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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田差异的直接坐了起来,拥着被子问道:“登天台从不……”她顿了顿,感激的看着卓东来,眉宇间恢复了几分神采:“兄长破费了。”
“很多时候钱解决不了问题。”卓东来愉快的走过来,轻轻抚了抚她凌乱的头发,拿起梳子帮她把头发梳顺,梳髻。
这双杀人无数的手,动的温柔细腻,姜田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有令人愉快的舒适。
“舍妹来地府探望故去兄长时,偶然间得知张殿帅有意肃清寰宇,诱杀恶贯满盈的邪修南宫氏。舍妹一向嫉恶如仇,为了击杀妖魔,不顾身命以己为饵,与殿帅合击,幸而惨胜。被邪修南宫氏临死一击重伤,几近不治。杨掌门同样嫉恶如仇,心怀慈悲,对舍妹这样的纯善女子,不会见死不救。”
卓东来说话并不太喜欢重复,他却已经把这番话说了三遍,却还是很愉快。卓东来垂眸,看到姜田的身体在自己手掌下乖乖的放松着,任由自己在她头上抚摸和抓拢,低头看看,她乌黑微卷的长发散在自己白皙灵巧的手指间,似水流淌,温柔而乖巧。她的睫毛微微抖动,眼中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变成了惶恐。
卓东来觉得此时此刻恰到好处,于是他松开了握着她秀发的手,从背后俯下身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
“与人共诈语称圣……我会丧失全部的力量……”姜田有些惶恐的抱着被子,似乎卓东来给她的拥抱不能带来一丝暖意。她知道卓东来这样做,是为自己好,实在是太好了,可是……
姜田低声道:“我不知道与人共诈语称圣的范畴,但如果是,我会被自己的修行反噬,我会落入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这就是符禁门,用道德给你最强大的力量,也给你最严苛的要求。可是一旦做了一点不规矩的事,就会万劫不复,连第二次从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卓东来轻轻搂着她,沉声道:“你可以完完全全的驳斥我说的话,我不怪你,别人也会更尊敬你。”
“这些年我没做过一丁点瞒着别人的事,因为我不敢。”姜田软软的靠在卓东来怀里,她的秀发散落在卓东来的脖颈和胸膛上,处子的香气充盈他的鼻端,她却浑然不觉。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如果在十三年前,在十年前,我都能答应你。可是现在不行!我在修道上得到的好处实在太多,我不能为了丁点虚名放弃实际利益。我不敢试。”
卓东来轻轻握紧了她的手,凝视着她清雅端庄如仙子的面容,如画般美丽的五官,幽深而凝固着无数感情的眸子,缓缓道:“人的感情是要根据情势去流露的,而不是自己的喜好去流露的。一个人的感情不能随意流露,只能为了情势去流露,这便是英雄的悲哀,却是你能轻易做到的事。一点点表情,不用你说话,我全都帮你做好。”
姜田一咬牙,恨声道:“好!”她感受到卓东来搂着自己的手臂微微一僵。
“你以为我真想做个好人,一点阴暗污秽都没有的好人吗!我不想!”姜田的声音中满是不甘:“权势,荣耀,财富,我都喜欢。但我选择了力量,因为我的哥哥死了,父母死了,我不想死。修行能让我活下去,永远活下去,不会死的莫名其妙,不会被人杀,不会受困于生死!如果要我选,只要不折损道行,什么事我都能做,如果会折损道行,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道行消磨殆尽。”
姜田的语气是种明晃晃刺果果的抛白,她过去从不把心里话彻底说出来,因为没有人能听懂,在姜凤离开之后就没人有资格听。
可是卓东来有资格听听,卓东来听得懂……可是卓东来和自己不算志同道合。
我姜田修的是道德,他卓东来坚守的是霸道。
可是他说得对,我并不需要说谎,我还可以反驳他,他会安排好一切,我只要享受成果和保证自己的实力就顾了。他还算得上自己的知音,懂自己心中所想,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卓东来算准了她最终会接受自己的建议,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如果是修行还在的姜田,绝不会这样脆弱,仿佛见到了最后一跟稻草般脆弱。
修行不复存在的姜田,虽然心性比一般凡人成熟,却也处于因为惶恐和无助而冲动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趁着女孩子受伤了撬开她的心扉简直是必杀技!
