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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一张张熟悉却不同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宁可相信我的脑子已经被抽空到发疯。
“啊啊啊……真……真的出现了!小……小流离真的出现了!”
熟悉的称呼和调子扑通扑通敲着我的耳膜,我不可置信地望着我面前的人弹着兰花指拥抱旁边一个银发的男人。
一直抱膝的我缩得更紧,眼睛顺着那一个个身影逐个扫过。
玛蒙、贝尔、路斯、斯夸罗、列维、威尔第,还有一个我没有印象的瘦高带着微笑的男子。
心忽然狂乱地跳起来。
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为什么还能看到他们?那副熟悉的模样,但是却似乎老了许多,一种近乎岁月的隔膜感让我彻骨的冰冷与恐慌。
他们到底是谁?我究竟在哪里……?
“哎呀呀~原来作战队长的小情人是这么小的……唉……贝尔你的飞刀打偏了……”那个面生的微笑男子侧了侧头躲过几把飞刀后,依旧不紧不慢地对我说,“啊哈,没自我介绍真失礼。我是现任的云守罗萨夫,请多指教。”
听了他的话,我握紧拳头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一个粗糙的掌心粗鲁地抹了我的脸一下,我猛地抬头就看见那个和斯夸罗长的极其相似的人蹲在我面前,右手的拇指摩挲了一下掌心可见的液体后,用那个曾让我如同吸毒后安心的声音讽刺道:
“苍井流离你他妈真没出息,十年前你自己装英雄去死的时候,就是这样抱成一团害怕地哭鼻子吗?”
好像做梦中才存在的故事,我无来由地大哭起来。
天打雷劈,哭得惊天动地。
逝去的怀念在一瞬间一股脑地钻回了我的脑子里,我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时空割裂的断裂层,填满我内心的是迄今为从未有过的空虚与难过,我无法前进无法后退,而沟壑并未因为我不断高亢的哭声被慢慢填平。
它就在那儿,不离不弃。
直到下巴被人捏紧抬起,我被迫对上那细长泛着严肃光泽的眼睛,我才从自己那恍惚的状态跳出来。
“你给我看好了,你没死,你现在好好地活在十年后!”
最后的半句话让我张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十年后……
我想我的思维没到那种荒诞的地步,可是看着他们确实如同十年后的模样,我便彻底糊涂了。
这时小小的威尔第蓦地走到我跟前,他推了推反光的眼睛,一脸成就斐然的样子说:“没想到那个研究居然成功了,看来解除诅咒也不是没可能了……哼,果然把那东西放在你身上是赌对了。”
研究?
突然想到什么,我低头去摸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却发现只有一条秃秃的链子,而上面原先拴着的挂坠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才想起来,好像刚刚的爆炸把它炸碎了。
但是,这跟我突然来到十年后有什么关系么?
“嘛嘛~解释起来其实蛮复杂的,什么在某种情况下炸裂产生什么物质乱七八糟的,路斯大姐也不是很懂啦~简单说那个东西就是类似十年火箭炮哦,只不过小流离你回不去了,而是要永远呆在十年后~真是太好了呢~人家好想你啊~”
路斯的声音带着跳跃的愉悦调子,叙说着一个我该高兴的传奇故事,可这传奇故事真切地在我身上出现时,我完全怔在原地。
短短的时间里我突然经历了阴谋、死亡、爆炸、坍塌、穿越、重生等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后,我思维的承载量已经完全超过我能接受的额度,抱着头闷在膝前沉默了好久,终于从迷茫中嗅到了悲伤的味道。
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不是因为我还活着,而是因为我活在十年后。
如果我是在十年前的时间得救,我想我会高兴地喜极而泣,而后抱着路斯的脖子抹鼻涕。
但是我此刻在十年后,并再也回不去了。
那意味着我将从此与他们差距十年的光阴,永远没有追补的可能。
“嘻嘻嘻~总之流离你只要忘了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行了~”
忘记过去乱七八糟的东西。
也就是说,我存着的那个过去,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只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终于渐渐明白那个开始见面的恍若隔膜岁月的疏离感是怎么一回事了。
没有这个十年,即使我被迫活在这个世界,也只是十年前那个无知的女人,怎么样变成不了十年后的苍井流离。
我一步跨过了年华,却得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东西。
【我怎么能够毫无愁绪、平静地告别?不,我无法离开这座城市而不带任何精神创伤。
在这城垣中,我度过了多少漫长的痛苦日子,又经历了多少漫长的孤寂夜晚;谁能够毫无眷恋地离开他的痛苦和孤寂?
