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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埋伏的人手明显比平时要少,他借着黎明前最浓重的夜色放到几个暗哨,山谷深处比外面热闹得多。
树木下比邻的大帐内外一片混乱,不难看出许多人都是措手不及,衣冠不整地在与人交手,地上躺了好几具尸体都是披头散发,疑惑又惊怒的神情凝固在了脸上。
苍岚勾了勾嘴角,与预料中一样,商羽和行冢门主之间的争斗一触即发。
那女人不仅隐瞒了熠岩的存在,连之前闹市围堵的行动,也没有知会商家。
所以来的只是几个刺客,而不是商家的军队。
她也许想拿下自己当筹码,可惜的是,好算盘往往都会落空。
没有一个当权者会容许手下如此自把自为。
商家怀疑行冢有背叛的意图,这次失手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种时候,区别仅仅是他们冲突的程度而已。
因此苍岚往滚油里加上了一滴水——昨夜令冷昼冒充行冢刺杀商羽现在已收到奇效——
商家突然发难,应该不久就能收拾干净了。
苍岚嘴角带笑,只是那笑容森冷得仿若死神的镰刀。
他巧妙地避开厮杀的众人,缓缓从树林的阴影中接近营帐后面得一小块树林。
夜风穿过细幼的枝叶,渗人的寒意夹着凄厉的惨叫,足以让人生出一种岌岌可危的不安。
不过这小树林在山谷最深处,仓皇的行冢门人也不会逃窜到此,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苍岚很快便找到了暗哨口中的刑场。
树林中间,一个大块头兀自孤零零地挣扎着。
熠岩双手戴枷,被困在一圈囚笼似的铁柱里,扣在脚踝上的镣铐连着四角的巨大铁桩,让他一点也动弹不得。
发现有人接近,他停下徒劳的努力,幽兰的双眼无声地看了过来。
苍岚脚步一顿,很快又加速走向熠岩,没理会对方惊讶的注视,蹲下身查看铁索的接口。
“是你带人来的?”
熠岩的戒备渐渐被一种说不清的神色取代,口气却不是很友善。
“不是我。”
回答的低笑听起来很轻松,熠岩微一迟疑,不觉喃喃道,
“难道真的是……”
“就是商家。”
“怎么会……他们说并不追究门主,只是前来缉押我……”
“他们也许更想一举两得。”
苍岚掏出匕首卡进锁链的缝隙,突然话题一转,
“我可以帮你弄断它。”
显然完全没想到苍岚会冒出这么一句,看着那双微微眯起的银眸,熠岩跟不上转变地发愣。
苍岚笑笑,自顾又道,
“我有个条件。”
熠岩沉默了,片刻,才抬眼望向苍岚,
“你要什么?”
“你。”
苍岚答得很快,但一字字无比清晰,完全不同于脸上无谓的笑容,
“你跟我走。”
“不行!我……”
熠岩坚定的拒绝还没说完,苍岚已将它堵在了喉咙里。
他起身,趁着对方分神顾望营地的时候吻了上去。
唇舌纠缠,熠岩吃惊的急喘一窒,像定了身般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阵,终于抵不住呼吸困难,下意识地想要退开,随即被脚上的禁锢一绊,差点摔倒在地,这也令他迅速清醒过来,
“你怎么……”
苍岚伸手稳住熠岩,顺势揽着对方的动作再自然不过,
“取暖。”
“……我不冷。”
不知为何,熠岩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脸上有些发热。
苍岚立刻察觉了这小小的变化,他的声音也随之带上几分愉悦,
“我冷。”
这种愉悦,就像严冬里有一片阳光洒在身上,或者风雨跋涉的夜晚进入屋门后的炉火。
苍岚知道自己将熠岩一丝动摇都加倍地放大,却无法控制。
他只能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重新蹲下身,把注意力集中在锁链上。
铁链粗而坚硬,用匕首对付它其实非常勉强。
等到手中的匕首崩断,苍岚将两节断刃合在一起,总算逐一撬开。
把最后一条铁链丢在一边,苍岚再起身,刚好捕捉到熠岩落在身上的视线做贼似地移走,他眼底的暖意愈发扩散,
“可以了,走吧。”
“我……”
“不提那女人决定交你出去自保,商家这次就是为了她来的,必定做足了准备。”
哪能猜不到接下来的话,苍岚打断熠岩,指了指还锁在对方手上的铁枷,
