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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对劲。
“三公主?三公主!”他听见自己的妻子叫那女子作三公主。
但这又分明不是玉帝的第三个女儿。他不由想起一些关于杨戬的传闻,莫不是那位三公主……
他这样想着,便见她站起身来福了一福。
“刘先生有礼。”
“三公主有礼。”他便也只能顺着妻子对她的称呼回礼。
杨婵忙站起来向自家相公介绍敖寸心:“这是西海的三公主,当初沉香小玉成亲之时,还送了贵重的贺礼来。”
刘彦昌见果然如自己所料,是那位三公主,不由肃然起敬。
“刘先生不必拘礼,我今日顺路过来看看三圣母。”敖寸心笑道。她从来没见过刘彦昌,只怕这个人便是路上相见也是不相识。只是如今看他眉目之间一片温润,端的是一派君子风度,也难怪见惯了天将神威的杨婵会喜欢他。
杨婵其实同她母亲瑶姬长公主很像,因自己本身法力高强,又见惯了天上神将刚猛勇毅的样子,便格外钟情这样温润如玉的书生。
是啊,比骁勇善战还有谁比得上他二哥,也因此杨婵绝不会找同她二哥相似的男子做相公。敖寸心以前对她的眼光有些不以为然,如今却觉得宝莲灯之主到底是独具慧眼。
她所求的一份世俗的爱,这个男人哪怕羸弱,却也给得起。不比自己心比天高,看上了三界战神,却并不能求得战神的那份爱。
哪怕她看上他时,他还不是三界第一战神。
只是杨婵再是蕙质兰心聪明灵慧,一旦有所执,便也同凡间女子一样。
刘彦昌进入内室洗手净面之时,敖寸心侧首对杨婵说道:“我怎么瞧着刘先生脚步轻快,难得这样的年纪却有少年人的体魄。”
“三公主莫不是忘了曾送予我们一枚定颜珠,可助凡人青春永驻。”
“这我自然不曾忘。只是我也知道定颜珠只是令凡人容易不变,却并不能阻止身体机能的老化。可我瞧刘先生却是有返老还童之象。”
杨婵还待说什么,刘彦昌却从室内走出来。对着两位女眷道:“今日有贵客在,我去山下买只鸡来加个菜。”
敖寸心厚着脸皮笑了笑道:“辛苦刘先生了。”
杨婵见她这样说,便走过去替刘彦昌整了整衣领道:“你早去早回。”
刘彦昌见妻子当着客人的面这样同自己亲近,不由双颊一热。
“我去去就回。”说着他在敖寸心揶揄的笑容中走出了圣母庙。
“我想我没有看错。你确实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他返老还童。”敖寸心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婵。
杨婵回视着她,一时间风起云涌,风吹着她二人的衣衫猎猎作响,两人之间气氛忽然便剑拔弩张起来。
“杨婵,你这么做,置你二哥于何地?”敖寸心淡淡道。
“我二哥可以守着他的月亮一望千年,一眼万年,可我和彦昌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杨婵恍惚笑道。
她同刘彦昌相遇相恋相许,直至生下沉香直至她被压华山。一度也曾家破人亡,如今好不容易尘埃落定,她却忽然发现两人已错过了太多时光。
“如果我是你,我大约也会这样做。”敖寸心忽然说道。
曾经的敖寸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了心上人连西海都可以不回,连天条都可以反抗,又有什么能拦得住她的一片痴心。
“可是杨婵,你这样不得其法还自损修为和灵体,杨戬知道了,该多么难受?”敖寸心如今只盼着杨婵能顾及一下杨戬,利用杨戬看看能不能说服她。
“我二哥为我做了太多,我自然不能再连累他。只是不知三公主是从何看出不妥来的。”杨婵自问自己的修为比敖寸心高出太多,她和杨戬都是上古神族血统,修为比一般地仙不知高出多少,又有宝莲灯这样的法器,能与她一敌的这世间也并不多。
“你方才驱动宝莲灯把我姑父的魂魄从灯内唤出,却又急急把他召回。不是因为我姑父魂魄脆弱到连这点时间都无法支撑,而是因为你力量流失无法自如控制宝莲灯。”敖寸心看着杨婵苍白的脸继续说道:“杨婵,你实在是太善良不过的人。你不愿连累他人,又不愿去害人。便想到去用自己的上古神族的血去替刘彦昌换血,洗伐精髓,让他也成为神仙。是不是?”
