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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江依奈把矿泉水和毛巾递给刚刚打完比赛的白石,又柔声安慰其他队友。大家都是沉默,只有不二云淡风轻地朝她笑笑,笑里的内容她也还是看不懂。
手冢抱着手,面色冷凝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沮丧的沮丧,微笑的微笑,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
迹部景吾走过来,白石迎上前的微笑有些牵强,却不失礼:“祝贺你们。不过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的冠军都会属于青学。”
“哼,”迹部唇角一挑,“那也得看本大爷同不同意。”
白石不多辩,淡淡道:“到时走着瞧。”
“本大爷已经不想和你比了,三年里比了那么多次太没意思,下次能不能换个人来让本大爷会会?”话是冲着白石说,目光却落在一旁俯身整理球拍的不二身上。
“阵容刚好就这么对上,没法子。”白石摊手替充耳不闻的不二解围。
手冢走过来拍拍白石的肩膀,凛冽的眼神径直望进迹部的眼里。
迹部仰起下巴,微眯的眼瞳有些挑衅:“手冢国光,什么时候让我再打败你一次?”
“你别找错对手。”手冢转身离去。
迹部倨傲的眼眸里有不甘一晃而过。
******
比赛完便就地解散。大家各有各的安排,若江总觉心里发闷,决定独自四处走走。
下午时分,乌云密密匝匝爬满了天空,又一场雨不知几时要落下。整个东京都是灰蒙蒙的,失去色彩的摩天楼宇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屏障,绵延起伏到地平线的尽头。来去匆匆的路人脸上,都似蒙上了一层霜,冷漠倦怠。
若江依奈漫无目的地沿街走着,空气潮湿得叫人难受,颈间沁出的汗水黏住了几缕发,少女光华黯淡在汹涌而至的夏日里。
走到惠比寿广场的时候,目光不自觉地被巨幅海报吸引。
《Late Autumn》。穿驼色大衣的女人颔首低眉,衣襟微敞,发髻凌乱,随性而落拓。隔开一段距离的男人侧首凝视她,神情难辨。青灰色的背景,无序的栅栏和玻璃窗,角落有一盏小灯照亮。
温暖与苍凉交织的画面,就如那一行淡淡的小字:True love knows no stranger。
仰头站在那里看了许久,买票,入场。
若江极少看爱情文艺片,也许在内心仍觉自己不够成熟,无法参透爱情的玄机。
她曾踏足过的西雅图,在银幕上熟悉而陌生。细雨和雾气中的青灰色调,琐碎沉郁的场景描绘,细腻含蓄的眼神交汇。若江依奈看到入迷。
内心有剧烈的情绪涌动,无关乎爱情。
孤独,无望,惆怅。因为有了无边的黑暗,那一息渺茫的希望才会弥足珍贵。
落幕的时候,女人坐在咖啡馆,窗外是爱情停留过的地方。而那个男人没有依约而来,亦不会再来。
灯光亮起,寥寥观众悉数离去。若江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定在座位上久久不动。
恍惚起身,对上身后的一道目光,愕然。
微黄的灯光映在忍足侑士的眼镜镜片上,却没能掩住眼眸里流转的柔情。
过去的两个小时里,他和她看着同一部电影,而她亦是他眼里那一幕不变的风景。
******
出来的时候,刚好是晚饭时间。霓虹在夜雾里朦朦胧胧,高耸的楼宇将低垂的天空割得四分五裂。
若江顺从地跟着忍足走进一家格调甚好的西餐店。
气氛异常地寂静,不知是因为情绪尚在刚才的电影里,还是因为之前的那通开诚布公的电话。
若江举着玻璃杯极慢地啜饮着柠檬水,以此缓解局促。
只是忍足侑士深邃而玩味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过她的脸,终于使她忍不住开口:“你不会一直跟着我到电影院吧?”
他盈盈轻笑:“这完全是一场命运安排的偶遇啊。”
“说的这么酸,爱情电影看多了吧你!”嘴上不饶人,心却是放下了。
“你说对了,我的确喜欢看爱情电影,下次不如一起看吧?”
“不必了,我没兴趣。”若江一口回绝。
“哦?你刚才可是看得很入神。”
若江再次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岔开话题:“忍足,你为什么打双打?你的技术,是完全可以胜任单打的吧?”