“戴着这个,你去了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明白苍岚说的是事实,熠岩眼中到底闪过了犹豫,不自觉地别开脸,
“我可以跟你走……”
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因此有意学着苍岚的语气,
“……你先帮我救出门主。”
熠岩当然知道自己的要求的是什么,他要苍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一心谋害对方的人。
不远处的拼杀声仍然不断传来,还有火光冲天而起,似乎有人撞翻烛火点着了帐篷,可见战况越来越激烈。
角落的小树林里却分外的静,风扫过树叶的沙沙声更显出其中的静。
静得熠岩不敢呼吸,不敢看苍岚的表情。
他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会在那张一贯的笑脸上看到伤心,以至于他完全无法判断,苍岚应承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
“一言为定。”
因为悦耳的低音依旧懒懒的,没有一点波动。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触手可及
一个接着一个,燃烧的大帐迅速蔓延,腾起的黑烟充斥林间。
苍岚顺手放火,一边趁乱寻找的行冢门主。
在拼杀最激烈的地方,那女人很遗憾地还活着,他不得不和熠岩一起出手,帮她冲出重围。
这无疑比悄悄带走熠岩要难得多,商家的人就像炸了窝的蜂群,不死不休地直扑行冢门主。
好在天色未明,枝叶交错的树丛成了最好的掩护,他们边打边逃,混战中,也不看不清倒下的是哪一方的人,随着人数渐减,突围的众人很快只剩下了三人。
后面的追兵似乎也更加明确目标,毫不含糊咬紧了他们。
“这边。”
眼见快要冲出树林还拉不开距离,苍岚一拽熠岩,折了个方向。
熠岩立刻察觉三人是直奔河流而去,却没出声,他总觉得银发皇帝自有打算。
正心中转念,频频回头的行冢门主听到水声,尖声急道,
“那边是河,无路可走,你怎么带的路……!”
她话音未落,已被自己短促的惊叫盖了过去,接着又听重物落水的‘噗通’声连续响起!
“他们跳下水了!分成四队,两队过河,沿河岸追!”
很快便看见河面顺流而去的黑点,随后达到的追兵仅仅一阵轻微的混乱,顷刻便整队分工,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这样的安排,商羽可说下了一击必中的决心。
对商家来说,行冢确实是一把利剑,但忠诚度不够的行冢门主,更是悬在商家头顶的利剑,若不能确实铲除,恐怕睡觉都不会安稳。
充分体会商羽的雷霆手段后,行冢门主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草木皆兵。
剔开熠岩不说,在重重包围中杀出血路的这个男人,她隐隐感到对方很危险。
虽然夜色中看不分明,但那种似有若无的杀意,让她毛骨悚然,好像随时都能眼也不眨地结果了她。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脑中转动的念头竟变成现实!
她陡地被那人按在了地上,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随即好像要炸开胸脯一般剧烈跳动!
恐惧!连她尖叫的声音都夺了去!
反击还没开始便被压制,她只能睁大双眼瞪着对方,从出生到这之前的一刻,她从未感到如此接近死亡!
然而,那双冰凉的手从她嘴上移了开。
等到鼻端的浓重的血腥味消散,她才醒悟是自己杯弓蛇影,才想起要愤怒,
“你是谁?!敢如此无礼!”
今晚被商家阴了一记,险些在自己地头丧命,就够令她痛苦的了,接下来还被手下如此冒犯!
听到行冢门主失控的怒斥,苍岚根本不想不理会,看着搜寻的军队已消失在视野中,他径自转过身,就着河水抹着一手一脸的血迹。
熠岩微一犹豫,看了看苍岚染黑的银发,也没揭穿他的身份,弯腰摸到了苍岚身边,低声道,
“……你……受伤……了?”
一路杀过来,这个人一直护着自己,他不可能毫无感觉。
见熠岩吞吞吐吐的样子,苍岚轻笑一声,停下手上的动作,还没说话,行冢门主怒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不回本座的话?”
