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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笨得可以,你要真的喜欢他按就该彻底占有他。”
一句话毫无预兆地出现,不知何时赫连昱牙已经站在了门口,在门的缝隙无法看见他说话的表情。
听到赫连昱牙的声音,熠岩怒气重新涌了上来,披散着衣服就过去猛力拉开了门,只见门口红影一闪,已经退开颇远去。
“你们究竟谁是他的情人?还是全部都是?”捆住的手早已解开,赫连昱牙被风雪扬起的鲜艳红发掠过脸旁,却没有伸手去拢。他没有在看熠岩,似乎也根本没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语毕停了一停,径自回身没入山林。
百姓们无论贫富,到了一年之初总是会迎禧接福、摆酒相庆,今年却是万物萧瑟,老天爷也在大晅王朝纷乱的局势中添上了一笔,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降落,这雪一下就是一个隆冬,大晅北起京都南到霄城都严寒刺骨,也正是因此,京薛两国联军从西北而下,虽然几乎要把恒国拦腰截断,却终没能阻隔朝廷与边关的通路。霄城战火正急,城楼上旌旗四布,城内一遍死寂,哪里有丝毫喜庆的气氛,两军不断交战,各有损失,加上强敌环伺,又岂不人人自危。
“大将军,……朝廷的诏书又来了。”
何敬心急火燎地随着通传的侍卫就冲到沈昊哲面前。
“……”沈昊哲一身黑色的铠甲,听见何敬说话,犹自按着腰间配剑,凝目望着案上的晅国地图沉思。
何敬偷眼看了看沈昊哲,大将军严肃的神色他早就见惯了,如非如此他也看不出他此刻正满腹心事,自从王爷被掳以来,那张刀削般的脸愈渐棱角分明,他现在不说话,手下分列两旁的众将更是大气也不敢喘。隔了半晌,见他仍然沉色不语,勉强找了句避重就轻的说辞:
“南晖的兵将虽勇,但我们霄城占尽地利……大将军您也不必太过忧虑……”
“晖军现不足为虑,我们守城不出,不出一月,他们必定会退兵。”沈昊哲淡淡道。众人闻言都愕然不解,但看他胸有成竹,又都暗忖大将军从无虚言,此话一出必是很有把握,只是怎么自己就一点看不出来晖军几时会退兵,大将军的见地真是了得。何敬忍不住要开口问个仔细,又听他道:
“第七道。”
“啊?”何敬一愣,马上明白了沈昊哲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朝廷两月间已经传了七道诏书下来,不用看也能知道其中的内容必定是叫远威大将军回京面见新君:“大将军,召您回京的事切不可答应,二殿下只怕会对您不利……”
见沈昊哲沉吟不答,厅内又站出一人,却是小将朱武。沈昊哲得熠亲王交付长州军权时间虽然不长,却整顿得很有成效,照苍岚的交代,不论出生、功赏过罚。最近提拔起来几员的将领都在与南晖的战斗中战功出众,这朱武就是其中之一,只听他朗声道:
“大将军!属下以为何敬将军所虑极是!皇上根本没下圣旨传位于二殿下!他居然引北凌兵入关,致我堂堂大晅的京都落入外族的掌握之中,大将军对朝廷的忠心众所皆知,二殿下此刻召您回京定是另有企图。”
“对,二殿下犯上作乱,勾结外族,为了我大晅王朝,大将军切不可奉诏!”众人听到有人说出了心里话都纷纷附和。还要再劝沈昊哲,只见他一拳砸在木案上,声音不大,却是一字一顿:
“这本就不是天子诏书,他篡位自立,至使天下大乱,怎么能做天下之主。”
众人听到这里都松了一口气,沈昊哲又道:
“我找你们来商议军情,另外也是为了这件事”顿了一顿“他连连催促,必定是北方战局不利。”
说到这里,大厅的人不同于以前那帮酒囊饭袋,大半也都明白了,浩轩广安急诏大将军回京必是和京薛联军交战吃紧,想要收回霄城的兵权,调兵回去解围。
“真是岂有此理,按二殿下的做法,那霄城空虚,怎么守得住!他不仅想谋害大将军,还想将常州弃之不顾,大将军不必理会他!”何敬愤愤然道,沈昊哲还没说话,又有一人站了出来,也是提升不久的将领之一霍角,此人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员武将,白面微须、甚是文弱,得大将军示意他开口,才道:
“若是不去救援,京城局势动荡,迟早会被京薛所破……”
“二殿下那是自取灭亡!”