我才不告诉你们上一章我忘了写卓东来的这个阴谋……他就是要让姜田心中壁垒变得脆弱,然后去帮她重建,顺便把自己修筑在里面。
想当年我悲愤痛苦绝望到极点的时候……喝了好几瓶二锅头,吃了一大堆火锅,听着郭德纲的相声专场哭的跟个傻逼似的…边吃边喝边哭…木有人来撬开我的心扉。
…………
伊怀仁就快出场啦!
☆、登天台
经曰:若履城邑污秽者,当用此方。竹叶十两,桃白皮四两,柳白皮四两。上三味,以水一石二斗,煮之一沸,去滓,浴身,百秽消除。
卓东来在这间屋子的浴室里放了一个崭新的大木浴盆,盆里满满的是一石二斗(一石是59公斤)的水,用鲜竹叶、鲜桃白皮、鲜柳白皮按照禁经写出来的那年的度量衡称取了重量,煮了一沸、滤去渣滓的药水。
卓东来扶着姜田进了浴室,姜田扶着浴桶,转身盯着他。卓东来一脸温柔的看着她,似乎乐意为她效劳。
“出去!”姜田知道自己能借用登天台,以后又会有卓东来辅助自己,心情很好,只是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而没有劈头盖脸的抖出去一把符咒。她低声道:“沐浴不用兄长帮忙。”
卓东来丝毫不觉得尴尬,问道:“贤妹想要什么衣服?我认为杏黄色道袍很适合向天祈祷。”
姜田点了点头。卓东来指了指一旁衣柜里放着的月白、浅蓝、深蓝、杏黄、蓝绿、灰蓝六种颜色、每件绸、棉、麻三种质地的十八件道袍,和好几套质地不同的中衣。谦虚的说:“还有其他几套可以挑。”
姜田深感铺张浪费,却又有种很愉快的感觉,微微垂眸,叹了口气:“不要太奢侈了。”
“这没什么。”卓东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很深沉的说:“给贤妹这些都不算什么。”
姜田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在门上啪贴了一张符咒。一张结界符。她画出来的符咒上带着灵气和法力,让普通人来用效果一样很好,虽然她现在法力尽失,用符咒时除了不能让符咒自己贴上去以外,没有区别。
而她身边手包里带着满满的存货,上百张,各种符咒都齐全。
卓东来发觉自己留在浴室内的一点法力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就和自己断了联系。当下一惊,因为难以断定是她做的,还是有来袭的人暗中做手脚,手还没离开门把手,高声道:“贤妹!你还好吗?”
姜田羞红了脸,羞恼成怒,高声道:“只是贴了一张让人无法偷窥我沐浴的符咒。”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妙。杀南宫氏的大怒,失去法力的大悲,能用登天台的大喜,和不再拒绝卓东来时的心结剥落,这些情感太过激烈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顿了顿,立刻又道:“开个玩笑,只是隔绝外界联系的结界符。”
卓东来呵呵一笑:“贤妹,不要让杨掌门恭候太久。”
是啊,为兄就是想看看,怎么?
姜田跳进大浴盆里,打坐精心、凝神运气,一个小时之后她睁开眼睛时,虽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却已经控制住了自己波动的内心,尽量恢复的冷静自若、不喜不悲的心境。
头上依然是卓东来梳的发髻,纯棉的杏黄色道袍裹住她丰盈的身材,宽宽大大的显出素雅飘逸。这是一件长方形的高功法衣,衣领两侧绘着八卦,后心上绘制了太极图,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的图案,十分质朴。
卓东来带着她驾云过去,一路上轻声细语的说了苗凤儿的问题。姜田听了之后,端庄秀丽的脸上阴晴不定,那双明亮而淡漠的眼中有些愧疚,睫毛轻轻抖了两下,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到了昆仑山脚下,杨掌门和苗梧果然恭候多时了。苗梧看姜田和卓东来两人并肩而行,脸上一冷,本来就蜡黄的脸色更难看了。杨掌门感受着身后皑皑白雪,呵呵笑着:“姜道长来了?沐浴更衣了?”
