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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懿二十七年,沈明醉与安晚婉再次相遇,他已为人夫,而她已为人妻,嫁的,还是他最好的兄弟。
沈明醉犹记得重逢的这一日,她一身荷绿色的小袄,面对着轩辕倾城,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笑。
却在转身看到他的那一刻,笑容蓦然收起,紧接着是无限的逃避与惊慌:“沈……沈哥哥……”
一失足,成千古。
他不知他最后是如何出了轩辕府的,只知道曾经说要等他来娶的女子,也嫁人了,他终究还是孤身一个人,孑然于天地间。
他承了轩辕倾城的情,替他接了今年官府织造坊的生意,又匆匆的赶回了龙池城。
再次回到永安的时候,是一个月后。
他心血来潮的敲了安府的门,借口在永安无处下榻,于是来府借住,安青山依旧是前些年的样子,对他的到来很热情:“沈贤侄难得来一趟,想住到何时,就住到何时。”
他轻言感谢,笑得风轻云淡,只有自己才知道此刻心里某一处正在泛疼。
安青山将他带到了之前小住的别院里,朝他抱怨:“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都晓得要回来看看,晚婉那丫头,连回门都给忘了。”
他这才恍然过来,安晚婉是初嫁过去,应当还没多久……
这样的阴差阳错,让他更疼得不能自已。
只能笑着安慰安青山:“说不定明儿,晚婉就回来了。”
言罢,果然如他所说,没几天安晚婉便回来了。
只是,从他背弃诺言之日,他们就已经越走越远了,纵然两个人一起站在当年的小院里,她也只有对他的逃避,声声与他说:“沈哥哥,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他派三月将他囤了许久都不舍得用的桂花酿拿出来,做了她喜欢的桂花糕给她。
得到的是她客气又疏远的道谢。
星空下,他站在暂居的院子里,三月看着他失落的身影,欲言又止。
他的晚婉,终究不会再蹦蹦跳跳的上前来,含羞带怯的望着他了。
不会再轻易因他对她的好,而满脸红晕了,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低着头,浅声的喊他“沈哥哥……”了。
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安晚婉,不见了……
直到他终于按耐不住,跑去寻了若歌:“若歌……你如实告诉我,我不在的日子里,晚婉到底怎么了,为何……为变成如今的样子?”
为何,将他当做了陌生人一般……
这世上可怕的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得到了再失去,那样的落差才是最叫人心寒的。
若歌笑望着他:“沈表公子,应该扪心自问才是。”
沈明醉如风的身影屹立在那棵老青梅树下,伴随着那句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那一颗心,也渐渐剧烈的抽搐起来。
若歌浅浅的声音飘荡在风里:“沈表公子应该不会明白,一个人在等待中由满心期待变为心如死灰的感觉。”
她家小姐可是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尝尽了情愁百味,笈笄那一日,特意穿了最好的衣裳,撑着伞,在朦朦大雨中,等了几个时辰。
之后全身湿哒哒的再走回自己的院落……发了一场高烧。
后来的日子里则日复一日的告诉自己,沈哥哥不过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来不了而已……
她在等,在说服自己,却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沈哥哥已经娶妻的消息。
那时,她才十六岁,就要一个人承受这样一种被颠覆的痛,一直坚持着,相信着,努力等待着的,全都烟消云散了。
叫她日后还如何有勇气,再去相信别的男子?
“沈表公子,若办不到,当初就不应该许下承诺。
“是吗……”他听着若歌的指责,只剩略暗哑的余音。
袅袅回荡在没有一颗星辰的夜空中……都心那个。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他在庭院中长与美酒相伴,总是喝得双目迷离,连俊逸的容颜都染上了寂寞与倦怠,明面桃花带醉归……
他喝得多,可是为何总是不能彻底一醉?
