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接过伯飞的话,赫连昱牙断然道,伯飞张了张口,终于没再说什么,
“……王上有事找你。”
下弦月,战场上喊杀早已散尽,遍野来不及掩埋的尸骸和折戟残剑凝结了死亡的森然和孤寂。
青岭张开眼睛好一阵才确定自己还活着,好象世上只有自己还活着一般。
他居然奇迹般地成了漏网之鱼。
噩梦却是刚刚开始,对迷失了方向的人来说,无边无际的大漠戈壁永远也没有尽头。
青岭已经忘记走了多久,除了战争留下的尸体,他没再见过一个人。
不仅仅是沙漠的高温,只是讥饿和干渴就足以威胁他的性命,他用尽了一切办法让自己活下去,吃掉把所有能放进嘴的东西,甚至从恶臭的死尸身上搜索已经腐坏的食物。为了寻找干枯的河床附近几乎不可能的地下水,他的指甲全部往外翻着。为了但是却远远不够,严重的缺水已经让他头昏眼花,每一次停下后能前行的路程越来越短。
最后一次,只挣扎了一里不到,身体就彻底违背意志载倒下去。他顺着地势滚到最底才停下来,再也动弹不得。
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麻木,所有感觉都从身上抽离。只有胸口的痛却一直很清晰,痛得他想立刻去死。但他不能,哪怕只有一点点重视,在那个人再次看向他之前,他不能原谅自己这样默默地死去!
只是,他还能坚持多久?
一天,两天,也许只有一个时辰或者一刻……
死亡凌迟一般慢慢降临,意识也变的朦胧的时候,青岭看到了幻象。
一个人影,被旁边跳动的火焰映得忽明忽暗,更加看不真切。
“……王……爷……”
青岭的声音只出现在了唇型上,那个人影居然停了一下,有了回应:
“你这么想见到他的话就先拼命活下去,他……”
后面的话青岭怎么也听不清楚,干倦的嘴角似乎有湿润的东西淌了进来,他几乎以为只会是自己不甘心的眼泪。
再从昏迷中醒来他才明白那不是幻觉——身边的篝火还在!青岭猛地支起身。
“上天还真的很眷顾你。”
说不清是强烈的欣喜还是失望,青岭看着面前人一动也没动。
“你的部下说和你失散在乱军之中,我还以为你绝对跑不出来了。”
“……商老板多虑……败军之将在还没赎罪之前怎么能消失……”
这句话花了青岭所有的力气,他躺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忘着火堆的方向,那里围做一堆全是京国士兵,与晅军完全不同的甲胄,分明得让他闭紧了眼睛。
带刀配剑的卫兵和执壶掌灯的使女侍立在傍水而建的明厅两侧,已过不惑之年的南晖左相葛统也陪伴在旁。明厅的中心是一个三十上下的中年,身着红、蓝宝石交替点缀的华贵龙基,宽额大眼,只是一个鹰钩鼻让他豁达的王者之像平添了几分狠厉,此人正是晖国主杜格:
“赫连,你是不是对寡人和熠亲王结盟仍有疑异,晚宴也借故不来。”
“王上的决定微臣怎敢有异议。”恭顺的话从赫连昱牙嘴巴里说出来依旧带着三分狂气。
“不敢?”杜格笑道:“你赫连不敢的事只怕不多吧。”
“王上明鉴,与晅结盟是国之大略,虽然彻底打败浩轩苍岚实乃微臣所愿,又岂能与之相比。”
“听卿如此说来,那流言必定是不实了。”
杜格慢慢道,比起刚刚的诘问,反而叫了解他的人不安。伯飞飞快地扫了自己低眉垂目的父亲一眼,心下已经明白了大半,赫连昱牙却恍若未觉,昂首道:
“微臣有差错自己尚不察?请王上明示。”
“卿言重了,”杜格看了看赫连昱牙,突然又单刀直入道:“只是寡人有所耳闻,赫连你与熠亲王从往过密,欲另择木而栖。”
“若真如此,不如立刻废了盟约,让微臣向王上昭明决心。”
毫不客气的回答让伯飞捏了把冷汗,却听座上君王大笑道:
“我晖国上下,敢这样对寡人说话,也只有你赫连!好!你大可放心,与熠亲王一较高下的机会必不会少,现下,寡人想派你领兵助他讨伐乱臣,你去是不去?”
