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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这个闲工夫了。即使如今我放弃自己的计划返回京城,他日展翼翔也必定会驱兵而至,攻城掠地。与其等到那时,不如现在由我来动手。
之后的日子里,我又细细观察了洛郸城,不止一次地想,这个地方真成了沈墨翎的根据地,对总体的局势来讲,他实在是占尽了优势。从交通方面来看,城外就有一条运河,在没有飞机汽车的时代,一条运河到底可以提供多大的便利是可想而知的。无论是武器还是粮食的运输,都将快上好多。
说到能有什么办法,其实堵住这条河是最有效的,在影响上也最大。甚至,若引起河水逆流,那恐怕整个洛郸城都会毁灭。但是,姑且不论这其中的残忍,我现在所做的事最好人不知鬼不觉,若真发生洪水,上面应该会派人调查吧,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也想过把瘟疫引进这城市,但最终还是作罢,毕竟,这其中的风险太高,疾病也很难控制,若一不小心蔓延到京城乃至全国,我就真成千古罪人了。
那么,古代,对百姓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答案。
整整十日的繁忙与部署,我安排好了一切后回到客栈收拾行李。那时清涣已能下床了,他看着我的举动,轻声问道:“姐,你把事情都办好了?可以回去了?”
“我把该做的都做了,设完了整个局就等着看结果了。”用最快的动作打好包裹,偕同清涣下楼结账,“继续留在这里也许会有危险,虽然我觉得自己是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可是,真有个万一的话就不好了,毕竟这里是沈墨翎的地盘。”
结完账骑上马,策马前行,奔腾的马蹄下尘土飞扬,夕阳西下,在出了洛郸城后清涣似乎忍不住好奇,再一次开口问道:“姐,你做了什么?”
“只是让洛郸城再也长不出某些东西。”我闭眼苦笑,接着怔怔地望着远方,嘴角那抹勉强扯出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目光苍凉,精短地吐出两个字,“粮食。”
是的,粮食。
每天白天,我光明正大地在四处闲逛,打探所需的信息,而到了夜晚则声东击西,穿着黑色夜行衣,流连于梁鸿鸣的府邸,甚至出手伤了他的几个下人。
努力配制出药物,神不知鬼不觉地掺杂在农民的肥料以及灌溉用的水渠里,为防万一,我甚至亲自动手将某些毒水倒入庄稼之中。最后,在临走之前把一些虫子放入粮仓中……
神州历756年,孜祁国最璀璨的一颗明珠——洛郸城在这一年颗粒无收。如此一来百姓完全无法满足温饱。事情来得那样突然,在稻子都快要结穗的时候,所有的庄稼都突然停止了生长。
在这个以农业为主的时代,在这个农产率并不高的时代,我清楚地知道这样会造成多大的后果。我下在土地里的那些东西足以让洛郸城五年之内寸草不生,当一个城市再也无法提供粮食给百姓的时候,剩下的结果,就只有荒芜。
土地荒芜,城池荒芜。
只是粮食供给的短缺问题,就能在短短时间内让那颗“明珠”失去了夺目的光彩,民声载怨。一时间,洛郸的百姓或者流离失所,或者迁居他地。同时,几乎没有商人和旅客会再去那个城市。洛郸昔日的浮华和繁盛仿佛是幻觉中的梦境,遥不可及。
往昔灯花金醉迷,千载洛郸傍乌啼,浮生繁华梦一场,今日萧凉尽悲戚。
这个消息传回京城后,当朝天子沈畅烙勃然大怒,因为查不出水稻枯萎的原因,甚至担心这种状况会蔓延到邻近城镇,沈畅烙立刻提出封闭洛郸,只可惜所有的官员几乎都不赞同他的观点。或者,应该说是沈墨翎不赞同他,而朝中官员几乎都是站在沈墨翎那一边的。朝中的局势顿时闹得不怎么愉快,所幸,在沈墨翎统筹全局和四处奔波下,已是满目创痍的洛郸还是避免了封城的结局。
经过这一次的事件,朝廷也算经历了一次动荡,虽然局势慌乱,可各大阵营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动。展翼翔依然把自己的野心藏得好好的,没有趁机做出什么举动。朝廷派发了灾款灾粮前去,只可惜似乎并没有体现出应有的效果,洛郸还是没有恢复的预兆。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沈畅烙不过是做做样子,最想毁灭洛郸城的人应该是他,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他怎可能不在私底下做小动作?说到底,我不过是开了一个头,而放任洛郸荒芜的应该是沈畅烙,沈墨翎鞭长莫及,无法在每件事上做到完美。
说到底,我这次的动作不仅帮了展翼翔,同时也顺了沈畅烙的意,方便他处理沈墨翎的势力。
我和清涣一路走走停停,在途经的城镇打探消息,并为清涣调理身体,回到将军府时,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清涣的腿伤恢复地差不多了,只可惜走起路来稍稍显跛。
回到京城后,人人提起洛郸就面浮恐惧,生怕染上了那里的脏东西而得什么怪病。我们跨进将军府的大门,就看见展翼翔稳稳地站着,表情平静,从中看不出他的任何一丝情绪,只是望向我的目光复杂得难以言喻。
“回来了?”