心中的疼痛,因他模糊的思绪而变得更加令人难以承受。
从身边拾起坠放的箫,一吹便是一曲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之后的事情,就如一江春水缓缓流过,难逆天命。
就算他将整个沈府从龙池城搬到了永安城,安晚婉也不会再把心思放到他身上了。
她的心,已经渐渐的落到了轩辕倾城的身上。
哪怕他再三提示她,不要相信轩辕倾城,她那颗已经安定下来的心,也收不回来了。
他只能一个人在她的身后,默默的看着她,以他一己之力,守护着她。
元懿二十七年七月末的时候,他接到了她开始彻查轩辕倾城的消息,那一刻的欣喜若狂几乎都要淹没了所有。
他让三月在府中整理院子,等着安晚婉来找他。
可是他忘了,她是那般固执的性情,若是爱,就爱得义无反顾,哪怕跌得粉身碎骨,也不会回头……
又怎么会再来寻他?
他的这份心意,终究是一个人的故事罢了……
元懿三十三年,她再次出现,这一年他已经二十八岁了,当她带着两个粉雕玉彻的小孩儿出现,他才蓦然发现,时光不等人,两个人已经长大,她也完全脱了从前的稚气,多的是一份从容淡雅,以及年岁沉淀下来的聪慧。
她看到他,一如从前的笑脸:“沈哥哥。”
对于她来说,他已经彻底走出了她的世界,她身边有两个活泼可爱的孩童,会嚷嚷着喊她娘亲,而他,不过是多年前的旧人,懵懂年少时的一段情事……一段早已放下的过往。
他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但只能最后化作嘴角的一缕轻浅的苦笑,只能不动声色的问道:“这些年……你还好吗?”
“五年,还好。”
这是她的回答,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轻笑。
她貌如皓月,笑得倾城动人,招来了身边两个粉雕玉彻的小孩儿:“叫沈叔叔。”
两个小孩儿异口同声软糯的喊道:“沈叔叔好。”
女孩儿有一张与她相似的明媚的容颜,笑得没心没肺,而男孩儿沉稳老练,顶着一张与轩辕倾城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貌。
原来时光没有带走他,却已经在冥冥中改变了一切。
品茗间,安晚婉看似随意的问道:“如今晚婉已有了儿女,沈哥哥呢?成婚了没有?”
他一瞬间敛了眉,心也似静止了般:“没有。”
换来的是她一句:“沈哥哥年纪不小了,也该娶妻了。”——
谁还记得,当年那些轻狂的岁月里,她探出小小的身子,在安府的门前,笑问他:“你就是爹爹说的那位沈家哥哥吧?我是晚婉……”
年华逝过,终是谁使弦断,花落肩头,恍惚迷离。
爆笑家斗:嫡妻不好惹 番外——施是洛水少年人(1)
他是棺生子,他一直都知道,元懿六年,凌府家道中落,瞬间颓败,家破人亡,只余奶妈将他带出来,逃到了永安城外玉灵山旁的一个小村庄内。
洛水村,一个不是生他,却养育了他的地方。
元懿二十五年,那一年他恰好二十岁,行冠礼的年纪。
他家徒四壁,没有能力行冠礼,老奶妈喊他蹲下身,泪眼婆娑的用一把梳子细细用心替他梳着他墨黑的长发,因为人老了,身子孱弱,梳子拿不稳,力道也没掌好,好几次将他头发猛得一扯,扯得他生疼。
起先他忍着没叫出声,最后那一下,疼得他眉毛一抽,亦是隐忍不住的闷哼出声。
老奶妈已是病入膏肓,听到了他隐忍的声音,两行浊泪一流,哭了出来:“洛儿啊,奶妈没用,没能遵循老爷老夫人的遗愿,照顾好你……这二十年来,苦了你。”
像他这样的身世,不应该陪着她在这样的小村庄里受苦啊……
施洛坐在地上,年轻的脸庞露出玩世不恭的神色,嘴角向上一挑,似噙着一抹坏笑,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头皮:“奶妈,怎么说苦了我?在这洛水村,我活得挺自在的。”
自懂事起就三天两头爬上爬下,抓鱼抓虾,没事调戏一下隔壁村的小姑娘,再和邻居怪老头学一学苗医,不也照样活得有滋有味?
