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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轻,但任谁都听得出她的坚定。
康纳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堵,神灵作证,他并不是个软弱的人。这一生他也只在母亲殒命于大火时哭泣过,但眼下所有人都在一旁见证着他的幸福时,他却有些眼角泛酸,不过这并非悲伤的泪水,而是喜悦的眼泪,仿佛心里缺失的一块被永久地填补上了。
堤摩西神父又问康纳,“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他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我愿意。”
仪式一点点地进行下去,他们在众人的祝福下交换了誓言与婚戒。
“圣父圣子圣灵在上,保佑你们,祝福你们,赐予你们洪恩;你们将生死与共,阿门。我主洪恩与你们同在。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爱对方,我感到万分喜悦向在坐各位宣布你们为夫妇。”堤摩西神父目光含笑道,“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台下的喧哗声与掌声沸反盈天,康纳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揭她的头纱,手莫名地有些发抖,但当缇妮的面容完整地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心却不可思议地平静了下来,达文波特家园安逸的生活让她总是白皙憔悴的脸变得圆润了一些,但秀美的五官却没有丝毫褪色。她在脸上化了一些妆,唇部也做了一点着色,这些改变让她看上去就像一支结满了露水正待采撷的玫瑰。
康纳靠过去,准备落下此生最重要的一个吻,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有无穷无尽的爱意。
他对神灵只有敬畏,没有信仰,但现在他却发自内心地感谢上帝。
感谢上帝,让天使为他下凡。
感谢上帝,让他康纳·肯威,遇见了缇妮·威廉姆斯。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班回来的路上脑洞大开,如果现在你们问我有没有番外,我会回答:有!
☆、延续
婚礼带来的热烈气氛仅仅维持了两周,阴云又重新笼罩了达文波特家园。
阿基里斯的病情又加重了;在夏季的一场阵雨过后,阿基里斯一病不起。他似乎认为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所以常常把他们叫到床边,对他们说些古怪突兀的话,看起来就像在交代后事。康纳对他的这些话反应异常激烈,他甚至拒绝听阿基里斯说这些,因为他仍然认为阿基里斯会好起来,会像之前的那一个月一样精神,但任谁都看得出,那不过是阿基里斯的回光返照罢了,只有康纳一个人还坚信着阿基里斯会重新健康起来,但不论他的意念如何坚定,阿基里斯看起来还是一天比一天更加萎顿虚弱。
阿基里斯也会和他们谈谈兄弟会的未来,谈谈刺客和圣殿骑士,但往往说着说着,阿基里斯就会凝视着房间里的某一处开始发怔,缇妮明白他是陷入了回忆,这个已如风中残烛的老人在漫长的人生中显然有许多值得珍惜的回忆。
缇妮只觉得有些哀伤,她对阿基里斯的印象仍停留在她七岁的时候所见到的那个高大严厉的身影,而现在,阿基里斯竟因缘巧合成为了她的长辈、她的亲人,只是她还来不及理解他的智慧,他就要永远离开了。
阿基里斯最后是在八月里的一个早晨去世的。
他在梦中安静地咽了气,第一个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的人是家中的女佣,她因此异常自责,缇妮只能将她带出阿基里斯的房间用言语耐心安抚,留下康纳独自阅读阿基里斯在书桌上留下的信。缇妮不知道信里写了些什么,事后也没有去问康纳,她觉得即便是夫妻也不必事事询问。如果康纳想说,她会当个合格的倾听者,但如果康纳不想说,她就会尽可能地给他以安静。
阿基里斯的遗体在家里只停放了大约一天左右,因为炎热的夏季不利于尸体的存放,所以康纳很快做出了决定,打算将他葬在山上,因为山丘上还有阿基里斯夭折的小儿子的墓,康纳想把阿基里斯和他真正的家人葬在一起。
打定了主意之后,康纳立刻和庄园里的其他人合力掘好坟墓,打好棺材,然后举行了葬礼。缇妮当然也参加了,但当缇妮在葬礼上见到阿基里斯儿子的墓时,却忍不住因为墓碑上刻着的名字而倍感惊讶。
“康纳·达文波特。”缇妮看着墓碑念出了上面的名字,然后看向康纳,“你的名字——”
“阿基里斯在波士顿为我取的名字。”康纳目光里流露出怀念,“就在我和你相遇的那一天,我得到了康纳这个名字。”
“这么说,阿基里斯把你当成了他的——”缇妮忽然不再说下去了。
人群在默哀过之后开始一个个地在阿基里斯的棺木上扔下白色的花朵,缇妮也往前走了两步,默默地在坟前念了悼词,然后蹲下身将花朵放在棺木上,一切都显得顺其自然,但当她再站起来的时候,却因为头晕而有些站立不稳。
“怎么了?”在她身后的康纳马上扶住了她,“身体不舒服?”
