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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护士在眼睛里动了什么手脚,然后她就跟光明的世界诀别了。
接下来只有坐在长条椅子上等待的份,看着贺潠东为她跑来跑去,拿药包、药水、缴钱,她觉得自己好像失能的垃圾。
她的身下还“穿”着他借给她的外套,好悲惨呐。
“我看见你在笑。”这家伙根本是双面人,人前人后两张脸,昨天的文质彬彬塑造得那么可笑,才隔一个晚上,就原形毕露。
她早知道他维持文明的示好,不求失礼只是因为他们还不熟。
难道现在就可以谈得上熟吗?
手握方向盘注视着前方路况的贺潠东开口抗议,“喂,别急着把我判罪。”
“我自己会搭计程车,不用你载!”
“你没有听过计程车之狼吗?”
“你都在国外的人知道什么司机之狼?”
“人在国外就失聪喔。”还有力气跟他拌嘴,还好。而且,对他应该也没有之前表现的那么不闻不问哩。
刚刚,有一下子,他以为她会哭。
他的高度关注显得那么漫不经心,却又抓到了重点。
“放轻松,你可以不要那么严肃。”
“我何必听你的?”小女生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一天的薪资泡汤不说,全勤也飞了,又在公司纪录上留下污点。碧纱怒视前方,看见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热闹,不是回家的路。
“停车!我们要去哪里?”她的眼睛痛,要是继续跟这个人“鲁”下去,扁桃腺恐怕也难逃发炎的厄运。
“皇帝不差饿兵,吃饭喽。”贺潠东潇洒的打着方向盘,车子进了台中市区。
摸摸肚子,碧纱这时候才想起来,他好像从晨跑回来就一直陪着她跑来跑去,她压根没想到他的早、午餐还没入腹。
没有异议的,她任由他带领,来到优雅的义大利餐厅。
两人一块走进去,食物的香味让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在这里,陆上走的,水里游的,任君选择。
“义大利炒蕈菇羊小排。”他对菜色倒背如流。“你决定要点什么?他们的茄汁鲷鱼还有杏仁烤海鲜总汇都不错。”
碧纱用实际的行动反抗他。“把菜单给我,我识字的。”
“喏。”贺潠东从善如流,菜单啪一声阖起来递到她眼前。
该死!她眼前雾蒙蒙一片。那个眼科医生说的没错,她另外那只灵魂之窗也有发炎现象。
“你别把人家的菜单啃了,往后还有客人要用呢。”贺潠东越来越爱看她粉润的俏脸浮着嫣红。
本来只是小试牛刀,现在停不了手怎么办?
“给我酱烧普罗旺斯沙贝鱼。”要她出糗,等她两只眼睛都瞎了再说吧!
“好啦,走吧。”他站起身。
“干么?”拉锯战的女主角不想随便让人摆布。
“洗手间啊,你没听过饭前要洗手,饭后要漱口吗?你的眼睛会生病就是卫生习惯下好使然。”
这只狗在乱吠什么?碧纱感觉得到,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这边飘过来了。
“你才没卫生!”颓势难挽,大江东去,众多竖高的小耳朵已经把他们的话全部听进去。
贺潠东扔下餐巾,朝她招手,“那就来吧!”
怎么也不甘心的把手抛进他的掌握,他们现在扮演的是盲人跟导盲犬的角色吗?呜,她好想哭喔。
“这样,你满意了吧?”
他没说话,一路把她拖往“刑场”执行任务。
吃饱就睡觉真是人类最无法克服的劣根性。
碧纱“阵亡”在车上,一路让贺潠东带着跑。
她还是没变多少,只要喂饱肚子就会睡觉。他分心瞧她被头发遮去些许的小脸,她就是这点可爱,什么都小小的,小小的手,小小的脸蛋,小小的个子,害人恨不得想把小小的她揉进身体里面用力的蹂躏。
踩了煞车,将车停在路边,他毫不迟疑的对她狼吻下去。
他吻得肆意,品尝着她小巧红艳的唇。
她的唇甜甜的,掺杂着刚刚午餐沙拉的味道。
“你……呜……”她又不是死透了没知觉,谁知道他就是不肯松口,反而伸出长舌品尝她更柔软的深处。
不过,他要是再不罢手,有人要叫救护车送急救了。
“你连接吻的经验都没有,你的人生乏味!”甜头尝到,怀抱中的她纤细非凡。
碧纱才在他的唇齿间找到可以偷偷喘息的机会,空白如浆糊的脑子也开始恢复运转,结果又被他的毒舌鞭了一下。
她是不是应该赏他一记大锅贴,然后到警局告他性骚扰?
