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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断了羽翼,丢失了永恒的生命,正留着粘稠的鲜血,随着岁月老去。
再拥有意识,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介于白与蓝之间的清亮。
昼夜即将完成交替,大多数的小生命还依旧睡着,比如我怀里的鹿晗。
他脱去了身上的酒气,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也重新变回毛茸茸的样子。
刘海下是紧闭着的漂亮眼睛,睫毛根根可数,足以让基因最完美的女生羡慕。
想起昨晚他叫痛的样子,我突然有些疑惑他这样难过的原因。
是因为,我喊他哥?
自嘲的摇了摇头,我狠狠咬了咬嘴唇。
哈哈,别自大了鹿恩星。
轻声闭住了鹿晗房间的门。
朴灿烈还夹着枕头在被窝里睡得舒服,这个点儿窗户外面也是满世界的睡意,没了画稿支撑我无聊的生活,我突然发现自己一夕之间变的无事可做。
泄了气从窗台走回沙发上,我把手机开机,希望能看到一两条来自何棪婷的短信,结果等了大概五分钟,信箱冷冷清清,提示音安安静静。
我像个神经病重新关了机,然后又一次开机。
结果依旧。
满心挫败,我开始发呆。
发呆之后发现一样没事情做,于是穿上围裙冲进厨房做了早餐。
一顿早餐花了我十五分钟,走出来的时候我看了看表,5:23。
接下来呢,我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对着食物的香气闻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食欲。
我开始打扫房间,从卫生间开始,到阳台结束,走出阳台我又看了一次表,6:00。
竟然只有六点。
我手心里溢出了一层厚厚的汗水,又黏又腻。
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呢。
恩,做饭吧。
我冲进厨房,拿了厨具,发现煎锅的锅底还有一层厚厚的油,心想是谁这么马虎连锅都不洗。
用清水和洗涤剂洗好锅之后,我又心满意足的做了一顿几日以来最丰盛的早餐。
端着餐盘我走向餐桌,发现在我的座位前已经摆了一份凉透的一模一样的食物。
是朴灿烈做的吧,是昨晚的吧。
我这么想,然后捂着咕噜咕噜的肚子换了个位置把早餐吃完。
唔,太阳升起来了呢。
今天天气不错啊,我笑笑,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何棪婷。
嘟,嘟,嘟。
过了好久电话才被人接上,我听到何棪婷在另一边咬牙切齿的问候我:“小祖宗,才六点多你要干嘛,我昨天一夜没睡你发发慈悲别折腾我行不行。”
我满不在乎的看了眼窗外:“今天天气多好啊,一起去王府井逛逛吧。”
好久没有回音,我莫名其妙的对着手机喂了两声,才听到她压着嗓子对我说:“你是在耍我?”
“……”
“鹿恩星,我在上海了,昨天两点的飞机,你还在机场送了我一份儿让我震惊一夜的大礼呢,你忘了?”
我支着桌角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今天愚人节吗。”
对方却完全没有我预想中的不正经反应。
“你别吓我。”我有些手脚发凉。
“……鹿恩星,看看你的手机屏幕,然后告诉我你的电话是往哪拨的。”
我愣了愣,把手机拉远,清晰地看到号码下面所显示的加粗的地区名:
中国上海浦东。
脑中嘭的一声巨响,思绪炸裂,世界颠覆。
我虚握着的手机从手中滑落,在地板上弹跳了两下之后电池掉了出来,瘫痪的屏幕爬上了几道又深又可怕的裂纹。
巨大的恐惧将我整个人淹没,我瞪大眼睛看着阳光,看着初升的太阳,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变得陌生起来。
我究竟还是不是鹿恩星。
何棪婷还是不是何棪婷。
北京还是不是北京。
头痛,头痛,头痛。
我蹲坐在地板上,觉得周围的世界开始像漩涡一般高速旋转。
这样的痛感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候后我满身冷汗缩在餐桌下,终于回忆起前一天和今早发生的事。
可恐惧还时刻包围着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开始害怕,我开始难过。
我不确定这种情况还会不会发生,我不知道再一次发生时我能做些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了鹿恩星是谁,忘记了鹿晗是谁。
