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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了定思绪,诚意满满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也是你的生日,不知道自己原来做了这么糟糕的事。”
他见她几乎要向他鞠躬道歉,忙笑笑说:“没关系了,反正结果也不会改变,不用太在意。”
“真的很对不起,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有对你说,还对你说那样的话……”
忍足抬起右手腕看了看,无所谓地说:“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生日结束了。”
这一句话叫她心里愈加难受,连弥补都已经来不及,只是定定地望着他,一句话也再说不出来。
那双眼眸里的潋滟波光,像是一路绵延到了他的心底,那若有所失的疼痛就那么生生地冒出来,嘴角保持着的弧度一点一点掉下去。开口的时候,声音虚无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是想补偿吗?”
她未料到他会这样说,但倒确实说中了她的心思,赶紧点头应道:“我还能做些什么吗?”
他魅惑地笑起来,走进她一步,下颌几乎碰到她的额头,双手在她做出反应之前搭上她的肩:“那么,就把上次在你家没做完的事做完吧。”
若江依奈惊愕地猛然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然没有退路,夜色下他似有若无的笑意说不出地诱惑,是她太过大意,忘记了忍足侑士的骨子里隐藏着那样致命的危险气息。
一时间思绪空白,又似乎是千头万绪。他对她的情真意切、她对他的辜负亏欠都在她的脑海里成倍地放大。
她知道感情不能做等式,但若如此真能回报他的深情,真能换回给自己些许心安理得,她便愿意接受。
她没有任何挣扎,最初的震惊过去后,她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只有轻颤的睫毛泄露出她内心的仓皇。
干燥而柔软的唇轻触她的额头。忍足侑士的亲吻与她想象的深情和热切不同,是那么小心而温柔。
她睁开眼睛,正对上墨蓝色眼瞳里流露出的狡黠,释然地微笑起来。
“你还真把我当成那样的人了啊。”忍足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那可说不定啊,你不是有‘关西狼’的外号吗?”若江一本正经地揶揄道。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推了推眼镜,说:“好了,你的生日祝福我收到了,现在已经太晚了,虽然我很想说送你回去,但是那个令你安心的人,一定在门口等你,所以快回去吧。”
她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一天太过复杂的情绪令她疲惫不堪,便顺势向他道别,一路小跑,在他的视线里渐行渐远。
忍足凝望着她逐渐隐去的背影,强撑的笑容淡去无踪。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没能送出去的礼物。昏暗的月色下,项链盒红得触目惊心。他将项链取出,高高地向着被云层掩住的月亮举起,链坠轻轻地摆动,在朦胧的月光下依旧闪烁着皎洁的光芒,在他的眼镜上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影。
他向着身侧的河面狠狠一掷,远处河面响起极轻的一声,却足够惊扰夜色。激烈的涟漪漾起一圈又一圈,但几秒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漆黑幽深的河水如万丈深潭,将所有一切无情吞噬。
血红的项链盒静静地躺在十月日渐荒芜的草地上,孤独的深蓝色丝绒,如夜一般沉。
第45章 人生岔路
学园祭结束后的日子,平淡如水。
身处冰帝网球场看台的若江依奈有些恍惚。一星期前在这里看过的那场盛大的焰火,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此时,网球部三年级的主力们正与她并肩坐在看台上,平静地看着他们的学弟延续他们的梦想。这一刻,若江依奈似乎真的能看到时光从她面前疾驰而过,
她记得她来到青春学园的第一天,那个坐在她身后眉目清俊的男生对着她没心没肺地笑,而现在,他即将承担起整个网球部的荣辱。
而作为观众的不二和白石他们,若江并不清楚他们怀着怎样的心情,轻松、担忧抑或惆怅。
换场的时候,因为青学临时调整了出场队员,若江跑去把新的名单交给迹部,却刚好看到他同一个西方男人一起走出赛场。
“名单给我就好了,”忍足出声唤回她的思绪,亦同时解答了她的疑惑,“那是英国最大的网球俱乐部的老板Carl。”
这样的答案着实出乎若江的意料:“迹部一定是会继承家族事业,不可能会成为职业选手的吧。”
“我们是这样认为没错,不过Carl似乎打定了主意想要说服迹部,他从去年开始就不断地派俱乐部的球探来联系迹部,这次更是亲自飞来日本游说他,这样的诚意真是让人不心动都难,只可惜实在找错了对象。”
“是这样的吗……”若江若有所思道,又话锋一转地问,“那么忍足呢?将来会在自家医院工作吧?”
