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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旅宁哼了一声,转过头盯着俞晓江,“这些日子我没看着他,杨慕初恐怕把他惯得不成样子了吧?”
俞晓江的心跳猛然加快,杜旅宁将她微变的神情看在心里,知道自己又说中了,不由地冷笑,“看来我这次回来,麻烦大了。”
俞晓江听他的话似有深意,疑惑着问道:“处座,您指的是什么?”
杜旅宁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沉默不语,暗杀唐绍仪难如登天,靠上海站的力量未必管用,非要杨慕初协助不可,不过以杨慕初的城府,他会接这个烫手山芋吗?
杨慕次不知道杜旅宁正在等他,因此他行动时并不着急。罗万亭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拥着相好的妓女沉沉入睡。杨慕次一掌切到那女子后颈上,女子在睡梦中嘤咛了一声,就此晕了过去。杨慕次却不急着杀罗万亭,他找来几条绳子把死猪一般的目标人物绑了个结实,然后一杯冷茶泼到了罗万亭的脸上。
罗万亭被冷水激醒,正要开口大骂,陡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杨慕次又一杯茶泼过去,让他彻底清醒过来。罗万亭瞪圆了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突然惊惶失措,他刚要喊出声来,只见杨慕次右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同时左手在他面前快速划过,罗万亭只觉得一个冰冷锋利的东西抵住了自己下颌,他眼珠向下转动,看到了一柄雪亮的匕首。杨慕次笑笑,低声说:“你千万别大声叫啊,万一我的手一抖,伤了你就不好了。”
罗万亭的脸上的肥肉因为极具害怕而扭曲着,样子十分难看。他颤颤巍巍地求道:“杨少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杨慕次笑道:“罗老板也知道,杨氏租了你们祥和洋行的船运货,偏偏货船翻在了长江里,罗老板,你得给我个说法吧。”
罗万亭急了,“明明是你说……你说……”他话未说完,杨慕次的匕首便贴到了他嘴唇上,“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们祥和洋行背后是日本人在撑腰,我说的没错吧罗老板?你也不打听打听杨家的货是谁的,我让你翻船你就真的翻船?”
杨慕次移开匕首,拿起一团抹布塞到罗万亭嘴里,冷冷地说:“杨氏在上海滩雄霸一方,你以为我会找你们这种小洋行运货?罗万亭,如果你没有跟日本人合作,或许我还会放你一马。”
他说完,手中刀锋锐利无声地割断了罗万亭的喉管,汩汩地鲜血冒出来,罗万亭瞪圆了眼睛,竟然是死不瞑目。杨慕次扯过桌布擦干净匕首上的血,缓步走了出去。
他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包间里,将如云扶上床,自己在桌边坐着,直到天光渐明。清晨的时候罗万亭的尸体被发现,船上的人乱作一片,杨慕次趁着混乱悄悄下了船,赶到俞晓江指定的旅馆。
他甫一进门,便看到屋中站着的杜旅宁。杨慕次“啪”地一声关上门,走到杜旅宁面前,他站直身形,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处座!”
杜旅宁看见爱徒,欣慰地一笑,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却在一瞬间变掌为爪,脚下一扫,同时左手向他颈上袭去。杨慕次在他手掌落下那一刻已有警觉,右臂一挥格开他的袭击,随着杜旅宁的动作快速做了一个后空翻重新落在地上,才避过这一招。杨慕次站定后,脸色红白不定,他知道处座在考校自己,显然,无论是杜旅宁还是阿次自己,都对这样的成绩不满意。
“你的动作慢了许多。”杜旅宁铁青着脸斥责了一句。
杨慕次低下头,“阿次知错。”他昨夜为了杀人几乎一晚都没有睡,杜旅宁的突然出现又让他措手不及,发挥难免失常。
杜旅宁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训他,只说了一句:“你的事情办好了?”
杨慕次抬头回答:“是,处座。”
杜旅宁问道:“你用枪杀的人?”
杨慕次绷直了身子答话:“没有,因为是秘密行动,不能有声响,所以我用是的匕首。”
“你难道不会在枪上装消音器?”
