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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路不通,另辟蹊径。少恭尝试改变角度引诱出安然的负罪感与绝望,换了副神态,戚戚然道:“也怪不得你,是我无用,答应寂桐好生照顾你,却一时疏忽,让你吃了极大苦头。找到你时,你身在血海,目露癫狂之色,仅著中衣,前日所穿道袍碎成片片。院中强梁贼子,悉数一命呜呼,然无一者尚有全尸……表妹,你……?”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一句话道出巨大信息量。
若是安然真是被规矩喂大的古代女子,依照他话中的意思,不是立马一根绳子了结自己,就是在沉默中变态,破罐子破摔,索性就当了少恭手下一枚嗜杀棋子,为他鞍前马后效力,最后落个蓬莱废墟一具焦冥之躯的结局。
可她不是啊~别说她知道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就算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那又怎样?作为拥有独立人格和独立意志的自由人,安然岂会在意数千年来的男权社会硬是套在女性脖子上的枷锁?
慢藏诲盗,冶容诲淫。
——安然无聊时读过的古籍中,若论无耻谰言,此句荣膺榜首。有钱且炫富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美貌且没藏好就是活该被强x,分明是巧取豪夺的强盗逻辑,偏被一起子道德沦丧的无耻之尤,奉为圭臬,大肆吹捧,洗脑式宣传。
遭遇不幸不是受害者的过错,不该遭受指责与詈骂。没有人有理由有资格代替受害人原谅加害者,为加害者洗白脱罪的当与加害者同罪。
这些想法是她的坚持,只是与当前主题无关,于是安然摆摆手,无力笑道:“此间男子竟有如此毫无自知之明的丑陋家伙!身为男子,纵然容颜有亏,假若德性昭彰,又何愁嫁不出去?人老珠黄不说,偏偏肮脏邋遢,又爱自荐枕席,还好表哥不是此等轻浮浪荡子。”
此言一出,噎得少恭恨不得咬她一口。经她“无意”提醒,少恭才想起来“德容工言”这四项,在安然所来世界,估计是为男子准备的。这样一想感觉怪怪的,虽然解释了为什么安然敢四处乱走(安然:不,我是迷路),却无法解释安然初醒来的惊声尖叫。
因此表哥善意地提醒表妹忆苦思甜:“安然如此坦诚,在下亦不好再舍近求远。直说了罢,安然印象中,见到在下之前,最后在行何事?”
“……我在……这、这不是噩梦?”眼见无法继续欺骗自己,安然终于迷茫起来,略略失了分寸。
等的就是她自控下降、心理防线容易崩溃的时机。少恭打蛇随棍上,肯定了她的话,接着道:“无需自责,此等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安然此举虽莽撞,然实乃为民除害。”
“……我……我真的……杀……杀人……了……?”生命何其宝贵,再三确认,得知自己确实亲手干掉十多个人渣,安然顿时迷失方向。
少恭暗笑,准备继续以语言诱导安然自罪自责,孰料才一句“既然如此,不如设法遮掩,日后再论”出口,安然的眼泪倏地掉了下来。
此时无论是递上一块手帕,还是借了肩膀与她允她大哭,疑惑握住她手良言安慰,都是打动芳心的大好机会。少恭不过稍微思考一下先后顺序,安然已经止了泪,摇摇头,平静地直视着少恭双眼,冷笑一声:“表哥好深的心机,在下自愧弗如。可惜人死如灯灭,纵然是恶贯满盈,死了就是死了,再无他话,生者当是好好活着才对得起自己。”
……等等刚才被“杀人”二字吓哭了的是谁?
似乎看出少恭的疑惑,安然有条不紊地将理清了的思路一一道出:“表哥也说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如做些实在的。当时的具体细节我已记不清楚,想是中了谁的暗招,落人圈套。”一边说一边盯着少恭,“死者长已矣。我可算明白了,这个世界与我所来的世界大大不同,想要照着我的理想走下去,有些事再不情愿也要经历。”
话说到这里,安然就差指着少恭明说“我怀疑下暗招的是你”,少恭也不会自讨没趣,告辞离去。
徒留安然倚在床榻,自问一句:“真的蒙过去了?那什么时候能把自己也蒙过去?”
