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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棠神色警惕,宇文真儿则是左右看了看,目光闪烁不定。
还是徐贤妃仗着身份资历,胆子大些,因为云郡主才救了自己女儿,上前笑道:“皇后娘娘有什么体己话,不能让嫔妾也听一听吗?”
意外的是,端木皇后居然没有拒绝和着恼,反而笑道:“你要听也可以。”撵退了跟前的宫人,“我见云郡主温婉可人、贤良淑德,所以便想做门亲事。”
这是从何说起?慕容沅眉头微皱,“皇后娘娘……”
“你听我说完,总是要问过你的意见才行。”端木皇后微笑坐下了,徐徐道:“依本宫的意思,有两位皇子可以让你挑一挑。一是做宁王的侧妃,二是做成王的正妃,你觉得哪个合适?”
宁王,便是宇文极。
成王是刚才替常寿公主说话的皇子,他腿有残疾,母亲静妃与徐贤妃交好,眼下就在跟前,闻言不由一惊,但却不敢贸然插嘴多说什么。
不过也不用静妃说话,慕容沅当即便拒绝了,“臣女出身平微,怎敢高攀两位天潢贵胄的皇子?更不用说挑来拣去的,多谢皇后娘娘的一番好意,臣女不敢受。”
…………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
端木皇后微微颔首,很好,不为一时富贵迷了眼,行为有分寸,底下的话就更有必要说了。不过这一次必须单独说,她笑了,“云郡主,我们俩单独说几句吧。”然后看向宇文真儿等人,“你们别担心,云郡主可是舞刀弄枪的人,本宫什么都不会,只说几句话便好。”
徐贤妃想了想,到底不便直接得罪皇后,只能招呼众人退了下去。
邵棠跟慕容沅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自己就在门口等着。
“云郡主坐罢。”端木皇后虚抬了一下,见对方大大方方的坐下,神态淡定从容,反倒有几分讶异,笑道:“云郡主果然叫本宫刮目相看。”赞了一句,旋即转入正题,“今儿毒蛇的事,本宫也听说了,不知道云郡主是怎么想的呢?”
慕容沅不知道她意欲何为,淡淡道:“意外罢了。”
端木皇后却道:“意外也分天灾和人祸。”她居然没有丝毫掩饰,便道:“打开天窗说亮话,云郡主你得罪了余姚公主,也就等于得罪了夏贵妃一党。她的宫里,大大小小的嫔妃有二十几个,皇子有七个,占了皇子人数的一半多,公主有六个,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你给淹了。”
慕容沅不言语,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而且余姚的性子,想必你也见识过了。”端木皇后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就连十四都被迁怒挨了一巴掌,何况你呢?今儿是毒蛇,明儿……,难讲又是什么了,不除掉你,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慕容沅转眸看向她,“皇后娘娘的意思臣女明白了。”
“那就好。”端木皇后继续道:“本宫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少受一些委屈,至少不会今后在大街上遇到余姚公主,被她当街扇几耳光,一顿马鞭子伺候。”
慕容沅心思微动,问道:“难道皇后娘娘要认我做义女?”
“呵呵。”端木皇后笑得眼睛亮亮的,光彩照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不用本宫啰嗦,你就已经猜到了。”话锋一转,“不过你只猜到一半。本宫的身份和立场,认你做义女并不合适,你救了常寿公主,不如让徐贤妃认你为义女,而本宫则会让她向皇上请封你为公主,从此再也不受余姚公主的气。”
“听起来倒是好事。”慕容沅可不相信有天上掉馅儿饼的美事,也懒得绕圈子,直接问道:“不过皇后娘娘为何要这样做呢?我没记错的话,皇后娘娘出自端木嫡支,和出云王很有一些误会,而我……,可是出云王的师妹啊。”
“端木嫡支?”端木皇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但是你要明白,对于一个庞然大物的家族来说,其中单独一个人,特别是女子,根本就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重要,也很可能是一枚棋子,甚至在她无用的时候,就会成为一枚弃子。”
“皇后娘娘。”慕容沅当即打断她,“臣女不想听别人的秘密。”
…………听得多了,还能脱身吗?