霍角看了打岔的何敬一眼,也不起气,缓缓接着道:“只是京城一破,京薛联军又怎么会放过踞立南方的长州?那时南晖再卷土重来,我们将背腹受敌,霄城将成为一座孤城……”
其实更严峻的局势沈昊哲都已经看到,若京城沦陷,不仅是霄城危险,国无君主,各洲郡将成为一盘散沙,大晅亡矣。为了大晅王朝,京城之危,就算舍弃长州,再搭上自己性命他也不能不顾的!
……只是那个人的失踪绝对和二皇子脱不了干系……而且若长洲是他的封地,怎么可以在自己手里丢失,让他他日回来无立足之地……?!
大厅内一时鸦雀无声,众人看着沈昊哲拧紧的眉头,虽然不知道他纠结的原因所在,却都知道他心里忧虑,正拿不出主意,忽听又有人来报:
“启禀大将军!有密探来报,南晖右丞相赫连昱牙已经回了晖军营中!”
第二十九章 绿海
在南晖大漠以西有一道巨大的峡谷,因为太过深广,只有在天气极好的时候,才能从两边的峭壁上透过云雾窥见峡谷里茂盛的植被。关于这浩大深密的树海有无数古老传说,其中有不少是关于这里居住的崇拜狼的一族,他们自称狼裔氏族,却被更多人称为鬼族,而这里则被称为绿海。
谁也没办法说清楚绿海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大自然在这片亘古的大地姿意伸展,太多危险阻碍了人们进入这里,除了本来就在此生长的狼裔氏族。
族里的人都知道族长回来了,那个去到京国就杳无音信的族长,他们曾让很多人去寻找都没有回音,现在终于回来了,这可说是部族里的轰动的大事,却没几个人见到他,因为他不但不露面,甚至不许任何人接近他居住的地方。库克扎也在这‘任何人’中,虽然他是族长至亲的弟弟。足有一个多月,他才明白那是为什么。
在绿色淹没的高大建筑前,被青苔点缀成幽绿的偌大台阶上静静坐了一个人,树木在午后的阳光中投下的阴影,罩着他和他面前清可见底的湖面,柔软的皮毛把他连头包了个结实,露出来手臂看起来异常的白,库克扎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大哥。
“喂,你是谁?”撞见了却不弄清楚,他的好奇心怎么能放得下,索性上前看个仔细,也顾不得大哥会不会发火。
那个人听到声音微微回头,库克扎顿时看得愣住了。
这简直是一尊冰雕,苍白的脸上,居然连眼睛都是眼睛金属般的银白色。只有眸子掉转的时候缓缓流动的光彩,才能确定让他确定这是一个活人。看到他,那个人似乎有点惊讶,说了句什么。低低的声音充满磁性,很是好听,半晌他才明白过来,他没听懂对方的语言。
“你说什么?你是哪里来的?怎么会在我大哥这里?”
白色的人用好听的嗓音又说了句什么,然后勾了下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就这懒洋洋的一个幅度,整个人忽然生动了起来,那样的鲜明……接着转过脸不再理会他,看着水底因为水温微升正缓缓活动的游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你!”
库克扎忽然很喜欢这个人,简直就像山里什么稀有的动物一样,让他忍不住想多看两眼,他不愿意交流就这样结束,索性走近了些,哥哥带回来的人应该不会是敌人:
“你看着水发什么呆啊?光看着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去抓。”说罢也不等对方回答啊,拉了人就走。
没想到旁边虎头虎脑的大块头叽咕完后,还动起了手,那人猝不及防,被猛地从地上拉起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缩手,却没甩得开库克扎:
“你想做什么?”
听出语气不善,库克扎不由得回头,那人裹在身上的毛皮滑了下来,一头银丝般的头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腰部以上的部位都露在了外面,身体上缠着好几圈白布条,露出布条的地方还可见几处正在愈合的伤痕,现在被室外的低温一激,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得透明。
库克扎愣住,正不知所措,屋里冲出来一个人,劈手就把人揽了过去,迅速拉起皮毛把那人裹了个结实,然后急切地说了一大串听不懂的话。愣愣地看着冲出来的人好半天,库克扎扎克才冒出一句:
“……大哥?原来你在啊?”
