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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听到自己也要去往平安州时,心中虽然惊诧,依旧领旨。毕竟崔孝年事已高,也就自己能去走一趟了。
林如海出宫后,和木醒问明了五日后启程离京,心中盘算了一会儿,没有耽搁上了轿子回府了。
“老爷,您回来了。许大人和孔大人都等着您呢。”林青看到林如海下轿,忙上前道。
林如海点点头:“你去请许大人和孔大人去外书房,好生招呼着。我回房换下官服就过去。”
陈落秋看着林如海进屋,忙让丫鬟端水的端水,拿衣裳的拿衣裳。“老爷,我一会让人将饭菜送去外书房,你和孔大人、许大人别说太久了。”
林如海匆匆洗把脸,边让丫鬟换衣服边道:“你也别等我了,早些睡。”
陈落秋点头,看林如海大步往外院去了,才叹了口气。
“太太,老爷回来了,你就不用担心了。用点燕窝,早些睡才是。”许妈妈看陈落秋脸上的倦色,劝道。
陈落秋苦笑道:“老爷得居高位,本是好事。但是我真担心他!想到前几次受了伤,我就寝食不安的。”
许妈妈想了想道:“太太,古嬷嬷昨日里和我说过,大报恩寺里的香火很是灵验,要不过两日,太太往大报恩寺去拜拜菩萨?”她看向陈落秋的腹部,随即摇头道:“不行,太太你的身子重,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就糟了。这样,不如让大姑娘去,这做女儿的为父亲母亲拜菩萨,正是孝心昭著,定能行的。”
陈落秋想了想道:“我明日里先问问玉儿吧,若是她同意了,去拜拜也成的。”
“老林,想不道圣上今日一口气发落了十多名臣子!真真是让人想不到。”许逸仙便吃菜便叹道。
林如海肚子也饿得很,吃了两口菜,才笑道:“圣上不过是忍不下去罢了。”
孔向繁叹气道:“只怕上皇不喜,又会生出其他事情来。在孝慈县里,上皇对五王爷的宠爱,人所共见呢。”
许逸仙却哼道:“我倒是不相信!若是真的宠爱,圣上就不应该是现在的这位了。说起来,上皇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禅位了就不要再问朝事,他越是对五王爷亲近宠爱,只怕五王爷将来会越惨!”
林如海回向当今的圣上的所为,虽然说是以孝治国,但是为君若不能乾纲独断,那孝字只怕要打很大的折扣了。不然那崔贵太妃也不会这个时候就去了。
孔向繁道:“将来如何现在不知道,但是今日圣上发作了人中好几个都是老臣,太上皇面子有失,只怕在其他地方找回来。”
林如海点头道:“向繁这话有理。”
“圣上让这么多人去平安州,绝不仅仅是为那十几万两银子的亏空。”许逸仙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林如海点头道:“确实如此。”
孔向繁看向林如海道:“如海知道些什么?”
林如海看着两人道:“你们莫忘记了,平安州知州刘岳,是刘阁老的儿子;那节度使郑光,更是修国公府的女婿。朝中有不少侯门同那地儿有牵扯。户部那边的黄册子骗不了人。”
许逸仙和孔向繁拿筷子的手一怔,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许逸仙开口道:“如海你的意思是,圣上要动刘家和京中豪门了?”
林如海喝了一口白玉豆腐羹,放下调羹叹道:“只怕一直到明年这个时候,京城也不见的会平静下来。”
孔向繁和许逸仙一时也沉默了。
林如海看了看两人,郑重道:“你们无须忧心,圣上并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我想,他今天的举动,必定还有其他深意的。”
林如海并没有说错,皇帝此举的确另有深意,想太上皇标明态度——皇帝是自己。
“这么说刘冲说的话是真的了?”太上皇这两个月来,好似突然间老去了许多,脸上额头上的皱纹变多加深了。
“是,儿臣今日处置了十三人,让清湛领兵去了平安州。”皇帝看着烛光下愈显老态的太上皇道。
“那十三人处置了也就罢了,你如今是皇帝,自然是金口玉言的。但是,你能重用清湛,为何不能重用清澈?还有你其他几个年长的兄弟?”
皇帝沉声道:“三年前,清湛已经是亲王,执掌宗正。而五哥如今不过是郡王,却并没有军事上的才华。至于其他的兄弟,儿臣将一一考查唯一差事的。”
太上皇冷笑道:“清湛不过是你堂弟,说起亲疏来,怎么比得过你的兄弟们?你如今大位也算稳了,也不要老是念着他们给你找麻烦的事了。不然,岂不是让人说你薄待手足?要我说,老五、老九、老十几个早就该晋封亲王爵了。”
皇帝一早就知道太上皇会有这意思的,心中冷笑,朕大位已定?“父皇既然这样说了,儿子自然遵命。明日里就发旨下去,晋爵五哥他们几个为亲王。只是父皇,儿子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莫忘记您当初属意儿臣继位的初衷!”