因为这场意外,行程耽误两天。大家商量一下,决定让安然再休息片刻,傍晚启程,赶赴下一处目的地——江都西北的甘泉村。
【第十三章·人言可畏·完】
作者有话要说:→_→解释一下,上一章安然行止有异,是因为鬼上身【并不是。
问题出在她自身,不妨猜一猜。答对有奖哦~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清泉小径】
因为两天前安然失踪,大家都没了悠闲逛街的心情。现在人已经平安归来,耽搁许久的血拼计划当然列入进程。
红玉对华美衣裳兴趣比较大,但是在这方面,晴雪且不论,襄铃年幼没兴趣,安然审美死。无人赏识的红衣御姐一摊手,只得自己去了。
逛了一圈觉得无趣,红玉去找同伴们,一眼看见心不在焉的安然正跟着晴雪、襄铃和小兰在一起,于是站在原地观望片刻。
货郎误把晴雪和襄铃当做小兰的妻房妾室,大肆夸赞小兰福气,由于拿不准安然性别及与小兰三人关系,便没饶舌惹厌。
小兰认真反驳了货郎“齐人之福”的言论,安然品了品他引用的“儿女同居,其志不相得”,心道别看你现在信誓旦旦“三妻四妾本是荒唐事”,最后的人生赢家可就只你一人——心情不好,自然容易往坏处想。
如此一来心情越发糟糕,加上蓦然想起答应姜离的事,她直接挽起晴雪和襄铃的手,笑言在城郊路过的一家茶寮老板娘生得有几分像襄铃。
有疑似娘亲的人出现,襄铃再也顾不得什么,拖着安然急急要找娘亲。安然似有所感地望向红玉方向,目光冷厉,充满敌意,与她一贯的温和大相径庭。
哦~这可不是人类的眼神。
千古剑灵心念电转,终究没把这“同类的目光”放在心上。纵身轻跃,见屠苏又在肉摊前买五花肉喂阿翔,又见少恭在客栈调试琴弦,这才向着安然说的“城郊茶寮”,飞奔而去。
姜离本不愿耽误襄铃,拒绝承认自己是襄铃母亲。襄铃和安然在一起混久了,到底学会一些新技能,比如以死相逼甚的(化用所罗门王判定婴儿属于哪位母亲的圣经故事)。姜离如何舍得她掉一根毫毛?襄铃认母成功,决意追随母亲浪迹天涯。
安然目瞪口呆地围观剧情走向不可知的未来的全过程,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真实案例?襄铃解除与主角团的组队状态,加入姜离,母女二人共叙天伦。这发展是在情理之中,却实在是意料之外,襄铃可以在剧情开始没几个地图的时候就脱离剧情,那么是不是少恭也有可能干掉主角团?
“回家”作为她的根本目标,是绝对不会通融的。她的一切主观行动都围绕着这个目标展开,或直截了当,或委婉迂回,但不可能与这个目标背离。
被误绑后,莫名其妙地下定决心干掉了若干人渣的心理阴影还未消除,第二次昏迷醒来满院子鲜血的记忆犹新,如今又遇到剧情早期就发生重大变化的意外情况,安然心乱如麻。
比安然更心乱的是小兰。襄铃是他的初恋对象,青涩少年情窦初开,正是热情如火的时候。好容易有朝夕相处大献殷勤的机会,偏偏心上人早早寻到了杳无音讯的母亲,并准备随着母亲走遍天下。虽说初恋总是苦涩的,能有个完美结局的历来少见,可这种事无论落在谁头上,当事人都不会好过。
晴雪虽神经大条,却也晓得安然和兰生情绪不对。与姜离和襄铃辞别,带着突然又烧起来的安然和垂头丧气的兰生回了江都。隐匿身形观望许久的红玉不好继续在线对其隐身下去,寻了个恰到好处的时机,于拐角处“偶遇”背着安然、身后跟着小兰的晴雪。
四人回到客栈,少恭应晴雪之邀为安然诊脉时,安然已经退了烧,除了略显虚弱,并无大恙。她既然无事,左右行程已经耽误得够久了,不如就此出发。
*
江都城通往甘泉村的清泉小径,干掉几个黑衣毛贼后,安然的心理阴影终于消除——恭喜本文女主,她终究还是把在“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和“这里只是游戏世界,顶多算真人版”之间徘徊的天平彻底倒向了后者,对于“砍掉一组NPC数据”再无负罪感。
渐渐地有些不对,黑衣毛贼不难对付,可是突然出现的白衣不明人物就难对付得多。虽然屠苏、晴雪、红玉、兰生、安然都在参与战斗,连少恭有时都冷不防撒一把药粉,但这白衣不明人物就是死不尽。人力有时尽,主角团到了全员疲敝的时候,一个疏忽,少恭就被自称青玉坛某弟子、奉掌门之命“请回丹芷长老”的无耻之尤定住。
安然想都没想就一掌斩向少恭身周的金色流光光圈,未料奇迹发生,光圈被她指缝间夹着的手术刀片砍出一道缺口。她受此鼓舞,再接再厉,顺着缺口向里豁开,意欲救出少恭。
少恭的“文弱医者”伪装实在可以打满分,这货居然在这种时候cos一把猪队友,惊叫道:“表妹小心,身后有人!”话音未落,本来只想把这个碍手碍脚的女子打到一边的青玉坛弟子瞬间改变主意,将“丹芷长老甚是在意的表妹”也定住,再给少恭重新上了一遍束缚,带着“叛逃长老”和“人质表妹”,耍了个小把戏,砰地一声,原地消失。
李安然捂住脑袋,呻#吟一声,悠悠醒转的同时,朦胧间第一个念头就是【欧阳少恭你等着,不弄死你老娘跟你姓】,随即摸到了后脑勺一个肿起的大包。沉默片刻,睁开双眼,看到罪魁祸首双臂负在身后,站在窗前仰望窗外月色,气定神闲。
(╯‵□′)╯︵┻┻
现在打死他的概率是多大?可不可以申请存个档然后尝试一下?
