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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昼,我的事你管不了。”
“你疯了吗……皇帝身边的人还能少得了?你掺在中间只会吃尽苦头……”
冷昼急了,想再上前,对上刑夜幽深的漆黑眼睛,差点忘记要说什么,久久没吐出一个字。
两人无言相峙,气氛竟比出招互斗还要凝重。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殿下有人唤了声刑夜的名字。
冷昼听出那是苍岚的声音,他稍一分神,再回望刑夜,蓦地怔住——
好像一阵春风化开池水,刑夜脸上一成不变的线条微微改变,那罕见的柔和,竟是让人转不开眼的好看,冷昼还在是自己眼花的时候,对面的人已抽身,影子一般自屋檐上消失。
第九十五章 去留
就在殿中一片死寂之时,忽地响起几声掌声,
“真是一出好戏,”
头发包的严严实实,显然是刚从宫外回来,赫连昱牙击掌而入,一步步向刑夜走来,冷笑道,
“这样的深情陈词,你们早套好了?”
“赫连……”苍岚扶了下额角,起身挡在刑夜跟前,“你别添乱。”
赫连眼中戾气闪烁,转脸,却是搂着苍岚的脖子,笑了,
“你这么容易被感动,小心又让人有机可趁。”
说着斜睨着刑夜道,
“你养的狗还真是会唱戏,跟在你身边这么久的人,你居然不知道他想要你。”
赫连昱牙这话无疑是在挑拨,他哪里不知道,苍岚之所以没发觉,除了刑夜的克制,更多的原因,其实是苍岚一厢情愿地回避这个可能。
苍岚似乎习惯于把床事和感情分开,前者可以温存却不会放入感情,后者却更像对待血亲,简直就好像他一直以来,只有对亲人付出过感情。
所以对着熠岩这个例外,他才会缚手缚脚,既想亲自守护,又想让对方离开自己也能幸福。
赫连昱牙本以为苍岚不会对任何人心动——直到发现他那种笨拙的处理感情的方式——不过,这个秘密,他不想让任何人分享。
苍岚自然听得出赫连昱牙不怀好意,挑起一边眉梢,正待说点什么,刑夜突然一步站了出来,决然道,
“主上与属下云泥之别,属下从不敢亵渎主上!”
“不敢?”扫见苍岚皱眉,赫连冷笑,“天天看着他,一丝绮念都没有?”
刑夜脸上阵红阵白,握紧了拳头。冷昼这才搞清楚突变的情形,忍怒道,
“阁下到底是谁?为何这样含血喷人……”
“我是谁轮不到你来过问!”
赫连昱牙陡然变色,喝声中已拔出腰刀砍了下去,冷昼一惊,立刻侧身闪开。赫连昱牙随之刀尖一转,提刀就横扫过去,冷昼冷笑,闪身拔刀。
但只见寒芒一闪,赫连昱牙竟向刑夜袭去,冷昼立刻刀锋一送——
“都给我住手……!”
眼见就要见血的场面硬生生定格,苍岚将刑夜拉到身后,另一手格开冷昼。
赫连的刀刃已经切破他的外袍,却好像早准备好收手一样,分毫不差地停了下来。
冷昼早吓出一身冷汗,他的刀锋几乎平贴着苍岚的胳膊扫过,若不是他功夫了得,强转了方向,对方的手臂恐怕不保。
“……属下罪该万死!”
短暂的失措后,冷昼一丢长刀,惊惶地跪了下来。
赫连昱牙却是一把抓住苍岚的手,见上面并无伤痕,方抬头,发现苍岚面上隐隐的冷怒,虽然心虚,但也有些不忿,又见苍岚还捉着刑夜的手腕,更不肯松手,只道,
“我也没打算杀他,只是想试试你想救谁而已……”
苍岚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短暂的沉默后,缓缓道。
“……那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你知道我不会伤你,才用身体挡的,是也不是?”
也不正面回答,赫连昱牙眯起了眼,少顷,已笑容满面,
“你既然知道我不会下杀手,还发什么恼?”
