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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山本却摇头，“目前的情报并不能显示这个人是谁，我只是提醒您，要小心。”
提防身边所有人，这是作为一个特工，最基本的职业素质。对于铃木清夫而言，世界上最诡秘的地方就是特工之间那一段黑暗的区域。很多事情你看见了它的真相，其实正是假象，虽然这很残酷，却是他们这种人所经历着的真实历程。
“还有什么消息吗？”
“淮海路的蓝山餐厅，是一个俄罗斯人开的餐馆，那里是共_产国际驻上海的联络站。”
铃木清夫突然眯着眼睛笑起来，“山本君，你总是这样，说话只说一半。”
山本愣了愣，自己也笑了起来：“j□j地下党的军火依然停留在上海，据可靠情报，他们会在近期内将其运往苏皖交界的山区，共_产党的行动人员代号为飘风、飞雪、时雨、乌云。”
“风、雪、雨、云？都是些飘忽不定的东西。”
“将军铁腕，会惧怕区区风雨吗？”
“风雨无阻，在这里，我的对手，只有杨慕初一人。”
“听说杨氏今天召开股东会议。”山本的话又留了一半。
铃木清夫点头：“杨慕初要出手了，我很乐意看到这一幕。他是一个厉害的年轻人，谢长平，不是他的对手。”说罢，铃木清夫拿起电话听筒，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一言不发，直到放下听筒，才抬头对山本说：“杨家正在上演一场好戏，精彩绝伦，山本君不想去看看吗？”
山本直截了当地拒绝：“我对看戏不感兴趣。”
“我不勉强你，感谢你的情报。”
山本走后，铃木清夫踱着脚步走到了挂着地图的墙壁前。他心中思忖着山本带来的种种信息，内奸、j□j、红岸计划、杨慕初，一环套一环，想要解开这个九连环，必须先打开一个缺口。铃木清夫始终不敢作出定论，这个缺口，到底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说声抱歉，请假半个月。最近实在琐事缠身，状态非常不好。在这种情形下写文，我无法保证它的质量。因此要闭关调整，希望大家原谅。感谢这里的看客们喜欢这个故事，我倾注了很多心血在里面，所以希望永远给大家呈现最好的一面。还是那句话，我尽量认真地写，你们尽量轻松地看。半个月的闭关时间未必足够，对于读书充电而言，是永远不嫌时间多的。我保证，九月之前一定回归，但愿我们一同努力！
☆、第 89 章
会议室里安静如死，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全部心神，只有一个苍老阴森的声音在缓缓回荡。
“我要的是杨家，先生，不要忘了，我们合作的目的是各自的利益。你应该知道，杨慕初这个人并不好惹。”
所有人都能听出来，这是谢长平的声音。此刻，他的一张脸上布满了褶皱，泪水渐渐从额角隐秘地渗出来，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杨慕初，一动也不动。
“我当然清楚，杨慕初是上海滩的新贵，金龙帮的当家，又和青帮打得火热，还是日本人面前的红人，没有比他更不好惹的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叹息，然而声音中却清清楚楚地透露出了一种叫欲望的东西。
“所以，你以为吃掉杨家很容易？”
谢长平反问了一句。
“是啊，吃掉杨家并不容易，那么谢老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那个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杨慕初含笑听着，心中猜测那人定是一脸刻薄短命样儿。
“杨氏即将收购秋山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数字精确！谢老在杨慕初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吧？”
“若非如此，我怎敢与杨慕初为敌呢？杨氏旗下有银行、丝厂、赌场、酒楼，甚至金龙帮还在干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唯独不涉足药品行当，看来杨慕初也沉不住气了。”
“是吗？据我所知，他与日本人之间，可没少进行私下的药品生意。”
听到这里，杨慕初面色如常，在座诸人却都变了神情。谢长平身上的冷汗一层层地从背上刷下来，他知道，自己完了。身子渐渐有了轻微的抖动，看向杨慕初的眼神已带了一丝绝望。
杨慕初突然伸手关了录音，转头对谢长平笑道：“谢老，您且坐好，好戏还在后面呢！阿晴，给各位都添上茶水。”