“好吧。”端木皇后也没有勉强,长长叹了口气,“本宫知道你会怀疑,会不信,但是你可以去细细打听,可以慢慢求证。或者什么时候想知道了,直接来问本宫,本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容沅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站起身来,“皇后娘娘,臣女告退。”
“云郡主。”端木皇后收起一时感伤,看向她,目光铮铮好似一道光束,“你细想一想,这件事对你完全没有任何坏处。”她道:“你得罪了余姚公主,也就等于得罪了夏贵妃和楚王、十六皇子,以及他们的爪牙,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我知道。”慕容沅还是没有应允。
“本宫可以帮你!”端木皇后豁然站了起来,继而平复了下情绪,“而且让徐贤妃认你做义女的事,本宫完全可以不用征询你的意见,只要当面请封,皇上下旨,难道你还能抗旨吗?但是本宫不想那样做,还是想等你自己应允,不着急……,很快你就会看到本宫的诚意。”
“哦?”慕容沅到底是做了十几年公主的人,可以忍、可以屈,但是逼急了自有骨子里的一股傲气,她看向对方,“那我就等着看皇后娘娘的诚意了。”
…………倒要看看她想玩点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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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重重、层层叠叠,在凤仪宫的一处后殿小院里面。
宇文真儿找到哥哥,将端木皇后打算做亲的事说了,“可惜后面不让进去,不知道母后跟云郡主说了什么。”
拒绝了吗?宇文极擦拭利剑的动作缓了下来,怅然道:“她拒绝了。”
“哥哥……?”宇文真儿见他关注的重点完全不对,不由渐生迷惑,偏了头细细打量他道:“难道你很希望她答应吗?你是不是看上那云郡主了?”语音一顿,“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明明已经在场地中央,你却冲上去砍蛇,只怕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救她吧?”
宇文极皱眉道:“不要胡思乱想。”
“我胡思乱想?”宇文真儿掠了掠头发,鲜红蔻丹穿过发丝,使得她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凌厉,“你若是想救我,直接拉我躲开便可以了,何必冒险?”不解问道:“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什么郡主?不过是父皇随便封赏玩儿的,咱们走得近些,跟出云王套套近乎也罢了。”警告哥哥,“你可别脑子发热!这种身份低下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你说够了没有?!”宇文极目光微冷,掀起忽然一地秋风肃杀的气氛,“我用不着你来处处指点,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宇文真儿被哥哥的气势所震,忍了忍气,“你明白就好。”又道:“而且我看出云王对那云郡主十分在意,哼……,你总不能抢他的女人吧?”
阿沅什么时候是他的女人了!宇文极本来只有三分恼恨,被妹妹一挑,顿时在心底化作了十分,…………出云王,很好……,我感谢你救了她,但不是代表你可以抢走她!
忽地心头一惊,听说当时燕国皇宫被人烧毁之前,有神秘队伍出现,难道正是端木雍容救了她,所以将她留在身边!想到此,宇文极不由微微心凉,等妹妹走了,叫来子午暮夜四个暗卫,“把当时的情况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的结果,是更加确定端木雍容救走了慕容沅。
“当时我们扮作西羌军的样子,混在队伍中,可是我们刚刚赶到金銮殿,就有一大队飞速冲杀出来,只得避开,再后来金銮殿就被烧毁……”
…………原来如此。
宇文极在心里轻叹,阿沅……,所以你不肯认我,对吗?
“宁王殿下。”外面有人急声,“出事了。”
宇文极挥退了暗卫们,“进来。”
那小太监快步进门,关上,然后低声道:“十四公主死了。”
宇文极没有多少惊吓,反正兄弟姐妹们总是不断死去,有时间去替他们伤心,还不如想想自己要怎么避开,才不会成为下一个惨死的人。心下微微一沉,问道:“怎么死的?说清楚。”
“是在水里找到的。”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声线紧绷,“已经捞了出来,王美人哭得混天黑地的,可是跟在十四公主身边的人,也都……,畏罪自尽了。”
畏罪自尽?宇文极心下一声冷笑。
因为毒蛇的事,下午才死一个茶水上的宫女,两个御花园的小太监,都是“畏罪自尽”,这会儿天黑,又来一出“畏罪自尽”,这可真是一个好罪名。
“没听说十四皇妹为什么投湖吗?”