太上皇一愣,看着皇帝出了宫门,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忧伤,喃喃自语道:“朕怎么会忘记之前的初衷?要不然也不会眼看着刘冲这些人一日日失势。朕只是不愿意看着你手足相残……”
老太监福顺心中叹息,劝了太上皇几句,服侍他进了内殿歇息。
林如海回了内室,见屋中还留着灯,陈落秋歪在床榻上。他轻叹一声,正想扶着陈落秋躺上,却见她醒了过来。
“老爷回来了?”
“别动,躺下吧。”林如海按住陈落秋,自己去一侧耳房洗漱了才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急召进宫,又和许大人及孔大人谈到现在?”陈落秋有些困意的问道。
林如海想到五日后要启程去平安州,便轻声道:“我说了,你也别挂心了。平安州出事了,圣上令我五日后,和按察院的木大人一道往平安州去。想到两个月左右能回来,应该赶得上夫人你生产。”
陈落秋听了睡意都被惊走了:“老爷……”
林如海看陈落秋的样子,知道她心中害怕,随即安慰道:“没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前面忠顺王爷已经带着兵马先行去了,我和木大人是在后面,安全得很!”
陈落秋知道圣意难违,心里百般担心也只能表现得云淡风轻的。
第二日,林如海一去上朝了,陈落秋便让丫鬟去请黛玉和枢钰过来。
“母亲,可有什么事儿?”黛玉最是敏感,察觉道陈落秋心中的不安,行了礼凑近问道。
陈落秋拉过黛玉和枢钰坐在身边,低声道:“再过四日,老爷要往平安州去办事,我心中着实不安,本想去大报恩寺拜拜菩萨,为老爷祈福。只是我身子日益沉重,行动不便,就想让黛玉你去。玉儿,你可愿意?”
黛玉听了忙道:“为父亲祈福,玉儿当然愿意的。母亲看我哪一天去呢?”
陈落秋盘算着,自然是越快去越好了,就见枢钰摇了摇自己的胳膊道:“母亲,姐姐一人去,我不放心,不如让我和姐姐一起去。”
陈落秋唬道:“怎么是一个人去?家中的丫鬟婆子还有护院都会跟着。我看你就想去玩!”
“母亲,我也想为父亲祈福呢!”枢钰不依道。
“母亲,便让弟弟随我一道去吧。两个人兴许菩萨更加灵验呢!”黛玉见不得枢钰委屈的样子,忙劝道。
陈落秋磨不过两个孩子,便同意了。其后让陈嬷嬷、古嬷嬷、沈,嬷嬷三个过来,细细嘱咐了,又叮嘱了两人的随身大丫鬟不提。
林如海晚上到家,知道儿女要去大报恩寺为自己祈福,嘴上虽然说着:“无稽之举!”眼神中却尽是喜色。
第二日里,黛玉和枢钰穿戴好,先到陈落秋处说了会话,就上了马车,被一大群丫鬟婆子跟着,往大报恩寺去了。
大报恩寺在京中诸多寺庙里香火算得上鼎盛,因此,这日虽然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什么节日,但是却也有不少人进寺求神拜佛的。
古嬷嬷陈嬷嬷紫兰黄桂几个扶着黛玉下了马车,另一边的金菊早就找了知客僧定了一间寺里为香客歇脚的院子。
枢钰的两个小厮林安和林泉也跟着来了,年岁虽然还小,却并没有凑在年轻丫鬟跟前,而是和护院们在一块儿。
“弟弟,我们先去大殿拜拜,再去其他的殿堂。可不要乱走。”黛玉招枢钰走进,轻声嘱咐道。
枢钰点点头,看向林家下人将自己和姐姐围起来,暗叹大户人家!
孔嬷嬷为黛玉带上帷帽后,黛玉和枢钰才在几个婆子丫鬟的簇拥下进了大殿。
枢钰本不信鬼神,但是见黛玉如此虔诚,加之寺庙里菩萨法相森严,不由得用心拜了起来,求前世今生所有亲人,福寿安康。
前面的三殿拜完后,陈嬷嬷轻声问道:“姑娘是去求一支签还是?”
