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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知道她的母亲叫什么名字么?我想把这束花送过去。”
“我没必要记住一个乞丐的名字,先生。”少女事不关己得像是带刺的声音传入耳中,科扎特偏首望去,瞅见她已经走到了农舍门口,回过头最后看了他一眼,瘦削的身影立在湿润的晚风中——“也劝您不要做些多余的事。如果连信仰都已经拯救不了这里,那么哪怕只有丁点的善意和仁慈都是可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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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踏上来时的小路,朝艾德镇走去。
科扎特注视着她的背影很久,等到它几乎成了视野内的一个小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雨终于停了下来。只是夜晚的天空不见放晴,苍茫的星宿被融入夜色的乌云遮去了光芒,仅留下镇子里星星点点的微弱烛光撑起覆压而至的黑夜。
他看向手里的那束百合花,抬起左手,用食指拭去了花瓣上残留的绯红血水,却终归是拨不开已渗透花朵的红色。
科扎特想要叹一口气,可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他将百合搁放在墓前,转身拎起自己的手风琴挎回肩头,踱离了农舍。
夜间燥热的微风扑面,淡化了路边失去雨水垂怜的野雏菊的香气。
☆、遗弃的红罂粟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BGM:
只有三分钟左右的曲子,取自电影《中央车站》。
这章比较长,埋了点伏笔,却也大致能够看出点内容了。建议如果看的过程中BGM听完了,就拉回去再播一次……因为基调比较相符。
原著中对彭格列初代及其守护者在自卫队成立前的过去本来就没有过多交代,对于科扎特·西蒙的交代就更少了,甚至没有看过继承篇漫画的人还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所以在写文前我查了一些历史资料,把科扎特的过去填补完全——但这些不会一次性交代出来,它是很重要的一段内容,会在后文中慢慢提及。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科扎特?西蒙清扫完父亲留给他的那幢屋内布满灰尘的旧屋时,已是他到达艾德镇的第二天午后。大致摆设好几件通过拆装抬进屋的简陋家具,科扎特回过头对身后正伸手拭着面颊上的汗水的少年笑了笑,“我想不用了,拉吉。你还要回工厂工作吧?”
“嗯。”名为拉吉的少年微微颔首,轻声应道。他虎背熊腰的身型几乎挡住了门外的天光,臃肿的脸上一双灰蓝的眼眸里映着科扎特的身影,腊肠似的厚嘴唇轻抿,两撇眉毛的眉角不大精神地垂下,神情木讷却没有恶意。
在科扎特十年前离开这里之前,他们是十分要好的玩伴。科扎特昨晚回到艾德镇最东边这条街的时候已临近深夜,发现满屋子的狼籍之中没有一块落脚之地,便造访了当时家里还隐隐透着灯光的拉吉家,借宿一晚。
即便阔别近十年的时间两人难免有些生疏,相较起儿时显得沉默了不少的拉吉也还是提出要来帮忙清扫屋子。从几次的交谈中科扎特了解了一些拉吉的现状——他在十年前的西西里起义战争中失去了抚养他的哥哥,如今靠着在艾德镇外的一间布鞋厂工作为生。
“你待会儿……真的打算去附近的贫民窟?”被科扎特礼貌地送到屋门口时,拉吉蹙紧眉心踌躇了许久,还是停下脚步压低声线这么问出了口,对上科扎特酒红色眼眸的瞬间避开了他的视线,目光略为躲闪。
注意到对方的神色变化,科扎特愣了愣,随即提了提嘴角露出浅淡的笑容:“我想去看看而已。”
拉吉告诉过科扎特,十年以前的西西里起义战争结束后,意大利的统一并未给西西里带来真正意义上的解放。意大利政府遗忘了西西里岛,而西西里内部动荡不断,能给予西西里人相对安稳生活的成了同时带给这里恐惧的黑手党。
据拉吉所说,这几年艾德镇上每一条街都居住着一两个多玛佐家族的黑手党,他们没收了这儿所有的枪械,自己的枪口却时刻对准着那些交不出保护费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居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只要缴付得起保护费,镇子里的居民都能得到这些黑手党的保护。
