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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个月都要去一次巴黎,一去就是两三天。他对我说是去开会,我也假装相信他。我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去深究他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在我们的圈子里,弗朗西斯包养情妇是个公开的秘密。他也知道,我发现这件事情是早晚的事。我在一些聚会上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杰奎琳和他有一个私生女,他每年都给她们母女两大笔的赡养费。要不是我怀了他的儿子,他也许会和杰奎琳结婚的。毕竟他们两在一起那么多年了,要说没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彼此心知肚明,但是表面上从来也不会点破。弗朗西斯做事情很有分寸。如果和我约好吃饭,他就绝对不会以各种开会的名义出门。带我出席公共场合时,他会表现地对我呵护备至。要是去巴黎好几天没有回家,他一定会带回很多精美的礼物给我。他对付媒体也很有一套,他和杰奎琳的事情或者照片从来都没有上过报。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比我们早两年结婚。他太太乔治安娜邀请我去马尔福庄园住过一阵子。她生下卢修斯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她也跟我提过情妇的事情。
“你不用想太多了,我怀孕的时候,阿布在外面也有好几个女人。”她看了看我高高隆起的小腹,淡淡地说,“只要有些事情不要做过头就好。他们心里都有数。”
我去伦敦是因为收到了西尔维娅的信。我从九月份开始就不工作了,住在苏格兰,再也没有去过伦敦,也没有见过汤姆。11月份,她从法国给我写信,邀请我参加她的婚礼的时候,弗朗西斯正好在罗马尼亚出差,我给他送了封信,没有等他答复,就起身去伦敦了。
因为怀孕反应重,我不能用飞路粉,也不能移形换影,于是我选择了麻瓜的火车。
庄园的司机开车送我和我的贴身女仆贝卡去了车站。那是个阴沉沉的冬日,天空中覆盖着厚厚的铅灰色云层,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过候车室的玻璃窗,发出尖利地哀鸣。
我穿着厚厚的毛呢大衣,脖子上裹着油光水滑的皮草,在贝卡的陪伴下上了火车的一等座车厢。
我在火车里看着一本小说,车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渐渐地,一阵困倦就袭上了我的脑门。怀孕后,我一直都非常嗜睡。我手里的小说滑落到椅子上,脑袋歪到一侧,开始打盹。
火车开到诺丁汉的时候停下来加水和煤,天色更加昏沉寒冷,柔软的雪花夹杂着冰渣子开始落下来。车厢里太闷了,我穿上大衣,对贝卡说:“我出去透透气。”
贝卡也正在打盹,迷迷糊糊地说:“好的,夫人。”
我走到站台上,深深吸了一口寒冷清新的空气。我呵出一口气,在空气里立刻变成了白色的雾气。
月台上站着三三两两的男性乘客,都是出来抽烟的。还有好多穿着脏兮兮的背带裤的工人,正在忙活着给火车加煤。
月台上已经结了冰,屋檐上是又长又粗的冰棱,一根根垂下来,像一把把剑。我伸出一只手,脱下羊皮手套,有些孩子气看着雪花落在我的手心,一瞬间就化成了水。
一阵尖利的汽笛声从厚厚的雨雪中传来,三长一短,是火车变轨进站了。我转头看了看,一辆从伦敦方向过来的火车缓缓停在了对面站台。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走下了车,点燃一支烟。站台上有来来往往的人,弥漫着水蒸气,还有密密的雨雪,我看到了汤姆·里德尔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麻瓜的黑色西装,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长大衣,他的侧影修长挺拔,神情落寞,看起来比从前又瘦削了一些。
后来写回忆录的时候,我写道——
