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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身给自己,然后就一了百了!
难道这将近一年的时光,她就没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一点都不动心?!
端木雍容觉得自己脑子乱乱的,又荒唐可笑,从前上战场杀人手起刀落,看端木渊斩尽家人眉头不皱,沉着气一步一步的报仇!怎么到她这里,就全乱了?自己的情绪竟然被她牵引着,高兴、烦恼,起起伏伏,甚至差一点让她在自己面前自毁!
不由转头,看向她,“你若是就这么献身于我,再死了,只会让我一生一世都活在痛苦之中。”因爱生恨,心痛逐渐变成愤怒,“你那不是报恩,是在我心窝子上捅一刀!”
慕容沅一声不吭,仿佛睡去,仿佛死去。
端木雍容在最初的怒气消散过后,到底还是拿眼前这个小女人没办法,担心的看着她,摸了摸她的鼻息,还好,还好,…………这女人,可千万别随手摸一颗毒药吃了。想到这儿,把她腰间的香囊全都解了,佩剑也给扔开了。
“我不会自寻短见的。”慕容沅终于开了口,她翻了个身,面朝墙,背对外面,淡声道:“将军你想多了,我刚才的确是想偿还给你,但并不想死,你回去吧。”
…………要死,也要死的有意义一点,自杀那是懦夫的行为!
端木雍容握拳屏住气,良久,才长长的吐了出来,“呼……”想要说几句狠话,最终还是软了心肠。毕竟一开始是自己不对,她这也算是在赌气,自己一个堂堂七尺大男人,何必跟小姑娘斤斤计较?自己窝点气也罢了,姑娘家心眼小,等会儿想不开再闹出点别的什么,自己可是后悔都来不及。
因而忍了又忍,赔罪道:“是我不好,你别跟赌气了行吗?”心底却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因为喜欢她,便靠近她、呵护她、不想让别人招惹她,难道不是每一个男人会做的事吗?如果说强吻是自己的错,那后来……,她只消说一个“不”字,自己便绝不会被她牵引着动手动脚!
…………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邦……”外面响起了更鼓声音,一更了。
端木雍容不便再继续逗留,不然没什么,明天也要传的流言满天飞,…………未婚姑娘名声有碍,到底不好,想到自己刚才被那小家伙引诱的,情*欲控制大脑,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小羽,我真是拿你没办法,真是……”
这还真是自己命里的克星,到她面前,什么招数都不管用了。
端木雍容不放心就这么走,干脆搬了凳子在帐篷外面坐着,大夏天的,守一宿也没有关系。可是过了会儿,便引得巡逻的兵卒在远处诧异打量,只是不敢靠前,赶紧去找了聂凤翔过来,小声道:“大将军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人坐在小羽姑娘的帐篷前,看样子……,像是打算坐到天亮。”
聂凤翔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咳了咳,“大将军,你不会打算在这儿坐一宿吧?”探头想往里面看一眼,被主子的低气压挡住,只得讪讪缩回了脖子,小声道:“该不会是和小羽姑娘吵架了吧?”
端木雍容阴沉沉道:“再不滚,再多问,自己下去领二十军棍!”
聂凤翔赶忙灰溜溜的走了。
不一会儿,邵棠闻讯过来,“是不是小羽姑娘不舒服?大将军你回去歇着,晚上我陪着她就是了。”视线扫过他的嘴角,看着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淡淡血迹,心下不由一阵乱跳。难道大将军对她……,做那样的事,被她咬了?所以怕她想不开,才会搬了凳子守在门口。
端木雍容迟疑了下,最终起身,“行,你陪着她。”不是怕一宿不睡吃苦,而是这样太过招摇,传的沸沸扬扬的也不好。
“大将军。”邵棠强忍心里的难过,在自己嘴角上比划了一下,“擦一擦吧。”
端木雍容狠狠地搓了搓,然后道:“我走了。”再次叮咛,“她这会儿心情不好,你少说话,凡事顺着她的意思就行。”又道:“嗯……,别让她随便乱走。你十二个时辰陪在她身边,不得擅自离开。”
“是,属下领命。”邵棠难过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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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棠一夜不能安睡,可是也不好翻来覆去让慕容沅睡不着,便直挺挺的躺着,次日起来腰酸背痛,回头看她,却是神色平静恍若没事人儿。难道昨天自己猜测错了,他们只是吵架而已?不然的话,姑娘家哪能一点羞涩都没有呢?