“我很累,想回房去休息。”我直直地盯住他,态度带着那种不冷不热的淡漠,“我做到了我说过的事,所以请你也遵守自己的许诺。三年,别忘了。”
“你做得很好,太好了。”展翼翔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低沉内敛,“事情做得干脆彻底,效果好得出乎我的意料。而且,朝中大多数人还以为是沈畅烙下的手。”
我的脚步没有半点停滞,继续往西厢走去,“不管我做得怎么样,你只要记得这三年约定就行,还有,我也说过,就只做这一次。”
疲惫无力,不单是身体上,更多的是心里的感觉。成功的感觉并没有带给我愉快,反而是空虚和莫名的恐惧占据了脑海。踏进西厢的院子,那股怀念之情几乎要让我流泪。洁净的厢房,潺潺的流水,我用力地呼吸,才有了放松的感觉,还是这里的味道最好闻。
不远处,正看到秦嬷嬷走来,见她发现了我,我微微一笑,“秦嬷嬷,我回来了!”
“啊!”秦嬷嬷有了那么一刹那的意外,立刻向沈琦瑾的房间跑去,嘴中大声嚷嚷,“公主,公主,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沈琦瑾很快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水盈盈的眸光投注在我身上,温柔的笑容,却让我觉得心酸,“回来了?”
“嗯。”我大大地点头,快步走到她面前,“娘,我回来了。”
两人之间一下子说不出其他话,静默了片刻,还是秦嬷嬷开口先道:“小姐,你去的是洛郸城,当初听说了洛郸的事,老奴又担心又害怕,真怕小姐会出什么事。”
“没事的。”我偏过脑袋安慰秦嬷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秦嬷嬷,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事想单独和玥儿聊聊。”沈琦瑾的声音纤柔淡漠,看到秦嬷嬷应了一声就下去后,她看我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玥儿,你这次真的是去洛郸城?”
“是。”我点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只看到沈琦瑾闭上眼,“洛郸这次发生了很大的事。”
“是的。”
“是,是不……”沈琦瑾咬唇,最后睁眼望着我把话说完,一字一句,“是不是你做的?”
果然是我的娘啊,虽然她一直都很温柔,可也一直都很聪明,生我养我,怎么可能不了解我?沈琦瑾从来都不笨,她只是太痴而已,我没想过骗她,一点都没想过,点头,我看着她,声音很清晰,张嘴,“是的。”
“啪!”与我声音同时响起的是那一声耳光,又重又响。
“那是一个城市啊,你知道这样会害死多少人吗!玥儿,你就没有想过吗?”
望向她噙着眼泪通红的瞳孔,我低头,“对不起。”
“玥儿,”沈琦瑾颤抖地摸着我刚被她打过的那一面脸庞,心痛而绝望,那种哀伤已经浸透了她的灵魂,剥离不出,深入骨髓,她的话字字欲泣,“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
我手一抽,心中如同被针连连扎刺,掌心已被捏出血来,不想回答,不敢回答,不愿回答,亦不用回答。她的这句话已经不是疑问,而是在确认。
骤然前跌,身体一下子接触到温暖,沈琦瑾把我抱入怀中,头颅埋在我的脖子里,嘴唇颤抖,身体颤抖,声音颤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脖子,好凉,好凉。一声一声的“对不起”伴随她的眼泪一起流到我的脖颈上,狠狠煎炸我的心。好痛,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窒息得全身发冷,嘴唇都已咬出血,我想说话,想让她别再说这三个字,可是,说不出话。
“娘……”
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挤出这个字,却惊觉肩上一重,慌忙扶正她,沈琦瑾已因过于激动而昏迷过去,意识不清。
“不要。”我低声喃喃,霍然而起,放声大喊,“来人啊,快叫大夫来!快!”