“你好,伊丽莎白。”他的嗓音很低沉,微微有些沙哑,“好久不见。”
其实,那天在月台上,他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阿德莱德·史密斯。
我只是想象着他哑着嗓子轻声叫我名字时,会有怎样的声音,怎样的表情。那一刻,我鼻子一酸,差点儿就落下眼泪来。
我在回忆录里追忆着我从来都没有过的生活,自己欺骗自己。说起来,真是荒唐一梦,既心酸,又可悲。
其实我没什么可抱怨的。结婚后,我的生活舒适而自在,各个方面,弗朗西斯对我都很好。在他的□□下,我也变成了一个如鱼得水的戏子,和他扮演着一对完美夫妻。
列车员搀扶了我一把,我笨拙地爬上火车。贝卡已经睡着了,我坐在在车厢里掉眼泪。
女人是怎样成长起来的?她们把辛酸和苦涩深深埋在心底,日子久了,往事也会发酵,不再酸苦了。时间把往事都变成了甘醇的美酒,成了生命的底子。慢慢地,那些青涩幼稚、毛手毛脚的小丫头也变得临危不乱,沉静秀丽,端庄稳重了。
爱情这种东西,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说出来都让人发笑。那是情窦初开的女学生才会使用的字眼。
火车开了,我往伦敦去,他从伦敦来,我们今生今世的缘分,也许就是这样了。
到了伦敦已经天黑了。灯光照亮了滑铁卢车站,我们家的司机和男仆已经等候在车站了。
即使不住在伦敦,弗朗西斯也保留着斯特兰德街房子里的全体仆役,以防家里有人有急事要来伦敦。我觉得他这样的做派很浪费,不过斯图亚特家的人就是这样,我也懒得管。
因为旅途疲惫,吃过晚饭我就沉沉睡着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贝卡把午餐盘端到我房间的时候,把早上来拜访过的客人名片也放在了一个小碟子里给我拿了上来。我一一扫过去,注意到了西尔维娅的名字。
“布莱克小姐说,要是你醒了,就问问你是否愿意四点半去诺桑伯兰庄园用茶点。”贝卡一边给我盛粥,一边说。
“好的。”我说,拿起了勺子,“去吩咐司机一声。”
诺桑伯兰庄园是西尔维娅即将结婚的地方。房子挺大的,在伦敦郊区,是布莱克家的房产,由她的未婚夫继承了房子。我们七年级的时候,曾经来这里过过一次圣诞节。
汽车在阴沉沉的风雪中开到郊区,沿着长长的车道开到了房子跟前。一名管家撑着黑色的雨伞在门口迎接我们,一名男仆打着伞,搀扶着我走进了门。贝卡拿着我的手提包,一步一滑地跟在我后面。
1950年之前,我,西尔维娅,阿布拉克萨斯的夫人乔治安娜,还有她的姐姐沃尔布加是伦敦巫师界上流社会最受欢迎的人物。西尔维娅长得漂亮,最擅长结交朋友,家里有钱有势,自然受欢迎。乔治安娜是她最好的朋友,自然也在社交界的中心。而我受到的欢迎完全是因为我嫁给了一个斯图亚特。
我抵达伦敦的时候,伦敦的冬季社交季已经开始了,并且正值最热闹的时候。各种各样邀请——下午茶、沙龙、魁地奇、音乐会、早午餐会、舞会晚宴——像雪花一样飞到斯特兰德街。我一向不喜欢交际,也不喜欢凑热闹,借着怀孕身体不适的名义,把这些邀请全部推得干干净净。
那天到诺桑伯兰庄园喝下午茶的人有乔治安娜,沃尔布加,还有三个魔法部教育司官员的妻子。她们对我都很客气,我坐在沙发上喝茶时,西尔维娅端着一个装满草莓馅饼的盘子走了过来,在我对面坐下,尖锐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把,用她那一贯的嘲讽语气说:“我还真没想到,我在法国待了一年,你就变成了斯图亚特夫人。看来你还是挺会替自己打算的。”
我慢慢放下茶杯,用膝盖上的奶黄色丝绸餐巾擦了擦手指,没有搭腔。
“半年多来,你一直窝在苏格兰,谁都不见。”她斜睨着我,说,“可是这次一收到我的信,你就来伦敦了。让我猜猜是为什么……”她放下饼干盘子,妩媚地笑了笑,眼底却冰冷彻骨,“你觉得汤姆会在我这里,是不是?”
和西尔维娅面前伪装是没有用的。我折起餐巾,也对她微微一笑,心平气和地说:“是啊。可惜我想错了,他不在伦敦。”
“你想错的可不止是这一点。”西尔维娅笑着说,压低了声音,“就算他在伦敦,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也是你。”
说着,她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纤细的腰肢,从女仆手里拿过一件丝绸袍子穿在裙子外面,说:“乔治安娜!我们要去马尔福庄园了!”
