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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爸爸有了沈阿姨,我这个女儿可要往后站了。”嘉龄假装吃醋,跟郑湘怡抱怨着。
“好呀,那你不要出国去了,留在国内争宠吧。”
“湘怡姐,你现在越发的厉害了,再打趣我我可不饶你。”
两个女孩笑笑闹闹,往宾客少的地方走去。
“我们没有请可欣姐。”嘉龄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这件事,“虽然后来可欣姐不在上门找沈阿姨哭闹哀求,可是她终究没有跟沈阿姨冰释,母女两人现在芥蒂颇深。”
“我想,杜伯伯应该也不同意让可欣来吧,毕竟,他很重视伯母。”
“唉,虽然最近我没有见过可欣姐,但是听说,她跟纪远还在一起。”
“毕竟他们是结婚了,可欣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而且,他们在一起,谁又能知道,不是幸福的呢。”
“湘怡姐,别当我是小孩子了。纪远那种人,怎么能给湘怡姐带来幸福!”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算了,嘉龄,我们说点别的事情吧。”
她们避开了唐可欣的故事,同时也没人提及远在英国的杜嘉文,当然,她们虽然知道杜嘉文对唐可欣不可能那么快忘情,可也没想到此时此刻的杜嘉文,再如何任人揉搓着。这些事,可怜的嘉文,甚至不能在书信电话中告诉自己的父亲。不过,嘉龄也要去英国了,她会有幸目睹一些有趣的人和一些有趣的事情,容后再禀。
郑湘怡和杜嘉龄在一角正说着话,忽然有人不太礼貌地打断了她们的交流。
“恭喜你,嘉龄,祝你在英国学业有成。”
“多谢你,赵老师。我来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郑湘怡,也是一位老师。湘怡,这是给我补习英文的老师,赵家梁。”
这位赵老师看起来也就三十岁,戴着副黑框黑框眼镜,一副教书育人的模样。湘怡对着他礼貌地打了招呼,正想要离开,却被赵家梁开口留住。
“郑老师在哪里高就?”
“我还在读书,现在只是给人代课。”
“代课?能冒昧地问一下,郑老师的收入如何?”
赵家梁直白近似无理的话,让湘怡皱了皱眉头。
“湘怡,请不要误会赵老师,他不太善于言辞,我看他的意思,是想请你去他那做事,我跟他说起过你的优异成绩。”嘉龄赶紧出口解释,防止两个人闹出误解。
“请我做事?”湘怡充满疑惑地开口。
“我有一家补习班,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薪水上,应该比在学校做老师要高一些。”
果然,这位赵老师嘴巴上比较笨拙,他倒也了解自己的问题,单刀直入,直面正题。
“我也考虑过补习班的工作,但在学校做正式老师更稳定些。”
湘怡不是没有考察过补习班老师的具体情况,可是,这时候的补习班并不正规,很容易就倒闭。
“这,既然郑老师不同意,那我……”
赵家梁不善言辞,也不会挽留人,一般被人拒绝之后,都是直接退缩,绝不死缠烂打。
“如果我投入一些资金呢?”忽然,嘉龄好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极快地开口,“听我说,我是去英国学习经济管理的,但是回国之后并不见得一定去银行工作,我倒是觉得,有很多像我一样需要补习老师的人。湘怡姐,我拜托爸爸借我一些钱,在我出国的这些年,你先替我好好打理行吗?”