缇妮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可能只是单纯的身体乏力。
“发生了什么?”庄园里的怀特医生站得离他们很近,可能是职业使然,他敏锐地留心到了他们的谈话。
缇妮想说自己没事,但康纳却先替她回答了,“缇妮刚才有些头晕。”
“噢。”怀特医生点了点头,“这个症状可大可小,等葬礼结束了我好好可以替您看看。”他看了看四周,“我想葬礼其实已经结束了,跟我回一趟诊所吧,夫人。”
康纳看起来想陪她过去,但缇妮开口让他留在原处,“你不用陪着我,我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你和阿基里斯还有话要说吧?”
康纳犹豫了一下,按她的话照办了。
在去诊所的路上怀特医生就迫不及待地和她攀谈起了她的病症,缇妮其实没怎么和他接触过,在她的印象中怀特医生是个相当喜爱酗酒的人,一天中有一大半时间都醉醺醺的,但没想到他在清醒的时候却这么认真负责。
“我或许是得了流感吧,先生。”缇妮猜测道。
“不太像。”怀特否定了她的判断,“您最近还有什么明显的症状或者变化吗?”
缇妮犹豫了一下,“……不太吃得下东西算吗?”
“还有吗?”
“一到晚上很容易困。”缇妮不好意思地接着说下去,“有时候又会突然很想吐。”
怀特医生听完之后思考了片刻,然后忽然笑出了声,缇妮不解道,“您笑什么?”
“我在笑您实在太迷糊了,夫人。”怀特医生开口道,“请容许我冒昧地问一个问题。”
当怀特医生把问题问出口以后,缇妮因此猛地停住了脚步,然后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您、您的意思是——”
“回诊所再说吧,我还需要做些确认。”怀特医生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确诊的过程没耗费太长时间,缇妮很快就从怀特的诊所回了家,她的心情略微有些忐忑,她为从怀特那里得到的消息而感到幸福与惊喜,但不知道康纳对此会有什么样的看法。
“康纳回来了吗?”进了家门之后缇妮马上向女佣询问道。
女佣点了点头,“他在起居室里休息。”
缇妮顺着女佣的话找了过去,正如女佣所说的那样,康纳正低垂着头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整栋房子里缺少了阿基里斯的咳嗽声之后好像变得分外沉寂,缇妮明白他的痛苦,所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后,立刻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康纳随即略微动了动手指,将手反过来与她十指相扣。
“康纳,我……有件事想告诉你。”缇妮犹豫了好一会之后,还是开口了。
康纳抬起头看向她。
“我——”缇妮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口气说了出来,“我怀孕了。”
她的语速非常快,音节短促地几乎像是一闪而过,因为亲口说出这件事让她觉得分外羞赧,但他们两个坐得那么近,这距离已足够让康纳完整地听清她所说的话了。
在理解了她的话后,康纳的反应起先是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然后一下子松开了手站了起来,接着又无措地坐回她身边,喃喃地重复道,“怀孕?”他看向缇妮,有些艰难地确认道,“我将会有个孩子?我和你的?”
