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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我哪里都不想去了,我只想回家……
如果我没有把出行的目的地定在意大利,而是回国看妈妈……如果我没有因为省几十磅的机票钱来到威尼斯,而是直接从英国飞去安安所在的罗马……如果我没有在城里一个人乱跑,而是出了旅店就安安静静的在车站等安安来找我……如果我没有赶上那一趟回车站的水上巴士……如果我下船的时候走得慢一点或快一点……
太多的如果可以让我避免现在这个让人根本无法接受的发展,哪怕它们当中只有一个如果变成现实也好。
可是我心中清楚的明白,人生中最不可能拥有的,就是如果。
☆、Target 7。身份
屋子很暗,只有对面楼房的灯光从窗帘的那一边零星的透过几点微亮。床边的桌子上摆着一盘切好的披萨和一杯咖啡。几个小时前它们还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此时却半点味道都闻不到了。
我双手抱着膝坐在床上,墙壁冰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上衣传了过来,爬满全身。
——19:48
表盘上的荧光指针显示着当下的时间。本以为这样呆坐着已经过了好久,结果却一天都没有结束。
前天的这个时候,我初到意大利,正在威尼斯水巷边的小店里吃着热气腾腾的意大利面。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刚和迪诺走下火车,满心想的都是终于可以平安的离开了。
而今天的这个时候,我仍然在意大利,一个人蜷在陌生的公寓里,满眼都是看不到出路的绝望。
那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又在哪里?在干着什么?是否……还活着?
我把头完全埋在手臂里,起起落落的呼吸声在狭小幽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明显。臂肘和膝盖上的伤因为关节过度的弯曲而开始疼痛,似乎是在提醒着我,这一切并不是一场啼笑皆非的笑话。
“吱嘎——”
房门似乎被什么人推开,头顶的灯一下子点亮。昏黄的光从手臂的缝隙间透了过来,那么微弱,完全不能驱走眼前的黑暗。
“啧,珞珞honey,虽然你的外伤不重,可是你这样可不利于伤口恢复啊。”
……是那个叫夏马尔的变态医生。
我低垂着眼眸,安静了好一会后,轻声问道:“迪诺呢?”
“嗯?迪诺?哦,他在隔壁,另一间屋子里。”夏马尔说着叹了口气,“唉,honey,你真是让我伤心,怎么一开口就问迪诺啊?哎呀!我给你精心准备的海鲜披萨和卡布奇诺也一点没……诶?你要去哪?”
“隔壁。”
我一手扶着墙,慢慢的爬下床向房门走去。蜷缩太久的双腿有些僵硬,让我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晃晃,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和迟疑。
来到意大利的五十二个小时,我已经经历了两次枪击一次爆炸。下一个五十二个小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我。有一些事情在今天以前我总是在避免让自己知道,而如今,却是不能不知道了。
“咦?隔壁?可是迪诺他……”
身后的夏马尔似乎又说了什么,我完全不想理会,径自推开隔壁的房门。屋内刺眼的白光一下射了出来,让我的视线有片刻的模糊。我抬起手,挡了挡眼睛,逐渐在视野中清晰的画面却令我本要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
记忆中那个始终沉稳温和的男人正毫无生气的趴在床上。漂亮的双眼紧紧闭着,眉头也皱在一起,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金色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贴附在额头上。总是微笑的嘴唇没有了惯常的弧度,褪去了原本的颜色,纸一般的惨白。而白皙英俊的面颊上则漾着一丝不太正常的绯红。
他的上身仍旧光裸着,原本应该缠在肩膀和胸前的绷带被扔到了地上。一段段布条像是从血水中捞起来一样,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洁白。明晃晃的灯光下,后背上那道长长的刀伤和左肩上的水泡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怎么了?”
“哦,”跟着我走过来的夏马尔毫不在意的倚在墙上,点了一根烟,“伤口发炎,正发烧呢。”
“伤口……发炎?”