云晴安静地站起来，提了一直煨在身后暖炉上的茶壶，去给各位股东续水。可惜她转了一圈，所有人的杯子都是满满的，云晴嘴角扬起一丝轻笑，放下茶壶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所有人都是一个心思，谢长平完了，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如此大刀阔斧却又有条不紊地清除异己，他们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深深地可怕，杨慕初的茶，喝不得。
“那我们接着听吧。”
“他的药是哪里来的？”
谢长平似是早已料到了他会问这个问题，冷笑着说：“你莫忘了，他可是从荣家出来的！荣氏曾经是上海的药品大王，虽然已经迁到了重庆，以荣家的人脉和关系，弄到几船药不难吧？”
“可惜他胃口太大，以蛇吞象，也不怕撑坏了自己！”言语中很是轻蔑。
“人心不足，早晚是要吃亏的。”
“你说什么？”谢长平似是听出了他话外之意。
“秋山公司的股票一路见长，杨慕初也红了眼想要下血本，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哼……”
对话声突然停止了，扩音设备中只传来两人粗重的呼吸。
过了约有一刻钟，谢长平突然开口：“我明白了，秋山公司也不过是个诱饵罢了。杨慕初今天买进了股票，明天股价就会暴跌吧！”
“啪——啪——”几声稀稀疏疏的掌声传出，“谢老好眼力，我们的目的，就是做空它。”
“到时杨家血本无归，就是我出场的时候了，对吗？”谢长平反问了一句。
“我们不过是投谢老所好而已。”
“杨家破产在即，再由我暗中出面，收购杨家其余的股份，一举两得啊。”
对面那人仿佛对谢长平此时的神态嗤之以鼻，哼了一声道：“谢老，你这是又当j□j又立牌坊啊。”
谢长平哈哈大笑：“谁说j□j就不能立牌坊了！”
杨慕初斜看了一眼此时已经面如土色的谢长平，停了录音，好奇地问：“谢老，您倒是跟我们说说，这j□j怎么立牌坊啊？”
他笑得谐趣，却没人敢接他的话。杨慕初并不觉得冷场，他依旧在笑，淡淡的微笑，一定也不僵硬。
屋中壁炉火烧得很旺，房间很暖和，谢长平却觉得浑身上下冷得如同一块寒冰。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声响，身后已是一片肃杀，背上一管僵硬，不知道什么时候，云晴已经绕到了他身后，一只小巧的勃朗宁手枪正正抵在他后心处。
“谢老，晚辈诚心请教，您一点儿都不给阿初面子啊。”
“你、你居然——”谢长平浑身上下不自觉地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精心布置的局，居然早已看在人家眼中。谢长平暗暗深呼吸，拼命想要抑制自己的心神寻找转机，但是很快，他沮丧地发现，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心跳的频率。
“人在做，天在看。伯父，我不否认上海滩的规则是弱肉强食，不过我告诉你，在杨氏，规则由我来定。”
其他人看见云晴手中的枪，面上的笑，全部噤若寒蝉。他们终于明白，今天这一幕，是杨慕初早已涉及好的，不止是为了处理叛徒，更是做给他们看，谁敢动杨家的心思，谢长平就是他们的榜样。
“董事长，董事长，您消消气，或许其中有误会？您先听谢老解释如何？”
终是有人与谢长平相交多年，想救他一命。
“误会？”杨慕初一挑眉，“好啊，那谢老说说，有什么误会吧，晚辈洗耳恭听。”
杨慕初的突然发难，令谢长平始料未及，他甚至想不到，他与那人这般隐秘的私下对话，究竟是如何为杨慕初所知的。
杨慕初示意云晴拿开枪，等着谢长平开口。然而时间过了良久，谢长平始终没有开口。
“砰”得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杨慕次走了进来。
杨慕初皱了皱眉，他看见跟在杨慕次后面的是76号的人。陈飞走到谢长平身边，掏出一张纸在他面前晃了晃，慢腾腾开口：“谢长平先生，有人告发你与共_产党勾结，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谢长平站起来，自从杨慕次进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再也没有转机了。他无法指望凭借谢家在上海滩的声望将他从杨慕初的手中救出来，杨慕初做事，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后路。
陈飞话音刚落，又有一人走进来，向杨慕次汇报：“报告处长，谢家已经查封。”
“杨处长，把人带走吧。”杨慕初笑得更开心了，他轻轻一挥手，站在谢长平身后的云晴立时退开，杨慕次手下两个人上前架起谢长平离开。
夜色凄清，风声薄凉，程谦悦站在码头上，看见不远处的江面上波浪粼粼，月光冷得向一匹冻起来的白绸子，这让她想起过去女人上吊时用的白绫，质感脆弱地仿佛不堪一击，偏又能承受起一条条人命，千钧的力量。