看着一直发痒的手心,她真想。
只可惜,下手时机错过,偷得甜蜜的野狼凉凉下车。“你不来?关掉空调的车子是会热死人的。”
“我要回家!”她想尖叫。
他竟然对她的吻一句交代都没有,不过……她为什么需要他的交代?
“我知道,我们早晚要回去。”只不过不是现在。
“我不想像没头苍蝇到处跑。”医生不是吩咐她要多休息吗?
错综复杂的想法差点让她的小脑袋爆炸。
贺潠东被碧纱瞪得有些好笑。“有空多出来走定又不会要你的小命。”
他这么说不表示她很小家子气?不想让人看扁,她咕咕哝哝的给了秋日的太阳大肆荼毒的机会。
目的地不远,就过个马路。
台中的地价纵使比不上北部的寸上寸金,整条精华地带还是价值连城。
建筑物不高,电梯的楼层写着十二楼。
日式风味甚浓的青竹、石灯笼,造景和灯光设计弄出了一座美美的露天庭院,会说露天,是因为设计者在十二楼楼顶挖了个洞,让日光自由进出,可以说创意十足。
两扇琉璃大门敞开,颇富美感的工作隔间让人也想到这么舒适的地方来上班。
他们才走进去,马上就有人逮住机会抱怨连天。
“赏饭吃的老板你终于出现了!”
“这些单子要我们怎么解决?那些卖方都快要把公司的电话线烧断了。”
“你是我们公司最能干的角色,烧断了叫电信局理赔。”这些人混水摸鱼的功夫一把罩,信才有鬼。
“苏芝研的拍卖会再三天要举行,你窝里蹲得很爽,我们公司的大好名声就要飘飘放水流了。”
“这点小事都处理不来,我请你来当门面啊?”贺潠东不喜欢被包围,那个小女生到哪去了?
“你从法兰克福回来就不见人,公司开幕酒会你也没出现,你欠我的人情欠大了,看你拿什么来还!”
“少鬼吼鬼叫,看你要腿还是手,随便拿去。”红烧、酱烤都无所谓。
贺潠东穿越人潮,发现碧纱正安然无恙的对着墙壁上的上海金山农民画发怔。
想撇清,可不行。
“她是碧纱,我目前跟她住在一起。”他大方的介绍。
“呃,才不是,我跟他……”碧纱迅速瞪了他一眼。暧昧不清的言论,这个人知不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
“呵呵,同居人喔。”这话说得云淡风清,她却听得胆战心惊。
“你不会解释一下吗?”好苦喔,她对着贺潠东发飙。
“她是我少年离家出走时候的那个女生。”
他居然拗得更远,把几百年前的旧事翻出来,也不怕人家听了觉得灰尘满天?
她为什么要任他摆布?
“喔……”众人投注了然的表情。“纯纯的爱情真感动人。”
到底说真的还是假的?听起来那些人似乎一副陶醉样,碧纱鸵鸟的想,幸好目前她眼睛的视力不太好,要不然,一头撞墙绝对是唯一的选择。
“嗨,我是柳,在这家公司负责泡茶、送文件,是小妹级的人物。”有人伸出友谊的手。
“你少听她贬低自己,柳可是公司最顶尖的高手,议价、买卖、压低成本没一样难得倒她,她还是潠东的马吉小老婆喔。”
呃,小……老……婆?
柳推出另外一个替死鬼,准备金蝉脱壳,她的老板、上司、衣食父母脸色有从铁青翻成铜锈的趋势,她伸出小指。“说到爱将,大老婆在这里。”
她推出的人选是公司第一把交椅的同仁,领有尚方宝剑、免死金牌的经理大人。
碧纱愕然,大小老婆都娶了,这个王八蛋不晓得重婚在台湾是犯法的吗?她辗转在迷蒙的人影中寻找出一个确切的对象。
“你看哪里?我在这里!”他会不会有点超过了,拖着眼睛不舒服的她到处跑?她的累不是装出来的。
她不会喊疼,不会喊痛,就连喊累也不会……真是呆胞一枚。
心里这样想,贺潠东忍不住拉过她,“管你哪个老婆,端杯冰水过来,我的新欢要喝。”
碧纱听在耳中,觉得刺耳极了。
“楼下有家精品店,我让柳去帮你选购衣服。”他把她带进自己的办公室,将她按坐在沙发椅上,“你等一等,我顺便把公事处理一下。”
“嗯。”他是想把外套讨回去吧。她的身子沉入柔软的沙发,室内一下安静了下来。
贺潠东叹了口气。她,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刚才柳跟良辛是开玩笑的,你别把什么都放进心底。”撕下传真机上的估价表,他三两眼掠过,心,管不了,都在她身上。
“我没有想什么。”昧着良心说话会不会被雷劈?