“你认为呢?”他饶有兴味地期待她的答案。
“因为双打要承担的责任比单打小得多。”她如实说出自己的猜测,语气却甚是肯定。
“的确是一部分原因。”
“还有?”
“对你说过吧,我向来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网球不会是我的职业,不过是兴趣罢了,我只是在享受和大家一起打球的快乐。”
若江突然就想到了乾曾经对她说的话:“不二是个无法执着于胜负的人,他只是单纯地享受网球的快乐和比赛的刺激……”那么,不二所向往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咳咳,”忍足故意咳嗽两声,“我已经无趣到让你坐在我对面都能走神的地步了吗?”
“啊,抱歉。”若江笑得尴尬。
“在想什么?”
总不能说实话,便有了一瞬间的空白。端起水杯,才发现杯里空空如也,僵硬地放下杯子的同时扯出一个谎话:“在想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会是怎样的结果。”
“倒是尽责。”忍足也不拆穿她。
“忍足,”她却意外地认真,“我讨厌失败。”
“没人喜欢,”他推了推眼镜,正色道,“但总要经历。”
第21章 长夜未央
“下午五点,中目黑文教书店门口,不见不散。”
手机被若江依奈第N次塞进课桌。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眉飞色舞地讲解着正弦定理,若江一点也听不进去。自从网球部晨练结束后收到这条短信,一上午她都失魂落魄。
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若江当时立刻回拨,对方却有预料似地已经关机。
她有一阵困惑,但旋即想到了大概——短信中的地址,离冰帝学园只相隔一条街。况且,对一些人来说,弄到一个电话号码并不是件太费劲的事。
若要验证,就必得赴约。但若判断无误,这无异于自投罗网。
去,还是不去?举棋不定。
午后,几声闷雷劈开阴沉的天空,大雨倾盆而下,树叶在升起的水汽里不停摇曳,棱角尖利的教学楼在风雨中显得肃杀。
布满闪电的天空透着阴森之气,像是某些不详的预兆。
但若江依奈最终还是没能拗过心底的好奇和困惑,提前离开社团活动。
走出体育馆的时候,雨大得伞都打不住,纤瘦的身体在暴雨里摇摇欲坠,制服被雨水打得湿透,黏在皮肤上,透心地凉。
路人稀少,朦胧的水汽里,耳畔只有雨水啪啪的响声。踩着大大小小的水洼,走到约定地点已是一身狼狈。
拐角处有人影逼近,过路的车辆亮起路灯,明晃晃地打在来人的脸上,苍白濡湿的脸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停在若江依奈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张容颜美好、势在必得的脸庞。伞的边缘碰到她的,撞落的雨水在她们之间划开无形的结界。
“来得很准时。”高傲的声音被雨水冲刷得迷离飘渺。
“你到底想怎样?”若江毫不畏惧地直视逸见冰佐江。
“呵。”她冷哼一声,从湿漉漉的书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举在她们之间。
若江抬手拿过,侧脸把伞抵在肩上,强装镇定地打开文件袋。
凌乱的风卷着雨水打在雪白的纸上,晕开的墨迹触目惊心,若江依奈无可自抑地瞪大眼睛,那些惨淡而模糊的记忆,以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文字形式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面前。
那是她自出生以来所有的资料与经历,比她的记忆更加完整。
“你准备拿这些做什么?”心跳如鼓,语气却异常平静。
“真不简单,这样的履历在青春学园,也算出类拔萃了吧?”高高在上的嚣张口吻,“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如果用这些来威胁我,并不高明,这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逸见轻蔑地笑起来:“是吗?那为什么要遮遮掩掩?你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些,不是吗?”
若江紧咬下唇,无言以对。这场对峙,她落于下风。
“你和侑士已经在一起了?”提到这个名字,方才盛气凌人声音突然就柔软下来。
“没有。”
“你们昨天去约会了!”
若江心下一凛。昨天因为是偶遇而未有警惕,原来还是被监视了。被窥探的厌恶感袭上心头,语气凌厉了几分:“我说过,我和忍足都有交朋友的自由。”
“离开他!”
“我不想与你纠缠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你会后悔的!”她叫嚣起来。
若江素来为人温和,但并不表示她没有棱角,这样不可理喻的威胁只会令她不屑:“我并没有做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
“闭嘴!”
