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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对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狠狠吸进一口气,朝不远处的一排排砖瓦房迈开了第一步。
这几步漫长的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我的手心裹出了厚厚一层汗水。
纸上标注着的三排五号似乎近在咫尺,又像是无论如何都触摸不到的梦境。
最后我和朴灿烈停在破旧的木门前,对着紧闭着的房门,谁都没先伸手敲开。
朴灿烈似乎看出了我的胆怯,抬了抬肩上随身的双肩包,垂着眼皮提醒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愣了愣。
要后悔吗,要离开吗。
现在走,的确还来得及啊。
不过遗憾的重量,我真的担当得起吗。
真的,承受的来吗。
敲吧,敲吧。
就当是为了自己。
我抬起手,终是鼓起勇气对着木门敲了两下。
然后等了等,无人应答。
我再次抬起手,这一次却迟迟没有敲下去。
朴灿烈不忍看我这样,拉住我,自己上前帮我敲起门来。
一下又一下,我总算听到了里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步。
五步。
……
十二步。
十三步。
总共十三步,里面的人终于停在了门内,和我只隔一道门的距离。
接着,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C26:思念你无声无息
开门的人是个大概三十出头的男人,他打理的很干净,留长的头发用皮筋系在脑后,意外的没有这个发型该有的阴柔。
“请问,你们找谁呢?”
我愣了愣,心里巨大的落空感击的我有些错愕。
我几乎真的认为门内会是那个我最想见到的人,而眼前的一切实在令我哭笑不得。
即使我想骗自己这人就是我妈,性别也不太对劲儿啊。
和朴灿烈交换了个眼神,我牵强的扯起嘴角笑:“这里,有住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女人吗?”
他看着我若有所思了一阵子,像是明白了些什么,饶有兴致的问:“你是她女儿?”
“是”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硬生生的被吞进了喉咙里,我沉默着垂下头,心脏的跳动开始变得没有规律。
不,不是的,我才不是她女儿。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抛弃我的人,我们咫尺天涯,自己过着自己的人生,又怎能和母女扯上联系呢。
所以——
“你误会了,我和她啊,认识罢了。”
“哦,这样啊。”他眼睛里闪过片刻的失望:“难怪连她去世了都不知道,原来只是认识啊,看来这个月的房租注定没人交了。”
诶?
这人刚刚,说了些什么?
她……死了吗?
她死了啊。
她死的怎么……
这么突然啊?
“你们和她的关系很好吗。”男人靠在门栏上,视线又重新迂回到我身上:“麻烦帮她把房租交了吧,然后屋子里她留下的东西随便拿,全都给你也行。”
都给我?
你真的都给我了?
“那就……把这里卖给我吧?行吗?”
他的眼睛一瞬间充盈了满满的喜悦:“好啊!”
于是之后的一整个下午我都呆在这幢有些简陋的房子里,朴灿烈陪着我,我们听房东讲完了一整个关于那女人的故事,之后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她叫夏莲,寓意是,热情似夏,净如莲花。
这是我早就知道的,记忆里我爸总是夏莲夏莲的叫她,然后她就一遍一遍的应着。
房东说七八年前第一次见面时,她一个人提着名牌箱包站在村庄的小道上,涂着香艳的红唇,眼角甚至没有皱纹,肤色白的像块玉一样,和这个贫瘠到蛮荒的小地方充满了违和感。
然后她付了一笔非常廉价的租金住进了三排五号,接着伶仃大醉了一场。
再次见到她是房东第二次来收房租的时候,那天她叼着烟站在院子里,伸手从屁股兜内抽出了三张红票子,用手蹭了两下就递了出去。
“她好像在一个月里老了五六岁,头发乱的像是……恩,怎么说呢?疯子吧?或许。”
她不化妆了,身边飘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甚至连一旁的垃圾篓里也插满了烟头。
房东不太忍心,就问怎么了,她只是笑,说被男人踹了,正被人家正室追杀呢。
这时房东才知道,他眼中的漂亮莲姐不过是个小三儿啊。
颓废了一段时间她就渐渐好了,最开始的几年她是不工作的,大概之后存款挥霍光了,不得不找些活做,然后她就接了帮别人刺绣的工作。
“看到她那双娇贵的手捏着针熟练地在棉布中穿过时,我真挺惊讶的,莲姐给的解释是:‘我当过妈妈啊,小时候总帮女儿做些衣服和袜子来着’,我就了然了。”
听到这里,我呆呆的看着屋子里陈列着的那台缝纫机,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夏莲坐在那里给我缝衣服的样子,免不了就有些眼酸了。
我都要忘了她曾做过衣服给我,仅剩的残缺印象里她是个喜欢打扮的人,连带着我也总被套上一件又一件裙子,只是我一直不知道,那些漂亮的裙子都是她亲手做的。
所以,她还是爱过我的吧?