小太监一时反应不过来,“还……,还没有。”
宇文极冷笑道:“自然是因为受了余姚的气,所以才想不开。”那小太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本想挥手让他出去办事,转念一想改了主意,“等等。”眼下是非常时期,自己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不管是谁下手,都不会放过造流言的机会,何必再掺和?因而道:“罢了,这件事也会自有人去办的。”
“是,奴才明白了。”
宇文极撵了人,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沉默。
阿沅已经惹上了余姚公主,又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要想她平安,只有彻底的扳倒夏贵妃一党,但是……,这谈何容易?
继而目光一冷,不容易也要做!她在燕国的时候,自己鞭长莫及救不了她,难道还要她在东羌皇室出事不成?若是选择做缩头乌龟,还不如横刀一记抹了脖子算了!
阿沅,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93大将军的告白
慕容沅在宫外;还不知道十四公主落水淹死的消息,但是中午出宫的时候,就听说有茶水上的宫女和小太监死了。回到出云王府,众人都是议论纷纷,“宫里的动作有够快的,这就灭了口!”
邵棠义愤填膺;怒道:“分明就是那余姚公主在捣鬼!”
慕容沅摆了摆手,淡淡道:“无凭无据的;这话可不能到外面乱说。”继而道:“你在军营里面长大,过得都是直来直去、恩怨分明的日子;这种勾心斗角的手段,原本就是皇宫里的家常便饭,习惯就好了。”
邵棠被噎住了;“这怎么能习惯呢?”
曹三虎在旁边恼道:“什么狗屁公主?!一点道理都不讲,只会下阴招害人!”看向端木雍容,“大将军,这事儿就这么忍了?!小羽和邵棠不光白白受委屈,小羽还差点没了命啊!”
聂凤翔、麻五和蒋小六几人,则是各有所思。
端木雍容自有一番安排,并不急,神色是一贯的平淡,淡淡道:“不会让小羽平白受惊吓的。”
慕容沅蹙眉看他,“你别乱来!”
这是在担心自己吗?还是如此亲近的语气。
端木雍容的心情好起来,就连眼中的光线都明亮了几分,嘴角微翘,“你放心,我什么时候乱来过?”
蒋小六“哧”的一笑,“是啊,小羽姑娘你放心。”
慕容沅先是没听出味儿,接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由尴尬,“少点事,大家不都放心吗?”她起身道:“蛇血弄了我一身,我去换身衣服。”
等她走了,蒋小六几个更是无所顾忌,互相挤眉弄眼。
端木雍容沉了脸,“你们几个是不是欠揍?还不快滚!”
“走了,走了。”聂凤翔等人顿时作鸟兽散,只剩下邵棠,欲言又止,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能说什么呢?男女的事讲究是郎情妾意,自己对他有心,可他的意却属于别人,说什么都是自找没趣,因而黯然告退,“我也先下去了。”
端木雍容根本就没有留意邵棠,心里想的都是慕容沅,今儿她可是出尽了风头,简直就是“一战成名”,估摸整个东羌皇室都知道她了。
特别是宇文极,应该已经认出她是谁了吧?若不然,他冲上前去砍蛇做什么?宇文真儿被摔在后面地上,他明显不是为了救妹妹冲上去的,至于救常寿公主,那就更不可能了。
所谓易容术,哪怕再高超也只能哄一哄外人,当时小公主用剑,治病,宇文极一定认出了她,所以才会赶上来帮着杀蛇。毕竟她和宇文极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哪里能够瞒得过?青梅竹马……,端木雍容心里有些不痛快。
眼下小公主暂时并没打算相认,或许是时机不到,又或者是因为当初宇文极没有救护,而心生埋怨,但不管怎么说,自己都不能再这样静观其变。
端木雍容眼睛微眯,看来……,是时候该进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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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慕容沅已经回了房,洗了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衫,每当这种时候都是不让别人服侍的。她坐在凳子上,看着菱花铜镜里面那张熟悉的脸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