我怔了一下,随后快步走到床边。迪诺背上的伤口的确如那个变态医生所说,四周都变得红肿,还有发脓的迹象。那一片水泡也丝毫没有消退,反而更加严重。
我蹲□,伸出手探向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瞬间传到我的手背,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
“啧,深度刀伤外加岚火烧伤,没有上药也没有任何治疗,当然会发炎。”
“诶?没上过药?”我猛的回过头,看向那个吐着烟圈的男人,“为什么?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不给他治?”
“啧啧,我是医生不错。”他夹着烟走进房间,拿起柜子上的烟灰缸,将烟头在上面点了两下。他看着抖落下来的烟灰,声音低沉的说:“可是我从来不给男人看病。”
我愣了几秒,一时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只给女人看病,男人嘛,哼,管他是死是活。”他说着又撅起嘴,一脸猥琐的向我扑了过来,“美丽的珞珞小姐,来和我这个绅士医生接个吻吧~!”
“啊!滚开!”我下意识尖叫着立即起身,扬起腿踢向他的胯/下。
“哎呦!”
夏马尔痛呼一声躺倒在地,双手捂着裆部瑟瑟发抖,咧着嘴痛苦的说:“我说亲爱的珞珞啊,你是不是学过什么中国功夫啊?怎么每次都……都那么准?”
“嗯,学过一点女子防身术。”我戒备的看着他点了下头,下一刻又回过神来,连忙追问道:“什么叫不给男人看病!这是什么奇葩的规矩?你不是迪诺的朋友吗?你不是把我们救了吗?那为什么不给他上药看病?!”
“我说过我是为了救珞珞你呀,迪诺只不过是顺道跟过来的。”
……顺、顺道跟过来的?这怎么个情况?
感觉到床上的人好像动了一下,我忙转头看过去。不知是不是光线和角度的关系,总觉得他的脸烧得更红了,伤口也开始发脓。双眼仍旧没有睁开,全身却在微微的发抖。
我一咬牙,俯身一把抓住夏马尔的胳膊,将他拽到床前,“我不管你那什么不治男人的规定,你快给他上药退烧!再这么下去会死人的!实在不行你就把他当女的!反正长的这么祸水!当成女的也不困难!”
“抱歉哦珞珞宝贝,我说了不救就是不救。”
“你!”
我看着他那一脸无赖的混蛋样,恨不得再一脚踢向他的老二。
“好!很好!”我试着压了压胸口的怒火,“既然你不救他,那把药给我总可以吧!我给他上药吃药!”
夏马尔似乎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微微勾起,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哦呀?珞珞宝贝,你就这么想救他?”
“废话!”
“为什么?”夏马尔向我凑近了几分,伸手搭上我的肩,“他可是害你被人追杀,有家也不能回的罪魁祸首,你怎么还要救他?”
“……”
我怔住。
是啊,夏马尔说的没错。
是他让我期待许久的复活节旅行泡汤,莫名其妙的卷入枪击,变成别人追杀的对象,以至于现在连走出这个房子都不敢。在推开房门前,我也以为自己是恨着他的。可是为什么当我看到他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时却没有半点解气,反而急着要给他治病治伤?
我慢慢转过头,将目光落在那张被高温烧得通红的俊脸上。
“是他害了我没错,可是……他也救了我。”
虽然他没有说过,但我知道,肩上那处烫伤应该是在躲避爆炸的时候被炸裂物烧到的。是他把我整个人护在了身下,所以我的身上只有膝盖和手臂的擦伤。就算整件事由他而起,我也不觉得他用自己的身体为我做肉盾是理所当然。
感觉到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收了回去,我忙看向往外走的夏马尔,“喂!你去哪?”
男人微微侧过头,向我做了个飞吻的动作,“去给亲爱的珞珞拿药~”
*
“……珞珞?”
谁?
“珞珞?珞珞?”
谁在叫我?
我迷糊的睁开眼睛,抬起右手揉了揉。明丽的阳光从前方的窗子外照射进来,在空气中画出几道浅金色的光痕。
原来,已经到早上了。
“珞珞?”
嗯?
我半眯着眼朝着沙哑的声源处看过去。朦胧的视线中,似乎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在注视着我。我停顿了两秒,眨了眨眼睛,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啊!你醒了!”
