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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慕次伸手抱住她的腰,口中轻声道:“老师在军校的时候不是教过我们,无论何时何地扮演何种角色,都要完全将自己融进戏中去吗?忘了自己,才是最高境界。阿次不才,请俞老师示范一下吧。”一边说,身子缓缓向俞晓江贴去,快要触到她身体的时候,却被俞晓江轻轻推开。
“老师?”杨慕次挑着眉毛看她。
俞晓江的目光却斜向一旁,“有人来了。”
确实有人来,却不是冲着他们。舞池的另一边,辛丽丽的纤纤脚步被浅野三郎拦住了。她左顾右盼,也没看见南造云子的身影。辛丽丽嘟起嘴,脸颊上的胭脂在灯光的润泽下,仿佛开了一朵娇艳的牡丹,一阵幽香就飘到了眼前。
辛丽丽精美的妆容上表情宜喜宜嗔,盯着浅野三郎不放:“浅野先生早就名花有主了,还拿丽丽来开心吗?你的美人呢,怎么没见她?”
“美人见了你,早就无地自容自惭形秽遁逃千里了,那还敢自取其辱?”
浅野三郎拽着成语,笑着抱住了她,就把她往舞池里拉去,不曾想被辛丽丽狠狠一把甩开。浅野一阵木讷,抚着自己被拍疼的手背奇怪,她一个娇滴滴地小歌女,怎么力气这么大?
另一边的杨慕次和俞晓江看了一出西洋景,几乎笑得喘不过气来。俞晓江拍了拍杨慕次, “浅野找上辛丽丽,没有别的用意吧?”
“起初是为了摆脱南造云子的纠缠,后来……”杨慕次斟酌着,“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他们两个走得太近,不是好事,你抽空提醒一下丽丽,冬眠蛰伏的小青蛇,要守好自己的本分。”
这话说得甚是凌厉,杨慕次在恍惚间甚至又看到了那个冷面教官的影子。他不禁喃喃自语,“守好自己的本分?”
“阿次,你有心事?”
杨慕次拽着俞晓江找了一个僻静处坐下,向服务生要了一瓶威士忌。那服务生甚是乖觉,看见二少爷冷着脸,用最快的速度送上酒和水果。杨慕次开了酒,倒了两杯。
“怎么了?”
杨慕次掏出一张报纸展开,指着角落里刊登的一篇书刊广告对她说:“这是怎么回事?”
俞晓江眼眸中笑意不散,语气却不客气:“这次的任务与你无关,你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护送那批军火出城。”
“与我无关?那我大哥调虎离山是什么意思?”杨慕次皱着眉头,喝了一口酒,酒水很冰,他嘶了一口气,哐当一声放下酒杯。
“对不起,阿次。”
“没关系,我知道,组织纪律。”
“你要回去了吗?”
杨慕次猛地抬头,他惊讶于这个女人又一次准确无误地看清了他的心事。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给俞晓江,“我今晚有些莽撞,你会怪我吗?”
“正好相反,我很高兴。”
杨慕次憋了一肚子委屈回到家,正值年节里,街上的喜气还没散,只是在他看来,那喜气多了几分不自在的味道,他们在别人的地盘里,过自己的节日,杨慕次看到自家门口红色的春联,觉得那颜色实在过于刺眼。
刚一进门,他便觉察到不对劲。客厅中静悄悄地,杨慕次拦住经过的女佣,问了一句,得到的答案是“家里来客人了,和先生在书房谈事情”。
客人?杨慕次冷笑一声,八成就是共产国际的特使吧?还专门跑到杨家来,杨慕次猜到是谁了。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口,放平了呼吸,身子贴着墙壁,耳朵像门缝边移去,听人壁角这种事,他素来擅长。
书房里,杨慕初坐在在沙发上,手中握着一袋拆了封的牛肉干,一块儿一块儿往嘴里送,吃得很开心。杨慕次看见他这幅没正形的样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荣升坐在旁边,没好气地说:“阿初!那是我带给雅淑和我侄子的!”说着便一把把他手里的袋子抢了过来。
杨慕初看了看他手中的牛肉干,又看了看荣升,委屈地说:“少爷,雅淑不爱吃辣的,至于你侄子,还没个影呢!你先让我吃了吧,好久没吃你买的东西了。”
“你……”荣升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他在重庆也听闻了杨慕初在上海滩杀伐决断的名声,哪知道这次回来,看到的依然是记忆中那个阿初,顽劣任性是不敢的,偶尔淘气撒娇,他才能感受到做哥哥的快乐。
荣升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手中的东西,叹了口气说:“都做父亲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杨慕初刚抓了一块牛肉干,听到他的话,便没在向口里送去。“您不是总说,要我保持纯真的本性吗?”