没过多久我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的确是爱过我的。
房东说她在搬到这里的第五年开始生病,起初只是头疼,后来开始慢慢忘记大大小小的事情。
她的一些行为总是让人匪夷所思,比如放两个杯子在茶几上,每天盛两份饭,甚至雇人做了张小床放在屋子里。
如此看来,我越来越严重的毛病似乎并非空穴来风,多多少少有点儿遗传的因素在里面。
所以,这就是我今后该经历的生活?还是说,比她更倒霉一点儿?
啊,谁知道呢。
至少我现在还清醒。
夏莲的怪异越来越明显,房东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了,便问她准备这些干什么,当时的夏莲瞅着院子外面回答说:“我的孩子出去玩了啊,我得等她回来,她渴了就要喝水,饿了就要吃饭,困了的话就去睡一会儿,不过外面这么冷,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到这里,我开始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的妈妈夏莲忘记了自己曾抛弃过我,她天真的以为是我贪玩忘记了回家,于是之后的几年里,她经常搬着把小椅子放在门口,守着日出日落,日复一日的等我。
天冷了她就披件毛衣,天热了她就把椅子搬进树荫里,总之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她近乎愚蠢的相信贪玩的我一定有玩累的一天,最后回到家里来。
她做了很多件衣服给我,可笑的是尺寸永远定格在我六岁她抛弃我的那年。
换句话说,她废了不知道多少块布料做我不能穿的衣服。
真是……
浪费。
可笑的夏莲,你不知道我会长大的吗?
我的个子会像棵小树苗一样一直向上长,然后越长越高,越长越高,最后和你一样,或许你还要仰起头来看我呢。
你怎么能做那么多小衣服给我呢?
你让我……怎么穿啊?
在房东的指引下,我走进了她那间弥漫着药香味的卧室。
卧室里的家具很简单,梳妆台上还放着几瓶香奈儿,不过瓶口落了层厚厚的灰,看来已经许久没用过了。
她用来放衣服的衣柜安安静静的陈列在床边,我呆呆的对着柜子站了好久才有勇气将柜门拉开。
然后只是一眼,就觉得眼角有些什么潮湿的东西就要顺着颧骨滑下来。
柜子里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厚厚一摞衣服,全部小小的,款式各异。
柜子正对着反方向那扇半开着的窗户,阳光从那窄小的窗□□进来,直直打在这些衣服上。
它们被赋予上温暖的色彩,细节变得清晰。
我看到每一针每一线之间的距离都有特定的长度,衣服的边角被熨的平平整整,甚至看不到多余的线头。
它们被小心翼翼的叠放着,仿佛就静静等着主人归来试穿。
你到底花了多少心血在这些衣服上啊。
夏莲,你能不能回答我?
“之后呢,她是怎样过的?”我感觉到自己的嗓音不受控制的发抖起来,我竟然在另一个人的回忆中一点一滴融入了自己母亲近几年的生活。
我明明是恨她的,现在却忍不住靠近她,感受她,知道她。
我到底在做什么?
“之后来了个长相很好看的中年男人,他向我打听莲姐的事情,我告诉了他莲姐家里的住址,他就找去了。”
“中年男人?”一边的朴灿烈皱了皱眉头:“叫什么你知道吗?”
房东倚着墙想了想,支着下巴嘟囔道:“记不得了,唯一有点儿印象的就是他姓鹿,这姓挺少见啊。”
我真的有些站不稳了,果然,老鹿和夏莲是有联系的。
老鹿出于某种目的找到夏莲,或许为了我?
