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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说过吗?”阿阮转过身子用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热的脸,“那,夷则最好了,好不好?”
“嗯,看在阿阮那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一次吧。”夷则抓过阿阮的手,捂了捂,“手这么凉,多穿点,我就带你出去。”
“连夷则都学坏了呢。”阿阮学着夷则的样子刮了他的鼻子一下,赶紧跑入屋内。
“傻姑娘。”夷则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阿阮蹦蹦跳跳而去的背影,满脸幸福的笑了笑。
来到长安快有半月的光景了,头一次出门自然是满心的欢喜。阿阮走在夷则的身侧欢乐的像只小鹿。夷则领着她顺着熟悉的路线一路走来,却未见得繁华的长安之景。灰蒙蒙的天空,肆虐的风沙,反倒显得有些没落。
“夷则,怎么感觉冷冷清清的?”阿阮停下脚步,“好像还没有家里的景致漂亮呢,到处都是模模糊糊的。”
“家里那处我已施法打理过,自然是水月洞天。长安位居北方,临近冬日,天空不甚明澈也属常见之事。”夷则解释着,“再走走就该没那么冷清了。”
“夷则,你看那里!”阿阮指着不远处的一栋熟悉的大宅子,“那里好像是小叶子的家。他们,他们在做什么?”
“那,那是在施粥?!”夷则极目望去,“定国公亲自施粥,这……”夷则回忆了一下,眉头舒展开来,“记得听无异说过,他父亲心地极善,修过不少善堂,冬日会救济灾民。可眼下还未到冬日……”
“长安不是京城吗?京城也有灾民?”阿阮有些不解。
“哪里都会有困难的人。”夷则笑笑,“我们继续往前吧。”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闹市,今年的闹市不同往昔那般繁华,除了菜摊与食铺生意还说得过去,其余的买些杂货日用的就有些惨淡了。寥寥数几的商家,稀稀落落的买主。
“夷则,这里的胭脂水粉,都没有广州的好呢。”阿阮有些不满。
“嗯,那便看些其他的东西吧,小心——”夷则赶紧拉住阿阮闪到小摊的一边。正逢两辆马车从闹市经过,顿时掀起大片的灰尘。前面一辆华贵无比,后面一辆驮载着米面。还未站稳,便见得闹市里有些商家迅速关了店门,不少人提着布袋朝马车奔驰的方向跑去。
“那是运粮的官车。那些人……”夷则若有所思,“跟过去看看。”
跟着那些人的步子,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慢慢的竟走入了长安最大的贫民巷。外围尚且看得过去,但一进到里面,那惨状就令人不忍多看了。
巷子里全是面黄肌瘦的饥民,手中端着残破的粗碗,没有肉的胳膊向前伸着,蓬乱的头发下面是饿的没有精神的眼睛。路边一些饿的脱了形的孩子睁着一双双乞求的眼睛,望着来来往往乞讨的大人。
马车所到之处皆有官兵开道,领队的禁卫军看到如此荒乱的景象,忙加强了前面那辆豪华马车的戒备。
“夷则,这里是长安吗?”阿阮看看周围破败的景象,又看看夷则满是沉郁之色的脸,“怎么跟仙临苑山脚下的几处小村落一样的情景?这儿……这儿果然不如木芳镇呀。”
“不,这里并非是不如木芳镇。看来大旱是全国范围的,京城亦是如此。”夷则的话语中透着忧心。
突然前面豪华的马车里有个脑袋,刚想伸出去朝外面看看,却被一旁突然冲过来的灾民吓了一跳,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大通脏话。之后便见得马车下面的一个侍卫走过去,将那可怜的灾民当街拎了起来,随手甩了几个响亮的耳光。“噼啪——”几声脆响之后,那灾民便被扔到了一旁,一个趔趄摔出去好几米的距离,随之滚落的破碗也摔成了碎片,七七八八的散落了一地。
“王爷,开恩呐!开恩呐!”灾民们看见发放粮食的军车异常的激动,都不怕死的涌过来,激动的跪下磕头,哭声四起。
黎民何其无辜,要被这天灾弄得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他们是想活下来,才会如此的疯狂的去拦截运粮的军车。天灾虽是不可抗拒,但人为的因素亦是不可忽视的。当朝的不作为,横征暴敛,广修宫室,大兴坟陵,此间种种更无疑是火上浇油!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这世道让这些命若浮萍的人活不下去了啊!夷则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翻腾着。
突然几个孩子也顺势冲了过去,那些孩子都赤着脚,大冷天的,脚背被冻得又红又肿,脚趾头周围干裂的地方还渗着脓血。
“不好,那,那里有破碎的碗渣!”阿阮想也没想,挣脱夷则的手,立刻跑向了那攒动的人群!
