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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我们能有什么法子?”
谁都没有料到她的突然出现,朱里头一个反应过来,颇有些恼火地朝她嚷道:“嘿嫚蒙,我不是叫你不要跟过来吗!”
“你有出钱拜托我不要跟过来么?”被宽软的长袍帽子掩盖住的双目似乎不屑一顾地乜斜了他一眼,嫚蒙意料之中地得到了对方面色一僵的反应,于是理所当然地轻嗤了一声,“不付钱的命令我凭什么服从。”
朱里的表情看起来像想要扑上前来撕烂她的嘴。
艾迪尔海德忍受不了地低下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才重新抬首,摇着头对上卡列琳的眼睛:“我们暂时还没有告诉工人们这件事,因为你还没从罗马回来,所以这几天我代理了科扎特的工作……现在……”
“谢谢你,海德。我想请你再代理一阵厂长的工作,我要去找科扎特。”不顾对方惊诧的、想要说些什么的表现,褐发少女转头,将目光转向门边的黑袍女人,“嫚蒙,博尔恩派去监视你的术士很强吗?连你术都不能逃过他的眼睛?”
嫚蒙摊了摊手,“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哪能有什么法子。”
“如果我能给你报酬呢?”像是早料到了她的回答,卡列琳紧接着问。
对方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反问,忖量两秒后就改口道:“那么或许我可以想到办法。”
差点儿因她这句话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朱里堪称震惊地回过头来,险些要咬牙切齿:“喂,嫚蒙你——”
“好。我给你报酬,你替我办一件事。”只可惜他要脱口而出的话再次被卡列琳打断,她飞快地回应了嫚蒙的答复,提步走向门口,停在她身侧,小声对她耳语——“福罗伦萨有一个警官,他的名字是阿诺德。博尔恩公爵应该不知道科扎特跟他认识,所以多半没有派人去监视他——当然,就算派了人过去,也不可能有人能监视那个男人。你去找他,告诉他矿洞的事情。”
“没问题。”嫚蒙答得轻巧,转身打了个响指,人就化作一团烟雾,由门缝中溜了出去。卡列琳无声地叹了口气,再向挪动一步,抬手握上把手准备离开,就听得身后朱里的劝阻:“别傻了,卡列琳!已经整整三天了,科扎特可以说是不可能还……”
余下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他以为卡列琳会像前两次一样打断自己,却没想到她仅是伫立在原地不作声,等他自己再也说不下去,噤了声。
“我不为没有把握的事情浪费精力,朱里。”稍微侧过脸来,卡列琳这么告诉他,不再好像一开始那样皱紧眉心,而是露出了笃定的、不容置疑的肃穆神情,她眼里没有半点动摇,十分肯定地注视着他:
——“科扎特不能死,也不会死。我会把他找回来。”
缄默在屋内的空气中蔓延。
许久,艾迪尔海德打破了静默,她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站在门前的褐发少女精瘦的身影,仿佛确信在对方那儿能够得到希望:“在坍陷之前,我也去那个矿洞看过。工头告诉过我,矿洞里事先挖掘了一条紧急时用的逃生隧道,但矿洞坍陷得太严重,谁也不知道那条隧道有没有被堵上。”
点到即止,她冲卡列琳点了点头,“这里就交给我跟朱里,你不用担心。”
一旁的朱里显然未想过她也会妥协,不敢相信地偏首看向她,却被她的表情一震,噎住了早到嘴边的话语。
“谢谢。”卡列琳留下这句道谢,便打开门不作逗留。
她没有再去车间同强尼交代些什么,直接离开工厂,回到了公寓。钻进自己的房间换了身便行的衣服,卡列琳给长靴里藏着的手枪上满了子弹,又将备用的子弹夹揣进腰间,准备了一大壶水跟不少干粮带上。
出发以前,她来到书桌前,打开她空落落的存放饰物的盒子,拿出里面唯一一枚指环戴在左手食指上,神色复杂地盯了会儿指环上边那颗雕工精细的小小的红宝石般的饰物,最后拿起了盒子里剩下的那块怀表,紧紧攥进手心。
“你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未来,为了更多的欢笑。”她合上眼,听见自己轻声念道:“所以别让我失望。”
☆、脱险与罢工运动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BGM:
是、是不是最近大家都去考试了,所以留言变少了?