黛玉摇头道:“还是替父亲母亲求道平安符吧。”
菩萨面前虽则众生平等,但是僧人眼中,还是有门第之间的。户部侍郎家的小姐和公子来求平安符,自然是在佛前供了多时的极贵重的平安符了。
陈嬷嬷心中了然,暗想离开前得让金菊将香油钱添至一百两。
“古嬷嬷?”一道清亮的嗓音喊住了古嬷嬷,古嬷嬷回头一看,眼眶随即哄了。
黛玉和枢钰也只得停步看着如竹般瘦削的少年走进。
古嬷嬷忙上前跪下磕了一个头,却被那少年拦住:“嬷嬷曾经伺候母亲和外祖母,便如同逢的长辈。”
古嬷嬷坚持磕了一个头才起身:“想不到逢哥儿你长这么大了!哎,说来我们都有七年没见了,难得哥儿你还能认出我。”
半天后才想起一边的黛玉和枢钰,忙等司徒逢道:“我如今在林家做教养嬷嬷,这是林姑娘,林小公子。”随后又对林黛玉和枢钰道:“这是二公主之子,司徒公子。”
黛玉知道古嬷嬷之前是二公主身边的宫女,这个少年原来是当今太后的外孙,圣上的亲外甥了?忙和枢钰一起上前见礼。
“林姑娘林小公子不必多礼,逢和古嬷嬷多年未见,可否让她随在下去说说话?”
黛玉看古嬷嬷的样子,点头道:“公子随意就好。”又对古嬷嬷道:“我们未时末回府,嬷嬷别误了时辰便是。”
“姐姐,那个司徒看起来,倒不像是王孙公子呢!”
一进了歇脚的院子,枢钰就开口道,他觉得那个司徒逢给人的感觉着实奇怪了些。
黛玉虽然也有些疑惑,不过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敲了敲枢钰的脑袋道:“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正经的皇亲,不可失了礼数。”
枢钰翘着嘴角答应了,心中却还在思索那少年的不协调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晋江真的没有最抽,只有更抽……我一个晚上都上不了**,捶地!跑去网吧,我的U盘在网吧里不能用,晕死!只能灰溜溜的回家了!终于,终于能上了!激动死我鸟!
好吧,这个司徒就是黛玉的另一半了,他到底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呢?请大家期待下章吧!!!
叹因缘贤妻难得
古嬷嬷看着布置简单的院子,伺候的人只有四个,随从和老妈子是夫妻,一个小丫鬟一个小厮是姐弟,四人是祖孙两代人!不由得流出泪来道:“小侯爷,你这是?难道驸马爷将您给赶出来?他怎么敢?如今圣上可是您的亲舅舅!皇太后娘娘,皇太后娘娘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司徒逢面色带着微笑道:“我知道嬷嬷为我担心,候爷和宁氏,如今巴结我还来不及,怎么会赶我出家门?若是让皇太后知道他们做的事儿,他们哪里有现在的逍遥?”
那老妈子姓洪,和古嬷嬷也认得的,端着茶杯进来,不忿道:“小侯爷您还想瞒得几时?就老爷和宁氏那样子,哪里是巴结您?是巴不得将您一辈子关在家里的。他们担心做的丑事被揭发了呗。幸好您机灵,混进了知府大人家的车队里,才从冀州给逃出来了,总算来了京城了。可巧,碰见了古嬷嬷。”
司徒逢皱眉,叹了口气,却被反驳洪婆子的话,只是对着古嬷嬷道:“嬷嬷尝尝这茶如何?”
古嬷嬷却是放着茶杯只顾上下打量司徒逢,看他身上有些暗沉的袍子,抹了半天眼泪:“当初公主一去,我们这些个跟着去冀州的宫女嬷嬷大多放了出来,只留下十几人在你身边伺候,莫非他们都被赶出去了?候爷还真是狠心那,您毕竟是侯爷的亲生孩儿且公主嫡出的,他们怎么敢如此慢待你?”
古嬷嬷想了想怒声道:“不行,明日里我就去太后娘娘的母家修国公府,请修国公带着少爷您进宫去!”
司徒逢看古嬷嬷不像是假意奉承的样子,放了心。他得了冀州知府陈仲南家人的福,才顺利从冀州逃了出来,一路上往京中来,才知道为什么自三年前开始,待自己视若不见的父亲突然对自己温和起来,就是继母的脸色也不再是一片阴沉,而是假意的笑容。原来是自己的亲舅舅做了皇帝,亲外祖母成为了皇太后。
司徒逢被父亲冷落了八年,被继母打压了七年,说到学问,估计字还没有五岁的枢钰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