“我不想再跟你浪费时间了,再见。”若江决然地转身。
“你去死吧!”
若江依奈未曾想到,逸见冰佐江对她的愤恨是如此强烈,强烈到要置她于死地。
从背后传来的力量令她在一瞬间感到绝望。
怀中白纸纷飞如雪,红色的伞像一朵盛放的玫瑰无声零落,世界倾斜成一个陌生的角度。
雨水在刺目的车灯里如烟似雾,刺耳的刹车声充斥着耳膜。
心跳静止。世界成了黑暗无边的森林,寂静可怖。
却有一个坚实的胸膛,适时地向她传递着温度。耳畔急促而低回的声音,温柔如耳语。
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凌乱,交织倾斜的雨,两道刺眼的光线,车头歪向一边的灰色轿车,满地湿透的白纸,落在一旁鲜艳的红伞,还有近在咫尺的墨蓝发丝。
“若江,你还好吧?”忍足把她揽在怀里,不停地轻拍她的肩膀。
“真对不起,我没想到有人突然冲出马路,没撞到你吧?”年轻的司机无措地下车跑进大雨里,神色慌张。
若江牵了牵嘴角,慢慢地挣开忍足的怀抱,试图站起来。
无法忍受的痛楚从左脚传来,她惊叫着又蹲了下来。
“若江!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不明所以的忍足更加着急,掰过她的肩膀面朝自己,“告诉我,哪里疼?”
“脚,我的脚,”她的声音因为惊恐而不停地颤抖,那是忍足从未见过她流露出的恐惧和脆弱,“我的脚不能……不能走路了……”
忍足一把将她抱起,对不知所措的司机说:“麻烦你,送我们去东大附属医院。”
若江低首,虚弱地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忍足循着她的目光,了然道:“交给我吧。”
他把她放进汽车后座,又转身蹲到地上,将一张张已经被雨水浸泡得软绵绵的纸拾起来。
汽车尾灯拖长的两道光影寂灭在铺天盖地的雨水里。
逸见冰佐江静静地站在一旁,内心被肆虐的悲凉淹没。
在她从一出生就被规划好的人生里,忍足侑士是她唯一想要争取并为之坚守的。
她终究还太年轻,将未来想得太过简单,以为十指相扣,便是天长地久。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年轻,才让她爱得如此放肆与霸道。
而现在,他去了另一个人身边,头也不回地走出他们的世界,只留下她一个人,骄傲地执守。
她从来也不想要若江依奈的命。她只是以过于激烈的方式,想要拿回自己的爱情,那里寄托着她所有任性桀骜的坚持。
雨一直下,黑夜破碎不堪。
逸见冰佐江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所有甜蜜的爱恋,都被这个夜晚绵绵不绝的雨水洗净,从此内心荒芜一片。
******
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若江依奈和忍足侑士安静地坐着。
白色的灯光照得两个人的脸都是惨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还有潮湿的雨腥味。
被雨水浸湿的衣服在医院并不太强的空调里依旧冷得彻骨,若江紧紧地抱着手臂,身体微微颤抖。
“不想说什么吗?”忍足侧过脸,专注地望着她,深邃而透着怜爱的目光叫她无从拒绝。
幸而只是轻微的扭伤,但过去的旧伤自然也没能逃过医生的眼睛。
最令她意外的是,当医生严肃地说完扭伤不严重但保险起见还是要按时来复诊之类的话之后,居然恭敬地唤他,忍足少爷。
这是忍足家的医院。
“能不问吗?”她望着他的眼神里明显地带着恳求。
他无奈地轻叹一声。
他知道她一定经历过什么锥心的痛苦,否则向来淡定的她不会表现出刚才那样过分的恐惧,否则他亦不会听到医生那番谨慎的告诫。
但面对她此时平静的面容,婉转的目色,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防备,她的逞强,她的隐忍,都令他自责而心疼。
他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到她唇角的弧度浅浅漾开。
他能给她的温柔原来只是那样少。
“回去吧?”忍足看着她挨冻的样子微抿眉心,可他自己也只是穿了一件短袖衬衫,此时一样是刺骨地凉。
“嗯。”
他先她站起来,背过身半蹲在她面前:“上来吧。”
若江未想到他会有此一举,愣坐在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