屋外的杨慕次听了,恨不得一巴掌向他哥的头上招呼过去。纯真不是贪吃!他就是仗着荣少宠他!杨慕次想起当初找荣少告状的事情,自己被荣升一顿奚落,杨慕次本就委屈,现在愈加不忿,杨慕初,你还好意思找我算账!
书房里的荣升仿佛听见了杨慕次的心声,抬手在杨慕初头上敲了一下,端起脸色训道:“纯真不是天真!你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全都忘了?”
杨慕初放下手中的东西,正色道:“阿初不敢忘,少爷曾说,辽东白鹤,尚寻华表;海中玄鸟,犹记乌衣。您这次回来,总不是为了叶落归根的。”
荣升无端陷入了沉默,他的弟弟比他看得更远更深。杨慕初笑了笑,拽了拽荣升的衣角:“少爷怎么了?”
荣升拍了拍阿初的后背,“没什么,我在想我们在英国时的日子”
“少爷想起了什么?”
“想起威廉问你,想不想要一个弟弟,结果你干脆利索地回答,坚决不要,敬谢不敏。阿初啊,你算是一语成谶了。”荣升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殊不知那个“敬谢不敏”的弟弟正躲在门口,怒气汹汹地偷听。
“少爷!”
阿初微微撅着嘴,两只眼睛明亮地好像渗入了月光,宛然还是少年时的模样,只是声音有些气恼。
“阿次又不在,你紧张什么?”荣升继续打趣他。
阿初挠了挠脑袋,颇不好意思,“那时候还小,哪里想得到以后的事?看你做长子做得那么辛苦,时时忧心,事事周全,我心里就想,换我做哥哥,摊上这么一个任性妄为的弟弟,是决计不干的。”
“任性妄为?这就是你给自己的定位?很精确嘛!”
“少爷!我就是打个比方!”杨慕初接着说。
“那你对自己是什么定位?”
“聪明能干,英俊潇洒!”
荣升听了,勉强咽下去一口咖啡;门外的杨慕次听了,强忍住自己一脚踹开门的冲动。
“大言不惭!”
荣升笑骂了一句,又喝了口咖啡润了润嗓子,道:“不和你开玩笑了,阿初,你很清楚我回来的目的。”
杨慕初眼珠一转,摇头说:“我不知道。”
荣升站起来,走到阿初面前,微微一笑,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靠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你知道的,柯九思的《横竿晴翠图》”。
“柯九思?是什么东西?”
荣升看他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知道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又不忍出言苛责,平心静气地说:“你从谢老爷子那里弄来的画,小东西,你老实点,我就不追究你那档子旧事了!”
“什么事?”
“还装呢?你那几船药是哪里来的?压低了价钱做买卖,几位世伯状都告到我这儿来了。”
杨慕初心里一紧,脸上立时堆出讨好的笑容,仰头冲着荣升,怯怯地道:“少爷生气了?”
荣升黑着脸看他,过了一会儿,自己也绷不住笑了:“不生气,我自然知道你有你的理由。但是阿初,那幅画,我一定要。”
杨慕初点点头,又摇摇头。荣升见了,急道:“什么意思?”
“就一幅画,给了少爷,阿初就没了!”
荣升断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脑中灵光乍现,对着阿初故作高深地一笑:“没事,我再画一幅给你!”
“你画的画,能比得上人家大画家嘛!”杨慕初抱怨了一句,问道:“少爷这次回来,还有别的事吗?”
“荣家在上海的产业还有些没有料理完,我来处理一下。”
“关于剩下的几家药行?”
“怎么?你想要?”
杨慕初很自然地点点头,“杨氏并没有涉足医药行当,少爷觉得我这个时候出手,合适吗?”
“阿初,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杨家的生意遇到麻烦了?”
