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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黑影握紧了剑柄,整个人都好像化作了利刃,杀气四溢。
这黑影正是刑夜。
带着白狼王不眠不休地追踪了几天,终于找到了行冢的老巢,他传回消息后,并没有等沈昊哲领兵前来,趁着随行的侍卫拖住行冢门人,先一步摸到了里面。
哪知赶到逼问出的房间,里面只有个衣不蔽体的女人!
地上的女人披头散发,手脚都被衣物捆了结实,□着玲珑的曲线,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她脸上怨毒和疯狂,而本应是鼻子的部位只剩下一个可怖的血洞。
刑夜记得这张脸,准确地说,是记得这双眼,属于行冢门主的妖娆女人。认出对方行冢门主的身份,他憎恶之余又稍微松了口气。
行冢门主落到如此下场,那主上必是设法逃走了。
心中有了定论,但刑夜可以肯定苍岚不久前还在这里,因为石室中浓重的催情熏香之外,男女交合后淫靡的气息尚未散去……
强压着将女人一剑了断的怒火,他上前扯下行冢门主口中的勒绳,
“主上在哪里?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轰鸣声中,苍岚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一闪神,被劈头盖脸的水柱笼在其中,就在此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
“晅帝!”
被褐发男人拦腰抱住,紧张万分地强拉出水幕,苍岚有点啼笑皆非地缓声道,
“放心,冲不了我去,下面的闸门至少要屋里的水注满,或者有人从外面开启石门才会打开。”
“……”
也发现自己太过慌张,熠岩尴尬地松了手,顿了顿,又神色凝重地看向石室中央的水牢,
“……我们要从这里出去?”
难怪他迟疑,随着水牢注满,里面污浊的黑红漫出,血腥味扑鼻。
商悦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他不少年头没有晋升过了,身居京国右相之位,已位极人臣,又能再晋到哪里去?
所以‘护国亲王’的封号下来之时,商悦自己都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惊吓,权衡再三,还是认为上头的傀儡只是做个顺水人情。
要知道商家在京国的势力错根盘节,先不提不可能动得了分毫,即便真的有那手段将商家一网打尽,京国也会伤筋动骨。他不信被商家捧上去的小子敢拿自己开刀,一个傀儡王总比亡国之君来得好吧!
有了这样的定论,商悦领了旨,然后心安理得地进汗宫谢恩。
他万万没料到,这一去就是鬼门关。
商悦直接交代在了汗宫前的台阶上,甚至没能见到这满心瞧不起的傀儡王。
几丈之遥的大殿内,京国文武木桩子般站了满堂,其中还不乏商家的心腹,可面对层层兵甲,这些人大气都不敢喘,眼看着商悦以‘弑君’罪被分尸在外面,这不过是新王即位的第三天!
接下来这新王要怎么处置商家偌大的产业?要如何应对商家掌控的军队?
他们还在震惊这突变,前将军商衷坠马身亡的消息接踵而来!
青岭当然不会意外,宓柯暗杀商衷,借用晅国的护军对商家发难都是一早有了安排,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把满朝文武困在宫中,直到尘埃落定。
他就那么端坐高台之上,胜券在握的泰然竟镇住阶下群臣。
大概谁也猜不到,青岭其实如坐针毡,他有种极不好的预感,可封锁汗宫已动用了所有的隐藏力量,他只能坐在这里等!
水位升高的速度很快,不大的石室一会就完全没入水中。
不过此时石室中已人影全无,只剩下偌大的铁栏卡在入水口的铁闸上。
借着水中的浮力,两人合力才将铁栏卡了上去,熠岩本以为会从注水口脱身,不想出口仍是下面的水牢。
底下的积水经过一阵激流冲击,明澈了不少,勉强可见身前数尺。
连续撞到里面悬浮的十来具尸体,熠岩很快明白这水如此浑浊的原因,仔细看去,还有几个行冢门人混在其中,服饰和苍岚身上一般无二,想来是被击杀后沉尸水中,难怪一路过来都无人阻拦。
只是前方黑漆一片,根本看不到头。
熠岩水性算不得好,就在他快要摸不清方向时,‘咂咂’闷响从石壁中传来,前面透出一隙亮光。
看来时间掐的恰好,是上面的石室满了。
闪过这个念头,熠岩如释重负地转头看向苍岚,几乎同一时间,石壁上刷刷声起,十几道寒光破开水流激射而来!