但贫民窟就不同了。科扎特想着,眸光黯淡了几分。他还清楚地记得前一天亲眼所见的乞丐女孩儿倒在雨中的场景,记得她冰冷的身躯,记得那束被血水染红的百合花。他知道,对于手握枪弹的黑手党来说,被政府和警察彻底丢弃的贫民窟会是肆无忌惮的天堂。
所以他想要去看看。看看那个地狱中的天堂究竟能在圣母玛利亚的眼下耀武扬威成何种姿态。
“事实上你没有必要去……艾德镇已经算得上是半个贫民区了。”拉吉疲倦地摇了摇头,像是在愁眉苦脸地做着餐前的祷告一般低声念着,“你知道……那里会很危险。而且……”
他的话被街道对面一条小巷内接连响起的两声枪响打断。
两人皆是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路边零星几个走动的人影就已疾呼上帝,急急地蹿入道路两旁几间尚且敞开着大门的破旧居民宅里——人们神色惶遽地从屋内探了探头,赶紧阖紧了门板和窗户。
“回去屋子里,科扎特——把门窗关紧!”扭过头对科扎特交代了一句,拉吉便匆匆地迈出脚步朝传来枪声的小巷跑去。红发少年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地跳下门前的几级台阶追了上去:“等等,拉吉——”
不等他们越过街道靠近巷口,一个瘦矮的身影就率先从巷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那是个骨瘦如柴的跛脚男人,一身脏兮兮的打扮,满是胡渣的下颚略歪,灰绿的眼仁中尽是恐惧。他正一面频频回头一面跛着脚不要命似的横冲直撞,然而刚冲出巷子几步,巷内又爆发了一声枪声——一枚子弹精准地射到了他的脚边,令他一下震颤,惊得猛地栽倒在地!
科扎特反射性地顿住了步伐,视野里又闯进了另一个飞快地从巷中蹿出的人影——居然是一天前他见过的那个褐发姑娘卡列琳!
她的扮相与昨天出现在南边那条街时的模样相差无几,科扎特却很快注意到了她右手里握着的黑漆漆的手枪,以及挽起了袖管的左手手臂上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看到她疾步来到那个跌倒在地的跛脚男人跟前,一脚踹上了他的脸:“看看你干的好事,弗莱斯!你这个狗杂种!婊/子养的蠢货!”
“噢!”男人痛呼了一声,一手捂着脸一手抱住脑袋蜷缩起来,可残暴的施虐并未结束——卡列琳紧皱着眉头瞠目望着他,那双暖棕色的眼眸里在视线触及自己手臂上的伤后隐隐闪烁起了盛怒的火光,愈发狠戾地提脚踹上他的小腹,又狠狠踩着他的头让他避之不及,丝毫不控制力道得仿佛要将他踢打至死。
“狗杂种!畜生不如的混账!”
“弗莱斯!上帝啊……快住手,卡列琳!他会死的!”一时间驻足观望着这一幕的拉吉终于回过神来,几步上前试图把她拉开——而褐发少女一把甩开他的手,愤怒地举起枪指向了他,厉声吼道:“闭上你的嘴滚去一边,拉吉!这婊/子养的家伙想要干掉我——我就该让你们瞧瞧这会有什么后果!”
语罢,她再次恶狠狠地咬紧了牙关,使足了劲踢向跛脚男人的脑壳。
拉吉被她近乎狰狞的表情一慑,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想要说些什么来阻止,却忽然感到有人拉了拉他的手臂——转过头去,他出乎意料地见到科扎特已来到自己身后,修长的五指紧箍着他粗壮的手臂,像是在提醒他什么。做着这些的同时,科扎特的目光始终定在眼前制造出骚动的两个人身上,唇线紧抿,眸子里眼神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不,不……”哆嗦着承受一波又一波的痛殴的弗莱斯绝望地抱着头低喊,突然毫无预警地弹跳起来,仄歪了一□子狼狈地避开了卡列琳的拳脚,发了疯似的胡乱挥动着手脚,鼻孔内淌出的猩红血液简直要抹遍了脸颊,充血的眼球就像要掉出眼眶一样凸出,死死瞪着她的脸,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不要再打了!你们这些该死的黑手党!魔鬼!”
“是啊,是啊——我就是那个要把你送进地狱的魔鬼!弗莱斯!”卡列琳用力踩住他的跛腿,狠命地转动脚跟碾压他的膝盖,盯着他痛苦得翻出白眼的五官扭曲的脸,恶狠狠地冲着他怒骂回去:“你这肮脏卑劣的赌徒!酒鬼!打断你一条腿还不够,去向见鬼的上帝乞求更多的仁慈吧!畜生都懂得舔主人的脚!你他妈会做什么?!拿着你的军刀刺向我的胳膊?!”