我一手探向他的额头,一手摸着自己的,确认两边的温度差不多后长长的出了口气,又坐了回去。
“呼……还好,烧退了。”
迪诺趴在床上怔怔的看着我,曲起双手撑着床铺挺起上身,“珞珞,你……”
“你别动!”
然而我的警告还是晚了一秒,原本绑在他后背的绷带随着他的动作接连下滑。
“哎呀你乱动什么!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劲才把它们绑成这样的吗?”我一把将他按了回去,愤愤的骂道:“次奥!那个变态医生还真的就在旁边看着!还说这里不对那里绑紧了,有本事自己动手啊魂淡!老子的专业是机械又不是护理!”
重新躺回床上的迪诺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表情呆呆的,沉默了一会才迟疑着问道:“是……你帮我上的药?”
“废话!”我瞪了他一眼,小心的把滑落的绷带重新绑了回去。“变态医生说他不给男人治病!次奥,这是什么傻逼规定?”
妈蛋!这人以前绝壁被渣攻甩过!所以才对男患者有心理阴影!
我将绷带系好结,重重的出了口气。这种细致的活实在是不适合我这种女汉子糙妹子来做。一眼瞥到迪诺仍旧干裂的嘴唇,我忙问道:“哦对了,你要喝水吗?昨晚上烧到四十多度,吓死我了!”
迪诺没有应声,只是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也不理会他,起身到桌前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又回到床边在他面前蹲下,把杯子递到他嘴前。然而男人仍旧没有动作,只是直愣愣的盯着我看。
我皱了皱眉,将杯子又往他嘴边递了递,“你烧傻了吗?”
他这次倒是没再发傻,缓缓张开嘴,就着我的手将杯子里的水喝下。被润湿的嘴唇似乎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红润,再一次露出那我所熟悉的微笑。
“珞珞,谢谢你。”
沿着杯壁流下来的水滴落到我的手指上,又顺着指缝流到掌心。我蹲在地上,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慢慢安静了下来。
这几分钟的时间里,房间又亮了几分。阳光宛若一支金色的画笔,为他卷起的金发和精致的脸颊勾描出一层的光廓,让我不禁回想起了那日在火车上他接过饼干时的样子。
可是,此时这双微笑的眼眸中又分明漾着什么与过去不同的东西,让那目光显得格外温柔。
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我垂下眼帘,把杯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算了,还是等你伤好一些了再说吧。”
我刚要转身,右手却忽然被人握住。
“珞珞。”迪诺微微抬起头,刚要挺起上身又想起了什么,忙趴了回去。两缕金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垂到眉间,挂到长长的睫毛上。他笑了笑,“我的伤没什么的。只是……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我咬着唇用力的点了下头,“夏马尔说的对,我有权也有责任知道自己的现状。我也不想连自己是在被什么人追杀都不清楚,那么糊涂的……被杀死。”
握着我的手猛的收紧,他一点点淡去嘴角的微笑,静静的凝视了我半晌,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郑重的点头,“好。”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在他面前蹲下,直视着他的双眼,问出了那个一直盘踞在我心头的问题——
“你究竟是谁?”
东升的太阳越过对面的楼房,将大片灿烂的辉光倾泻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让他在刹那间恍若神子。我看到那温润的目光渐渐变成了坚毅,眼眸中再次闪烁出比阳光还要明亮,类似火焰般的光芒。
“我是意大利黑手党加百罗涅家族,第十代首领,迪诺?加百罗涅。”
☆、Target 8。幻术
“意大利黑手党……第十代首领……”
我喃喃的重复着方才听到的话,蹲着的双腿不自觉的有轻微的抖动,让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黑手党……
在一开始受到枪击的时候的确有想过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黑帮争斗。可那只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更多的其实是在自嘲。毕竟黑手党什么的对于平静生活了二十四年的我来说只是存在于小说电影中的东西。
可是现在……
“你是……黑手党的……boss?”
我瞪着床上的男人,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先不说别的,迪诺这个长相和气质,与我想象中的黑手党相差太远了,而且还是个boss级别的!
印象中的黑帮老大都是和上海滩里的许文强一个样,一身黑色大风衣,手带皮手套,腰上别着几把枪,有事没事点根烟装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