客人们全都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贝卡扶着我,落在最后面。
西尔维娅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她转身对乔治安娜说:“等一下,你先上车,我的水獭毛帽子落在客厅了。”
她折返回来,从一只编织袋上拾起她的帽子,目光又落在我身上。她扫了我一眼,戴上那顶华贵的帽子,理了理长长的黑发,说:“星期五和我们去看魁地奇吧。”
星期五的清晨,雪停了,路边堆积着积雪,寒风凌冽。我穿着厚厚的皮毛外衣,在贝卡的搀扶下上了汽车。
贝卡一直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夫人,天气这么冷,随时都会下雪,你真的不应该去魁地奇球场人这么多的地方……”
我们到了球场,工作人员很快带着我们到了西尔维娅的包间。这是冬季联赛的四分之一决赛,查德里火炮队对霍利黑德哈比队,赛场人声鼎沸,两队的球迷各自佩戴着红色的和天蓝色的徽章,挥舞着旗帜,尖叫声和口哨声响彻全场。
我们的包厢在最高处,包厢很宽敞,西尔维娅和她的未婚夫西格纳斯坐在我前面,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和乔治安娜坐在他们右边,一个奶妈带着还在襁褓中含着奶嘴的卢修斯。
“真不知道这些人带着一岁不到的孩子来看球赛做什么……”贝卡在我身边不满地嘀嘀咕咕。
贝卡是个淳朴的苏格兰姑娘。其实,魁地奇赛季都是伦敦社交季的重要组成部分,快到决赛的时候,伦敦巫师界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看球。
我在包厢里看到了霍格沃兹的魔药学老师斯拉格霍恩教授,他热情地和我打招呼,一边埋怨着我没有邀请他参加我的婚礼。
“教授,我和弗朗西斯是在国外结婚的,谁都没有邀请。”我说。
“现在的年轻人呐,”他啧啧地说,摇着那肥大的脑袋,“不过布莱克小姐的婚礼就是非常传统的,是不是?布莱克家族向来就是这样。你看到格韦诺格·琼斯了吗?她就在包厢那头,她是最敬重我的一个学生之一,这个赛季刚刚转会到霍利黑德哈比队。托尼·兰道尔当年也是不可多得的击球手,可惜去了魔法部!说到托尼,他正在朝我挥手呢!”
我听着他的唠叨,点着头,一边应付着不时和我打招呼的人。
“啊!汤姆也来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突然大叫一声,吓得贝卡差点没把手里的望远镜砸到西尔维娅头上。斯拉格霍恩高兴地站了起来,走到了过道里,脸上的表情好像是看到了鲜美的肥肉的鼻涕虫。
我抬头看过去,托尼和汤姆一起走了过来,两个人都挺拔英俊,一表人才,引的下面包厢里的很多女孩子都转过头盯着他们俩看。
托尼穿着一身西装,西装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毛皮斗篷,汤姆穿着黑袍子,打着银色的领带,阿德莱德穿着一件深金色的袍子,紧紧挽着他的手臂,带着甜美的笑容,金色的长发垂落在肩膀上。
看到斯拉格霍恩教授,两人脸上都露出礼貌的微笑,和他握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我不知道汤姆是什么时候和托尼又有了联系的,我转回头,暗地里想,托尼和西尔维娅都是食死徒组织的,他们一起计划某些事情并不奇怪。
汤姆这次回来,似乎野心又更大了,离伦敦的权力中心也更加靠近了。
斯拉格霍恩走开后,托尼走到我右边的座位坐下,汤姆就坐在他的另一边。这是几个月来我第一次见到汤姆,我表现得挺冷静。
“嗨。”托尼对我说,“你什么时候到伦敦的?”
“上周四。”我说。
说话的时候我微微向托尼偏过脸,看到了坐在托尼另一边的汤姆。他的头发稍微长了一些,侧脸的线条依旧是那么英俊,比从前多了几分凌厉果决。阿德莱德正在和他说话,他低头看着她,乌黑的眼睛深邃明亮,表情很专注,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我昨天刚从罗马尼亚回来。”托尼说,“弗朗西斯还在那里和那边的魔法部谈判出境壁炉的问题。到现在,那些罗马尼亚人都不肯把他们的飞路网和英国的相连接。我们去罗马尼亚还得先到法国,再从法国的壁炉转过去。”
比赛开始后,一些魔法部官员又把托尼叫走了。托尼一走,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虽然和汤姆之间隔着一个空座位,我还是觉得他一下子离我近了许多。
比赛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呐喊尖叫,我和汤姆却始终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拿定了主意不跟他说话。可是,又过了一会儿,西尔维娅在前排转过头来和我说了句什么,我回答了她一句,回过头来的时候,正好和汤姆的眼神对上了。
他微微一笑,平静地看着我,说:“你好,斯图亚特夫人。”
然后他转向阿德莱德,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