“……你怎么会得了‘红虎’的绰号,”
明明是个狡如狐的家伙,苍岚暗中叹了口气,口气却无丝毫松动,
“我不喜欢被人这样试探,别有第二次。”
换了任何一个人说这种话,赫连昱牙都会毫不留情地跟给对方点颜色看看,但对着苍岚,他会觉得恐惧。因为他害怕失去已得到的,越是习惯对方不经意的纵容,越难以割舍。
气哼哼地揽住苍岚,赫连昱牙没应承,却也没有反驳。
拉不开扒着自己不放的男人,苍岚无奈地作罢。转身,刑夜一直在他侧脸的目光立刻移开,在手腕上一停,垂眼盯着地面时,已看不出任何波动。
苍岚松了手,脑中思虑百转,良久,才道,
“刑夜,我想让你去并州。”
刑夜闻言半跪下来,依旧一声不吭,本以为对方会应是,苍岚微微蹙眉,心头竟生出说错话的感觉,柔声道,
“你可听明了?”
刑夜一震,拒绝的话差点冲而出,到嘴边却终于没说出来,他的唇抿成一条线,缓缓道,
“愿听主上吩咐。”
手紧握着拳,他看向冷昼时,目光更是复杂,
“冷昼,别忘了你败在我手里时的承诺。”
刑夜说完,看了眼赫连昱牙,然后凝视着苍岚的脸,片刻,朝着苍岚慎而重之地一拜,再也不抬头。
他怕再看苍岚一眼,便会违抗对方的意思。
既然苍岚是要他避开,那他就该自动消失,永不相见,哪怕永远怀着那份难以割舍的眷恋。
发现刑夜举动简直如同诀别,冷昼无端端有点心慌了,这并不是他愿见的结果。
刚才刑夜看他的眼神,冷昼再熟悉不过——每次他抢了刑夜珍惜得东西,对方就是这种眼神。不过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空洞,一如亘古寂寥的黑夜,他甚至觉得刑夜会就这样孤独终老。
这次他是真的想为了以前的错过补偿点什么,想刑夜知难而退,而不是固执地独自背负伤口,还没想到该如何是好,他已经开口道,
“皇上,适才都是属下信口胡言……”
“你还想说什么?”
苍岚看也没看冷昼,冷冷道,
“一句胡言就想了事?就算我不治你欺君之罪,你刚才那般吵嚷就已是君前失仪!”
光线在他眼睑上投下一抹重重的阴影,让人更辨不清眼中的情绪。
冷昼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面对着此刻的苍岚,他这才回想起,对方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刚才自己的作为,足以治罪。不过他更不想刑夜有去无回,冷昼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刑夜,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强自又道,
“属下愿领罪,求皇上收回成命……”
苍岚眉间煞气一现,看到到刑夜随着冷昼的请求惊讶地抬头,随即却是转头瞬也不瞬地望着自己,终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一直冷眼旁观的赫连昱牙直到此时方才有了反应,他紧了紧环住苍岚的手臂,到底没说话,默默听着苍岚道,
“刑夜,你可是想留下?”
可想留下?
这根本不用问,只是苍岚语气稍松,刑夜已毫不犹豫地应道,
“请主上容属下随侍在侧,属下绝不会再犯。”
苍岚没再说什么,他选择了一个自己觉并不算好的决定,这足够让他不快,所以他转而向冷昼道,
“你下去领廷杖五十,再向朕贸然请旨,就先准备好后事吧。”
苍岚并不是个易怒的人,平时对繁琐的礼仪也都不甚看重,所以冷昼的受罚的事一传开,谁都觉得是这心气高的冷侍卫太不懂规矩。只有赫连昱牙心中了然,比起什么不敬,苍岚恐怕更恼火冷昼把事情搅到如此地步。
赫连昱牙很不喜欢苍岚为了刑夜的事上心,他本容不得有这么一个人在苍岚身边,不过他更需要一个能完全放心的人时刻跟着苍岚,特别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
实际上,赫连昱牙经常不在。
早上醒来,感到身边空无一人,苍岚半合着眼,躺了片刻,哑着嗓子道,
“刑夜……”
“属下在。”
黑影般几乎是应声出现,却没上前,而是远远地站在殿角,苍岚微微皱眉,只是道,
“赫连又出去了?”