哦,一定是为了我才对。
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我了。
老鹿给了我六岁之后的生命,然后又为了我对夏莲予以施舍。
他默默的做了一切,却什么都不跟我说。
他包容我,忍耐我,最后被我气进医院,痛苦无助的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而我却怪他不理解,怪他把我带回来,怪他给我这个身份,怪他不能忍受我的一切。
“那男人并不常出现,每月一次,每次都给莲姐大概一千多块的生活费供她生活,莲姐生病后的日子都靠他打点,不过从三年前开始,他就再也没来过了。
“莲姐得不到应有的治疗病情恶化的很快,三天前那个下着小雨的清晨,刚走。”
最后,房东这么告诉我和朴灿烈。
我被故事里的傻男人和傻女人攻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朴灿烈送房东离开,而我看着冷冷清清的房间,眼眶渐渐被脆弱的腥咸液体充盈弥漫。
我一直想要知道的真正给了我之后竟然是这种感受。
我倒宁愿夏莲是个对我全无爱意的狠心母亲,起码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恨她恨进骨子里。
我也巴不得老鹿什么都没做,至少能让我良心有点儿安慰。
但事与愿违。
这便是一切。
面对安静下来的房间,我突然有点儿不知所措。
一阵温热的风吹进来,骚在皮肤上意外的又痒又暖。
我环视了这里几圈,收回视线的时候睫毛一垂,到底流下了死撑很久的眼泪。
周围均是要命的无声。
亲爱的夏莲——
不管曾经的你怎样对我,这一刻,我终于不再恨你。
衣服我带走了。
劳烦你做了这么多,还是说声,谢谢吧。
我和朴灿烈返回繁华的北京市区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这一天的朴灿烈充满了让人安静下来的魔力,回家的路上我们一起坐在车后座,没人言语,却并没有预想中的尴尬。
他大概从我红彤彤的眼睛里看出了他消失的那段时间我曾哭过,伸手有些强势的将我的脑袋按倒在他的肩膀上,接着趁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和我十指紧握。
我没有拒绝。
朴灿烈的肩膀实在太适合让人做些短暂的停靠。
既然我说其短暂,就意味着这种停靠注定不能长久。
我即使再怎样依赖朴灿烈,终究要把所有的温暖献给另一个人,只知道汲取而不懂得回报,注定了这场交易的不公平。
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朴灿烈白净的侧脸,软绵绵的肉感对我来说实在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于是我凑近了一些,用额头蹭了蹭他冰凉的下巴,小声道谢。
朴灿烈抿着嘴唇,半晌后将视线转向车窗外明明灭灭的星火:“你多靠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C27:今夕何夕
巨大的工作量结束,四月到来之前,我得到了几个礼拜难得的假期。
可整日忙碌的人一旦从做不完的公事中抽身出来,难免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在我抱着零食对电视剧里帅气的男主角发呆时,门铃像是幻听般的响了两声。
我思考了一阵子这声音是否真实,撑着身子光脚走下了沙发,有些拖沓的开了门。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摆放着一只系着蝴蝶结的粉色盒子。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撑着下巴纳闷,里面装了些什么?究竟能不能拆呢?
好奇心战胜了理智,几乎没有悬念的,我拆开了盒子。
装包整整两层非常厚重,里面的东西是被报纸紧裹着的,小心翼翼的撕碎报纸时,从中飘出了几张照片之类的东西,接着只是一眼,我就感觉不太好了。
照片上的卓琳和鹿晗各自带着墨镜坐在车里,鹿晗握着车的方向盘,神情有些严肃,而右手是和卓琳紧紧拉着的。
我有些难过,似乎一直不敢正视的某些事已经变得无比通透。
接下来纸盒里安放着的一张便利贴更是给了我沉重的打击:
我社娱乐报记者,意外拍到鹿晗先生与卓琳小姐秘密私会的照片,想到与鹿晗先生所在的经纪司有些交情,我们决定私了,请汇款一百万到以下账号中,收到汇款后我们将会消除底片。
鹿晗先生务必谨慎衡量利弊,做出明智选择。
瘫坐在地板上,至少五分钟我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等我回过神来纵观事情的严重性,才发现,即使我想要做些什么,整整一百万我也无力拿出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从地板上爬起来冲进卧室里,翻出自己所有的银行卡查看了余额,接着又将电话打到公司,询问他们还有多少书款没支付给我。
最后我很欣慰的听到了一个曾经对我来说相当巨额的数字,这次《Heaven》的销量带给了我一笔73万的收入,这对于一个并不算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