“这个月的保护费不会再有人帮你垫着了——你在我这赊下的账已经足够你和十个妓/女上床!滚蛋吧弗莱斯!滚出我的街!现在!”最后狠踩了几脚他的太阳穴,她才以一枪将他身旁的泥地打出一个子弹孔收尾,恼火至极地转身离开,“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的脸!”
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不期然地撞上了科扎特的视线。这仅仅是一秒不到的时间,科扎特却能够清晰地瞧见她神态的转变——由恼怒僵滞成一瞬间的惊讶,紧接着又敛下了所有即将暴露所感的表情,维持着拧紧眉心的样子。毫不躲闪地同他对视了片刻,她才缄默地与他擦肩而过。
这让科扎特回想起了昨日这个褐发少女第一眼看向他时的眼神变化。
但他没有回头叫住她说些什么。他默不作声地松开了拉吉的手臂,见他即便如此也只是立在原地犹豫不前,这才缓缓开口:“你先去工厂吧,拉吉。我送他去安东尼那里。”“好的,好的……”拉吉神情有些恍惚地应着,而后偏首看了看科扎特,张合了一下嘴唇好似要说什么,最终却欲言又止,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含糊地点点头就越过弗莱斯踱向了镇外。
科扎特凝视着他的背影,不待它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就将注意力挪回了卧在地面痛苦地呻/吟着的弗莱斯身上。科扎特蹲□把他搀扶起来,让他的一只手臂绕过自己的脖子搭到自己的肩背上,又在完成这个动作之后微作一顿。
他发觉弗莱斯的身体颤抖得厉害。那是一种近乎于痉挛的颤抖,不像是普通的受到惊吓的反应。因此科扎特加快了动作,扶着他往街道尽头走去。他们停在了一幢墙漆因历时过长而剥落了不少的红房子面前,科扎特叩响了屋门,挨近门板轻喊:“安东尼——安东尼——”
屋内即刻有了动静。脚步声来到了门边,面前紧闭的大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一个面色沉郁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后,窥伺一般朝门外看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了科扎特脸上:“你是谁?”“科扎特,科扎特?西蒙。安东尼,你不认得我了吗?”面对着一张熟悉的面孔,红发少年疲惫地扯出一个笑容,这么开口道。
十年不见,对方认不出自己,他并不感到惊讶。安东尼跟科扎特的父亲一样,都是医生——安东尼曾是他父亲的学徒。虽说年纪相差很大,但在离开艾德镇前的那段童年时光里,科扎特与安东尼一直情同手足,他相信他不会忘记自己。
“科扎特?”安东尼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眯起双眼再次将眼前的红发少年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果不其然惊诧地张大了眼:“上帝保佑……真的是你?你——你回来了?”“是我没错,安东尼。”边回答他边扶了扶摇摇晃晃的弗莱斯,科扎特皱起眉抬头看向安东尼,“他被打成了重伤,我想我们得先让他进屋。”
“是啊,没错……哦、弗莱斯……好吧,快带他进来。”缓慢地摇着头,安东尼看起来好像还无法回过神来,视线转向被科扎特搀扶着的跛脚男人,神色幻化了一阵,才低念着拉开门,侧过身让出一条道来好让他们进屋。
安东尼帮助科扎特将弗莱斯安顿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丢下一句“等等”便看也不看一旁的医药箱,急忙跑进了房间里,还不忘反锁上了房门。科扎特疑虑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瞥了眼似是因承受着什么巨大的折磨而浑身抽搐地翻着白眼的弗莱斯,不得不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打开了安东尼的医药箱,拿出包扎用的药物及纱布,替弗莱斯处理皮外伤。
弗莱斯的痉挛愈来愈剧烈,嘴里哼哼唧唧的呻/吟也变得断断续续,好像失去了意识。等到安东尼从反锁的房间内出来时,他已经有些嘴吐白沫,开始干呕——科扎特无所适从地蹲在沙发边,刚想要问问安东尼,他就已走上前来,手里捏着一根针管,熟练地捉起弗莱斯的手臂,把针头插/进他的血管中,将针管中的透明液体注射了进去。
视线扫过弗莱斯的手臂,科扎特无意间发现挨近血管的地方,他的手臂上竟还有不少旧的针孔。不由得蹙了蹙眉,科扎特偏过脸来瞥向安东尼,“你在给他注射什么?”
“镇定剂。他受到了过度的惊吓。”中年男人极快地回答,接着将用过的针管扔进了手边的垃圾桶,站起身审视了一眼痉挛症状有所减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