他无法容忍这样不清不楚的情况,推开积沙成塔般的卷宗,御驾亲征小女生面前。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
“我的眼睛……”他才说谎哩,刚刚她正阖眼休息,他究竟看到哪只眼?阴阳眼啦。
“去。”
啥?
“我跟你说,那些人是我认识很久的狐朋狗友!他们的话,你听听就好,不必认真。”
她能说什么吗?
没有疑问了?好。“看到那边的小冰箱没有?”移动双足回到龙位,他藉着一点时间休息。
“你真奢侈,办公室还有冰箱。”想她每天在秋老虎的肆虐下为那几百银元消耗生命,两人地位差这么多!
“冰箱里面有饮料,我渴了。”
“我……”
“给我拿一瓶来,你要喝自己拿。”老佛爷把头重新埋回积压的工作里,其他人不稍息自动解散。
于是,碧纱生平第一次坐在价值不菲的沙发上吃冰淇淋、听音乐,要是再来一本杂志看,就更美满了。
隔日一早。
换上一件有亮片的窄裙,气色看起来也OK,碧纱才打开房门,贺潠东居然站在门口处。
“要出去?”他一双凉鞋,针织上衣,贴身剪裁麻纱裤,像是早早算好她什么时候会出现。
“欸。”她不敢说要冒死去上班,想也知道他肯定驳回另议。
“好,上车。”筒直是完美到不行的配合。
“不用,我不想麻烦你,镇公所很近,我走一段路就到了。”咦,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叫你上就上!”他的浓眉挑了下。
怎么她感觉脚底一片冷凉?是她忘记搭外套吧,最近天气真的转凉了。
“不……真的不用……”推推推,一推二五六。好像没效。
强押民女啊。
安全带系上。毋庸再议!
车子发动,拍板定案!
车子驶出产业道路,田野风景过去,街道也成了过去式……“喂喂!停车,我要下车。”气派的建筑物,怎么也一直往后跑?
谁鸟她。
“喂!你到底听到我说的话没?”真想踹他。
“我的耳朵好得很。”她心里那点心思比头顶上的日光还要明白,就算嘴巴不说也全写在脸上了,唬得了谁啊?
嘻,真是太可爱了。
“我说我要下车!”她是现代人,讲究礼貌跟理智……还有,跳车会断腿,大大不可行,她要是断了腿,岂不是十不全,到时候,谁要一个残废又瞎眼的女生?
“目的地还没到。”贺潠东凉凉应声。
“都过去了。”
“你想去上班?”这么高贵的情操恐怕只有岳飞比得上。
“有什么不可以吗?”她干么小媳妇的态度任他欺凌,她大可理直气壮。
“你的假条从昨天开始生效到下个星期为止,病假七天。”
“你想闷死我?”
“我会尽量。”尽量不让她闷死。
尽量什么?他讲话老是叫人要花心思去想,这一想丧失第一时间反攻,国土就在无形中一寸一寸流失,到时候怎么签署卖国条约都不知道了。
“尽量什么?”
“你有双很匀称又白嫩的大腿。”他忽然转换频道。
碧纱低头,看着自己窄裙下露出的春光,赶紧拿包包来遮掩。“你就不能专心开车吗?”
哇……她被吃豆腐了吗?
确定是。
“你不会没良心到镇公所去当传染病媒吧。”这跟杀柠檬一样不道德。贺潠东又从FM台转回AM台。
“我又不是会传染登革热的三斑家蚊!”她也随之起舞,一下忘记被吃豆腐的事情。
他嗤笑。
“登革热的传染病媒蚊叫埃及斑蚊或是白线斑蚊,它们传播急性病毒性热疾,受感染会死人的。”
由碧纱浅浅起伏的胸看得出来,她被气得不轻。
“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他还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她又不是他的员工,凭什么用那张嘴脸对她?!
“嗯,我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