可是大将军又让自己盯着她,看来……,至少也是拌嘴了。
慕容沅挽了头出门,见她一直跟着,也不在意,找人要了羊皮纸和笔墨,然后回了帐篷,说道:“我画点东西,你在门口坐着就行。”
邵棠丝毫不想和她起争执,应道:“好。”搬了凳子去门口,还没坐下,就见端木雍容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军营里,他一向都是铠甲护身的打扮装束。
“人在里面?”端木雍容问了一句,不待回答,便自己捧着头盔进去,见慕容沅神色平静的研墨,也是诧异,真的不生气了?朝门外道了一声,“邵棠你先下去。”打发了人,然后走到桌子前,“你要写点什么?”
“嗯。”慕容沅没有回答,只是不疾不徐的研墨,并不动笔。
“原来还是在生气。”端木雍容睡了一夜,清醒多了,方才要不是被军情绊住,早就过来了。这会儿看着那张莹玉一般的娇小脸庞,长眉凤目、面容恬静,几乎要怀疑昨天是不是一场梦,只是也说不好是美梦,还是噩梦。
那温香软玉的感觉还在淡淡萦绕,让自己眷恋,恨不得再次将她抱进怀里,继续怜香惜玉一番。可那冰凉的眼泪,又像冰针一样刺人,让自己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心情真是复杂难言。
慕容沅一直不说话。
“那你忙着。”端木雍容并不是健谈的人,尝试找了几个话题,她都没有回应,而眼下刚刚打下朔州,就算暂时驻扎没有大的战事,也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布置,不能像在帝都那样一直陪着她了。片刻后,只能起身告辞,“有什么事,等我空了再说。”
慕容沅“嗯”了一声,没去看他。
端木雍容捧着黑铁头盔出去,一步一步,沉稳而有力,身上的盔甲发出轻轻的“咯吱”响声,他的背影高大宽阔宛若山峰一般,渐渐走远了。
慕容沅静静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低头开始画自己的东西。
再往后,十几天的日子都是一样的。
慕容沅每天窝在帐篷里不言不语,画她的东西,不理人,也不让看,端木雍容依旧每天过来看她,匆匆来,匆匆去,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西征大军一路前行,前线的战况越来越激烈,经常在军营里,都能听到隐隐的炮火轰鸣和杀喊声,战事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阶段,每天都有成批的伤员被抬回来。
邵棠每天守在门口不得离开,不免神色焦急,坐卧不安。
这一天,慕容沅终于画完了她要画的东西,卷起来打了两个羊皮卷儿,一个捆在自己的腰间,另外一个挂在床头,与邵棠说道:“这个东西,回头你交给大将军。”
邵棠不明白,疑惑问了一句,“你直接给他不就好了?”
慕容沅没有解释为什么,淡淡道:“你记着就行了。”今儿穿了一身军营装束,梳了小子头,显得十分精神利落,挽了挽袖子,“最近伤员挺多的,我去帮忙。”
眼下军医们忙都忙不过来,那些要死的人,等着活命,是不会有精神顾及大进军端木雍容,而拒绝自己治伤的。不是自己闲不住,而是不这样就没有机会四处乱走,就不能离开他的控制范围,只能这样了。
自己最大的仇人是亲哥哥,想杀他、杀不了,想报仇、报不得,可是父亲的惨叫又在耳边日夜萦绕,一辈子不得安宁。而自己最恩重如山的恩人端木雍容,他想要一个温顺听话的小妻子,凡事以他的意志为前提,没有秘密,没有烦恼,绝对服从与他,这样的回报自己也给不了。
…………如此混乱无望的人生。
既然报不了仇,那就……,找个机会报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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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雍容从战场上下来,听说慕容沅又去给人治伤,没多说什么,只道:“我知道了。”眼下战事繁忙,暂时没有时间谈情说爱,只能先把她放在一旁,交待聂凤翔,“你去告诉邵棠,小羽想做什么都行,但是必须跟着,不能让小羽离开她的视线。”
比起战火焚天,那点小儿女的情*事只能暂时押后。
次日又是和西羌军队激烈交战,战事如火如荼,端木雍容亲自披甲上了阵,宇文极也是戎装在身,手握利剑,全副武装骑上了高大的战马。这种时候,大将必须出来鼓舞士气,就算不直接冲到最前线去拼命,也不能一直窝在帐篷里。
端木雍容扭头看了看,宇文极黑铁精甲、头盔、长枪,加上这些天晒黑了几分,东羌大皇子少了几分皇室矜贵,多了几分军营将领的爽朗英姿。东羌皇室素以俊男美女而出名,而他的俊美更是皇子里的佼佼者,又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和她正相当,小姑娘难免会有一些动心,等等……,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赶紧打住了念头。
战场上,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神。
“大将军。”宇文极身为副将,在军营里只按军衔来称呼对方,“今日巢州之战不比先前的朔州,对方装备精良、城池坚固,我们只怕会有一番艰苦的血战!”