“大麻烦没有,小麻烦不断。我想先收手一部分产业,转移到香港去,以应来日之变,备不时之需。”
“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暂时还没有,如果需要,我一定找少爷帮我。”
荣升点头,不假思索地说:“既然你想要,我把剩下几家药行转给你就是了,我很高兴你愿意涉足医药业。”
杨慕初低下了头,是因为在此之前,我快忘记我是个医生了吗?他想起那一日,在英伦灿烂的阳光下,充满朝气的誓言:
我愿在我的判断力所及的范围内,尽我的能力,遵守为病人谋利益的道德原则,并杜绝一切堕落及害人的行为。无论到了什么地方,也无论需诊治的病人是男是女、是自由民是奴婢,对他们我一视同仁,为他们谋幸福是我惟一的目的。我要检点自己的行为举止,不做各种害人的劣行……
他几乎要忘了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内容,但是记忆,如此久远,如此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我绝壁是得了话唠综合症……本章第一段其实是上一章最后一段,有些筒子说没有看到,我就再发一遍,看过的无视之就是了,这段出自贴吧里展小小猫的番外,我借用之;本章最后一段初初对英国的回忆,出自贴吧里共看明月应垂泪的番外,我继续借用之……咦?我好像越来越话唠了?其实这章的名字叫做弟控大PK……最后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原文太长,我摘抄了几句,懂行的筒子不要介意哈(这分明不是你话唠的风格好不好!!)……鞠躬退下……
☆、第 93 章
“二少爷,您怎么站在这儿?”
刘阿四十分不合时宜地喊了一句,他来给杨慕初送文件,恰好撞见杨慕次鬼鬼祟祟地躲在书房门口。这一声惊呼不但吓了杨慕次一跳,也惊醒了书房中正愉快交谈的两人。
杨慕初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了门,抬眼便看见杨慕次满含愠怒的脸。
“糟糕!”他暗叫不好,若是刚才和少爷的对话全被阿次听去……杨慕初来不及懊悔,看阿次的脸色,他定然是全部听见了。
走廊上的刘阿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杨慕初出来,想把文件交给他,偏偏杨慕次一堵山似的挡在他身前,刘阿四尴尬地伫立在原地,像一根柱子。
“咳咳……”杨慕初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挤出笑来对阿次说:“你怎么站在这里,找我有事?”
“刚才有,现在没了。”
杨慕次抛下硬邦邦地一句话,转身就走。
“阿次!”杨慕初急急忙忙叫了一声,回答他的是一个越走越快的背影。杨慕初见弟弟走了,只好转过身来,和颜悦色地对阿四说:“你也有事?现在还有吗?”
刘阿四战战兢兢地把手中的文件递过去,“老板,这是商会送来的文件。”
“哦。”杨慕初接过来,略略瞅了一眼,又给他塞回去,“你先看着办吧。”
刘阿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揣着老板塞回来的文件,心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阿初?”
荣升喊了一句,杨慕初走进去,笑道:“一些小事情,您不必操心。少爷今天刚到,舟车劳顿,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已经吩咐他们收拾好了客房,您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荣升站起来长舒了一口气,“你准备的,能不合我的心意吗?我先去休息,你忙你的吧!”
眼见荣升回房,杨慕初犹如得了赦令一般,脚下生风地向阿次的卧室走去,他想起自己那句“敬谢不敏”就一阵头疼,那小混蛋不至于当真吧?
杨慕次气冲冲地回房,反锁了房门,斜倚在床上擦他的枪,闪烁着乌亮光泽的贝雷塔92F,杨慕初送他的新枪,火力凶猛,性能安全,精巧便携。杨慕次“吧嗒”一声取出弹夹,一颗颗掏出子弹扔在床头柜上,又把弹夹装了回去。杨慕次心里念着他哥那句“敬谢不敏”,恶狠狠地端起枪,对着墙上全家福照片里杨慕初的头像猛扣扳机。
“阿次!”
杨慕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杨慕次不理会,继续扣扳机。
“阿次,开门!”
声音明显弱了下来,杨慕初敲了敲门,见里面的人无动于衷,只好恳切地又叫了一声。
“阿次,出来吃饭了!”
杨慕次正在扣扳机的手顿了顿,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根本不是饭点嘛,这种蹩脚的理由亏他想得出来!杨慕次弯了弯手指继续扣扳机,无视门外的某人的大呼小叫。
“阿次,你再不开门我就踹了啊?”
杨慕初左思右想的,终于憋出了一句自觉颇有威慑力的话。他话音刚落,屋里传来一声嗤笑,外加一句应答:“你倒是踹一个我看看!”
杨慕初低头瞅了瞅自己新买的皮鞋,伸手弹了弹门板,红木实心,结实地很。他踌躇了一下,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手,还是放弃了踹门的举动。屋里的杨慕次听着门外的动静,忽然发觉外面已经没了声息。杨慕次觉得不对劲,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