老奶妈叹了口气:“洛水村太小,这样的地方,不适合你。”
凌家小姐的儿子,应当是知书达理,行商买卖,样样精通的。
施洛听罢,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奶妈你总说这里不适合我,那哪里适合我?天下之大,总归都是养人的地方。”
他转过身,取出了她手里握着的梳子,自己替自己梳头,行冠礼是要换新衣袍的,他换不起就先这样吧。
奶妈坐在他身后,肩膀已经一颤一颤的抽动了起来:“洛儿,奶妈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的生父是谁,今儿你及冠,也算是成人了,奶妈就告诉你吧……”
施洛听着,略微皱起了眉头:“生父?那种没良心的又老不死的,还是别说了吧。”免得坏了他今日的心情。
他长到现在二十年,那个男人也不来看一看,有也与没有没什么两样。
奶妈坐在他身后,还在颤抖,浊泪流得悄无声息:“奶妈知道奶妈活不久了,若是再不说,只怕就永远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奶妈——”施洛拧起了年轻秀气的眉头。
“你生父是轩辕府的二老爷,轩辕鹤堂。”
苍老的声音执意在他身后响起……
“其实你不姓施,施只不过是我带你逃出来的那天,恰好在医馆看见的字,于是随口掐给你姓罢了。”
施善救人……倒是与凌家小姐生前的信仰相符。
“你的本姓,姓轩辕,当今的永安城首富,轩辕氏。”
轩辕洛……
施洛手中的梳子一时拿不稳,从手中滑了出去:“奶妈,你在开什么玩笑?咱们是穷,但穷得有骨气,我可不屑与他们攀上关系。”声年施他。
眉头一拧,那玩世不恭的表情依旧驻留在脸上,只是多几分不自在。
“奶妈……没有骗你,只是……当年凌府家破人亡,便是轩辕鹤堂暗中下的手,他在记恨……记恨老爷与夫人没有让他开棺,见你娘亲一面……”
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一见,若是真的开棺了,就会发现凌紫菀的肚子是平的,自然就会发现孩子的存在……
凌家老爷和夫人明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被人害死的,自然想尽办法都要拼死把孙子藏住……
奶妈复而记起二十年前的事情,只幽幽的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奶妈也说不清楚……”
她老了,已经再也记不清了,那些恩怨情仇……
施洛只知道自己的出身不一般,他是从棺材里出来的,连阎王爷也不收留的人,是他娘拼死生下来的,却没想到自己的亲爹竟然是毁了自己爷爷奶奶的人,难怪奶妈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大,也不愿将他送回轩辕府去。
“他连自己的女人也保不住,还迁就到别人头上,我没有这样的生父。”
言罢,施洛对自己这个姓氏厌恶更深。
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光线停留在他俊秀的眉眼上:“奶妈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奶妈听罢,哭得更厉害:“等奶妈死后,你就回去找你生父,他会给你这二十年来所没有的东西。”
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无上的地位,尊贵的身份……全会拥有……
施洛邪肆的扯出一笑,不再说话,却是嗅之以鼻。
元懿二十五年,冬。
就在他行冠礼的三个月后,奶妈就因为寒冷,没钱买炭火病死了。
他在房中又冷又冻饿了三天,终于推倒了之前的念头……一双手挖地,挖得血肉模糊,草草葬了相依为命的奶妈,只身奔赴进永安城去。
他没想到,一个人的志气,在生老病死之前,如此的不堪一击。
站在轩辕府恢宏的大门前,他落魄的身姿与里头的华贵格格不入,甚至是有着天壤之别。
鼓起了信心,想要踏进那个门口,认亲,却在还没走近的时候,被里头出来的小厮猛然一推:“哪里来的叫花子?快滚,快滚!”
他还没站稳,直接又被推倒。
整个人跌在门头的大石狮子上,砸得他整个肺腑都在疼:“我不是叫花子,我是——”
“二夫人回府了,快让开!”
他还没有将话头说出来,直接又被重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