“臣……”
“王上三思……!”
反对的话脱口而出伯飞顿觉不妙,果然见杜格停了一停,转头道:
“难得伯飞会出言相阻,难道你也认为赫连与熠亲王之间果有密谋?”
左相精瘦的脸终于也有了丝变化,冲伯飞抬了下眼皮,一道精光闪过眼底,伯飞暗中大急,却不敢再表露分毫,只能答道:
“王上误会,臣以为,右丞相大战方休,不宜出师远征,臣愿当此重任。”
“王上的信赖岂可辜负,”赫连昱牙自然不会领他这个情,“微臣此行责无旁贷!”
此话一出,北上统帅算是定了下来。
伯飞却的心却没定下来,只是一直到走出明厅,他才有机会发作:
“昱牙!你疯了吗?为什么答应要去帮熠亲王?!万一王上是在试探你……”
“我若不去,难道就不会被人说是做贼心虚?”缓步走在前面,赫连昱牙的话若有所指,“而且……他的目的恐怕也不是要帮浩轩苍岚。”
“你觉得王上……他会要你对付浩轩苍岚?”
赫连昱牙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伯飞更急了,抢前两步道: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失败的话,你就更说不清了!”
“你说我对付不了他?!”
“我只知道他对你根本是虚与伪蛇,你却是已经着了魔一样不管不顾。”
愣了一下,赫连昱牙难得地没有反驳径自走了,留下的话却更让伯飞的心更往下沉,
“你都明白了,也该明白阻止不了我。”
第四十四章 晅王国玺
“给我躲开!”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苍岚躺着没动,帅帐外有人低声回了句什么,很快传来打斗声和士兵的骚动。他不得不爬起来,披上袍子走了出去,低血压总是让他起来后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
“这么早你们想做什么?”
“真是好早,”一招将对手逼退,赫连昱牙把弯刀指向苍岚:“你知不知道已经什么时辰了!”
“别用这么危险的东西提醒我。”苍岚捏住刀锋转到一边,“你不会是特地用这个来叫我起床吧。”
“我是来叫你拔营上路的,何况你的狗太碍眼了。”
赫连昱牙哼了一声,回答他的是一个恭敬的声音:
“主子歇息的时候擅自进去,未免太放肆了,奴以为,南晖赫赫有名的右相大人也应该自重才对。”
“奴?为了讨好浩轩苍岚你还真是不遗余力。”
“作为送给主子的礼物,这是份内的事。”
“那你看好了,”恼怒之色一闪而没,赫连昱牙一把抓住苍岚,宣告所有权的同时贴上对方的唇,“你家主子也是我的,你最好先学会讨好我。”
垂下眼睑,放任赫连昱牙挑恤‘对手’的举动片刻,苍岚开始加深这个吻,故意等到红发的男人因为自己的回应激动起来才结束:
“就算这样,你能不能不要不分时间地点地撩拨我?”
“……是谁在撩拨谁!”
“我可是为了讨好你。”
无视赫连昱牙的忿怒,苍岚微笑着转向好象什么也没看见的寥落雪,
“无痕公子,随军的请求之后,难道是侍寝?如果是这样,你来的还真不时候。”
“回主子,是家父有封书信要奴转交给主子。”
“信?”
“想是家父为庆祝主子得胜而归特修书道喜。若是侍寝之事,没得主子金口怎敢造次。”
把信递到苍岚面前,寥落雪微微抬头笑了笑,轻柔得可以醉倒所有人,赫连昱牙很喜欢这样的笑,如果那个笑不是对着某人的话,所以他一刀割断了拉起帐篷的一条绳子,让苍岚若有所思的目光转了回来:
“时辰不早了,上路吧。”
“我还没更衣。”
看着正在倾斜的军帐,苍岚揉了揉眉心,突然有点怀疑同意赫连昱牙率军入境是不是有点太过草率了。
不过苍岚没有后悔的习惯,而且军队早已通过霄城,扎营之地就在永乐府城外不远。
数万大军,能够进入永乐的当然只有熠亲王的亲军,就算这样足以在城门外的大道上摆出一条长龙,风卷着白底蓝纹旗,在骑兵头上招展着,格外的耀武扬威。永乐城比往常更为热闹,大开的城门旁分列着两队士兵,城门附近的街旁和楼上挤满了人,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一睹熠亲王的风采。
只可惜谁都认不出大名鼎鼎的熠亲王。
至于原因,亲自来迎接的沈昊哲是再清楚不过——应该出现的人根本没在其中。
从犒劳众将的接风宴回来,直接折往书房,透过窗,隐约看见书案旁人影晃动,沈昊哲终于稍微松了口气,能进他书房的人屈指可数:
“王爷……”
“主子,奴可以进去吗?”