忘记了朴灿烈,何棪婷是谁。
谁能救我。
我们总是疯狂的想念一个人,因此感官封闭,忘记呼吸。
最后,丢了自己。
我是二十四岁的鹿恩星。
亲爱的陌生人,如果我忘了自己是谁,请记得帮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C24:没有什么能永久
我隐约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儿了。
我没再忘记什么事儿,除了偶尔头痛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丢三落四,似乎再没什么能引起我重视的不对劲发生。
我不想去医院,那里的味道闻起来总让人不太舒服。
可说实话我还是怕,也许是三年前病得太重,所以不想让自己经历过的痛苦重来一遍,我开始养成每天写日记的习惯。
每晚写完就看看,我一次次的强化记忆中做过的事情,然后对着窗外发呆,盼一个新的黎明早点儿来。
这样熬日子,时间的流逝也不知不觉变慢,似乎过了很久,2014年的除夕到了。
除夕当晚我和朴灿烈去了商场,鹿晗在家做了一锅飘香满屋的大骨汤。
路边铺满了雪,树梢上偶尔还会有细小的雪粒砸下来,朴灿烈提着购物袋,仗着自己腿长远远走在我前面。
我穿了身盖过膝盖的羽绒服,走起路来很不方便,抱着一包火锅料更是被挡住了视线,勉勉强强迈大步子才能跟上他。
大概离家还有一百多米远的时候,我被突如其来的雪球砸中,伸手抹干净脸上的雪就看到不远处的朴灿烈睁着双大眼睛,故作天真烂漫。
“我知道你腿短。”他说:“可你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也是会生气的诶鹿恩星。”
“你说谁没睡醒?”
“说你。”
“谁?”
“你。”
嘭的一声,朴灿烈被我抛过去的雪球正中眉心,他晃了晃脑袋,随即将手中的购物袋放在一棵树下,蹲下身捧起一大坨雪就恶狠狠地朝我砸来。
我千躲万躲也免不了一场恶战。
这家伙火力全开铁了心要报复我,我不得不心无旁骛找掩护,结果一来劲手上的动作就根本停不下来。
等我俩浑身湿透,通体冰凉出现在我们居住的小区里时,北京已经打响了十一点的钟声,农历新年离我们仅剩一个小时了。
打开家门,只看到桌子上的火锅底料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鹿晗不在客厅里,朝里屋走了走才听到一声惨叫,接着鹿晗便从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厨房里冲了出来:“烫烫烫烫烫……哦莫烫死了!”
他用被烫红的手指捏着耳垂,双脚不安分的乱跺着,看起来俨然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我和朴灿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被鹿晗滑稽的摸样逗笑出声。
鹿晗围着围裙瞪我们,暗暗骂了声没良心就又进了厨房,我跟着走进去,看到在热油四溅的锅里正躺着一只被变相烹饪的鲤鱼。
菜板上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的调味料,鹿晗支着下巴看着它们,似乎正思考先放什么后放什么比较好。
“那个,让我来吧。”
我不忍看他一直保持在和调味料的对峙状态中不能自拔,便上前几步摇了摇他的胳膊。
他似乎还在发愁,得到支援连退了几步,点头说好。
接下来我娴熟的完成了之后的步骤,准备把鱼装盘。
锅铲刚把鱼挑起来,却突然听到鹿晗杵在不远处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我:“爸以前也是这样做的吧。”
我一瞬间怔住,头脑一片空白。
鹿晗似乎察觉到我身体的僵硬,拿过我手中的锅铲接着把鱼装进盘子里,然后凑近闻了闻香气,垂下眼眸看了看这条被我们折腾的就要报废的鱼:“我有点儿想他。”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发现似乎没什么可说。
每每我过分放松,鹿晗总要提些足以让我重新陷进痛苦中的人或事物叫醒我,他近乎偏执的喜欢看我难过。
就像现在这样。
他或许认为我还会像过去,发一阵愣之后奋不顾身的投身进那些尖锐的回忆中去。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就明白“逃避不是解脱,而是另一个新折磨的开始”这种烂道理。
所以我还在怕什么呢,不如坦坦荡荡面对吧?