大约女子爱得深了,便不愿分开,便容易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来。
杨婵见敖寸心句句落在自己心头伤口之上,不由惨然一笑。
她每七七四十九天便为刘彦昌换血一次,刘彦昌的梦里一片暖色调的温暖,而梦外杨婵却以自己心头之血替他洗伐精髓。
自从又一次她自枕边捡起刘彦昌的白发时,她就告诉自己决不能让自己的爱人在自己面前老去。定颜珠保持了他的容颜,麻痹了她的心,却无法让她的相公挣脱生老病死的轮回。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因为在乎,才会害怕。因为执着,才生痴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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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你是预备舍去这一身修为来度他成仙?”敖寸心歪头问她。
“不;三公主。我要跟他做神仙眷侣;我舍不得他死。”杨婵的笑容有些惨淡。
“可是杨婵;你难道舍得让刘彦昌知道你为了他不惜自残身体;以自己的血来让他长生?”
敖寸心这一问,让杨婵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加面无血色。
“你待刘彦昌之情同他待你之情是一样的。如果他知道你这样做,自损修为和灵体来改他命格;他大约也不会领你的情。”敖寸心仿佛顽劣的孩童;问的无辜却句句都直戳杨婵心伤。
“那我只能一辈子瞒着他了。”杨婵冷声道。
“那么,如今我知道了这一切;你是准备杀我灭口吗?”敖寸心笑着反问道。
杨婵抿了唇不语。
敖寸心继续说道:“三圣母心地善良;自然不会对无辜旁人痛下杀手。”说着她复又狡黠一笑道:“这样看来;这恶人只能我来做了。”
“三公主!你为何要管这桩闲事?”杨婵手上虽握着宝莲灯;却到底也不愿同敖寸心兵戎相见。
敖寸心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愿管,可是……没有办法。”
那功德簿上不过寥寥数语,却让敖寸心明白这是多么难办的一件事。事关杨婵,一个位阶比她高的女神,一个对她有恩的人,杨戬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她便知此事棘手。
因痴心而生妄想,她也曾经历过,便也知道那是多么难以割舍的心魔。她能摆脱对杨戬的执着,除了杨戬确实给不了她要的之外,还有海巫釜底抽薪干脆地拿走了她的痴。而杨婵不同,她日日同刘彦昌朝夕相处恩爱非常,她的爱得到了刘彦昌同等的回应,她在这份感情中并非孤掌难鸣,自然越来越沉溺其中。
男女之爱是沼泽,一旦陷入很难抽身而出。
“杨婵,你可觉得刘彦昌愿意同你年年岁岁不老不死下去吗?”敖寸心忽然说道。
杨婵忽然心头一凛,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她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有我生生世世朝朝暮暮陪着他,彦昌自然愿意。”
“是吗?”敖寸心反问道。
然而还不等杨婵回答,她便侧首对自山下回来的刘彦昌笑道:“辛苦刘先生了。”
“不辛苦,我刚好在路上遇到提着鸡的四婶,便从她手上买了下来。夫人,我们快进屋吧。”
“如此,寸心叨扰贤伉俪了。”敖寸心笑意盈盈地跟着他进了屋。
接下来,敖寸心似乎忘记了同杨婵之前的剑拔弩张,一直落落大方的享受作为贵客的待遇。
那鸡拔毛烹煮之后敖寸心吃得津津有味,倒是杨婵,一直担心敖寸心轻举妄动,便没吃多少东西。
“夫人,你照顾一家大小辛苦了,看你最近脸色不是很好,吃块鸡补一补。”说着刘彦昌替杨婵夹了一块鸡翅。
“相公,还有客人看着呢。”经杨婵提醒,刘彦昌才转过头来看到敖寸心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三公主见笑。”他毕竟是一介书生,脸皮比较薄,便赧然低了头。
“哪里哪里,今日是我叨扰了。”敖寸心忙摆手道。
“说起来,寸心还羡慕两位伉俪情深呢。”敖寸心笑盈盈道。
刘彦昌想说些什么,但忽然想起这位三公主同自己的大舅子之前有过一段并不愉快的婚姻,便也住了嘴,只低头扒了两口饭。
杨婵一时心中百味陈杂,她不知敖寸心说这话是不是在讽刺敲打她,可是她说的又那样理所当然,并不像是讽刺的意味。
“三公主客气,吃菜。”杨婵最后却也只能打岔把这章揭过去。
然而杨婵刚刚说完,却见刘彦昌忽然连筷子也握不住,整个人倒在了饭桌上。
“彦昌!”杨婵惊道。
“杨婵,你放心,他只是被我施了龙涎香,如今好梦正酣。”敖寸心施施然道。
“三公主,你究竟意欲为何?!”杨婵似乎真发怒了,脸上罩了一层冰霜。
“我?我说了我是来做那恶人的。杨婵,你要不要跟我打一个赌?”
