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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颤,回过头来,微卷的褐发下一双眼睛深海般蔚蓝,流动出情绪的波动。
“看前面!”苍岚掷出手中的长枪,把一个试图偷袭的敌兵钉倒,随手捡了合适的刀盾压上前去。晅军组成的盾墙有这两人加入,顿时压力大减,稳住了阵型。一边迅速把近前的敌人撂倒,尽量减少力量的冲撞,一边向并肩作战的熠岩道:“你怎么在这里?”
熠岩极力靠前帮苍岚阻挡敌兵的挤压,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起来有些局促:“……听到声音……过来城墙……发现你……危险……”
敌人前仆后继像坍塌的大山扑来,明晃晃的刀剑在眼前翻飞,苍岚在冲击的中心也有些疲于应付。一番斩杀稍稍减缓压力,略感吃力地顶住盾牌,总算抽出空来看了一眼熠岩:“你的伤好到可以上战场了?”
“……没……要紧”含混的话让苍岚有种和小孩子说话的错觉,但毫不退缩的身形却能看出主人的坚决:“……可以。”
“好!”苍岚大笑,又搏杀了几人向前挪了挪,和熠岩斜靠,互相护住对方的侧面。
战场上和着风声的呼喊自耳边隐了去,溅起的血水在衣襟上纵横交错似真的渗进了身体,一阵阵发烫。熠岩激荡的心情和越发坚定的决心几乎都要溢出倾注到长矛里面,敌军的攻击越来越猛烈,围上来的敌人好象总也杀不完——就算真的杀不完也无所谓,离开绿海以来从来没有人允许自己这样站在对方身侧,跟别说同等地把生命托付给彼此!
熠岩感觉梢纵即逝的撕杀在别人看来却好象一个世纪那么长。
“王爷!大将军他们来了!”满身是血的何敬在人墙中一声欢呼,晅军冲锋的号角终于响起,南晖军队一阵慌乱,仓皇的反扑那里能冲破这边重新振作的防线,不多时就衰竭下去。守城的士兵顺势杀了回去。
“熠岩!你带着剩下的士兵守在这里!”苍岚从尸山血海中抽身,白色的身影大半都变成了红色:“何敬!你把除了发动弩炮的士兵外还能冲杀的人给我挑出来!”
肩旁的体温消散,熠岩略微愣神看着苍岚几步从附近的楼梯登上城墙,直到无法看见。
从上望去,晖军开始往后退却,城墙上的弩石追击着狼狈的溃军,不远处沈昊哲的人马碾踏过来,几万敌军在中间挤做一团,冲锋的战鼓声、喊杀声,临死的马嘶声、惨叫声,奴炮轰击的声音混杂在战场中。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到处都是流淌的血水,城下变成了修罗的杀场,巨石几乎可以溅起血花!
至此晖军败逝已定,突然敌阵中帅旗一展,几声角鸣,附近慌乱的士兵蓦地又重整阵型,集结在周围往后冲杀去。火光中隐约可见一团赤影一马当先,在铁桶似的包围里烧出一条路来,先头部队已经渐渐离开城上箭石范围。
“是赫连昱牙!”刚刚集合好士兵的何敬上来正好瞧见这一幕。
“能出战的有多少人?”苍岚没回头道。
“大概两千余,已经整队完毕。”何敬回答,忽又喜道:
“大将军来了!”城下赫连昱牙带领人马突围的势头突然停住,一骑墨甲武将横刀阻在前面,两人匍一照面就连换几合,竟不分上下,只见纵马交兵处,双方的将士又围了上去,战在一起。就在着胶着之时,一直在向城头引弓以缓解箭石的蓝衣将军加入战团,搭箭连发把沈昊哲逼退丈余,赫连昱牙立刻势如破竹冲出晅军重围。
沈昊哲却没统兵追击,反而静待汹涌的潮头扑出才拦腰截断。按照苍岚事前所言,若不能拿下主帅就放他离开,以绝庞大的敌军临死反扑的可能。
看着红色的旗帜在包围外一阵展转始终无力回天,终于远去,苍岚方才下令:“停了巨石投弩,两千人马随我出战!”想了想又道:“叫上熠岩。”
何敬一怔,想起苍岚似乎叫过那蓝眼的人这个名字,迟疑片刻,领命去了。