她平时对死士颐指意使惯了,不要说是护主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就算是要属下白白送死,也不过一句话而已!
现在,这两个人竟然无视自己,这可是对她高高在上的自尊可是不小的刺激,足够粉碎她从容的伪装。
苍岚当然不会为行冢门主丢了面子买单,头也没回一下。
倒是一旁的熠岩闻言,眼中流露出一丝异样,垂眼道,
“门主,此地不是追究这些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对本座说话了?”
粗暴地打断熠岩的话,行冢门主显然恼羞成怒,她霍地起身,似乎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确如熠岩所说,深吸了口气,然后努力压着声音道,
“不过你说得也对,他们一旦看清河中飘走的只是浮木,必定马上折回,你二人需得有一人现身引开他们。”
完全没想过两人有拒绝的权利,她说着,视线定在苍岚身上,意思再明白不过。
苍岚本来还想当做没听见,察觉熠岩有自愿请缨的意图,他不得不先阻止对方,
“就在这里等。”
“可……”
熠岩翕动嘴唇,有些不忍拒绝银发皇帝的关心,他也说不清是被对方锲而不舍打动,还是门主的态度让他感觉到了落差。
门主的做事方式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在这个陌生的皇帝身边,他有时会产生错觉,似乎门主以前不是这样,反而更像眼前笑容不变的人。
苍岚哪知熠岩因何面露挣扎之色,眯了眯眼,又勾唇道,
“别忘了我们有约在先,救出她,你就是我的了。”
这半真半假的戏谑倒提醒了熠岩,他立刻回神道,
“……我们尚未脱离危险。”
“快了。”
苍岚淡淡道,漫不经心的口气让熠岩噎住的同时,心头也是一松。
让熠岩安心的话,在行冢门主耳中,却有如惊雷。
她终于明白自己想指使的人是谁!
“你是大晅皇帝!?”
其实不必多此一问,她早觉得这人太过扎眼,早从那种危险的感觉得到答案。
她之所以没有认定对方是大晅皇帝,是因为万万想不到堂堂一个皇帝会亲入虎穴,只为了带回一个奴隶将军!
这哪里是一个上位者的举动,简直是荒谬!
可大晅皇帝一点也不像愚蠢至此的人,远处突如其来的打斗声也在陈述这个事实,接应皇帝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他一定做了周全的安排。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熠岩对他来说,比她估计的还要重要。
原来以为自己已经物尽其用,竟还是看走了眼。
行冢门主觉得难以理解,但更多的是惊喜。
女人面纱后的眼睛从惊恐到贪婪,苍岚回身,冷眼将这变化收进眼底,差点克制不住杀人的冲动。
不用多么费力去想,就能看出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他脸色难看地扣住熠岩的手,
“是时候了,走吧。”
“什么?”
熠岩也看到行冢门主的神情,正觉难解,对苍岚的反应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不过接下来门主的命令让他霎时恍然,
“熠岩!将他拿下!”
惯于服从行冢门主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一动,对上银眸中似曾相识平和,不禁又顿住。
同以往每一次交手一样,他知道对方并不打算反击……!
熠岩不能不承认之前一直强压在心底的意愿,他一点也想对苍岚动手。
特别是面前的笑容慢慢扩大,炫目又温暖恍若日出辉光,会叫人不由自主跟着心情飞扬。
微光下勉强看清苍岚的脸,行冢门主瞪圆了一双美目。
苍岚在笑,谁都能看出他由衷的欢喜。
她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大晅皇帝真的很迷人,她相信,这种人刻意去亲近谁,没有几个人能抵得住。
熠岩显而易见的动摇就是证据。
惊艳的冲击褪去后,被冲散得恐惧瞬间窜了回来。
若熠岩倒戈相向,这张最大的王牌就会变成最大的阻碍!
惊怒愤恨在行冢门主眼中翻腾,她突然想起什么,狠厉的神色一闪而没,倾身上前拉住熠岩的衣袖,
“熠岩,你为何不动手?”
急切的责问恰到好处地透着几分惶惶然,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