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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我没有好下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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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你何时有这种担忧了?无论走到哪里,无论经历了什么,无论姓名外貌如何变化——我们的灵魂始终如一。剑之所指——”
“神魔莫可阻挡,唯吾心之所向,无往而不利。”无音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话,跟着失笑。
“是我问的蠢了,幸村爷,既然……以后有空,我会去看望精市的。晚安。”
无音终止了通话,看着手中的吊坠不住发笑。
“无音,被发现了吧?”勾陈狠狠压到无音肩膀上,“我早就说了,你认识的那些人,实在是……”
“好啦,我也知道啊。上次没被米洛斯当场抓住已经够幸运了——该说幸好我卖给柳国了吗?”无音揉着额头,“你不知道吧,那次我突然回去,所有的官员都感激涕零,狂欢了三天三夜……”
“有个常常失踪的王,他们不变成这样才奇怪。”勾陈哂道。
“小音——玄武欺负我,你帮我揍回来!”太阴一阵风地冲进来,拉起无音的胳膊就跑了出去,留下勾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着。
无音任太阴拉着胳膊,却忍不住失笑,“未月,你和临渊又怎么了?”
“他抢我的甜点!”太阴伸手一指,正对着她控诉的罪魁。
玄武脸色发青,“这本来就是我的!”
无音也不指望从小孩子吵架中得知真相,索性转头看着在旁边的太裳。
“白虹,你能说说事情经过吗?”
太裳温柔地笑笑,才开口解释,“没什么,你昨天剩下的那块甜点……”
“我懂了。”无音打断了太裳的话,为自家幼稚的两位式神头疼。
没等她头疼完,院中突然出现一个黑色漩涡。
神将们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纷纷隐身。
无音抱着胳膊,没奈何地叹气,“星等,我说……柳国没发生瘟疫吧,没发生暴动吧,没发生天灾吧?你身体健康吧?那你又跑来做什么呀,过几天才是初七……”
无音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从‘蚀’中出来的不是她家刘麒,而是另外三个人。
赤发碧眸的女子,金发金眸的少年,乌色长发的男子。
女子一看到无音就非常高兴地扑了过来。
“无音!这次是我说要来看看你——我也好久没回这边了。”
无音接下这个熊抱,拍着对方的背,“阳子,没想到是你,我还以为是星等呢。”
“怎么你住的地方又换了?”六太抓了抓头发,“每次都不一样。”
男子大掌抚上少年的肩膀,“哈哈,这就叫做狡兔三窟了。”
无音的头上青筋蹦出,“宵蓝!揍他!”
一个蓝色的人影立刻出现,大刀一挥砍向尚隆。
无音拉着阳子避开,六太迅速蹦到旁边,咂巴着嘴,“呀,祸从口出。”
“延台甫,你不去帮你家主上吗?”无音走到六太背后,笑眯眯地问。
“这个啊,反正你也不是认真要砍人,让他吸取教训也好。”六太不禁瑟缩了一下,尤其是他感觉到另外几股视线后,“你这些朋友还是一样。”
“呵。天一,泡茶,难得阳子过来了呢,阳子,我们回去,别管这些家伙。”无音握住阳子的手,把她带往正屋。
阳子愣了愣,“哎?真的不要紧吗?延王他……”
“没关系,宵蓝,老规矩,不准砍死啊。”无音扔下一句话,笑着对阳子说,“这样就成了。走吧,我才找到一种新的茶叶呢,是一个很有趣的宠物店老板推荐的哦,对了……说不定六太会喜欢那边。”
“啊?”六太茫然地看着她们,“宠物店是什么?”