晖军此时无人号令,军中精锐刚刚随主帅突围而去,已如无头苍蝇,被前后夹击更是乱做一团,晖军两面轮流出击却每次都不逼到最后。几万敌兵在坡道上来回奔命,越来越衰惶,但也激不起拼死之心。这样反复碾杀直到天明,战场上硝烟早已散去,城前的斜坡上尸横遍野,余下的士兵再无心力战斗,纷纷弃甲投降。
霄城一役,苍岚以少胜多,折损兵将数不足万,缴杀敌军七万余,大败能征善战的南晖右相赫连昱牙,一战成名。
第十五章 议何
赫连昱牙所帅残部五千余退回霄城以南的格尔特,无力来攻。大晅一向“以和为贵”,也没有派兵乘胜讨回领土,西南边境一时间竟风平浪静。而熠亲王战功赫赫,皇帝一道圣旨把霄城所在的长州赐与苍岚做封地,州内几万兵马任其调遣。苍岚从一个毫无实权的亲王俨然变成掌控重镇的不可小窥势力,远在边城居然也有不少人送来贺礼,不过认为他太过权重,要皇帝小心堤防的也不在少数,更有学子上书说他狼子野心不可委以重任。不过这样一来,他要筛选一些人回京注意朝中的动静,重组人脉,又忙于整顿军务内政,也没有余力提议征战的事宜,想不到一个月后,南晖竟派来使者……
“王爷,原来你在书房,我一顿好找!大将军在前厅等你过去有事商议。”自从霄城大战以后,全军上下对苍岚崇敬异常,更为他大举提拔一些没有靠山的优秀将领很是心服。何敬长在边关,性子比较直爽,对苍岚的钦佩不已,遂喜欢上时不时朝他院子里跑。
“他直接进来就行了。”苍岚看着唐拓写的关于改善耕田的议案,漫不经心道,他发现唐拓处理这些颇为得法,干脆把这类的事都交给他处理,自己拾掇下提议,就等着验收结果,倒也省事。
“我也这样觉得!”唐拓扬声附和,被苍岚一看又嘿嘿笑道:“不过大将军说那样太失礼了。”
“失礼?更失礼的事他都做了。”苍岚随手一抛卷宗,起身出门,刑夜表情复杂紧跟身后。何敬心里一阵扑腾,最近听说的大将军和王爷的传闻……难道竟是真的?想不到像王爷这等身份、这等风采的人竟然也肯委身与大将军……不过大将军也确实英武过人……
“昊哲,这么长时间,你终于想起来看我了。”一阵胡思乱想已到前厅,苍岚嘴角上扬,勾出一丝暧昧,叹息道。
他的话顺利地把何敬揣测的目光引向沈昊哲,却只见他的表情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更是他心里的想法肯定了九分。
“王爷何等身份,定有上苍庇佑,下官操心不上。”边关的传闻沈昊哲也有听过,当然不可能忽略何敬炯炯的俩眼,他已经尽量避嫌,苍岚却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给苍岚说话的机会,又摆出公事公办的口吻道:“那南晖使者不知道王爷打算何时接见?”
“大将军你要何时见他,也要我来决定?”端了侍从上的茶,没理会沈昊哲皱眉欲语,苍岚朝向何敬:“军中已经操练完了?怎么不见熠岩?”他在霄城的府邸甚大,索性让熠岩和唐拓都搬了进来住。
“熠岩协标他……”何敬吞吞吐吐道:“他跟几个将官约了出去……”
“哦?”苍岚在守城战中带熠岩出战,就是有意让他多立点战功,论功行赏的时候直接封他做了个副将,让全军上下明白他唯才是用的决心。此举借战胜之威,再则对一些因为没权势而得不到重用的人大为有利,而熠岩确实又表现不凡,故也没人多说什么,不过,熠岩是鬼族的事大多兵士都心有芥蒂,使他始终很难和其他人打成一片,所以熠岩每次练兵完毕总是马上就回了住所,哪里会有什么应酬。苍岚挑了下眉,不动声色:
“我还不知道原来他和军中的将官这么熟了。”
“……大概……”何敬心里咯噔了下,决定说实话:“他和几个将官起了点小摩擦……大概是……”
“小摩擦?”相处一个多月,也明白他虽然骨子里很固执却也很收敛,从来不会招惹什么人,会跟人有什么摩擦?
“……是……有些将官议论……一些……一些流言蜚语的时候被协标听到了……”见他看了看自己又神色慌张地扫过沈昊哲,苍岚明白了八九分:
“你作为上将,竟不阻止他们私斗?”