码头上停着杨家的货船，自从杨家上一次在长江上翻了船丢了货后，便再也不与货运公司打交道了。杨慕次收购了一家小型船行，专门用来运送货物。
程谦悦等了一会儿，直到月上中天，渐渐被浓密的乌云遮住，才看到杨慕次健步而来的身影。
“你迟到了。”
“后面带了尾巴，不得已多绕了几个圈子。”
程谦悦看到他轻松的神色，便知道“尾巴”已经被解决了。
“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程谦悦淡淡地说。
“你觉得化整为零的法子不好吗？”
程谦悦细长的柳眉淡淡蹙在了一起，杨慕次不得不承认，她确是美人，无论悲欣，一颦一笑似都带了摄人心魂的魔力，他想到了一种可怕的猜测。
“我们的部队急需这批军火，飘风同志，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她话音刚落，突然见杨慕次脸色一变，身体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攫住，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她刚要反应，耳边忽听到杨慕次极小地一声：“有人！”
程谦悦目光急转，眼神如同江水一般流动，转眼之间双臂便环上了杨慕次的脖子，樱唇吻上杨慕次的脸。恰恰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探照灯的灯光下，是正在拥吻的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生硬的汉语，明显的日本腔调，杨慕次居然觉得，这声音熟悉地很。他松开搂在程谦悦腰上的手，向前跨了一步，堪堪将程谦悦挡在身后。
杨慕次借着灯光看了看，可不是熟人么？他悠悠笑道：“大岛小队长，怎么又是你？”
真是冤家路窄！大岛很懊恼地想起了一句新学的中国成语，他所属的宪兵小队负责十六铺码头一带的巡逻，码头上鱼龙混杂，本就不是平常地，偏偏又在这里遇到了杨慕次。
“杨先生这么晚了不休息，跑到码头上做什么？”大岛的汉语水平太差，他示意身边的翻译替自己询问。
冬夜越发寒冷，风刀霜剑不断侵袭着人的四肢甚至大脑，杨慕次向上提了提自己的大衣衣领，尔后才回答：“夜会佳人，不犯法吧？”
“混蛋！皇军是有宵禁令的！”
杨慕次一脚便踹了过去，身材矮小的翻译冷不防挨了这重重地一击，立时站不稳摔倒在地，身子滚了几滚才好容易定住。
“除了我哥，还没人敢骂我混蛋。大岛小队长，你的人比你的狗还不懂礼貌啊。”杨慕次冷冷地说，他话音刚落，大岛身边的军犬便很合时宜地叫了几声，“汪汪——汪汪——”几声，呲着牙摆着尾，样子很是穷凶极恶。
“啊——”杨慕次的身后传来了一声低低的惊呼，他转过头去，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几条狗而已，别怕。”
程谦悦又委屈地哼了几声，杨慕次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说道：“我的女人害怕你的狗，你们还不滚？”
大岛虽然疑惑杨慕次的出现，但是他知道码头上停着好几艘杨家的货船，在码头上见到个把杨家的人并不奇怪。只是……这女人……他眯起眼，想要看个究竟，可惜程谦悦低着头，一张脸被杨慕次挡得严严实实。
“你们还不滚？”
杨慕次突然怒吼了一句，在寂静中声音听来尤为可怖。大岛并不想招惹杨慕次，命人扶起翻译后，没有耽搁多久，很快便离去了。
黑暗中，杨慕次的脸色越来越差，他将程谦悦带到那处废弃了的船坞中，轻声道：“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什么？”
“我怀疑，我们可能暴露了。”
“你说什么？”程谦悦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不可置信地瞪着杨慕初。
“或者说，这批军火暴露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了~吾日三省吾身，我做得还是不够好啊╮（╯▽）╭
☆、第 90 章
“看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程谦悦一眼扫到了屋角堆放着的木箱，但她没有问任何话。
“明天是除夕，后天初一，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程谦悦忽然“扑哧”一笑，“你把这批军火送给铃木清夫，算是新年贺礼，让他帮我们送出城去。”
“你说什么？”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