我曾将那么多心灵碎片洒落于这大街小巷,我曾有那么多希望之子□的穿行于这丘陵山岗,我不能没有负荷、没有痛苦地弃之而去。
今天,我不是脱去一件罩衣,而是用自己的手撕裂一层肌肤。
我留在身后的不是一种思绪,而是一颗因饥渴而甜蜜的心。】
就像《先知》里写到的一般,我无法那么轻松地抛下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记忆,除非我留下那颗心。
那么,现在我把它留在过去了。
如今我还剩什么?
十年后,骸应该早就被救出来了,我存在的目的没有了。
十年后,巴利安新的云守早已接替我的位置,我无处可依。
十年后,威尔第通过我的实验似乎找到了解除彩虹之子诅咒的可能性,我跟玛蒙的打赌再没意义。
十年后,路斯的公主装早就换了一批又一批,现在肯定有了新的乐子。
十年后,除了巴利安他们之外,估计其他人早就忘记了我这个人的存在。
十年后,所有人都在原有的轨迹上一步一步走的好远好远……
远到我只能驻足在原地遥望他们早就看不清的身影,却不得不傻傻地寻着模糊的声音跌跌撞撞摸黑向前。
很寂寞。
很难过。
留在这里,我发现我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周围的一切早就抛下我走过十年,没有人记得我曾经的故事,我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人……
没出息得再次窸窸窣窣地抽泣起来,我抿着嘴,把流进嘴角滴落到舌尖的咸咸的东西往肚子里咽,却突然感受到肩膀被人禁锢着往后拖,我想要反抗地伸出双手推开他,但是才碰到他的衣服,我整个人就被他托着身体压着身下,失去平衡的我条件反射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长长的银发落在我颈间,弄得我微微发痒,背光的脸离我很近很近。
“斯夸罗……!”
“喂,十年前你跟我的那个约定还记得吗?”
他完全不理会我的不满或者反抗,只是看着我的眼睛静静地问着话,仿佛这个暧昧的姿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而那个他所谓十年前我跟他的约定,我自然记得,毕竟对我来说那只是短短几分钟前的事情。
——等回去后如果你还愿意,我们就交往。
只是我不敢相信他居然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一句话。
心里突然有了温暖的期待。
我揪着他的衣服,紧张地点了点头,之后听到他这样高调地回答:
“听好了,老子愿意!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
于是我嘴唇翕动还未发出声响,就湮没在他强压下来的霸道的深吻中。
所有时间都静止不前。
眼角的泪不能控制地往下流,我被他抱在胸前,随便他的舌头怎样粗鲁地撬开我的牙齿而后在我口腔内搅动,我丝毫不觉得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受了委屈。
我突然感谢上天、感谢所有神明、感谢这个世界为我造了这样一个男人。
他肯留在十年前我离开的那一秒,扼住指针不再旋转,记住我曾经的全部,并没有退缩地一直等着我。
在所有人丢下我的时候,他没有。
于是当我茫然无措找不到活下去动力的时候,他从身后伸出手,将我圈在怀里。
砰砰砰的心跳。
如同现在一般。
33岁的他,当着众人的面,亲吻了16岁的我。
生命的起点就在这个春天的草地上,一切的跨度不过是一场梦境般的年华转身。我闭上了眼睛,用心感受着比叶子间阳光还温柔的吻。
就在同时,我想我已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我要努力比你爱我的全部,更加爱你。
第四十二章 余生
西西里岛下着一天一地的白雪。
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如今是隆冬一月,湿热的地中海驱不散雪花的冰冷。我披着厚厚的外衣,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笑着拒绝了女仆的劝阻,一个人站在别墅外望着这片静谧的园子。
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周围的一切也都物换星移一般瞬息流转。十一年前的人体试验基地炸成废墟,一年前我穿越过来已是河边青草地,而现在盖起了偌大的个人别墅,成了我和斯夸罗的后花园,早已嗅不到曾经的血腥疮痍。