何敬听得一头一脸的汗,熠岩协标一反常态发起飚来他是阻止不了,但现在看来,熠亲王这边更难交代……再看看大将军,也是黑沉了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更是如坐针毡,正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一阵脚步声传来。熠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起来毫发无损,反而英姿勃发,何敬顿时松了口气。
“赢了?”
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让熠岩一愣,呆呆道:
“……赢……了……”
还真老实!那对深蓝的眼睛温和了刚硬的五官,带着一丝惶恐,对着这毫不掩饰的眼神,苍岚居然觉得有点泄气,默了一默才道:
“……别再有下次。”等到熠岩惴惴不安应了声,苍岚蹭着眉梢,看着用奇怪眼神盯着他的沈昊哲,表情除了有点诧异还有点其他的什么:
“大将军你为何还不去见见南晖使者?”
“……对方要见的是我军的统帅。”碰到苍岚的视线,沈昊哲忙移开目光。
“那不就是你?我忙得脱不开身。”苍岚口气悠闲地道。
“王爷难道不是猜到是议和的使者,不想议和,才托词不见吗?”
“看来你已经习惯看高我了。”苍岚叹了口气“我为何用这种小伎俩?议和不议和可不是我说了算。”
“王……王爷……我们还没见到使者……王爷怎么就知道他们是来议和的?”何敬逃过一劫,总算缓过气来,却跟不上这两位的想法。
“战术之上是战略,既然赫连昱牙这次在战术上失败了……”满不在乎的声音顿了一顿“那在战略上赢回来就好了。”
“战……战略……王爷是说……南晖此次派使者来是想以议和为名,对我们布下圈套?!”何敬恍然大叫。
“你总不会以为他们现在派使者是为了宣战吧?来议和——南晖又有几份议和的诚意?”
“南晖窥视我大晅已久,这次虽伤了点元气,却没损及筋骨,必不会这么容易放弃……这次来使应该是想……”沈昊哲说到这里,突然停下。
“想从上而下拆开我们的防线。”苍岚笑笑,帮他接着往下说,却也没说完,接下来的话,何敬自然明白。对付皇帝和京中一班权贵比对付边城的这两位更省心力,只要皇上答应和谈,那南晖动手脚的机会来了。
“王爷觉得皇上会答应这次议和?”沈昊哲脸色不怎么好,朝中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这难得的安逸送上门来,大臣们又怎么会错过?
“不会。”苍岚答得很顺溜,沈昊哲怔住,沉默半晌正要开口询问,又听他道:“我这么说你也相信?”
好象看见沈昊哲额角有青筋浮动了一下,何敬暗自为大将军叹了口气……
几乎毫无疑问的,几天后圣旨一到,皇上任命青岭为议和大臣,答应南晖在格尔特议和。
格尔特修建在沙漠里最大的绿洲上,前面连着漫漫黄沙,后面连着黄沙漫漫,这个城市就是茫茫沙漠中唯一的明珠。不分四季,这里好象永远温暖如春。不分昼夜,这里好象始终灯火通明。这个本是大晅城市是大晅、南晖、京国三国通商时商队必然停驻的地方,各式各样的人频繁来往,让这里变得异常繁华,只要你想得到的享受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虽然因为朝廷的懦弱而割让给了南晖,但也因此战争丝毫没有燃烧早这里,格尔特依旧灯红酒绿。
这里的建筑不像京城的华楼高阁朱墙深院,也不似霄城的土坚石固密不透风,构造简单而高阔的空间由柱子支撑起来,房屋内多以轻纱隔蔽,带着暖意的风轻易穿过房间,吹拂起纱幔。
议和的地方格局也相差不多,青岭走进空旷的大厅,懒洋洋靠在对面的人看起来不像个丞相,倒更像一个风流的帝王,态度悠闲而裾傲。
“叶大人,请坐。”
和青岭有点书卷气的潇洒不同,若说青岭是山间高远绵长的飞瀑,那这个人就是一团红焰,燃烧形成的火莲。鲜艳的红色长发错落披散直过臀部,五官俊美却充满男子独有的挺拔,线条漂亮的眉毛微折上扬,斜挑的红眸中好象总有一丝蛊惑人心的放浪与傲慢,薄唇一勾,游刃有余,狂放不羁的邪气威压周遭,毫不见惨败的颓丧。
“多谢。”想不到文武双全的‘红虎’竟然如此轻狂华贵,青岭收回诧异的目光,依旧站着,态度从容:“闻名不如见面,赫连丞相果然气度不凡。”
“叶大人你没有敷衍我吧?”赫连昱牙带着一抹别有意义的笑站起来,披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