无音笑而不答。

第十四夜 星星的光辉

贵族有贵族的矜持,纯血有纯血的原则。
白蕗更坐在窗前,一手撑着下巴,眯起眼睛看着天边的月亮。
“贵族有贵族的矜持,纯血有纯血的原则。”
她重复着这句话,却更加茫然。
对于她而言,不论是‘贵族的矜持’,或者‘纯血的原则’,都有种虚幻得摸不到边的感觉。
自她醒来,便被告知,自己是[纯血]的一员,白蕗家的更。
可是,在她白纸般的记忆里,没有丝毫可以作为佐证的东西……反而,颇有些相悖的残片存在。
不论是上次的西洋棋也好,剑术也好……梦也好。
脱口而出的话语,不由自主的行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与已知身份悖逆的地方。
更右手握着自己的佩刀,将它举到眼前。
沐浴在月光下的刀鞘,呈现出漂亮的反光。
更的脑中闪过那一战时,从刀中拔出另一柄刀的情形——那似乎是在呼吸之间,无意识的举动。
“啊……到底藏着什么啊……”更把刀鞘贴到额头上,冰冷的触感令她精神一振,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全感包围了她的心,轻轻地舔着她紧绷的神经,瞬间便让她松懈下来。
更双手握住了刀,慢慢地,把它抱在胸前,贴着心口,仿佛要让心跳传进刀身一般。
更微微低下头,月光穿过额前散落的流海时,分割成无数碎片,悄悄地跳上她的发丝与裙裳。
[我可以听到……这柄刀的呼吸。]
[我可以感觉到……这柄刀,和我紧密相连……与我的气息、我的意念、我的灵魂……相连……]
更露出眷恋的神情,轻轻阖上了双眼,嘴角微微翘起。
只要握着刀,便可以感觉到安心。
只要握着刀,便可以感觉到……有什么,在呼唤,在呼唤着自己……
在遥远的地方,有着什么……在呼唤着。
那股思念,仿佛越过了虚空,越过了阡陌隔阂,借由刀身的鸣动提醒着她……
[我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一个声音从心底深处浮现。
那沉静的声音不断回响,带着一种宗教般的笃定与宣誓的神圣感。
这个声音犹如轰鸣声近在耳边,刹那间让更脱离了那半恍惚的状态,一下子惊醒了。
更这才发现,自己手心沁出了冷汗。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连带着呼吸也跟着乱了。
不……
那是……
谁的声音?
那样坚定的口吻,似乎永不后悔的执着,是谁?
“更,你怎么了?”
门外传来白蕗征紧张的声音,尽管这问候依然带着贵族特有的优雅,却也掩饰不了他略显急促的语调。
更握紧了手中的刀,试着站起来。
才这么一想,她便感觉到膝盖的无力。
更不由得苦笑,“征……我站不起来……”
更说话的时候,似乎觉得丢脸而低下了头。
白蕗征可没有注意到她那些微的自责,只觉得这样的局促与羞赧异常可爱——比起她最开始,倔强的一言不发的时候。
白蕗征总算松了口气,脚下依然没有慢下,很快走到了更身边,轻而易举地抱起了更。
“刚才你这边似乎不大对劲……真的没事吗?”白蕗征小心地观察着更,直看到更脸颊微红地侧脸避开,这才肯定了对方没事。
“征……我突然觉得,在很远的地方……有什么人,正在呼唤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有人在不断叫我的名字一样。”更双手环住征的脖子,下巴抵着他的肩膀,闷闷地说。
更垂下的发丝滑进征的衣领,而这一点,更本人并没有自觉到。
白蕗征的眼睛微微一眯,一道光极快地流过,这变化只在一瞬间而已。
白蕗征依然保持着微笑,语声轻柔,似安慰,也似劝诱。
“听得到……他们叫的名字是什么吗?”
更沮丧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很模糊地感觉到……并不是真的听到啊……”
白蕗征感觉到环着他的手紧了紧,不由得轻笑出声,“更,记不起来也不要紧。”
以前,白蕗征也会这样安慰更。
那时候,他会接着说,‘总会记起来的’。
但是,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种突如其来的预感。
危机感。
那种遥远的呼唤——似乎会将现在的一切破坏。
如果[更]回应了那个呼唤,那么,她将不再是[白蕗更]。
这样的事情……他可不想看到。
“唔嗯。”更轻声呜咽,就如同小动物般发出的声音一般。
“……这柄刀,应该有名字的。”更忽然话锋一转,黑如夜空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我觉得,如果再过些时间,也许能想起来的——这柄刀的名字。”
更话语中的欢欣和期待感染到了白蕗征,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这柄刀也有名字?看起来,它对你很重要。”
“当然。我有种感觉——可以说确定,这柄刀,和我的联系超乎想象的紧密。”更的眉梢微微挑起,“它有名字的,名字是非常重要的——[名是最短的咒]。”
更说完这句话,突然愣住。
她的身体跟着一僵,这立刻引起了白蕗征的注意。
“更?”白蕗征将更轻轻放到床上,一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更,怎么了?”