杨慕次猛然意识到,杜旅宁的考核还没有结束。他将自己的军姿站得更标准一些:“您教过我们,消音器常常会使手枪的准星漂移,这是行动大忌,能不用的时候尽量不用。”
杜旅宁盯着他,目光灼灼,杨慕次勉强与他对视,心中却惴惴不安,但愿自己没有让老师失望。杜旅宁看到阿次依旧挺拔的身形,心中感慨万千,“你做得不错,阿次,我很欣慰有你这个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4 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依旧很少,其实是补完昨天那章,顺便过渡一下,最近确实太累,写的东西可能有失水准,各位多包涵~~
杨慕次对于杜旅宁回上海的目的十分意外,他犹豫着劝道:“老师,您真的要……”
杜旅宁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军人,我问你,作为军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杨慕次立刻答道:“服从命令。”
他的声音稳重而坚韧,在杜旅宁看来,少了从前的年少轻狂,多了几分成熟与镇定。
“明白就好。”杜旅宁点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弟子,阿次犹如他精心锻造的一柄利剑,多年之功,一击制胜,杜旅宁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徒弟用心极深,不仅仅是因为阿次自身资质极佳,他更加阿次看做了一个国家的希望,党国需要这样的人,尤其是大厦将倾的时候。
杨慕次累了一晚上,脸上却丝毫不见倦色,在与杜旅宁谈话时,依旧保持着笔直的军姿,杜旅宁淡淡一笑,“你不要太紧张,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那么多规矩。”
杨慕次却不敢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抬头看看房间,屋里只有杜旅宁一人。杜旅宁看他神色,就明白他要问什么。“放心,这里很安全,阿次,你安排一下,我要见杨慕初。”
他这时候提出要见杨慕初,自然是和此行的目的有关。杨慕次心中咯噔一声,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杜旅宁知道他一夜未睡,刚才又被自己耳提面命了一番,不免有些心疼,于是和蔼的说道:“我让俞秘书去买早点了,一会儿陪我吃完饭,你再回去。”
杨慕次在吃饭的时候拼命忍住没敢多问,对于重庆的任务,杜旅宁并没有让他和俞晓江插手的意思,杨慕次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餐,看得杜旅宁直摇头。杨慕次囫囵几口将两个生煎包咬下肚,咽得说不出话来,杜旅宁倒了一杯热水给他,顺便拍了拍他的背。“你怎么吃这么快?”
杨慕次就着热水好不容易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听到杜旅宁的问话,他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急着回去向大哥复命,他出门前并没有知会大哥今早要来见杜旅宁,回去晚了不好交代。杜旅宁看他的样子哭笑不得:“本来还觉得你稳重了些,才过一会儿就原形毕露,行了,早点儿回去吧,顺便告诉你大哥,在其位谋其政,戴老板的委任状,不是那么好拿的。”
杨慕次回到家,如他所料,开门的果然是杨慕初。当他看见大哥一张脸冷若冰霜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昨晚抽了不少烟,回家前竟然忘了换衣服。阿次心中暗暗叫苦,但愿不要让大哥发现。杨慕初看到他终于回来了,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他扬声吩咐:“阿四,告诉老九他们,不要再找了。”
杨慕次解释道:“对不起,大哥,我回来晚了。”
杨慕初的神情严肃地可怕:“你不至于在船上过夜吧?”
“没有没有!”阿次急忙解释,“我是去见、见处座了。”
杨慕初神色缓了缓,意味深长地一笑,“老狐狸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杨慕次甚至无法想象大哥和杜旅宁对撞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只好原封不动地将杜旅宁的话转述了一遍。“在其位谋其政?”杨慕初将杜旅宁的话浅酌了一番,笑道:“拿人手短,看来我还非见他不可了,阿次,你安排吧。”
“是,大哥。”杨慕次见他盘问完了,刚想回自己房间去换衣服,又被阿初叫住。“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阿次想蒙混过关,佯装无知地说:“大哥你在说什么?”
杨慕初扯着眼角眉梢装了一会儿和颜悦色,这会儿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他的手随意地伸到阿次身前,杨慕次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垂下头掏出口袋里的烟盒交给大哥。杨慕初接过来数了数,问他:“抽了几根?”
杨慕次老老实实地回答:“五根”。
“你又不是第一次杀人,至于这样吗?”
“对不起,大哥。”
杨慕初想发脾气,看见弟弟一脸倦容,又不忍心再骂他。杀罗万亭灭口这回事,他本来是想要刘阿四他们去做的,阿次却坚持要自己去。杨慕初叹了口气,决定再放他一马,“吃早饭了吗?”
