩咐舒嬷嬷:“嬷嬷你看着,他们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全部杖毙吧!”弘晖发热受罪,让乌喇那拉氏完全狠下了心。
弘晖这几日又是落马、又是中毒、又是溺水,精神一直都是紧绷着的,然后在溺水死亡的阴影下,终于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身上高热不退,嘴里喃喃的说着一些听不清的话,把乌喇那拉氏心疼得厉害。
就在这时性音大师终于赶来了,要真说医术,他肯定是比不上钟太医的,不过他佛法高深,自然是有一些普通人所没有的手段。他上来在弘晖身上一阵推拿按揉,弘晖的气息就慢慢的平稳下来,不多时,高热也降了下来。
乌喇那拉氏提起来的那颗心总算是又落了回去,见识了性音的手段,她对弘晖的病情越发有希望了,忙将钟太医所诊断的病情说了一遍,“请大师帮弘晖诊治一下。”
性音既然是选择跟随胤禛,自然是希望他有一个身份高贵又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的,对于弘晖的病情他肯定会尽心。然而,再好的大夫也只能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弘晖命里是当要夭折的,因为黛玉的插手,让他的命数有了改变,只是他命中就没有帝王紫气,天道自然不会让他好好的,所以才让他落下这一身的病根,绝了他继位的希望。
在听到性音也无能为力的时候,乌喇那拉氏整个人似乎就苍老了几岁。
这时舒嬷嬷进来禀报说:“文欣家人怕是真的不知情,这会儿已经行刑完毕,还请福晋示下。”
乌喇那拉氏咬牙道:“把他们丢到城外乱葬岗去,喂狗!”
舒嬷嬷有心劝两句,毕竟杖毙还好说,哪个府上不杖毙几个奴才的?可是丢到乱葬岗喂狗……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对福晋的名声不好。只是福晋因为大阿哥的事情正在气头上,又没找到幕后指使之人,不让她发泄一下,恐怕郁结在心反而对身子有碍。
权衡之下,舒嬷嬷还是没有说出劝诫的话来。
听托津说了事情的经过,胤禛沉着脸,“也就是说弘晖的身子坏了,往后担当不起世子的责任了?”
托津深深的埋着头。
胤禛沉默良久,因为乌喇那拉氏在生弘晖的时候伤了身子,于子嗣上有所妨碍,他这一生也就仅有弘晖这一个嫡子了。
清朝入关已久,慢慢的也被汉族的儒家思想所影响,特别是康熙推崇汉学,重视嫡庶,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康熙的儿子们自然也把嫡庶看得很重。
尤其是胤禛这里,他府上除了嫡福晋乌喇那拉氏外,其余的侧福晋、格格、侍妾都只是汉军旗出身,身份低微且不说,就是从妻族来看,也只有乌喇那拉氏一族拿得出手一些。弘晖若是出事,他失去的就不仅仅是唯一的一个嫡子,还包括乌喇那拉氏一族的全力支持。
胤禛红着眼盘算,弘晖指望不上了,府里就只剩下李氏所出的两个儿子,弘昀先天不足,怕也是养不活的,弘时又还小,变数更多。如此算来,他竟是连个稳妥的继承人都还没有……
胤禛嘶哑着声音问:“落马的事,下毒的事,还有溺水的事,粘杆处查的结果如何?”
托津道:“奴才们查到,那个喂马的和太子宫里一个受宠的清秀小太监是远房亲戚,那个小太监和八爷跟前儿的一个丫鬟是同乡。据查,那个丫鬟是太子爷安插在八爷身边的。”
胤禛冷笑:“老八向来擅长笼络人,到底是太子安插了人在老八身边,还是老八策反了太子的人,还未可知。你继续说。”
托津忙道:“下毒的,奴才们查到就是文欣做的手脚,至于文欣背后指使的那人……奴才们实在是没发现什么线索。”
文欣一向对福晋就是最忠心的,要不然福晋也不能放心的让她去伺候大阿哥。她平时也完全没有一点反常的表现,对大阿哥也是尽心尽责的,对爷其他的那些女人也从来就是敬而远之,谨守着奴才的本分。托津也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就会背叛了福晋,朝她伺候了七年的大阿哥下手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叫做吴叔仁的穷酸秀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况且那秀才也死的蹊跷,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在这整个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托津甚至已经自己脑补了其中的内幕:
背后的黑手想要谋害大阿哥之心已久,特意找来一个眉清目秀、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幅好画、待人又格外和善的穷酸秀才,制造机会让文欣救下秀才,然后让秀才使出浑身解数,得文欣失了魂。
背后的黑手欣这样的奴才,福晋是绝对不会把她外聘的,给她指婚也必定是在福晋的心腹奴才之中挑选。如此一来,陷入爱情之中的文欣绝对会恨上福晋。
那黑手又设计让文欣的父母知道了那秀才的事,那黑手肯定也算准了,文欣的父母绝对不会违背福晋的意思,让文欣嫁给一个穷酸秀才。如此一来,文欣也就连父母亲人也恨上了。
只是托津怎么也想象不出,她怎么就能为了一个男人,背叛福晋、谋杀大阿哥、祸及全家?
托津又道:“那吴叔仁的背景也非常的干净,完全就找不到疑点。奴才也知道,越是这样越说明其中有问题,只是奴才们把和吴叔仁有过来往的人都仔细的审查了一遍,还是没发现他和谁来往密切的。”
托津也觉得,那吴叔仁是整个事件的关键,可惜那背后之人尾巴扫得太干净,他们实在是没发现任何的线索。
胤禛厉声道:“先是有了落马的事,后来又有中毒的事,你们还不提高警惕?那落马的事出在宫里也还罢了,可那中毒的事明显就是府里的人所为,怎么还不引起重视?那么多人跟着,就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把大阿哥死死按在水里?都是干什么吃的?”