“是啊,所以最后这几个月必须全力以赴准备升学考了。”
“是忍足的话就一定没问题的。不过打了那么多年网球,就这样结束了,会觉得可惜吗?”
忍足耸耸肩,说得淡然:“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走哪一条路,对待网球,虽然也很努力,但知道总会有结束的这一天。”
“倒是洒脱。”
“不是洒脱,是自知,”忍足纠正道,“虽然我对做医生的兴趣有多少还未可知,但我在手术台上的天分和能力应该会远远高于在网球场上。”
其实若江有点想象不出来忍足侑士悬壶济世的模样,但他成竹在胸的样子总会让她觉得笃定,所以只是调侃道:“枉为冰帝天才。”
这话让他忍俊:“天才之说我可从来没承认过。不过要说天才,其实迹部更是,他要去打职网,说不定还真能有所成就。”
“忍足侑士,不要在本大爷背后嚼舌头。”霸道的声音居高临下地盖过来。
忍足和若江同时转头看到了那张永远盛气凌人的脸,又别过脸彼此相视一笑。
“小景,我们可是在夸你。”忍足难得地笑得花枝招展。
迹部带着一脸不相信又理所当然的表情从台阶上走下来。
“谈得怎么样?”若江问道。
迹部顿了一顿,瞥过忍足一眼:“本大爷怎么不记得任命你为发言人了?”
忍足继续笑:“小景你跟若江也算是朋友嘛,告诉她也没什么。”
迹部又睨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说:“跟本大爷来谈这些无聊的事,真是浪费时间。”算是对若江依奈的回答。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场上的比赛,此时出战的选手正是冰帝明年的部长日吉若。
若江仰望着他优雅倨傲的侧脸,突然想起全国大赛结束之后在河村家寿司店的聚会上,不二定定地看着桃城和海堂时的神情。虽然他们一个高高在上仿若神祗,一个温润如玉闲然自在,但他们对网球的眷恋,却都是一样地多。
******
练习赛以冰帝小胜的结果收尾。
青学部员在冰帝的校门口就地解散。趁着时间还早,大伙儿一路走着一边商量着要一起去附近一家出名的小店吃铁板烧。
若江依奈心不在焉地走在大家后面,心里莫名地七上八下,连大家停下脚步都不知道,一脑门撞上了前面菊丸英二的脑袋,痛得直哀嚎。
“痛死我了!英二学长,你的脑袋怎么这么硬!”
英二无辜地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嚎得比她还大声说:“痛死了痛死了喵!!!是若江你自己要撞上来的呀,好痛!!!”
不二在一边笑得欢:“真是太遗憾了,没有带相机,不然就能把你们现在的样子照下来了,一定很有趣。”
此话毫不意外地遭来两个白眼。
“拜托,我们能进去了吗,”桃城一脸委屈地说,“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若江犹豫了一下,说:“啊,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不二疑惑地说:“什么事这么着急,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若江使劲摆手,一边向着来路跑去,“没什么大事,你们多吃点。”
******
很难说是因为若江依奈的心细若尘,还是她毫无根据的预感真的就这么准确,但当她回到冰帝学园见到迹部景吾的时候,悬着的心就那样放下了。
彼时已近黄昏,网球部的部员和观众都已离去,气势恢宏的下沉式网球场一片空茫,衬得那看台上的一道身影格外寂寥。秋日的黄昏清冽得苍凉,萧瑟的风一阵阵吹来,即使独自一人,他也依旧将背脊挺得笔直,敞开的外套在风中扬起孤傲的弧度。无论何时,他都保持着这样君临天下的气场,那是他早已深入骨血的高贵气质。
若江依奈不觉就有些动容。她轻出口气,然后极轻极慢地走近他。
他斜眼瞥过她,难得地没有对她的打扰出言不逊,这样的反常足够印证了若江依奈的猜测。
“想打网球的话就继续打好了。”
“本大爷做事需要你来教吗?”
