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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你,你就别顾虑那么多了。至于添麻烦就更不会了,一则局势还没坏到那种程度,二则,你可别小瞧了你爹爹和我们王府的实力,若连你都保护不了我们也别在朝廷上吃饭了。”
黛玉知道爹爹嘱托过北静王府照顾自己,自己去也不算违礼,只是心底里她真的不愿给水溶添麻烦。沉思一会才道:“还是再过些日子吧。这些日子我要给娘亲抄写一部《金刚经》,等抄完了再去好不好?”
水溶有点泄气,她的黛儿样样都好,就是心思太过玲珑,顾虑未免就多了些。还想再说什么,忽神思一闪,如今已经是初秋了,很快就到中秋,自己何不中秋时再来接她,也省的她独在这里形单影只的。再说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不就行了,想到此不再坚持,笑道:“那就依了黛儿吧,黛儿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别累着了。我会常来看你的。”
水溶回到王府已经是傍晚了,进了后宅见到北静太妃,太妃见只他一个,问道:“怎么玉儿没来?”
水溶苦笑道:“她说要给母亲抄写《金刚经》,其实我知道她怕给我添麻烦,怕有心人拿着咱们的关系要挟我。”
北静太妃扑哧一笑:“溶儿也有吃瘪的时候,可真是现在我眼里了。你的小妹妹看来对你的能力不信任啊。”
水溶看母亲颇有些幸灾乐祸,咬牙道:“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哼,您只看笑话,等她来了您可别指望霸者她。”
太妃见他羞恼,笑道:“我也不只是笑话你,只是觉得奇怪,何时你的魅力这么低了,上赶着关心玉儿,玉儿都不要,真是奇了。我可真为你担心了,小心你的小媳妇看不上你跟别人跑了。”
水溶扶着额头,有气无力呻吟一声:“我的好娘亲,玉儿才八岁,心里哪里会有什么男女之情,您这心操得也太早了吧。再者,您也太小瞧我了,我喜欢的人自然会抓在手里,放在心里。这几年我多关心她,多陪着她,水滴石穿,她自然会慢慢把我放在心里,那时不就事半功倍了。所以您就别瞎操心她会看不上我了。”
太妃抿嘴笑道:“不错不错,凡事攻心为上。你就慢慢磨去吧。反正要是把我的好媳妇弄丢了我可是不依的。”
水溶含笑,心里很欢喜母妃喜欢黛玉,只是不甚明白她为什么会对未见过面的黛玉这么上心,竟是认定了。
太妃沉默一会,正色道:“玉儿在贾家住的怎么样?”
水溶眼里闪过怒气:“她自己自然说好了。不过听春纤说可不是那么回事。那个贾王氏净给黛儿脸子看,还和她妹妹薛家的背后放了不少谣言呢。”
太妃奇道:“又关薛家什么事。”
水溶冷哼一声:“她是王氏的妹妹,嫁得是皇商薛家,这次是为待选来的,家早败落了,不过赖在贾家吃白食罢了。那待选的丫头听说是不错,不过心机很重,天天出风头弄些小恩小惠,作弄的那些不开眼的小人天天拿着她诋毁黛儿。”
太妃“喔”了一声:“这倒没什么,不过是些个攀龙附凤的人吧,掀不起什么大浪。倒是那贾王氏得提防着,那可不是个吃素的主。就是那贾太君也别让玉儿太过在意牵挂了,终究她最在意的还是贾家的利益。我可是听你爹爹说贾太君一心想把玉儿聘给她的宝贝孙子什么宝玉的呢,哼,明知道贾王氏和敏妹妹结仇甚深,还想把玉儿往火坑里推。”
水溶大惊,手不觉攥紧,啪地一声,桌子已经少了一角,咬牙切齿道:“竟有这事,哼,那个纨绔子弟也配得上黛儿。”说完又有些不解:“这贾家和林叔叔家究竟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你们总说提防他们。”
太妃幽幽一叹:“这让我也难说,你去问你爹爹吧。玉儿现在还重视她外祖母想来是不知道往事,否则怕再不会登他们家门。”
水溶淡笑道:“我看就是不知道往事,黛儿也不待见他们,再说有我看着,总不会让她被欺负了去。”
回了前厅,水溶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到底磨着水岳把林如海当年的往事说了出来,心里禁不住把贾家恨之入骨,若不是他们,敏姨如何会早早去了,黛儿又怎会出生就先天不足。那贾太君为了贾家连女儿都可以不顾,何况是外孙女呢。