犹嫌不足,察觉到安然醒来的少恭回过身来,面带关切走到躺在地上的安然面前,蹲下#身体俯视面色乍红乍白的“表妹”,也不说拉她一把,直接继续大力拉仇恨:“表妹醒了?适才是我不好,提醒你时已是太晚。不想那辛合竟而将你带来,让你受苦了。”
安然不理这茬,直接问道:“表哥可知贵派弟子领的掌门之命是什么?如此‘请’人,在下无知,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少恭依然不动声色,从容答道:“雷严之命是擒我归来,如遇阻拦,格杀勿论。却不知辛合自作主张将你绑缚而来,却是何意。”
他装疯卖傻,安然才懒怠理会,冷冷瞧着他唱作俱佳,只觉无趣得紧。一把搡开这个碍事的家伙,起身……没起来,疑惑之意显现在脸上,一望即知。
少恭摆手叹道:“你被下了软筋散,药效未过。我知你心情不好,奈何你我此刻皆为阶下囚,纵然再是傲气要强,也不该逞一时之快,竟而铸成大祸。安然,雷严不杀我,自是因着魂魄入药之术,舍我其谁。在他眼中,甚至世人眼中,你仅为一介女子,无关大局,是杀是留,不过一句话的功夫。此地非你故乡,此地女子亦多不如你故乡女子身份贵重,你是聪明人,望好自为之。”
这倒是实话,安然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出路——
正如少恭所言,古代世界的人权问题本就堪忧,女子更是忧上加忧。青玉坛的掌门雷严先不说,普通弟子的战斗等级就远远高于她,血战毫无只能白白送人头。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玩游戏时已经有所体现的:青玉坛的路,她不熟。
少不得只好等雷严带少恭去始皇陵的时候跟着去。可雷严为什么带少恭去始皇陵、怎么去的、跟随者的其他人等都有谁,年代久远她都不记得了。隐约记得寂桐出卖了少恭行迹,所以雷严才知道少恭在江都附近,可是也记不清少恭是不是在清泉小径被抓回青玉坛的。
算了不想了,反正寂桐没出现在清泉小径,少恭也没表现出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悲痛欲绝,大概不是她通风报信而是雷严撞了狗屎运?
又是半晌沉默,安然方迟疑道:“少恭,别蒙我,你是故意让青玉坛弟子带上我的是不是?为什么?”
*
安然和少恭一起在这个二室一厅的暗室被关了两天,期间有弟子定时送上食水,更换恭桶。少恭犹可,毕竟是他长年居住修行的地方,安然却对这里全然没有安全感,每日只进些水,食物一口不沾。少恭劝了两回,未果,也就不再白费力气,悄悄予她两枚饱腹用的行军丹罢了。
如此煎熬,安然脾气见风生长,几乎熬不住要随便逮一个青玉坛弟子胖揍一顿,这一日,终于有了新的变化——雷严遣弟子召唤少恭。
虽说只叫了少恭一个人,安然默默跟上也没人阻拦。于是她低眉垂首地走在少恭身后,安静地记着脚下的路和周边的标志性建筑。
雷严的长相,一言以蔽之,甚丑。外貌协会VIP会员顿时对他完全失去兴趣,甚至稍微有些后悔没继续留在暗室而是跟出来伤眼睛。
这个伤眼睛的老东西对少恭一往情深,左一句“生是青玉坛的人死是青玉坛的鬼”,右一句“少恭!可还记得当年是谁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