托津不敢抬头,他知道,爷回去之后,府上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弘晖的病情能瞒住别人,却不能把康熙也蒙在鼓里,胤禛回京之后,就先把这事给汇报了,他还指望着老爷子能派御医给弘晖看看,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呢?
果然,康熙听胤禛说弘晖伤了身子,日后怕是无法指望他能承担更多的责任,也重视起来。
事实上,康熙对胤禛还是比较看重的。
一则,他是佟佳皇后的养子,在佟佳皇后还在世时,康熙除了太子,也就和胤禛之间相处的比较多。二则,佟佳皇后去世后,康熙也知道,德妃对胤禛是比较冷淡的,他心里对这个儿子也就多少有点怜惜的意思在。三则,胤禛从来没有表现出野心来,一直都是帮衬着太子,又颇有些实干家的风格。
有这三点在,康熙对弘晖的病情就非常重视,派了自己身边最受信任、也是医术最为高超的胡御医给弘晖看病。并且,考虑到弘晖的病情也不宜让别人知道,甚至是还让胤禛带着弘晖进宫的时候,让胡御医给悄悄的诊视了一番。
然而胡御医这边得出的结论和之前钟太医还有性音大师一样,弘晖这身子往后只能养着,操劳不得,想要治愈却是没什么希望的。
基本上胡御医这一诊断一下,几乎就是盖棺定论的了,胤禛和乌喇那拉氏也就对弘晖的痊愈不报什么希望了。乌喇那拉氏自然是心痛欲裂,胤禛也很悲痛,康熙和德妃对这个结果也非常的遗憾。
在遗憾、悲痛之余,他们四人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点:今年的大选,四贝勒府里该进两个满洲八旗的姑娘了……
☆、第154章 格雅得偿所愿
胤禛回京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下旬,通过初选的秀女们还有几天就要再次进宫参加复选。
朝廷还是比较人性化的,留了一个月的时间给参加复选的秀女们做准备,毕竟进宫之后要在里面待上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很有可能会发生诸多的意外,所以她们必须把一些必须的东西准备好。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也是留给复选的秀女家人走关系的时间,想要撂牌子回家自由婚配的,得先给宫里的主位娘娘们打好了招呼,想要谋一个前程的,也要各处打点好,别进了宫两眼一抹黑,被别人使了绊子扔出来就万事皆休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也是给那些家中有适婚男丁的权贵家庭相看秀女的时间,有私下里看好了的,早点给宫里递个话,省得被主子们乱点鸳鸯谱。
钮钴禄一族今年没有出身高贵的秀女参选,不是旁支的,就是庶出的,也没有相貌特别出众的,因此,族长阿灵阿对这一届的大选并不抱什么希望。
凌柱家里却是严阵以待!
凌柱这个四品典仪在京城这个权力中心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他又是庶出子,分家的时候也没得到多少家产,京官比不得外放的官员好捞油水,朝廷的那点俸禄根本就养不了主子奴才这一大家子人。因此,成亲二十多年,凌柱一家也就勉强能说一句小康罢了,根本就拿不出多余的钱财来疏通关系。
知道自己的女儿把嫡兄家的格桑算计了一把,让老太太不得不放弃格桑,把家族中的资源都用在格雅身上,凌柱觉得整个人都扬眉吐气了。他现在就盼着女儿进宫能入了贵人的眼,到皇子府上做个格格,往后能提携一下家里的兄弟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个月,格雅和格桑都在钮钴禄老太太跟前儿听训,宫里的一些阴私、秀女们争斗的一些手段,钮钴禄老太太都给她们一一道来,希望她们不要在复选的时候折在了里面。
格桑经过去年的教训,此时整个人都已经沉了下来,再也不像过去那般张扬跋扈了。只是她的这种沉静却让人觉得扭曲,钮钴禄老太太很担心她在宫里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在秀女进宫复选的前一天晚上,钮钴禄老太太将格桑和格雅叫到了跟前儿,对她们说:
“咱们家就你们两个女孩儿,你们两个是血缘最近的姐妹,不管是谁出息了,对另外一人都是有好处的,将来对方出息了,你们自己在夫家也能借势立足。以往你们姐妹之间的一些打打闹闹,在选秀的时候都要放下,不管是谁出了问题,另外一个也必然会受到影响,别说飞上枝头进入贵人府,就是出来择婿也没好人家要。”
格桑牵着格雅的手,笑着说:“以往是我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自己是最能耐的一个,现在才知道,以我的心计手段,要真进了皇子阿哥府,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现在只盼着在宫里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个月,然后出宫来,老太太和阿玛额娘总会给我选一个好夫婿的。我这性子,做嫡妻还行,要是做妾给人天天立规矩,怕是受不住。往后妹妹若是出息了,可不要忘了提携一下姐姐。”
格雅也拉着她亲亲热热的道:“都说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妹妹也羡慕姐姐往后能自己当家作主。我若是万幸能进入阿哥府,也不过是个上不了玉牒的格格,若是遇到宽容的嫡福晋倒还好,若是遇到个刻薄的,恐怕日子就不好过了,也不知能不能熬出头。不过为了咱们家的兴旺,妹妹总是会努力的。将来妹妹少不了姐姐的支持,妹妹若是能出头,也必不会忘记姐姐的恩情。”
不管她们两个说的话是真情还是假意,到底是做出了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来,钮钴禄老太太满意的点头。不过在让她们各自回屋的时候,钮钴禄老太太还是深深的看了格雅一眼,眼神中有着淡淡的歉意和恳求。
格雅愣了一下,心里不由得泛酸。看来老太太也不相信格桑的话,居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