我等你们回来》//////《
好吧就跟大家预料的一样,科扎特脱险了……你们真是神。
这章有各种内涵,快数数,快数数!
今天一定要调戏一下中三未满,我太爱你又太讨厌你了,你怎么能每次都猜得这么准!再这么下去我的剧本都卖不出去了嘤嘤嘤嘤……而、而且别擅自决定打赌呀!我输不起TUT
与西西里一样,福罗伦萨的夏季少雨。
因此在艰难地昂首张嘴接着从石缝中滴落的淡水时,科扎特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他的身遭昏暗无光,死寂之中唯独这滴水声和他的呼吸清晰可闻。这些都在提醒他自己还活着。
他的左肩和右腿都被石块砸伤,身体严重失衡,被困在了矿洞的逃生隧道里。三天前矿洞坍陷的时候,混乱之中他下意识地就将年纪最大的老矿工推了出去,自己却被堵进了矿洞深处。好在科扎特在土块跟石粒活埋自己以前找到了逃生隧道的入口,只是这次的坍陷十分严重,甚至波及到了一部分逃生隧道——与他一同钻进隧道都来不及逃脱,虽然手脚都受到了重伤,但他已经是唯一一个及时跑过崩塌的那一节隧道的幸存者。
可死里逃生后的情况非常糟。即便没有像入口那一段隧道一样完全崩塌,逃生隧道的后边的大半截路也已基本面目全非,很长一段时间里科扎特都是靠着双手一面掘出路来一面爬着前行,他不去想已经过了多久,也不去在意被碎石块撕裂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口,更不去注意早已血肉模糊的双手。他不敢停下来,坚持行进,直到在钻出那半塌陷的一截隧道以后,才摸索着在完好无损的空旷石穴中找到了这个水源,停下来倚着石壁暂作休息。
科扎特不知道这儿距隧道的出口还有多远,不过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往前。他依着这一点点的水源来补充体力,希望自己能够稍微清醒一些,不要疲倦地睡过去——在这种没有光源的地方睡着很可能就此再也醒不过来。
动了动发麻的手指,科扎特发觉自己的大脑已经迟钝到快要感知不了疼痛。这不是好征兆。后脑勺枕上冰凉湿润的石墙,原本该落入嘴中的水滴也因他这个动作而滴落在了他的眼睑上,丝丝凉意刺激了眼皮,令它不至于那么快紧合。
由于失血过多,他感到很冷。身上的衣物简直形同虚设。
不知道卡列琳有没有回到福罗伦萨,迷迷糊糊中科扎特这么想着。他忽然翘起嘴角笑了笑。还好遭遇矿洞坍陷的不是卡列琳,他想。换作女孩子的话,即使是卡列琳也很可能撑不到现在。
想到这一点,他觉得很庆幸。
科扎特决定就待在这里等待救援。他很确信卡列琳他们会过来找他,尽管这种笃定的想法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就跟以往每次直觉带给他的安定一样,这种想法令他安下了心,他不担心自己会死在这个没有光的地方。
将曲起得膝盖放低,科扎特缓缓展直双腿,好让疼得麻木的双手枕在腿上。消停的时间一长,他就开始感觉到内脏翻搅似的难受,也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因为浑身上下各种程度不一的伤口找到了机会叫嚣。
他稍稍皱起眉忍耐,安静地听着岩缝中坠落的水滴摔碎在脚边的声音。
科扎特不确定这样的等待持续了多久。水每滴落一次他就默念一次数字,数到三万时他停了下来。他用血糊糊的手背擦了擦眼睛,隐约能闻到手上凝结的血块发出的血腥味。双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有点儿不安。
他用双手捂住脖颈边的动脉,利用那儿的热量暖了暖手,接着又勉强挪动身体,再次仰起头来喝了一阵水。
石穴里伸手不见五指,在碰到水源的前一秒科扎特不知是第几次感到有些恐惧——他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直到那凉丝丝的水滴落进嘴里,顺着咽喉滑入食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科扎特没有办法像一开始那样安心。
他了解博尔恩公爵的个性,这次的事故不到最后关头不可能见光,而在那之前博尔恩公爵会采取一切手段来阻止任何人制造大动静。也就是说,即便会有人来搜寻幸存者,等到他们找到科扎特的时候他说不定已经死在了这里。
现在能够做的只有尽量自己靠近出口,缩短到时救援需要花费的时间。但科扎特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抵达隧道出口,他不清楚自己此刻位于逃生隧道的哪个地段,也不肯定前方还会不会这么幸运地存在水源——也就是说,如果继续前进,他很可能会在到达出口以前就干渴而死。