有机关?!
在水中哪及得上平时的身手,熠岩心头一沉,正想调整身体护住身边的人,只感到搭在腰际的手一推,送来的力道让他身不由己地朝着出口冲去!
“晅……!”
马上反应过来,熠岩条件反射地张口欲呼,却狠狠地灌进一口水,他忙闭嘴,咬牙调头之际,一条人影猛地撞在闸门上,带着他掠了出去!
“熠岩!你怎么样?”
借着闸门后狭小的空间,苍岚将熠岩托出水面,扶着对方把呛进的水吐出来,没得到回答,已被男人一把拉住。他恍过神来,随即任由对方在身上摸索,用下巴蹭着熠岩耳侧,柔声笑道,
“你这可是趁机我占我便宜。”
“我不是……”
磁性的声音钻进耳中,熠岩心里安稳下来,刚要放手,触到半截直插入苍岚身上的箭柄,又是面色大变,
“你背上……!”
“别担心,机簧发出的箭矢很短,没有看起来那么深。”
苍岚安抚地捋了捋熠岩的褐发,现在不是让熠岩‘占便宜’的时候,更没功夫理会箭伤——就算不是在要害,刺入的倒钩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起出来的。他扫了眼两人出来的闸门,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看来有人猜到我们从这里逃走,发动了机关,得把这里锁死才行。”
石室中的注水口被卡住,已经无法合拢,闸门锁死的后果绝不仅仅堵住追兵这么简单。
这一点苍岚没说出来,熠岩也似乎完全没想到。
于是当刑夜听见声响,从那间华丽的囚室出来,看到的是通道下方的澎湃流涌,奔腾不息,足以将行冢老巢冲个七零八落!
苍岚卡死绞上的闸门后,顺着水道走了片刻便分出岔路,一边是通向悬崖的排水口,而另一边,则是行冢门主所说的‘禁地’。
这‘禁地’建在行冢老巢背后的山壁上,只有应急逃生密道连接到了前山。
路过一个个囚笼似的石室,浓烈到呛鼻的熏香弥漫,几乎每间石室都有人在,一人或是三五人不等,透过缭绕的烟云,朦胧可见里面人姣好的面目,其中还有曾在门主身边随侍的美少年。
不过这些人都被锁住脚踝,衣裳凌乱,眼神迷蒙,对路过的两人全无反应,颓糜之极。
见此情景,熠岩即使第一次踏足,也明白这‘禁地’是什么所在,以前苍岚被囚禁的一幕与之重叠,他心中确定门主的打算,脸上沉怒更深。
并没察觉身边人的异样,苍岚加快脚步,一口气走过长长的过道,就力不从心地放慢下来。
这熏香中掺杂了类似毒品的东西,即使的效力算不上猛烈,可对他也不是无效,特别是最近日夜待在其中……
苍岚皱紧眉,努力摆脱有些恍惚的状态,看向前方。在亮光中,一截吊桥接在通道外,
“快要到出口了,前面也许有看守……”
他刚要知会熠岩一起冲出,又猛地住了口。
有人接近!一个、两个……十个!
熠岩望了苍岚一眼,迅速抢在前面。
惊呼惨叫声不断,外面的人明显措手不及,一个照面功夫,连接四五人就被丢出桥外,剩下的纷纷落荒而逃,竟还有一人摔倒在地。
不过他们退去的方向,吊桥另一头的山顶,持弓挽箭、密密麻麻站了不下百人!
不论是从山顶另一边下山,还是取道陡峭山壁上蜿蜒而下的栈道,那里是两人必经之路。
熠岩没有再追击,握住交手时夺来的武器,谨慎地返身挡在了苍岚跟前。
敌众我寡的战斗他经历过很多次了,何曾畏惧过,可是……自昏暗的地道中出来,看清银发皇帝异常的苍白,心底的恐惧就挥之不去。
苍岚知道自己看起来一定很糟糕,湿冷的衣服黏在身上,随着体温流失,身体似乎透支到快要失去知觉,冰冷而僵硬。
但好在事情和自己预计的出入不大,这里的吊桥狭窄,人数的优势并不能充分发挥会出来。
除了有个人的出现超出他的意料,适才混乱中跌倒在地的人……
苍岚神色怪异地看了看那个和沈昊哲几分相像的青年。
这人也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不是失踪多时的沈昊瑾又是谁?