“不是说过不要来这里吗?你来做什么?”
冲出开的人不用说,正是熠岩。不知道是不是语言流利的关系,他虽然说的很慢,苍岚却觉得话语中却透出一种远远超出兄长的威严,但再回头对着自己时却还是那种生涩的笨拙:
“岚殿下,什么时候,出来的?……觉得不舒服,有没有?”
苍岚若有所思地看进了蓝眸片刻,向后退了退拉开两人距离,把被扶住的手臂抽离出来。熠岩伸出的手却没放下来,明显的想再过去扶却又不敢的样子——苍岚醒来后几乎没过说话,那种沉默让他没由来的恐惧,他甚至觉得苍岚大发雷霆都好过这样平静……
库克扎也呆看着熠岩,那个小心翼翼的人和他印象中刚强悍猛的大哥差别太大了,还有那个白色的人,那身颜色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大哥,他是谁啊?和芬里尔好像,一身白毛……”
话没说完立刻被熠岩愠怒的眼光扫了回去,接下来的话更骇得他瞪大了眼睛:
“胡说什么,岚殿下是神狼的化身。”
是不是神狼的化身至少苍岚自己再清楚不过,他如果听懂这句话可能会大笑出来,不过熠岩的态度他还是能大概猜到他说了什么。从天天来缠着他库克扎和所有人好奇的跟着他转、盯到早习惯被人看的他也不耐烦的目光,他知道一个月前,熠岩为什么宁愿强忍着身体不适亲自照看自己;随着这些高大拙朴的古老建筑里进出的人逐渐增多,他也不难明白熠岩的身份:
“你说只要我原谅你,你什么都愿意做?作为一族之长,你就这么想任人作践?”
熠岩的反应马上就证实了苍岚的推断,他用惶惑的表情看着苍岚,不过却不是疑惑对方怎么得出这个结论,而是他本来很清楚这个人生气的原因,现在反而有点不太明白了。
这是一处全部由巨大石料构建的建筑,就像所有狼裔氏族的住所一样,它高大到已经不像是人类用来居住的地方,但各处的雕刻与花纹又确是人类文明的遗迹,从墙角到室顶爬着几缕藤蔓和石头上隐约透出的青色都可以想象它经历的岁月,它被绿海里古老的绿色浓密地包围着,好象比这里的植物更早出现在这里——在大地形成的时候,然后随着大地的沉陷落入了这个峡谷。
此刻,空阔的房间里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依旧觉得那双蓝色眼睛深邃优美,苍岚看着熠岩的表情也没有改变,但看起来却像在生气。他一把把蓝眸的主人压倒在床上,褐发男人立刻条件反射地想要挣起身来,抬了抬身体,又强忍住不动了。
最外面的皮衣很快被扔在一旁,冰冷的空气从扯开中衣的襟口流进,熠岩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随即感到一只微凉的手探了进来,迅速地拉开腰带往下身滑去,在小腹上抚摩了一下,挤进两腿间向后面探了过去……
“岚……殿下……”熠岩艰难的声音带着哀求,他可以推开对方,已经握住苍岚肩头的手却不敢用力。
“转过去。”
稍微离开了一点,苍岚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没有任何要强迫的意思,但那不带感情的强硬语调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吗?”
身体底下的人几乎完全僵硬,熠岩很明白这和上次在石屋里情形完全不同,这次只是□裸的羞辱而已,他本来宁愿抗挣到死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对待,但对方是苍岚,苍岚的话对他来说比咒语还有效。过了半晌熠岩总算有了动作,他死命把身体贴着床,想不触碰到苍岚的身体翻转身,但臂弯下的空间怎么能完全避开,他极力忽略身体互相摩擦的感觉,好半天才换成侧伏着的姿势,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更让他觉得整个过程如此的漫长。
苍岚垂着眼睑,深沉的眼神看不出是犹豫还是其他的什么。终于,他俯身,手抚着熠岩的腰顺着脊椎滑了下去,在臀间停了一下,随着彼此的身体确实地接触到,手指已经压进了甬道的入口。
恐惧出现在蓝色的眼睛里,在邂逅苍岚以前熠岩从来无所畏惧,但现在却怕很多事,怕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