痛也痛的爽快些才好啊。
我笑出了声,看着鹿晗的眼睛里装满了连我自己都参不透的情绪。
“我也想他了”我说:“太久没见了,总会想的。”
等了大概半分钟,厨房里有点些过分安静。
没有收到预想中对方满是讽刺的还击,鹿晗反而淡然的耸耸肩,留下一句话,端着鱼向客厅走:“常去看看他吧,墓园好久没人扫了。”
语气温和的,像是真的只让我看看老鹿,没有异意似的。
因为这一个小插曲,2013年的最后一个小时我心里并不怎么平静。
三个人一起过除夕已经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
最近几年鹿晗很少回家,我也嫌麻烦不庆祝什么节日,一岁比一岁枯燥乏味,突然间热闹起来,我们俩都多少有些不习惯。
可我早说过朴灿烈是活力之神。
即使天塌下来我都怀疑他会哈哈哈三声然后笑着等死。
所以在我和鹿晗把气氛越拉越低沉的同时,朴灿烈大义凌然的拧开了雪碧的瓶盖,然后贱贱的开始撩闲:“虽然喝碳酸饮料会脱钙,但是春节少长两厘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说对吧鹿恩星。”
我花三秒钟分析这句话之后瞬间明白这家伙是在调戏我身高,于是矜持和节操在这一刻对我来说突然变得不重要了。
“那你就努力多喝几杯啊朴灿烈,争取在年前脱钙脱到一米七。”
“我可是身高一米八五的大长腿呐,脱到一米七有点儿困难,不过一起努力吧,你不要太矮就好了。”
我气得脸色发绿,却依旧不忘用余光就看鹿晗,他正用筷子扒着饭,碗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分明是在笑的漂亮眼睛。
心情奇迹般好转,与此同时,电视机里敲响了十二点的跨年钟声。
窗外的北京一瞬间烟火满城,各色的烟火像是要焚掉这个繁华虚荣且堕落的北方巨人。
这是2014年的除夕。
在我之后经历的无数个除夕夜里,再没有一年比二零一四更值得回忆。
我的鹿晗,我的朴灿烈。
再也没有什么比你们更好了。
年后没几天,我再次见到了时京。
他站在咖啡店门口朝我招手,背着一副不大的画夹,看起来有点儿滑稽。
时京请我喝了杯咖啡,除了亲自帮我加奶浆调制外,他还给我看了画夹里那副即将完成的油画,油画上的脸我早猜到了是何棪婷,只是没想到,她原来那么美。
何棪婷穿着一袭白色长尾裙坐在天台的台障上,侧脸映着漫天的火红,落日仅剩一个金边从某栋高大建筑上探出头来,叠云百里。
时京看出了我眼中的震撼,笑着解释道:“这就是我最初见到何棪婷的样子。”
他没有说更多,却已经足够明了。
时京看到了何棪婷坐在天台上捕风的摸样,于是相信了一见钟情。
“即使是姐姐也喜欢”他用勺子搅了搅杯中的咖啡,抬眼看我:“她是特别的,我一直相信。”
“所以你会等她,我也一直相信。”
我们相视一笑,安静的喝完了一杯咖啡,然后各自散去。
出咖啡店时阳光正好,一如何棪婷离开北京的那个午后。
唯一不同的是洒了满机场的忧愁,早就随着那班飞去浦东的班机离开了北京。
回家路上途径曾经和何棪婷常去的周边店,我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店内似乎进了新货,货架边围了一群看起来小我很多的女孩儿。
我自缝隙中看了两眼,那是一摞半人高的海报,海报上那个有着柔顺黑发,身着浅色校服的男生正是自家哥哥鹿晗。
这个造型是……《若非》?
哦。
新电影要上映,宣传海报提前出来预热了。
鬼使神差的买了海报,我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态逛遍了整个周边店,想走出去的时候意外看到了角落里放着的已经有些泛黄的应援扇,上面印着的团名是:D4。
D4,好耳熟。
我抱着买来的海报站在应援扇前好长时间,总觉得迷迷糊糊有些关于他们团的记忆,却怎么都明朗不起来。
直到有人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不小心踩到了扇叶,照片上几个大男孩的脸变花,我才记起来差不多一年前在机场接机的经历。
他们的粉丝,还很嚣张的和我们吵架来着吧?
啊,没错,何棪婷还帮别人出头了呢。
她当时什么都不顾就往前冲啊,竟然还想着讲理,都在帮自家Idol说话,又有什么理可争呢,真是蠢,恩,不能再蠢了。
我傻傻的对着一把扇子发呆,回过神来想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何棪婷,你再蠢一次给我看吧。
快要三个月不见你了,你回来,再蠢一次给我看啊。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你不想我吗,不想听我的声音吗。
还是说,只有我想你了?
这些日子我养成了走哪儿都带手机的坏习惯,哪怕是做家务或者晚上休息,手机也绝不关机离身,朴灿烈常骂我是神经病,我也有点儿赞同。
我总觉得何棪婷会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