我也已经成了斯夸罗的妻子,并且有了我们的孩子,即将十七岁的我,已经有了四个月大的孩子,而斯夸罗对我们都是极好的。
我在这个新世界该是过得很好很幸福。
或许。
而实际上我曾感觉到越发遥远的疏离。
就像飘满天地的雪。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便永远不会融入其中,我只是个旁观的过客。】
回忆到伊始,我下定决心地好好生活。
新时代的技术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原来指环可以点燃火焰,原来人的身体内有不同的波动,原来匣子里可以有动物作为兵器。而对于我来说最美好的恩赐,就是晴属性的活性功能可以治好我脸上的刀伤。
我只记得路斯随便打开了一个他自称几乎不用的小匣子,里面出现的是个类似手术刀似的周围闪耀着黄光的小物件。他随手用那个小刀在我左脸贴着蹭了蹭,暖暖地气流拂过,再照镜子时我的脸已经跟毁容前一模一样了。
平平整整的又是一副漂亮脸蛋。
那时候我听到“哦~这样的小流离才漂亮嘛~”、“哎呀呀,作战队长的小情人真是美人~”之类的话,我看到他们的嘴角都上挑着,于是我摸着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抿着嘴笑了起来。
那被爱的人牵着走进他所在的世界,是彷徨而温暖的。我以为只要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我依然可以做回那个和他们亲密无间的苍井流离,就像现在这样。
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想要战斗,就算不能以守护者的身份也无所谓,我清楚在巴利安呆着却无所事事是件多么悲哀的事。可是当指环戴在手上的时候,无论怎么样,我都点不燃火焰。茫然地刚想说什么,手上的指环就被斯夸罗拿了下来,并撂下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你完全没有在这个世界战斗的任何觉悟。”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我就只是个协助处理文件的助理秘书而已,那些活儿即使没有我也可以做的完美无缺,我只是可有可无的穿插者。
与之相对的,我不能靠近、也没有理由靠近他们的生活。
再没有一起坐在会议室讨论战局的机会,再没有一起闲散在客厅随意调侃的机会,再没有被他们拥着出游或者过生日的机会。
我和他们的关系淡漠到只有每天见面的一句“早上好。”而已。
就这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醒着的状态已经变成坐在窗沿上看着天空大地,回神的时候也只是因为斯夸罗皱着眉告诉我“该吃饭了。”。
不思进取,浑浑噩噩。
但是我依然对着阳光明媚的天空自己安慰着,就算整个世界都离我远得遥不可及,可是斯夸罗会在我身边,他会等我、会保护我……
会爱我。
这样的话我每天都会在心里默念一遍,但是每天他给我的回应只有皱着眉的样子。
我心凉凉的可以结冰。
【那种等待那种爱,在我看来已是可怜是同情,我却怎样都舍不得放开。】
我是他的女朋友,这是巴利安甚至是彭格列都人尽皆知的。
我们之间并没有因为恋爱关系的确定而让感情更进一步,相反的,我们都保持在原有的距离,并各自向着反方向后退,渐行渐远。
他最开始还会像以前一样骂我,到后来却连话都很少跟我说。
他对外宣称我是他的女人,可平日里依然如故地和别的女人做/爱,而且他清楚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因为我不止一次撞见他和那些女人赤/裸/裸地叠压在一起。
可笑的是,他从不碰我,甚至连拥抱都没有,却还在一次次同别人欢愉之后对我说只有我是他的女人。
那种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晃过神儿来见他又是一副皱眉阴郁的表情,我心里抽痛,而后点头微笑,扭头继续看着窗外风景。
反正我并没有兴趣同他做/爱,我不爱他。
就这样近乎冰冷的关系,维持了四个月。
我觉得我当初的那个决心快要磨光了,我真的做不到努力去爱他了,可怎么样都下不了决心提分手。
没有他我就没理由活下去。
他说他还是爱我的。
于是我逼着自己相信我没有被抛弃,相信跟我很少交流的他还爱我,相信他在跟其他女人滚床单的时候还爱我……
相信……
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