水溶心里越想越气,想黛玉还不知道自己娘亲是贾家害死的,一心牵挂着所谓的血缘亲情就觉得不安,生怕黛玉以后因被他们蒙蔽了而被牵绊住。想到此他再也坐不住,只觉该马上让黛玉认清了贾家的真面目,所以他径自出了王府,蹿房跃瓦直奔林府去了。
时间还不是很晚,黛玉等都还没休息。春纤在外屋看书,忽觉房顶有细微风声传来,忙一飘身出了屋。刚到门口就见水溶披着一身月华落在院中,差点叫出声,忙捂住嘴,轻声道:“王爷怎么来了。”自家王爷似乎没有当采花贼的嗜好。
水溶不管春纤心里怎么想,只问道:“黛儿睡了吗?”春纤摇头。水溶道:“你去和她说我来找她有事。”
春纤心里翻个白眼,这不是难为人吗,这么晚了,姑娘再小也是个女孩子,王爷怎么这么不知分寸了。想归想,还是进了里屋对黛玉道:“姑娘,北静王来了。”
黛玉果然蹙起罥烟眉,奇道:“溶哥哥这么晚来做什么,就说我睡了吧,明儿再来。”
春纤无奈道:“我刚说姑娘没睡。”
黛玉想了想,水溶这么晚来肯定是有事情,若耽误了也不好。自己原不是拘泥俗礼的人,身正不怕影歪,这是在自己家里,倒也不必那么多忌讳。想罢道:“雪雁姐姐,春纤姐姐,咱们去客厅吧。”卧室却是不能让他进了。
黛玉带着雪雁春纤出来,见水溶正站在院中发呆。黛玉道:“溶哥哥有什么事情,咱们去客厅说吧。”
水溶笑道:“只几句话,咱们就在院子里说吧。”二人坐到院中梧桐下的石凳上。雪雁早沏上茶来。
夜色清浅月华浓。一弯明月斜挂,光华如水银般流泻到地上,树影参差摇曳,空气里流动着淡淡茉莉的幽香,静谧安然。
黛玉见水溶神色有些阴郁,问道:“溶哥哥有什么事情?”
水溶沉吟着,心里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说。林如海没有把往事告诉黛玉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那自己是不是不该捅破这层窗纸。此时他才觉得自己冒撞了。
黛玉见水溶神情变幻不定,眼里显出挣扎之意,似难决断,心中愈发好奇了。
“黛儿,以后你还会去贾府吗?”
黛玉怔住,一脸不解地望着水溶,半晌才道:“那里是娘亲的娘家,有外祖母在那里,若外祖母来接。说不得我即使不喜欢也得偶尔去看看,不然岂不是被人说成不孝。好歹外祖母还是有一分真心疼我的。溶哥哥就是来问这个的吗?”
水溶轻轻叹气,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黛玉对贾母还是有着感情的。想想道:“玉儿,你对你的外祖母有什么看法。”
黛玉凝视着地上的婆娑树影,淡淡叹息:“看得出外祖母是真心疼我的,我在那府里时连她的亲孙女都靠后了。不过,她,嗯,她也有她的无奈,终究我还是姓林。”
水溶见黛玉神色里有淡淡的感伤,如玉的面容恍如笼罩了淡淡烟霭,心里忽然一松,他真小瞧他的黛儿了,以黛儿的玲珑心思,什么看不透呢。他浅浅笑开:“如此我也放心了。只是黛儿以后尽量还是少去那里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的外祖母那所谓的真心疼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黛儿,我不希望你被这一份脆弱的感情所羁绊。”
黛玉神情缥缈,良久道:“溶哥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这么急匆匆赶来说这些。”
水溶有些尴尬和懊恼地摇了摇头,笑道:“没有的事情,只是白日里听了你在贾府的遭遇,不甚放心。”
黛玉缓缓笑起来:“溶哥哥觉得这说得通吗?”她凝视着水溶的眼睛,把水溶看得有些忐忑了才道:“是不是和娘亲有关。”
水溶的目光一跳,神情愕然:“黛儿。”
黛玉眼里透出一丝了然,清冷的容颜如皎皎月华:“竟是被我猜中了,从娘亲遗言那里我就在怀疑了,今天你又特特赶来嘱咐,我哪里还猜不到。”
水溶一叹:“黛儿猜得很对,只是既然林叔叔没有告诉你,肯定是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我也不能违背了林叔叔的意愿。你只要小心那府就行了。”
黛玉有些闷闷地抬起头,望着远远天空的一弯银钩,微带恼意地抱怨道:“娘亲的事情连你都知道了我这个女儿却一点都不清楚。”
水溶陪笑道:“好了,你还小,等长大了林叔叔会告诉你的。”
黛玉搅着手指低低反驳道:“我本来就长大了。”
水溶噗哧一笑,只有孩子才会这么说吧。他站起身道:“外面凉,也晚了,黛儿快去睡吧。我也就走了。”