他本来想着要让姜田用登天台,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可看她站在云端的样子……山风吹不动她的衣袖,杏黄色的广袖道袍柔软的垂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握着乌黑的拂尘杆,脸上淡淡的不喜不怒,通身上下的飘逸出尘。
杨掌门立刻就觉得把登天台借她一用还是可以的,姜田真好似画中仙,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如玉般白皙、令满堂生辉的肌肤上眉目婉然而沉静,很美。
姜田微微点头,她抖擞精神之后,又是个清冷秀美的道姑,雅致而清高。对他一稽首:“无量寿福!杨掌门慷慨相助,守真感激不尽。”
她对杨掌门素来依仗法力高强而以平辈论交,今日破天荒谦称行弟子礼。
杨掌门真有点不胜荣幸的感觉了,姜田还真没对他这么客气过,他最讨厌姜田的一点就是她仗势道法高强,对谁都平辈论交。连忙还礼道:“无量寿福!卓兄说了姜道长受伤的缘由,杨某十分敬佩。我辈本应除魔卫道。杨某素日只恨修行不够,杀不了那魔头,为杀了那魔头的道友做点什么,聊表寸心。”
“杨掌门过谦了。”姜田有些羞愧,苍白的双颊染上淡淡红晕:“姜某愧不敢当。”说完这话,她又对苗梧深施一礼,想说些‘我很对不起’‘你真是宽宏大量’的话,最终只是艰涩的吐出两个字来:“多谢。”
卓东来看出她心中浓重的懊恼和自责,却不说什么,他知道这时候他还不该说话。
苗梧看着别处,冷冷道:“时不我待,二位请。”
杨掌门被她一礼弄的心神飘忽,又被卓东来怒视了几眼,高声问道:“用不用我施法化雪?”
卓东来刚要说话,姜田低声道:“天意不可违。既然求上天宽恕,自该有几分诚心。兄长不必跟来。”
卓东来关切的低声道:“上山路上若有危险怎么办?昆仑派中有许多奇珍异兽。”
姜田面容沉静淡然,微微一笑,仰头看着天空。昆仑山脚下能看到的天,是广阔清澈的碧空,这湛蓝色如宝石般的天空映在她眼中,明亮而璀璨。她唇边带着一丝豁然开朗的微笑,道:“生死皆有定数,何必拘泥。姜某听说古代的大贤能让百兽拜服,今日倒想试一试我行不行。”
卓东来似乎很无奈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贤妹,路上小心。”
杨掌门心说这么骄傲的才是真正的姜田,讨厌讨厌。
假装没看见他给姜田身上附上了浓郁的灵气,一抖手,一个漂浮在空中的荧光色箭头出现在姜田面前:“姜道长随着指向往前走,是近路,三个小时即可到达。”
于是姜田就一步步的往昆仑山上走了上去。昆仑山中很冷,她穿的单薄飘逸,幸好有符咒御寒,才没有在路上冻死。只可惜走了不到十分钟,姜田就走不动了……她日常生活中过于依赖快递和法术,体质很差,平常散步也就能走四十分钟。今天在下雪的山路上走了五分钟,就觉得身体沉重,气喘吁吁,再也走不动了,勉强搬动重若千斤的腿向上走了几步,不多远就彻底没力气了。
指路的箭头百无聊赖的在她面前转圈,扭动着催促她快些上路。
幸好有符咒可用的。姜田把手中拂尘□□衣领里,从袖子里拿出手包,在仿皮手包里抽出一叠符咒,数钱似的清点了一番,抽出其中放了很久也没用过的如燕符和大补符,下意识的想用真火烧掉符咒,却又想起来自己现在没有法力,手包里没放打火机。姜田把两张符咒团成一团,樱唇微启,吃了进去。
她随手从山石上抄了一把雪,低下头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又一口吞了进去。用这雪水把符咒送下去。
杨掌门等人驾云跟在后面,他暗自开心,自己召来的雪还是很有用的,要不然她拿什么送服符咒。
符咒进肚之后效果非凡,姜田从累的满脸通红、筋疲力尽、汗流浃背,一下子就变得身轻如燕,力气恢复如初。她脚尖轻点,飞快的在满是积雪的山石上跑过去,跑向箭头所指的方向。
宽大的衣袍在烈烈风中呼啸抖动,山中狂乱的大风吹乱了她的鬓发,吹的姜田有好几次险些站立不稳。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出现除了‘专注’之外的任何表情。风并没有吹乱她的心,甚至于都不能让她分心。
昆仑派,登天台,只是个朴实无华的山上石台,据说昆仑派历次飞升的仙人都曾在此处打坐修行,此间地势灵妙,天地日月的精华汇集于此,有利于沟通上天。
登天台上也落满了皑皑白雪。姜田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面向南方深深叩拜,双手托着拂尘,恭谨谦卑的在心中祝告。
这一跪,就是三日三夜。
作者有话要说:
☆、如获新生
大补符渐渐失去了效果,姜田身上元气十足的火热慢慢退了下去,雪和冰冷的石台向上散发着寒气,慢慢浸透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