“阿阮——”夷则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身边的人早已没入那堆发了疯的人群里,不见了。夷则脸一黑,赶紧也挤了进去。
“都抓起来!”突然身后一阵的骚动,有兵戈碰撞的锐响传来。人群中的夷则侧身去看,不知哪儿来的又一批禁军,冲了进来,上前抓起瘦弱的饥民。
一瞬间周围更加的混乱,饿的没有力气的人都撑着脑袋四下里张望。孩子们被吓的哇哇大哭,能躲的四散逃窜。
“官府有令,贫民巷里有乱党,统统抓起来,带走!”为首的禁军站出来朗声大道了一句。
“乱党?”夷则心中一咯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穿戴的已是十分的普通。莫不是我与阿阮的行踪又暴露了?可眼下这傻丫头跑去了哪里?”
“上天见怜啊!如何要以这种名义来斩尽杀绝我们?不过是些手无寸铁的苦难之人啊!”一个双腿残疾的男子大喊着,由他的言语看的出是个读书之人。
夷则皱眉,走到跟前,“兄台何出此言?乱党匿于贫民之巷亦是可能之事。”
“乱党?我这腿便是那帮人捉拿所谓的乱党时打残的。”那男子一脸的愤愤不平,“不过是借捉拿乱党的名义,将快要病死的饥民运送出京,活活饿死罢了。”
“竟有如此之事?”夷则起身望向不远处被官兵抓走的人亦是不在少数。极目寻找也未见的阿阮的身影。难不成被当作‘乱党’抓走了?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
人流中的阿阮费了些力气抓住了那几个饿的不顾一切的孩子,领着他们被抢粮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
“哎呀,别再挤了。”阿阮口中念叨着,一手抓着一个极其瘦弱的小女孩,另一手拉着一个更小的。“咱们快些出去,不然哥哥要等急了,姐姐带你们去我家,我家有好吃的。”
“咦,那不是李焱那小子身边的小娘子吗?”豪华马车里的人探出脑袋,竟是二皇子李康!此刻他正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色眯眯的看着俯身与孩子说话的阿阮。“真是个难得的美人,怎会独自一人在这贫民巷里?听说还是什么神女,若是被我据为己有,天子配神女,那拿下那皇位岂不是名正言顺?真是美哉!”
“停车!”马车里传出李康的声音,“本王要下车!”
“这……外面十分混乱!”赶车的侍卫赶紧跑到跟前。
李康看着阿阮马上就要消失在眼前,再看看侍卫那呆头呆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老子,老子要下车体察民情!”
“是是是!殿下英明!”
二皇子李康下了马车,黑道士伴随在其左右护驾。
“哟,这位……”李康突然出现在阿阮面前,把她吓了一跳,“呃……神女姑娘,也来体察民情吗?不如跟爷,不不不,不如跟孤王一道如何?”
“不,不要!”阿阮猛地清醒,拉起两个孩子就要逃,无奈人群太挤,只走了两步便走不动了。
☆、第四十章 杀机处处现 唯有与君别
“跑什么呀?”李康走上前来,抬起手指想要勾勾阿阮的下巴,“真是好看,连生气也好看。”
“讨厌!”阿阮奋力一扭头,心中大惊,跟夷则挤散了,自己也没有灵力,身边还有两个小娃娃,如何才能脱身呢?急中生智,她沉了沉眼色,“我可是会法术的,一不小心就会把你弄死的,你怕不怕?”阿阮举起手臂,化出法术的招式来,周围的人看到赶紧松了松,李康也吓得后退了几步。
“你你你,不要乱来啊……你知道的,他很厉害的。”李康尽力保持着风度,指了指身边护卫他的黑道士。
“天地灵力听我召唤——”阿阮口中念词,抓住时机赶紧拉着孩子夺路而逃。二皇子他是不怕的,可是那黑道士她仍是畏惧几分。
“还不去追,你的法术呢?”李康气急败坏的喊道。
“抓人送出京城亦非善举,若要在这拥堵的贫民巷里施展法术,会波及众多,那不利于二皇子您树立待民如子的形象啊。”黑道士抱拳。
“嗯,那便不要使用法术,去追好了。”李康捋了捋帽子上垂下的缨络。“若是抓到重重有赏!记住千万别再伤着她!”