黛玉点头,看水溶一动不动站着,眼神带着询问。水溶笑道:“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黛玉心微微一跳,一点暖意升起,冲水溶展开一个明媚的微笑,转身扶着雪雁的手进屋去了。水溶看着黛玉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湘帘内,才飞身隐入夜色之中。
黛玉躺在床上,不免长吁短叹,思绪万千。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哪知很快就沉入梦乡,也许是因着水溶那关心的话语,温暖的眼神吧。
第二十一章 谁家欢笑
紫薇已尽,金桂初明。云卷云舒之间已暗渡了几多流光。
八月初八,宫里夏太监来传旨,言元春谨慎和顺,被升为常在。虽然只升了一级却着实让贾府上上下下喜气洋洋。贾母和王夫人忙忙地赶去宫里谢恩,见到元春时,见她服饰光鲜,脸色红润,两人俱是欣慰。
贾母道:“元儿到底是个有福气的,不知在宫里一切可好。”
元春淡淡笑道:“老祖宗放心,元儿一切都好。”
王夫人喜滋滋道:“娘娘是个有福的,才进宫两年就升了位分,若以后能生下一男半女的何愁不当个妃子贵妃的。”
元春一蹙眉,雍容圆润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不悦,叹口气道:“娘亲慎言,这是在宫里,岂不知隔墙有耳的道理,这样的话若传出去,女儿就别想在宫里活了。如今我不过升了一个份位,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侍妾丫头吧,哪里敢自称娘娘。”
王夫人吓得脸色一白,欢喜的神色才稍微收敛。贾母叹道:“元儿说得不错,不过在宫里伺候好皇上尽好本分总不会错的。若真能得了圣上青眼也是我儿的福分,元儿可要好好把握。”
元春点头:“老祖宗放心。这次的事情也是因为我长期本分老实,加上圣上有几分喜欢我的琴艺才得来的。”
王夫人道:“元儿若缺什么一定要告诉娘,娘给你置办。”
元春叹道:“母亲常送东西进来,倒也不缺什么。唉,那些太监宫女的那个是好相与的。还有咱们家里万不能因为我升了份位就沾沾自喜,骄奢淫逸起来。当今圣上最烦那些世家纨绔和仗势欺人之辈。老祖宗和母亲一定要好生约束族中子弟,不然元儿在宫里也会受到牵连。”
贾母王夫人连连称是。回到家里贾母立刻找来两府爷们主子把元春的话转达了。只可惜这些爷们不过是阳奉阴违,元春没进宫时就一直只知骄奢享乐,如今听说元春升了常在,那胆子愈发壮了,背后有多少肮脏之事也难计数。贾母等终究是在内院,哪里能知道这些。
因着元春进位的事情,不少亲朋世交前来恭贺,贾母忙乱之下早把接黛玉来过中秋的事情忘了。王夫人更是想都没想过。等贾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十四了。贾母忙派车去林府接黛玉,哪知扑了个空,和林府的人一打听才知道黛玉被北静太妃接去过中秋了。
贾母在家里等着,邢王夫人和凤姐、李纨及三春、宝玉、宝钗等都在贾母跟前凑趣。众人正说笑,看接黛玉的林之孝家的孤零零回来了。贾母见只她一个人,忙问:“怎么了,林丫头不愿来吗?”
王夫人冷冷道:“这大姑娘也未免太拿大了,老太太是长辈她竟也不理会吗?还是说嫌你的身份不够。”
贾母冷道:“我的玉儿何等知书达理,哪会有那起眼高手低的小人的心思。太太倒真会猜别人的心思。”
王夫人脸一红,贾母言下之意岂不是说自己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小人,眼睛里的愤恨一闪而过。
林之孝家的忙道:“老祖宗,奴才去的时候林姑娘不在家。听他们府里人说林姑娘前两天就被北静太妃接走过中秋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屋里的人神色顿时多采多姿起来。贾母喜道:“想不到林丫头竟然和北静太妃相识,真是好造化。”
王夫人心里有些不平,凭什么那狐媚子有这种际遇,遂陪笑道:“大姑娘竟然和北静太妃认识,还得了北静太妃的眼。上次来竟然一丝口风也没漏。”
贾母瞟了王夫人一眼,淡淡道:“北静太王原就和女婿是挚交,敏儿也早认识北静太妃。北静太妃又没见过玉儿,自然是看着敏儿和女婿的面子,玉儿哪里知道。再说她和北静太妃即使认识也没必要拿出来说,你当她是那等浅薄和趋炎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