康纳问地太过直白,缇妮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移开了视线,不敢看他的反应,但康纳接着却立刻伸手抱住了她,这个拥抱太过用力,足以让缇妮明白他的狂喜,接着又过了片刻,康纳松开怀抱,将手滑到她的腰部,顺着柔韧的线条摸到前面平坦的小腹。
腹部被按压的感觉让缇妮有些害羞,“我想……现在应该不会很明显。”
“当我十七岁离开达文波特家园以后,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一天能扮演一个丈夫的角色,但现在——”康纳重新抱住她,在她耳边喟叹道,“我竟然都要成为父亲了。”
“从来没有想过吗?”缇妮探过身,将头抵靠在康纳的肩膀上,不满地嘟囔道,“可我在纽约重新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这个问题她曾反复想过许多次,回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康纳的,或许是两人第一次同眠的时候,或许是在天鹰号上的时候,又或许是被艾芙琳猜出心思的时候,但真正的答案其实非常简单,在纽约的时候,在看到那个印第安青年出现在长街尽头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康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甚至称得上是一见钟情了。
“在我阻止希基刺杀华盛顿的那天吗?”康纳有些惊讶地确认,然后轻声笑起来,“那我比你要早得多,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缇妮。”
从十三岁见到她的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喜欢着她,而如今,这份感情甚至变成了爱。
这才是真正的一见钟情。
作者有话要说:
☆、未来
五年后的波士顿港口,殖民地的人们正围在岸边欢呼雀跃,蒙茅斯战役后大陆军和红衫军陷入了长达五年的僵持,中间也爆发过数次摩擦,但像蒙茅斯战役那样的大型会战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英国渐渐意识到他们再也不可能掌控北美十三州了,就在今天,他们撤走了自己在纽约和波士顿残余的驻军,人们因此自发地在港口聚集起来,用咒骂欢送着英国的船只离港,想必在纽约也是同样的一副景象。
“我们该回去了。”缇妮转过头对康纳说道,他们刚好也在人群里目睹了这一幕,和周围的人们一同见证了殖民地的胜利,以及美国独立战争的胜利。
“嗯。”康纳应了一声,眼前的这一幕显然也让他非常高兴,“其实不用急,我们可以在城里再逛一会。他们肯定已经惹出了成堆的麻烦,也不在乎再多一点了。”
“米莉恩肯定正焦头烂额呢。”缇妮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回去应该正好能看见两个孩子被米莉恩吊在房梁上毒打。”
他们今天来波士顿首先是为了看船只离港,其次是来采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因此将两个孩子寄放在了没有外出打猎的米莉恩那里,缇妮对此多少觉得有些抱歉,因为米莉恩肯定得应付他们惹出的一屁股麻烦事,难得的休息日就这样泡汤了。
“米莉恩不会这么做的,但我觉得艾琳诺的确需要被特别教育一次。”康纳的神情有点微妙,显然又是生气又是想笑,“我不太懂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这么粗鲁。”
这个话题两人永远都讨论不出结果,缇妮叹了口气,“我觉得他们都不太像我。”
他们一边聊着自己的孩子一边离开了波士顿港口,穿过数条街道,找到了一家马车行。他们在这预定了一辆马车好把采购的东西带回去,但还没付过租金,于是康纳和她分开了一会进去结了账,缇妮则在车行外面把东西放进马车,又检查了一下辕架是否牢固、马匹是否健康。
就在她顺着马匹的鬓毛安抚它时,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缇妮没有抬头,“已经都好了吗?”
“缇妮。”拍她肩膀的人出声叫了她的名字。
这声音并不属于康纳,所以缇妮立刻带着疑惑抬起头,然后惊讶地叫起来,“海尔森——”那人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示意她噤声,缇妮压低了些声音接着问道,“海尔森先生?”
“没错。好久不见了,缇妮。”拍她肩膀的人正是康纳的父亲,海尔森·肯威。他和缇妮已经阔别五年未见了,眼下他看起来异常疲惫,但总体来说,他的语调和模样还是轻松愉快的,“康纳呢?”
“他在里面。”缇妮指了指车行里面,虽然对海尔森出现在这里非常惊讶,不过她很快平静了下来,“您是要见他吗?”
海尔森点了点头。
“我回避一下吧。”缇妮接着道,但海尔森立刻阻止了她,显然他早已不再视缇妮为外人了,但缇妮这次意见却很坚定,“我的确还有些东西要买,并不是要避开你们而特意离开的。您再等一等吧,他很快就出来了。”
她当然是在说谎,该买的东西早就买齐了,她就是在刻意回避,因为以她对海尔森和康纳的了解,这对父子在有第三人在的情况下是完全不可能互相坦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