拉着两个孩子自然是跑不远的,没跑几步,阿阮便被自己的裙子绊的趔趄了好几下。后面有人在追她,人群里还有官兵在抓乱党,看着手里攥着的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孩子,阿阮心急如焚。眼中极力的寻找着夷则的身影。
突然一个满身污垢,披头散发的妇人发疯一般的挤了过来,“孩子,我的孩子,我可找到你们了!”
“你,你是她们的母亲?”阿阮松开手问道。
“是是是。”那妇人狠狠的点了点头,“原是姑娘领着,我还以为……还以为被官兵掳走了!”
“那,你们跟着娘亲快些回家吧。别去抢那些粮食了,大婶这个给你!”阿阮从头上取下一只无异帮她做的发簪,“我身上没有现钱,这个簪子拿去可以换些米面。”
“这……我哪里能要?”妇人眼中含着渴望,可伸出去的手犹豫的停在半空,“姑娘真是好人。这些官兵虽然是来放粮的,可放的哪够吃的,不去抢又怎么行?”
“拿着吧!”阿阮将发簪塞到那妇人的手中,又赶紧回头看了看,“我得赶紧走了!嗯,以后有机会再带你们去姐姐家吃好吃的!”说罢,便头也不回的拎起裙子就跑。
偌大的贫民巷,枝枝杈杈的分了好多个小巷道,跑着跑着阿阮便迷糊了,也不知是哪儿的乱跑一气。
“在哪儿!”裙裾飞扬,一角掠过侍卫的视线。阿阮怔住,赶紧调头继续跑。心中暗自沾沾自喜,虽是不能施展灵力,使用法术了,可身子还是比常人轻盈,那些侍卫穿着那么厚的铠甲,跑起来哪是她的对手?跟夷则走散了,等回家了,定会又要被他狠狠的说教一番,然后又是很久都不让出门。想到这,阿阮不由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正思量着回去怎么哄夷则不要生气,突然回头,眼角的余光中一抹黑影闪过。呀!是黑道士!阿阮心中大惊,完了完了,我可打不过他呀!夷则啊,你在哪里?阿阮不顾一切的狂奔起来,裙裾高高的飞起,散乱的头发在风中飘散,呼吸越来越粗重。
哎呀,就要跑不动了,怎么办?怎么办?脚心突然一阵痛楚传来,低头一瞧,原是鞋子又跑掉了一只?怎么总是左脚的鞋子老掉?看来以后左脚的鞋子要多绑一道绣花绳。天哪!阿阮,都这时候你怎么还在想这些?阿阮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头,目光四下搜寻可以避身的地方。抬眼望去,竟从一侧的小巷道不知不觉跑出了贫民巷,眼前便是大街。
这时一辆华贵的马车经过此处,里面的人无意间朝外望了一眼,正巧看见慌不择路的阿阮。于是吩咐马车停下,然后一个转身利落的从车辕上腾空而跃俯冲向阿阮,从纱衣里伸出一节雪白的胳膊一用力将她拉上了马车。马车一转,那黑道士便再也寻不到阿阮的身影了。
“多……多谢……你。”阿阮刚坐上马车,气喘吁吁的用手捂着胸口,对对面坐着的人致谢。
“先别慌谢我。”对面蒙着面纱的女子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阿阮一时间愣住,细细的打量起她来,玲珑妙曼的身姿隐藏在略显轻薄的宫装里。襦裙的下半部是层层叠叠的绯色宫纱。白色的透明纱衣斜斜的挂在肩头。头上高高的朝天髻上一枚华贵的凤钗光艳夺目。秀美的面庞上透着几分冷漠。
这出手拉阿阮上车的女子便是省亲后正要回宫的孔昭仪。由于父兄皆是武将,又哪有不会武功的道理?看着眼前的情敌,一抹得意之笑浮上嘴角,刚才还在想着如何才能让她离开三皇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是什么好人,是什么意思?”阿阮一脸茫然的望向对面的人,“嗯,看你也不像坏人啊?”
“呵呵……”孔昭仪手执轻薄的绢帕盈盈的笑着,“到底还是个雏儿……也是个可心的人儿,难怪他会如此痴迷。我问你,你中的毒可全好了?”
“中毒?”阿阮迟疑了一下,“我,我没有中毒啊?”
“你不知道?”孔昭仪略略一惊,心口划过一丝痛感,“从气色来看,毒已经解了。可想而知,他……竟对你如此用心……”
“你是说,我其实中毒了,但是夷则没有告诉我是吗?”阿阮有些惊讶的望向她,语气中透着忧伤,“那,夷则一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吃了许多的苦……”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