我没有想到,费尽了所有力气,最终害她发病的却是我。
从来,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
第 5 部分
一
沈琦瑾沉沉地昏睡在床上,我坐在旁耐心等候太医诊断出来的结果。把脉,探额,叹气……太医的每一个动作在我看来都是慢得那样磨人,好不容易等到他诊完起身后,我急忙站起,上前问道,“怎么样?”
“情况并不好。”老太医半阖双眼,不住摇头,“呼吸紊乱,气血不顺,公主的病本就无法根治,能做的也只有静养,这次令她如此激动,唉,病情怕是会更加恶化啊。”
太医转头看到我紧皱的双眉,又是一声叹息,目光认真地注视着我,“展小姐,其实这七年来你们做得很好,若是这样持续下去,说不定公主还能活上不止十年的时间。但是,这一次的病发,足可以摧毁你们七年的努力。老夫也说不好这病以后会怎么样,只能让你们继续努力,公主需要平和的休养环境,有什么事也都尽量顺着她。”
“我知道了。”微微点头,垂眸顿了一下,我伸手招来杨柳,“杨柳,你来送一下太医。”
“是。”
送走周太医后,我又坐回床沿,侧目凝视沈琦瑾在梦中依然忧愁的容颜,娥眉微拢,双唇紧抿,让我忍不住想要去抚平。秦嬷嬷似乎看不过去,忍不住出声,“小姐,你从公主昏过去就开始在旁边坐着了,动都没怎么动,连饭都没吃上一口,这里有老奴在,小姐不用担心,还是去吃点儿东西,休息会儿吧,否则等公主醒过来小姐却病倒了,那就不好了。”
“没事的,怎么说我也算是练武之人,身子没那么弱的。”缓缓摇头,我抬眼对秦嬷嬷笑笑,“秦嬷嬷不用这么担心,我等娘醒来了自然会去休息的。至于饭,我不是不吃,实在是吃不下。秦嬷嬷你不也是什么都还没吃吗?”
“老奴……”
看着秦嬷嬷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的样子,我又笑了笑,继续坐在床边陪着沈琦瑾。明明什么都没吃,可胃里却胀得难受,说的是实话,真的什么也吃不下。
以前娘生病的时候,还有哥哥会陪在我身边,他会我一起担心,一起照顾。不知为何,有他在的时候,我总会安心一些,仿佛什么也不用我去顾虑。秦嬷嬷劝我去吃东西我没胃口,可上一次娘病重的时候,哥哥让我吃饱了睡饱了再过来,我却是没有半分犹豫便答应的。
果然,是身边的人的关系吗?
视线无意中瞥到地上的影子,我顺势抬头,愕然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展翼翔。秦嬷嬷似乎也注意到了,忙忙低声道,“将军。”
展翼翔抬了抬手,示意免礼,灼热的目光糅合着担忧直直射向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我的脸色不禁下沉,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你来干什么?”
“看到周太医离开了,所以想过来看看。”
“那现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吧?”我回头轻声对秦嬷嬷开口道,“秦嬷嬷,我把爹送回去,你在这里照看一下娘。”
“好的,小姐。”
几乎是半强制性地把展翼翔送离沈琦瑾的房间,走了好一段路,他站停在院子里,突然开口道:“玥儿,我是真的很担心她。”
呵呵,真好笑,什么时候你展翼翔也会讲这么软绵绵的话了?
低头看到我满是嘲讽的表情,展翼翔苦涩道:“你不相信吗?”
“相信。”我点头,点得很用力,当然相信。相信你展翼翔就是太担心了,才会十多年来不闻不问,相信你展翼翔就是太担心了,才会在她病重的时候才来看上一眼,相信你展翼翔就是太担心了,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欠琦瑾的太多了。”展翼翔背手而立,深邃的双眸不复平时的冷硬,柔和异常,“有空,我会来陪她的。”
“哈哈……”我实在是忍不住,仰头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展翼翔,你未免也太自信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有空来陪她?你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