“是。”
略一沉吟,决定不去理会这事,苍岚翻起身来,如常洗漱完毕,便开始批阅堆积如山的奏章。
以前的折子都是沈浩哲经手,规整完毕再上呈,清晰简要不说,很多事对方都有了对策,根本不用如何费神。现今人已不在,事务顿时显得格外繁多,虽然苍岚做起来并不费力,但光是批阅那些冗长啰嗦的折子就是件体力活。
加上朝中清除了不少人头,也要提拔一些人上来,保持大臣间微妙的平衡。官员的任命丝毫马虎不得,除了其本身的才干,身后的势力也不能不考虑。
不过这些苍岚也只是花费时间而已,只有前线迟迟不到的秘报,让他深觉心无定数……
“……主上,酉时已过,是不是传膳?”
苍岚捻着文书犹自出神,蓦然听见身后的声音,才发现竟是日暮。
转回头,昏暗的光线中,刑夜自始自终都低着头,黑眸一次都没投过来,这种明显的刻意多少让苍岚有些在意。刚应了声好,刑夜已迅速退回殿外,他终于皱了皱眉,
“等等……”
话出口,忽然发现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道,
“你过来坐下,我稍后有话问你。”
刑夜终于抬头,飞快看了眼苍岚,眼中闪过丝恐惧,来到跟前,却跪了下去。
“我叫你坐下。”
这种小心翼翼让苍岚心头莫名生出些不悦,他眉心一跳,还是放柔了声音,
“你打算一辈子不再看我不成?”
“主上……”
刑夜抿紧唇,忽觉眼前一暗,立刻知道是苍岚走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但被一把抓住胳膊,哪里敢挣脱。
“你想我怎么做?”
苍岚拉起刑夜,见对方仍不吭声,直接扳起对方的下巴,埋下头去,他的动作却很慢,根本就是有意要让对方有反抗的余地。
不过刑夜显然吓得不轻,一双黑眸直直盯着他,几乎都没了呼吸,苍岚犹豫着,终是把吻落在对方腮边。
“伤脑筋,我怎么觉得像对小鬼出手。”
苦笑了一下,苍岚小声嘀咕,居然会感到某种‘道德底线’的东西,
“你想和我上床吗?”
刑夜的脖子刷地通红,黑眸闪动着点点喜悦,却如同雨后晴朗的星空,胜过一切回答的言语。
苍岚颇为尴尬地发现,自己用轻浮来转移罪恶感的方法完全失败。他明知面前的人一点逗弄不得,这并不是可以和他玩玩而已的对象,偏偏有时候越是按捺不住,如果是可以单纯玩过就算的人,那事情也会简单很多……
伸手掠过刑夜的头发,有意无意擢住都要滴出血来的耳垂,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立刻感到对方整个人都绑紧了,紧张地伸手去握腰间的佩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使他稍微平静。
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人,真会对自己怀有欲望,苍岚视线停留紧紧攥着剑柄的手上。
手指修长,掌心必定已磨出硬茧……脑中倏然跳出赫连昱牙自渎的说辞,他不觉停了动作,半晌,突兀地低咒一声,缩回了手。
“……主上?”
没能听清苍岚的说话,刑夜愣愣地看过来,疑惑中更有不安。
“……刑夜,”
说话的男人怪异的神情,刑夜忽然有点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你知道男人是怎么交合的吧?”
他当然知道,甚至还亲眼见过一次,刑夜急得满头大汗,却哪能说出口。
见对方一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苍岚揉了揉眉心,正想着怎么挽救下这窘境,门外已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皇上,”果然是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但却不是送膳食来的,“库克扎大人和屠大人求见。”
第九十六章 枢城
血腥味呛鼻。
一间狭小的民房,门窗紧闭,奇特的呜咽声从里面传出。
确切地说,是从缩在角落的一个瘦弱人影的喉咙里发出,似乎极度的痛苦和恐惧剥夺了他语言,只剩下一些扭曲的音节。
“可别死了……”
红发男人居高临下地抬脚拨了拨地上那人的脸,冷森森地道,
“这么容易没了的话,我该找谁算这笔帐?”
说着用力踏在那人喉咙上,几乎要将对方纤细的脖子踩折一般。
地上的人痛苦地挣扎着,勒住口唇的布条渐渐渗红。
他浑身赤裸,血肉模糊,身体奇怪地蜷成一团。让人分不清是什么的体液,红红白白粘满了□,脸上血污泪痕模糊一片,一双眼却充满绝望和怨毒,狠狠地瞪着男人。
屋子里剩下两人见状,拿出个物什往地上那人□一送,他立刻怪异地惨哼了一声,显然痛到极点,再不能集中视线,意识涣散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