两人对望着,都还没开口,只听对面山顶上有人失声道,
“晅帝!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那下面密道里的人是谁?”
“下面?”
苍岚闻言抬眼,在敌人最前面找到说话的独眼人,若有所悟,不无嘲弄地一晒道,
“这里还真热闹,泽塔尔?还是泽尔塔?你和行冢的丧家犬合作还愉快吗?”
“我叫泽玛塔尔!你会记住这个名字的!”
也不知是被说中痛处,还是旧伤复发,泽玛塔尔眼眶上的刀疤抽搐着,剩下的独眼阴鸷地一转,锁住熠岩,
“你和他在一起,看来是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难道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一直注意着两人对话的熠岩浑身一震,差点脱口问出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泽玛塔尔马上捕捉到这丝动摇,眼中的试探变成了快意,阴阴笑了起来,
“他不记得,哈哈,尊贵的陛下,我们配出的药果然是无解的!他永远都不会想起你的!可悲的……”
他得意的反击没有机会说完,一道白影已贴地窜来,数丈距离一闪而至!
快得泽玛塔尔不敢相信,这真的是那个看起来狼狈不堪的皇帝?!
对方冰冷的银眸就像坚冰,泽玛塔尔似乎可以感觉到被撕裂的刺痛,他很快醒悟这疼痛是真实存在,一截刀锋已没入身体!
“毁掉吊桥!弓箭手放箭!”
“我们冲过去,别让他布置弓箭手!”
两声断喝几乎同时响起!
泽玛塔尔向后急退,苍岚则乘胜追击!
其实不需要苍岚说话,熠岩早紧跟而上,对面的人一顿忙乱,刚砍掉一条绳索,两人就撞了过去!
苍岚几个突袭,短兵相接后,却不再忙着突围,和熠岩互相照应着守在桥口,借着地势消磨敌人。
不知过了多久,有限的地面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剩下的人开始发现,既无法包围两人,也在混战中无法动用弓箭,不觉停滞不前,还隐隐向后退去。
混在其中伺机而动的泽玛塔尔见状,顿知不妙,顾不得牵动伤口,亮出兵刃大喝道,
“杀了他们!他们才两个人!其实不过是强弩之末!”
他这话说得不假,至少苍岚看起来并不轻松,再几轮围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只不过要拼命的人可不是泽玛塔尔,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慑于泽玛塔尔的余威,又蜂拥上前,熠岩高大的身形一时居然被逼回了几步。
苍岚目光一寒,就在此时,山顶上一人厉声道,
“拿下他们!一个都不许放过!”
停了片刻,冲苍岚说话的口气也极为不善,
“陛下!臣救驾来迟!”
听到这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苍岚眼中却笑意闪动,脱力的感觉渐渐蔓延全身,他轻舒一口气的同时,背上一阵刺痛!
难道真的是放心下来才感觉到痛?
不对……
看见熠岩的表情陡然凝固,苍岚苦笑,确定背上的箭矢更深入了几分。
他转身,带着碎肉的箭头脱出身体,拿着箭矢的人满手鲜血,仇恨的眼神在他的注视下浮出几丝慌乱,那人不由自主地后退着。
沈昊瑾,本以为沈昊瑾是被掳来的,现在看来未必……自己太大意了……
苍岚回头,根本不想理会沈昊瑾,在这最后的时刻,他只想多看一眼那双蓝眸,
“还好你没想起……”
已经是最后了吗?
他明明就不是个惜命的人,借着这个身体游戏几年,竟怕死了。
心中自嘲,鲜血沿着口角滴落,苍岚晃了晃,一个不稳退到了吊桥上。
脚下的木板却一沉,剩余的绳索承受不住两个人重量,整个向下散去。
视野中的天地颠倒了过来,好像时间放慢了流逝,所有的一切都无比清晰。
沈昊哲策马朝着这边直冲而来,背后的蓝天正是自己熟悉的颜色,与湛蓝相接的,原来是一片罂粟花田,在那花海的尽头,似乎有一骑火红,更远处,金色的京国王城隐约闪烁……
这鲜艳的图像放慢、定格,然后重归于黑暗。
刑夜走的另外一条密道显然是专为外敌而设,他一路上不知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