阿次点头,杨慕初冷笑:“杜旅宁还真疼你。”
杨慕次不置可否,讨好地说:“大哥也疼我。”
杨慕初面无表情,指指楼上,“先去睡觉,醒了以后去我书房面壁思过,五个小时,以后就是这个规矩。阿次,对不起我不要紧,你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体。”
杨慕次一觉睡到下午,醒了以后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立刻去大哥的书房罚站。和雅淑去逛街了,杨慕初傍晚时从公司出来,正好接雅淑一起回家。吃晚饭时,雅淑好奇地问了一句,“阿次呢?”
杨慕初忙了一天,直接阿次那回事忘了。他柔声对雅淑说:“你先吃,我去叫他。”说罢他上楼,推开杨慕次卧室的门,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床上没有收拾,松软的蓝色条纹云锦鹅绒被平摊在床上,同色的真丝睡衣卷着羽绒靠枕一起扔在地上,一副来不及收拾的景象,这分明不是阿次的风格。杨慕初恍然大悟地拍拍自己的脑袋,他终于想起被自己扔在书房的弟弟了。
杨慕次在书房里站得并不难过,他才站了不到两个小时,大哥这点儿意思,和处座昔年对他的集训根本不能比。
杨慕初回到餐厅,坐下笑道:“不用管他了,我们吃饭吧。”
和雅淑猜到了八九分,她风情妩媚的眉眼透露出一抹清浅的温柔,想要开口替阿次求情,话到唇边却又咽了回去,杨慕初的决定,从来都没有人能改变。
杨慕初到底心疼弟弟,自己吃完了,端了晚餐走进书房,杨慕次听到他的脚步声,将已经松怠的身形拔地更直。
“阿次”,杨慕初温声叫道,“先吃饭,吃完接着站。”
杨慕次走过去,“大哥不生气了?”
杨慕初静了片刻,忽而一笑,“我看你早晚有一天得把我气死,你吃东西,听我说。”杨慕初让阿次坐下吃饭,自己站在旁边。他抬头望望窗外的明月,沉沉夜色与浅浅月光融为一体,杨慕初分外舒展地道:“我明天晚上见杜旅宁,阿次,你安排一下,最好不要让他身边的人知道。”
“是,大哥,阿次明白。”
☆、第 55 章
杨慕初第一眼看到杜旅宁的时候,甚至比杨慕次还要吃惊。杜旅宁的眉梢鬓角已经有了些许花白,一张脸依旧不怒自威。他和杜旅宁的会面被安排在聚缘茶楼,这里是军统上海站的地下据点之一。
他们两人在杨慕次安排的雅间里坐下,立刻有跑堂的伙计送上一壶热茶。杜旅宁笑道:“你应该喜欢喝咖啡才对。”
杨慕初没有答话,他身旁站着的杨慕次见状急忙给他和杜旅宁一人倒了一杯茶。杨慕初和杜旅宁同时抬头看了阿次一眼,杜旅宁悠悠说道:“阿次,你先出去,我和你大哥谈谈。”
杨慕初看看大哥,见他眉目中全是淡定自若之色,会意地退了出去。等到他出去后,杨慕初这才开口:“杜处长仿佛很了解我?”
杜旅宁品了一口茶,趁这空隙理了理思路,眸中不由带出几分深沉。杨慕初见他情状,也微笑着喝了一口。茶很好,白瓷底色之下细叶如钩,一层清高淡爽的雾气随之浮起。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杜旅宁一句话,算是回答杨慕初刚才的问题。杨慕初放下茶盏,摇头道:“你我并不是敌人。”
“在我的印象中,这是我们第一次友好的见面,杨先生”,杜旅宁抬眸看着杨慕初,“我很疑惑,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
杜旅宁看着杨慕初,杨慕初的双眼却盯着桌上的茶盏,他的声音自蒙蒙的水雾中响起:“如果我说是为了阿次,你肯定不信。”
杜旅宁却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他的脸上露出温雅淡笑,看不清内心波澜。杜旅宁知道,杨慕次一直站在门外,虽然他未必能听清屋中两人的对话,但是,杜旅宁忽然很想知道,在阿次的心中,老师和兄长,究竟谁的分量更重一些?
杨慕初依旧没有抬头,杯中茶水清澈,清楚地泛出面部的倒影。那一双眼睛静冷深邃,仿佛孤峰寒冰,不含一丝情绪,不带一分迟疑。
“我明白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看来杨先生与阿次一样,赤子胸怀,忠心可鉴。”杜旅宁几句话说得冠冕堂皇,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遑论是杨慕初。杨慕初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一眼,复又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才幽幽说道:“杜处长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