“那是自然。”端木雍容身经百战、久经沙场,更苦更难的恶仗也见过,虽然心情沉重,但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将之前那一抹浮躁心绪压下,用平常心面对宇文极,毕竟对方是东羌大皇子,此刻又是自己的盟友,一起战场杀敌带着情绪可不行。
因而沉下心来,交待了他有些攻城苦战的要领心得。
…………在反目成仇之前,自己身边能够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
☆、103贪嗔痴
巢州一役;果然打得艰苦非常。第一天双方都是死伤惨重,东羌攻城伤敌一千,西羌抵御自损八百,谁也没有讨着好处。
端木雍容带着将领回了中军大营,就一直没有出来。
邵棠心急如焚想过去看看,又被严命不得离开慕容沅;走不得,再看她只顾忙着照料伤员;热身其中、乐此不彼,根本就没有要去看望大将军的意思;不免越发添了几分埋怨。难道她就一点点都不关心么?难道大将军在她眼里,还不如这些根本就不认识的伤员?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把那卷纱布递给我。”慕容沅伸手等了一下,没人放东西;不由回头看去,“你怎么了?让你把那卷纱布递给我。”
邵棠拿了一卷纱布,拆开了,自顾自的给伤员缠了起来。
慕容沅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就上火了?只是眼下伤员众多,周围一阵阵鬼哭狼嚎的,没心思多管其他,又到另外一个重伤员跟前忙活去了。
如此忙到夜幕一片浓黑如墨,方才收工,回去收拾一下好吃饭,结果在帐篷门口遇到端木雍容,他道:“刚来,正要让人找你。”
两人进了帐篷,邵棠留在了门口静立待命。
慕容沅在清水盆子里净了手,因为端木雍容在,没好意思赶着换衣服,便拣了椅子静静坐着,不知道说点什么,那天实在闹得太不愉快了。
“小羽,咱们的事……”端木雍容本来想着大家冷静一段时间,再好好的说道,偏生赶上最近又要攻城,千头万绪的,没有大把的时间来闲叙。怕她受了冷落,再胡思乱想地什么,因而先道:“眼下战事十分激烈,后面几天要是忙起来,我可能会没有时间过来看你,咱们的事过些天再说。”
“嗯。”
“你别乱走,也别多想,先好好的休息几天。”
“嗯。”
端木雍容今天没有打下巢州城,但是伤亡却不小,心情本来就不好,见她这样不冷不热的,顿生不悦,“你是不是觉得,我要是不过来反倒更好一些?”
慕容沅侧目看向他,微微蹙眉。
他强吻自己,只是象征性的赔礼道歉几句;自己没有心甘情愿的让他爬床,他就把自己喝斥一通;现在因为打仗心里不痛快,觉得自己不够热切的关心他,看样子自己若是不哄他几句,赔个笑脸,今儿又有不是了。
…………越发不想多说一个字。
当初是你救了我一条命,我一直记得,可不是这样还啊!
两个人拧到了一块儿,就这样一个沉默上火的看着,一个闷声不吭的坐着,僵持了两盏茶的功夫,说也没说一句话。
聂凤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将军,有事要议。”
“知道了!”端木雍容豁然起身,身上盔甲一阵“蹭蹭”乱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慕容沅一眼,最后摔了帘子匆匆离去。
门外站着邵棠,在后面看着他那高大的背影,心情有些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