“嘉龄,你这样是不是过于轻率?先不说杜伯伯会不会答应,我根本没有做过这类的事情,我只会教书。”
郑湘怡先开口拒绝,是的,她需要钱,可是,并不是从朋友这里获得资助,她希望自己堂堂正正赚钱。
“那么,赵老师,你呢?”嘉龄并不没有因湘怡的拒绝而打消念头。
“我倒是挺愿意的。”赵家梁还真是个实诚人儿。
“我要考察一下,如果赵老师的补习班没有问题,我会同意。”
杜沂过来喊嘉龄去见几个世伯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几个年轻人的话,他只是银行的经理,并不是银行所有人,早晚要退休,现在想想后路是应该的。
“太好了,爸爸。湘怡姐,你先别急着拒绝,爸爸还没有去考察补习班,而且,到时候爸爸也会考察你的能力。”
“是的,湘怡,这是个机会,不过,我不会因为嘉龄而放宽对你的要求。”
杜沂的话无疑让郑湘怡生出面对挑战的跃跃欲试,她不再迟疑,是否能抓住机会的前提,是要先有机会。
在杜嘉龄离开台湾之前,杜沂已经确定可以拿出一笔钱,支持女儿的创业,虽然,女儿会先做上几年的甩手掌柜。
因为郑湘怡通过了他的考验,湘怡的表现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冷静、沉着又不失灵活、机敏,何况,在对待学生上,湘怡确实有一套,别看她文文弱弱,却能镇得住补习班的捣蛋男孩子。
“湘怡姐,你可要好好替我还债了,唉,爸爸变成葛朗台了,给女儿的钱竟然还要还。”临登机前,嘉龄还有说有笑。
“我会的,到了英国好好照顾自己。”
湘怡上前拥抱了已经长大的女孩,她相信,这个女孩一定会一飞冲天。
“该登机了,到了给爸爸打电话。”杜沂拍了拍女儿,鼻子微酸。
“爸爸,我会想你的。”
嘉龄没有回头,她只是举起右臂,手掌朝着杜沂等人挥了挥,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如果撇开嘉龄边走边落的眼泪,这个大步流星昂首阔步的女孩,真是气势恢宏。
“加油,嘉龄。”湘怡轻声默祝,嘉龄定会学成归来。
东边有雨西边晴
规模更大的补习班,比起之前赵家梁单独拥有的时候,名声更大,生意越来越好,收入越来越多。
“郑老师,你现在不必事必躬亲,咱们现在聘来的老师比刚开始充足多了。”
这一天,赵家梁过来找郑湘怡谈谈最近增加一些补习班业务的问题,湘怡还在给学生下课。赵家梁等着湘怡解答完学生课后提出的问题,并将他们送走后,开口第一句就让湘怡放下一些责任。
“但是,教书却是我最喜欢也最擅长的事情。”
湘怡今天穿了一身灰色西服套装,长发挽在脑后。加入补习班一年多的时间,毕竟接触了一些管理问题,虽然湘怡还是温文尔雅,可较之以往只是少女的坚强和稳重之外,多了一份职业女性的干练和从容。
赵家梁有时会想,自己幸好已经有了娇妻爱子,不然跟这样充满魅力的郑老师在一起,不产生点绮丽的想法,都不可能。
“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下,现在补习班主要是以学业为主要业务,我想,咱们现在生意越来越好,是不是趁机扩大规模,去租个大一点的写字楼层,增设一些兴趣班?”
这位赵家梁,最开始就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放着学校正式工作不做,出来自己创业。
“想法不错,我也听有学生讲希望咱们这里也有舞蹈、钢琴课,这样他们也就不用在这边学完,还要转去其他地方。现在赵老师也有这种提议,那我明天就去找杜伯伯说一下。”
虽然嘉龄说是自己全权委托给郑湘怡补习班的一起权利,杜沂也对湘怡的人品能力都放心,可是,湘怡还是坚持每月去跟杜沂报告一下补习班这边的具体情况,遇到重大决定,也不会自己擅下决断。这样的湘怡,让杜家人更为看重。
第二天湘怡没有课,她打电话到杜沂的办公室,约好时间,就拿着赵家梁的计划书,去了杜沂所在的银行。
“湘怡,我说过这些事情你可以自己做决定,嘉龄信任你,我也相信你的能力。”
不过,杜沂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还是认真看完了计划书。补习班生意的蒸蒸日上,杜沂很是满意。
“我喜欢听到杜伯伯的夸奖。”
现在跟杜家人越来越熟悉,杜沂对湘怡颇多照顾,湘怡将他当做自己的父亲一样,偶尔也会开几句玩笑。
“以前嘉龄也喜欢我夸她,你们这两个小姑娘,越来越像了,都很能干。”
在嘉龄出国之前,将杜嘉文受伤之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杜沂和沈雅真,杜沂不无感慨,幸好嘉龄交好的是郑湘怡,而郑湘怡是位踏实主意正的女孩。
“您提起嘉龄,前几天我跟她通话,听说嘉文要订婚了?”