刚跨进屋,身后有个声音同时响起。沈昊哲转回头,出声那人正躬身施礼,束在脑后头发顺着脖子滑了下来,缎子一般光滑柔顺,
“落雪见过大将军。”
“寥公子多礼……”
沈昊哲的视线不自觉停留了一下,稍一迟疑,已经有人接过了话,
“作为一条狗,果然很清楚该怎么摇尾巴。”
“赫连丞相……!”
沈昊哲循声望去,顿时觉得额角开始隐隐作痛,他实在没到赫连昱牙会赫然坐在书案上,更让他头痛的感觉有增无减的是两人对话时的暗流汹涌:
“赫连大人谬赞,打搅到大人房中之乐已是落雪太过莽撞,不过大人似乎还没能如愿呢。”
“你既然知道还在这里做什么。”
“大人见谅,要不要回避奴只能听主子的。”
“如果你也和你的狗一样会缠人就好了,浩轩苍岚。”
“不合你意还真是抱歉。”
随着低沉的嗓音,被赫连昱牙挡住的椅子往后挪了一点,沈昊哲才发现苍岚就坐在书案面前的椅子上,从那豁开的前襟不难想象之前的情形,那人似乎也没打算要掩饰,甚至带着让沈昊哲有点气闷的漫不经心:
“不用了,你们都进来。”
“落雪见过主子。”
比起沈昊哲的郁悒,寥落雪笑得就再自然不过了:
“主子有何事特地差人召奴前来?”
“令尊的信里说的事。”随意靠在椅背上,苍岚拿起竹简敲在赫连昱牙的腿上,力道刚好让他踩在椅子上的脚滑下去,“你觉得我该怎么回复才好?”
“这些应该主子决定的事,落雪怎敢置喙。”
“你不是我的人吗,说说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一手把卷轴抖开,苍岚头也没抬,以至于郝连昱牙好像可以刺穿人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圈后转向寥落雪,后者立刻放弃了揣测苍岚想法的打算,
“奴可以先问问主子家父信中所说是何事吗?”
“你不知道?”
“落雪不敢妄测。”从沈昊哲到郝连昱牙,寥落雪眼波流转,最后落在苍岚身上,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才道:
“若是王玺之类大事……”
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又停了下来,沈昊哲不由得皱紧眉头,
“为什么葛大人会提到这个……”
“不巧他确实就是说的这个,你们看完再说也无妨……”
话为落音,苍岚从书案上抽出的信被劈手抓过,郝连昱牙撑住椅子两侧的扶手强迫他抬起头:
“你给我等一下……为什么要挑我在这里的时候说这些?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难道你觉得我不该信任你?”
声音温柔低沉,赫连昱牙却被刺到般,红色的眼瞳猝然收缩了一下,整个人发出骇人的气息:
“别给我耍这些小花招!”
“不愿意听你随时可以离开啊。”
看见笑意出现在银眸中,郝连昱牙分辨不出那是促狭还是其觉得有趣,稍一闪神,刚刚的气势立刻消失了一大半,只是一声不吭看着继续翻着卷宗的人勾起的嘴角,屋内顿时一阵诡异的沉默。
沈昊哲更觉头痛万分,但信上的内容让他暂时忘记了眼前的麻烦人物。
“信上所说,葛大人可以游说临薛和王爷结盟,并且归还落到临薛王手中的王玺……可是真的?”
“家父怎敢欺骗主子。”
“……恕卑官直言,听寥公子适才所言,此事应该早有眉目,为何突然提起?”沈昊哲皱眉道。
“想是家父认为如今天下归心,能再兴我大晅的时机已到。”一丝古怪的神色飞快地从寥落雪脸上闪过,沈昊哲看了眼苍岚似乎想说什么,郝连昱牙发出一声冷笑:
“倒真是见机得快,简直对浩轩苍岚的动静了如指掌。”
“主子的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