“赌什么?”
“赌你那自以为是的夫妻之情。”
“自以为是?三公主,你原先不是这样的人。”杨婵看着敖寸心摇了摇头道。
“三圣母,人都是会变的。”敖寸心笑了笑说。
“原来的三公主即使刁蛮任性,却也不会鄙薄他人的感情。”杨婵看着敖寸心缓缓道。
“我不是鄙薄你们之间的夫妻情谊,我是想让你看清楚,所谓真正白头偕老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你刚才说要跟我打一个赌,你想怎么赌?”
“我们赌,赌刘彦昌的心意。如果我赢了,我希望你放下你的执着,安静地走完你们剩下的日子。如果我输了,我愿意把我一身修为全数度与刘彦昌,为他增寿五百年。”
“不,三公主,我和彦昌并不需要你的修为。”杨婵笑着说:“这本就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如果我赢了,我只希望三公主你当做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好!”敖寸心朗然答道。说着她举起了右掌:“我们击掌为誓。”
杨婵也伸出了右手,“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同敖寸心右掌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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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彦昌的梦里,是书声琅琅,是三千月光。他教那些孩子孔孟之道,他传他们诗书六艺。转眼,那些总角孩童都长成了挺拔的少年,他们背负着期望,走去了进京赶考的路上。
他们在走着同他当初一样的道路。
但是如今他们已经长成,而他也已须发花白。
他同那些书生不一样的,便是他遇到了华山上的女神。他同女神结下姻缘生下沉香,如今两人一起隐居世外,过上了神仙眷侣的生活。
唯一遗憾的是,杨婵一如他们初见时那样美丽年轻,而他却已然沉沉走入暮年。红颜如花伴着鸡皮鹤发,说不上的讽刺。
不知情的,还以为老夫少妻,是他这个糟老头子为老不尊,占了这美丽的姑娘。
当然大部分人都知道他的妻子是华山女神,护佑华山一带的百姓,受人尊敬。他们都说他积了几辈子的福,才娶了这样貌美如花心地善良的神女。
他们却也不知道他为了同三圣母在一起,吃了多少苦头。
刘彦昌回了家,三圣母早已为他准备好了饭菜,然而她见到他三番四次握不住筷子,忧悒爬上眉梢。
这就是凡俗的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种种琐碎以及凡人不可避免的生老病死。当年共抗天条的轰轰烈烈都已经过去,他们相互扶持走到了现在,儿子已经成家立业搬离华山,这天地之间似乎真的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神仙眷侣的日子便在这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之中脉脉碾压过他的寿数。
他知道大限之期不远矣。他只是担心她依然年轻的妻子接受不了他的离去。
那天,大雪悄然降临,他对杨婵说:“婵儿,带我去看一场雪吧。”他们都知道这兴许是他能看到的最后一场落雪。
杨婵推着他出了门,便只见天地稀声,雪花簌簌而下,纷纷扬扬,如同莫测的缘分如同菲薄的宿命。
那雪落在杨婵的身上肩上,也白了她的头发。他看着自己的妻子,笑着说:“婵儿,你看我们当真白头偕老了。”
刘彦昌伸出手欲帮杨婵抹去肩头的落雪。然而,还未等他举起,那手便无力落下。
“但是,我只盼望我这一生从来没有遇见过你。”他说。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杨婵的泪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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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得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长的似乎覆盖了他的一生。
然而醒来,他还是那个教书的先生,他的妻子在一旁沉静地煮茶。
“你醒啦。”她专注于手上的茶艺,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我同你白头偕老。”
杨婵手上的茶水差一点便洒出来。她抬起头来打趣道:“老夫老妻,大白天的却还说这样的话,被小辈们听到了可如何是好?”
刘彦昌走过去,握住她的手道:“我说的是真的。”
杨婵回握住他,道:“我信你。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后来,刘彦昌才发现杨婵骗了他。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