他现在需要作出选择。然而不管如何选,风险都极大。这就像打赌,筹码是他的命。他输不起。
“以前从不赌博……没想到第一次赌就赌得这么大。”有气无力地低喃着,科扎特忍不住笑了。抬起手扶住身后的石壁,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周身的疼痛让他蹙紧了眉。
他决定前行。
石穴内阴寒,却不至于像前一段隧道一样使人行进艰难。科扎特一瘸一拐地扶着石壁挪动脚步,想象自己正走在由艾德镇通往海边的曲折长巷里。那条路他最熟悉,有无数次他都在湿黏的海风尚且带着凉意的清晨急急地跑着穿过那里。
然而石穴仿佛没有尽头。等到最终寸步难行时,科扎特不得不止住脚步,顺着石壁滑坐下来。他感到极度干渴,脑袋沉甸甸,全身发软,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他停下的地方听不到水声,他明白这次的赌博他恐怕要输了。
科扎特没有办法再撑开眼。他疲倦至极,任由双眼合上,把黑暗隔绝在外。他想起几年前的冬天他在炮火声中失去父亲和船上的同伴以后,独自一人从海上回到陆上的情形。那时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福罗伦萨的郊外,有好心的路人施舍了他几枚钱币。他找到一间废置的小教堂,用那几枚钱币换来了在那儿休息一晚的权利。那天晚上,科扎特蜷缩在教堂内那尊被蜘蛛网缠绕的耶稣圣像脚下,冻得发抖地质问上帝为什么要夺走他的父亲和他的朋友。入睡之前,科扎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第二天活着醒来。
那年他十二岁。第二天的早晨,他睁开了眼。他看到破碎的彩窗外有和煦的金色阳光洒进了教堂。那光带来的光斑映在他的手边,他愣愣地动了动手指伸过去,感觉到温暖。他以为他摸到了它。
睡意袭来,在模糊的意识里,科扎特想到自己这次或许不可能再见到那至美的光。
睡梦中他像是听到了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节奏逐渐加快,真实的好像他不是在做梦。然后,他感觉到身子一晃,一个熟悉的、焦急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科扎特!科扎特!”
反应迟缓的大脑慢半拍地让他分辨出这是卡列琳的声音。
……卡列琳?
挣扎着张了张眼皮,微弱的红色光线刺了刺眼球,科扎特竭力适应这光,而后终于辨认出眼前隐隐绰绰的身影——可不待他进一步确认,面前的人就已托起他的下颚好让他张开嘴,拿起水壶喂他喝进了几口凉水。充足的液体滚过喉管,顿时令科扎特恢复了不少意识。他完全地睁开双眼,费力地伸手握住了对方拿着水壶的手,稍微将它挪开,发出了声音:“卡列琳……”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冷?”褐发少女边问边放下水壶,捉起他的手想要帮着搓一搓他的手臂取暖,却很快发现他不论是手心手背还是手臂上都布满了细小的擦伤或是严重地泛着血光的伤痕,根本无从下手。
科扎特听见她低低地咒骂了一声。这让他发现自己还有力气笑得出来。
他在暗淡的光晕中看清了她。她正蹲在他跟前,一副在西西里时常有的精干打扮,清瘦的脸上双眉紧拧,那双暖棕色的眼眸里有颗红钻似的亮光晃动。或许是了解到短时间内没办法使他暖和一些,她转而松开他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想要看看他有没有发烧。
那一刻科扎特很想拥抱她。就好像福罗伦萨爆发瘟疫的那段时间,她退烧清醒过来以后出现在孤身一人待在工厂车间里埋头工作的他面前一样,卡列琳第二次在他感到孤立无援的时候出现了。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这个褐发姑娘说。但也像上回他最后只是沉默地抱住她一样,他张了张嘴,开口却是伴着疲惫的一笑:“我还有点渴。”
于是卡列琳动作一顿,紧接着抄起水壶给他喂水。
这回科扎特已经能够动弹四肢,他自己捧住水壶,不那么急地喝了几口水。卡列琳又从她带着的包袱里拿出了几片面包塞给他。这时科扎特注意到了她手上的光源——那是她右手食指上戴着的一枚指环,指环外侧镶嵌的类似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