“你对我不坦诚不要紧,可是你连自己也说服不了,不是吗?否则你现在在这里悼念什么?”
“若江依奈,”迹部狠狠地瞪她,“本大爷命令你立刻闭嘴!”
她轻轻哼笑一声,安静下来。
这意味深长的一声嗤笑似百爪挠心,瞬间将迹部努力捍卫的坚持一并摧毁,咬牙切齿地发泄道:“本大爷的想法你知道些什么?你这种自由散漫毫无责任感的人懂得什么?!”
她一点也不生气,淡淡地说:“我承认,我的确逃避了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但如果有值得我热爱并为之坚持的梦想,我并不认为这样的逃避是罪不可赦的。”
“呵,”迹部冷笑一声,“说得倒是好听。”
她直直地望向他,流转的目光里有坚定,有失落,有憧憬,有悲怆,那么多情绪交织在一起,仿佛那里面正在上演一出生动的电影,斜下的夕阳落进她的眼睛,将这出电影粉饰得更加惊心动魄。
迹部向来骄傲果决,却因她此刻千流百转的眼神,产生了陌生的困惑的情绪。
“你真是个幸运的人呐,”她别过头,又是一声轻笑,笑里却是掩不住的落寞,“我可以逃避被规划好的人生,却弄丢了自己的梦想;有的人明明一直都为梦想而努力着,却因为没有好的条件而举步维艰。而你呢,却在为一份高贵的责任和一个美好的梦想难以取舍,真是奢侈的取舍呐。”
若是平时,迹部一定会大言不惭地紧接一句“本大爷生来就是这么耀眼的”,但现在,他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样强烈的茫然感,令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若江观察着他失神的样子,大致能体会到他纠结的心情,于是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迹部并不是十分信任地看了看她,最终也还是没有反对。
他们一前一后地踏着霞光,走出冷清空旷的学校,走过街角油墨飘香的报摊,走过生意萧条灯火通明的便利店。
他们走在一条迹部熟悉得闭上眼睛都能认清方向的路上。
最后一缕霞光孱弱地消散在Last咖啡店煦暖的灯光里。若江依奈径直推开格子玻璃门走进去,门后的铃铛热闹地响个不停。迹部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
端着餐盘的老板看到他们,笑脸相迎:“欢迎光临,今天秋野休息哟。”
“嗯,我知道,”若江指了指咖啡店最里面的那面墙说,“您不用招呼我们,我带朋友来看看这些画。”
老板看了看她身后的迹部,识趣地向若江点点头。
若江走到靠里的那面墙边,指着墙上的话问迹部:“这些画,你觉得怎么样?”
迹部莫名地打量了一下它们,他当然早就知道它们的存在,却不曾正眼看过,在迹部景吾的美学里,只有出自名家之手的画作才值得用心去欣赏。
“‘这些不华丽的作品,一点都不符合本大爷的身份’,你一定是这样想的吧?”若江笃定地说。
“你到底想干嘛?”迹部不耐烦地问。他确实在刚才乱了心绪,才会跟着若江依奈一路走到这里,但他的耐心已经几乎被她磨光。
“这是芳子画的。”若江依奈说得极为平静,却掷地有声。
迹部景吾没能掩饰住自己的惊讶,重新抬头细细流连那些作品。它们大都有大块大块浓重的色块,朱红、绛紫、黛蓝、明黄、苍青……
他的脑海里瞬闪而过她的脸,总是苍白而淡漠,素净得纤尘不染,与这些明艳的色彩大相径庭。
他又想起她的笑颜,他坐在对街的车里看着她在霞光中笑得甜美而生涩;她站在全国大赛的看台上,向着输掉比赛的他笑得温温软软。
那些艳丽的颜色与过往的画面在他的眼睛里汇成一池七彩的河流,一直蜿蜒流淌到他内心深处,汇渠成海,波澜壮阔。
“诶?你怎么知道?”老板听到若江的话,向他们走过来。
“我生日的时候芳子送了我一本画册,她最后的署名A。 Y。,和这幅一模一样。”若江依奈抬手指指墙上的其中一幅画。那是这里所有画里唯一一幅在右下角署了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