“……名是最短的咒……”更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一次一次地重复,外界的一切声音景象都离她远去,似乎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一个人站在白茫茫的雾中。
更抬起自己的双手,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来。
这双手……曾经触碰过什么?
这个声音,曾经呼唤过什么?
她的名字,曾经被谁叫起?
[名是最短的咒。]
[必须慎重选择称呼自己名字的人。]
[如果不是被他们这样称呼,我的名字,便不具备任何意义。]
更只觉得四面八方都传来声音。
应当完全陌生的——熟悉的声音。
‘我认识这个声音。’
‘我记得这个声音。’
更闭上眼睛,任所有的感官集中到听力上。
不同的声音。
是不同的人的声音。
清越的男声,清丽的女声。
这不是毫无来由的声音。
一定,是她曾经听过的,记忆中存在的声音……
突然间,万籁俱寂,沉寂中,一个从未听过的,完全陌生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吾之主人,吾名为北斗七星!]
[请呼唤吾之名!吾将为您斩断一切阻碍!]
那是,慷慨激昂的战士之声,永不止步、永不妥协的战士的声音!
更愣了愣,她不是在怀疑这个声音,反而,感觉到异样的喜悦。
似乎,有什么,填补进她空虚的心。
这个陌生的声音,居然激起了她异常熟稔的怀念,那灵魂相牵的悸动,让她不自觉地身体颤抖。
所谓刀剑,是剑客的半身……
那是,她所缺失的,半个自己。
白蕗征紧张地握着更的肩膀,轻轻地摇晃着她,“更,你有没有不适?”
他一次次耐心地喊着,唯恐妄自使用力量会伤害到更,在确定更没有受到外来伤害后,他重复着这样的询问,等待更的恢复。
白蕗征心中忧虑渐浓,自从那次晚宴后,不,应该说,随着时间推移,更的记忆有逐渐复苏的迹象——但是,同时也伴随着种种的不适和异常!
突然间,呈现木僵恍惚状态的更发出了声音。
“北斗……七星!”
随着更的这声呼唤,她手中的刀突然间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股金色的光甚至灼痛了白蕗征,逼得他不得不后退避开。
“更!”白蕗征急得大喊,却没法靠近。
金色的光犹如那些[猎人]手中的圣器一般,散发出圣洁与威胁的力量——身为血族的他无法接近这样的光!
在光芒中的更,则拔出了手中的刀。
在金色光芒的映照下,她乌黑如镜的双眸竟然映出了璀璨的金色。
“……我记得这个光芒……我记起来了……北斗七星……”
更一字一字地说着,兀自睁大着眼睛,紧盯着手中的短刀,似乎移开视线便无法再看见一般。
更露出了笑容。
欣喜至极,如同找回珍宝的笑容。
“我的……北斗七星。”
更在倏忽间将刀回鞘,光芒跟着消失。
“征,我记起来了,这柄刀的名字——它叫做,北斗七星!绽放在夜空,指引死亡的星辰——如同星辰般的光辉。”
更笑得眯起了眼睛,高兴不已,直接扑到了征身前,举起刀很兴奋地挥舞着,“你看,这是我的北斗七星……只属于我的刀,永远属于我的刀……”
白蕗征望着这样的笑容,原本的忧虑和不安如初雪消融。
“那真是太好了。”
更双手抱住北斗七星,再次把脸颊贴了上去。
“北斗七星……太好了……我不是一个人……还有我的北斗七星……”
这句轻声的呢喃或许出自无心,但是在白蕗征听来,却骤然卷起疑虑。
‘我不是一个人’——这样的说法,就好像……更在潜意识里,认定了自己‘只有一个人’一样。
她并没有作为[白蕗更]来思考,而是仅仅作为[我]来思考。
仿佛已经认定了会遗忘掉名字,只剩下[我]这样的自称一般。
看来……更的记忆并不是彻底消失,只是被埋藏的太深而已。
既然她已经想起了北斗七星,那么……很快,也会顺藤摸瓜地想起其他的东西吧。
白蕗征敛起自己的思虑,微笑着安抚更,“既然想起来了,一时也不必着急。这柄北斗七星,看起来很不寻常。”
更这时才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面露歉疚之色。
“……嗯……抱歉,征……我刚才太高兴了……所以……”
更忽然觉得说不下去。
刚才的一刹那,她忽然感觉到整个天地间,只剩下她和北斗七星而已。
全没有见到其他任何人,任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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