事实上,当初送杜嘉文去英国的时候,杜沂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嘉文跟唐可欣断了,就算嘉龄当时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完全说明,可他也能听出来,可欣心中另有所属,不是嘉文的良配,而对于纪远,他从来就不看好那个眼睛里满是野心和不屑一顾的青年。
所以杜沂选择了他在大陆时候的一位至交好友,这个好友为人严厉,甚至还有些食古不化的顽固,最看不惯性子懦弱的人,把嘉文送过去,杜沂就存了让这位好友给嘉文正正性子的念头。
没想到,事情发展比他预想的还要良好,这位好友的女儿,接受了英国正统教育的一位淑女,竟然比她的父亲更重视规矩体面。嘉文刚去英国那会儿,三番五次想要偷偷跑去机场回家,都被这个女孩抓了正着。嘉文闹腾的越厉害,女孩却越淡定,只是用层出不穷的绅士准则来教育约束他。
嘉文本来就不是那种强硬的孩子,性子柔和,说难听点有点娘儿们,很快就被女孩震慑住,加上女孩有英国管家的帮助,时间久了,还真把嘉文磨成了个有礼有节进退有度的绅士样。
要是单单如此,杜沂还不会如此高兴满意,毕竟以后嘉文还要回台湾,而这边还有个唐可欣。
大概日久生情比一见钟情更是真理,这两个青年虽说相处起来不算愉快,可毕竟朝夕见面,女孩觉得嘉文虽然性子软绵,却最是吻合,没有大男子主义,而嘉文,也觉得这个懂不懂就用规矩教育他的女孩,最是耐心和贤淑。
又加上杜嘉文自出国以后就再也联系不到唐可欣,再多的痴恋,也抵不过另一方的冷漠无情,何况后来嘉文知道唐可欣竟然跟着纪远离家出走,并且私自结婚。毕竟,不是杜嘉文亲身经历、面对了这一切,虽会心痛,可也不是痛彻心扉。而杜沂那位好友的女儿,在这时照顾嘉文愈加仔细。
终于,两个年轻人认识了两年之后,决定订婚了。这是一场得到所有亲朋好友祝福的结合,也是两个年轻人发自内心愿意走到一起的结合。
“可不,我那个老友就那么一个女儿,怎么都要在英国举行订婚仪式,他说那是他的底盘,谁也不敢给他女儿脸色看。”
郑湘怡能看出杜沂并不是真的抱怨,她想,杜沂应该也是不愿意再在台北举行儿子的订婚礼了吧,毕竟,虽然当初嘉文最后没有跟唐可欣订婚,可是,跟杜家有来往的人,都是知道唐可欣这号人物存在的。
“提前恭喜杜伯伯了,也请杜伯伯跟嘉文转达我的祝福。”
郑湘怡在回去的路上,想起嘉龄跟自己描述那位未来嫂子时,声音里竟然有畏惧这种情感掺杂,忍不住笑起来。这位未来的杜少奶奶,可不只是单纯接受过淑女教育,她的父亲只有这一女,又是身在异国他乡,从女儿小时就担心她会被人欺负,所以不但让她学习礼仪,学习知识,还学习了击剑和权谋。单纯又忠厚的杜嘉文,面对这样一位心智上都要高于他许多的人,只有认栽的命。
不过,那个女孩,看重的也是杜嘉文的单纯和忠厚吧。
这边郑湘怡还想着别人的故事,正乐呵着,她还不知道,补习班那边,已经有个她以为不会有交集的人正等着她。
“郑老师,有位姓唐的女士在你的办公室,我也知道您不在不应该让她随便进去,可是她……她坚持说见不到您不会走,实在是,实在是影响不好。”
刚进补习班所在的写字楼,前台小姐就告诉郑湘怡唐可欣的到来,也婉转表达了她工作的辛苦。
湘怡此时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唐可欣找,她不是如愿以偿跟纪远在一起了吗?就算是为了沈雅真,也不应该来找自己呀。
“可欣?”
原本郑湘怡看到坐在自己办公桌对面,背对着自己的唐可欣,正要出口打个招呼,礼貌性地问候下最近过得如何。然而,听见门响回头的唐可欣,让湘怡生生压住差点脱口的问候。
眼前的唐可欣消瘦,甚至可以说苍老,以前总是容光焕发的青春面庞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颊骨明显突出的消瘦,她的面色发黄,头发也不见从前乌黑光泽。而且,过过苦日子的郑湘怡,自然可以看出,唐可欣穿的这件旧衣服,洗过很多次,领口已经磨损。唐可欣的日子,显然是不好,再问她好不好,有些幸灾乐祸的嫌疑。
“湘怡,你变得很多,真漂亮。”
郑湘怡被眼前的唐可欣惊得正在发愣,就听得唐可欣已经先一步开口,她说得是自己变化巨大。
没错,在唐可欣眼中,从前的郑湘怡畏畏缩缩,还因为家境不好,面黄肌瘦,举手投足总带着脱不掉小家子气。可眼前的郑湘怡,已然是一副职业女性的模样,并且因为每天都要面对前来咨询的学生和家长的缘故,湘怡会画一些淡妆,这更给她的美丽加分不少。
“可欣,你怎么会来这边找我?”
湘怡更想问唐可欣的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自从唐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