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见那颗蛋不再安静,而是在水中载沉载浮,仿佛酝酿着什么,仿佛有什么要……爆发。
张宿睁大了眼睛,“难道是,蛋蛋它要出来?”
“心宿,你真的……要让它出来?”房宿顾不得心宿之前的警告,急急的问。
她本能的觉得,等那颗蛋破开,再要阻拦,就来不及了。
心宿紧盯着那颗蛋,不放过它片刻的动静,头也不回的说,“尾宿,看好门户。”
哈士奇有些小兴奋的汪汪两声,连忙守在青龙殿门口,不让可疑人士接近这里。
张宿有些无措,状元的学识也有派不上用场的一刻,“我呢?我该做点什么?我也不会……接生啊……”
听到“接生”这两个字,心宿悠悠的目光朝他飘来,小状元的声音被自己吞了回去。
——额,好像蛋不用接生?就这样等它自己出来真的可以吗?
房宿盯着那颗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看到心宿的表情,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心宿的决定。
在数道目光的迎接中,那颗蛋颤颤巍巍漂到池边,立了起来。
几位星士接近,却都不敢伸手动作,甚至连呼吸都屏住。
那颗蛋忽然停止了上下浮动,安静了下来。
但这安静就像暴风雨前的沉默。
下一刻,随着一个轻微的响声,只见蛋壳上面出现了一道裂纹。
众人一震。
——真的,就在这个时候吗?
裂纹向两端延伸,中途又分出支路,支路再分出支路,渐渐的,蛋壳的上半部分已经形同蜘蛛网。
只要一下下,一下下,就——
里面忽然又安静了。
仿佛是蓄积了足够的力量,蛋壳终于破开一个小口,顺着那些蜘蛛网一样的裂纹。
蛋壳的下半部分完好无损,还浮在水面,仿佛里面的东西轻若无物。
有东西从那小口中摇摇晃晃的伸了出来。
心宿、房宿、张宿都提起了一颗心,就连看守殿门的尾宿,也紧张的注视着这边。
伸出来的会是——
会是——
……
是一截白嫩如藕的手臂。
五指微微张开,细幼无比,却分明是……
——属于人类的手。
那个破口越来越大,终于,蛋壳的上半部分被完全顶开,露出了里面的全貌。
是一个全身裹着黏糊糊液体的白嫩婴儿!
四名星士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婴儿坐在蛋壳里,稀疏的头发打着旋儿,上面还沾着几片碎掉的蛋壳。
婴儿的眼睛也被黏糊糊的液体挡住了,仿佛是依稀觉得这边有光,于是朝着这边,咿咿呀呀的挥着小手、踢着小腿。
它这一动,大家看到它腿间的物事,便明白了:【它】是【他】。
他这一动,薄薄的蛋壳承受不住,摇晃起来,眼看就要沉入池底。
心宿最先回过神来,上前一步,在那蛋壳沉水前的一刻,将那小婴儿捉住,捧了起来。
仿佛并不在意那黏糊糊的液体会弄脏他的手。
婴儿在他掌中,被稳稳的托住,仿佛依然轻若无物。
心宿将他举到眼前,沉默的与他对视。
婴儿光。裸的身子在他的一双大手中翻滚扑腾,虽然眼睛还睁不开,嘴里却仿佛想要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心宿忽然问,看了张宿一眼。
被点名的小状元一愣,“问我吗?”
“——你跟他比较熟。”心宿淡淡的说。
张宿连忙凑近,心宿蹲下来,让他够得到婴儿的高度。
张宿侧耳细听。
“呜……呜……”小婴儿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即使这样,也只能蹦出这个不明意味的单音。
张宿一脸茫然。
“呜……呜……”小婴儿继续努力。
张宿茫然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我知道了。”
“什么?”
“他想说——‘巫女’。”张宿惊喜的翻译了出来。
心宿:“……”
房宿:“……”
尾宿:“……”
对上众人怀疑的目光,张宿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这个学霸正名,“我敢肯定——因为我之前对他讲的最多的,就是……巫女的故事!”
众人:“……”
好半天,房宿才回过神来,“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吧?”
心宿站起来,撩起披风,用干净的内侧擦了擦婴儿身上的黏液。
房宿目瞪口呆的看着堪称洁癖的心宿做这件事。
直到心宿转身往殿门走去,她才追了过去,“心宿,你这是——”
“你有什么意见吗?”心宿扯下一截披风包裹住婴儿。
“我……”被心宿不明意味的目光堵回来,房宿一时无词,情急之中抓到什么,“你……不怕被人知道吗?”
“谁?”
“……陛下。”房宿说出这个人,果然见到心宿眼中一抹异色,“这么大件事,你不打算汇报给陛下知道?”
心宿沉默半晌,忽然说,“你还不明白,有的时候,需要‘知之为不知’?”
说罢,便裹紧了咿咿呀呀的婴儿,转身走出青龙殿。张宿和尾宿连忙跟了上去。
于是青龙殿里只剩下房宿。刚才心宿临走之前,轻轻发力,收拾了现场,于是此刻,关于那颗蛋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一点都没有留下。
房宿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永远的失去了。
——在她看到小婴儿头顶,那浅金色的胎毛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还好不是哪吒~~
妹纸们的脑补都很强大。。
☆、奶爸难为
明绯经过皇家书斋;正好看到张宿提了一篓子书出来。
这孩子从来好学,即使知识储备已经是普通人的几十上百倍;依然觉得学无止境;经明绯特许;可以自由进出皇家书斋,更是相当欢喜,因为俱东国的藏书量在整个大陆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明绯自然是喜欢这孩子的好学;见他停下来跟自己请安;便顺手拿起最上面一本书来,“最近在研究什么呢?”
——《儿科要略》?
明绯一愣;“对医学感兴趣?”
张宿没想到皇帝还这么巨细无遗,忙说,“啊,随便看着玩儿。”
明绯放下那本书,笑道,“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朕看你倒是两样都当得。”
张宿不好意思的笑,“陛下过奖了。”
陪皇上聊了一会儿,有人找明绯,张宿这才提着一篓子书告退。
将军府。
春桃和秋葵围着一个小小的襁褓。
那天晚上,将军深夜归来,将怀中一个东西递给她们,“好好照顾他。”
两人一看,居然是个才出生,眼睛还没睁开,浑身黏糊糊的小男婴!
——这是谁?跟将军有什么关系?孩子的妈妈呢?
虽然有一肚子问号,但两人在将军府呆了不短的时间,其间见证过无数大嘴巴是怎么离开的,都懂得了“问多错多”的道理,默默接过来。
跟其他宝宝不同,这孩子洗干净了就乖乖呆在襁褓里,也不怎么哭闹,看清了这宝宝的浅金色胎发,众人便不自觉的拿他跟将军府主人做着对比。
哦,原来如此……
有了这个共同点,仿佛其他也顺理成章起来。宝宝白皙的皮肤,虽然没睁开眼、但依然精致(?)的五官,甚至难得的安静似乎都能在将军身上找到相似的痕迹。
于是将军府从上到下,默默将这孩子当做了小主人看待。
因为心宿完全没提过这孩子的母亲,每个人心中都有个故事,或狗血或虐心,知道不好触心宿的逆鳞,只好默契的装作那位女人完全不存在……
但是,刚出生的孩子,吃啥?喝啥?
又不能找心宿要母乳。
但偏偏一时又找不到刚生了孩子的女人当奶妈,秋葵千方百计打听到某大人养的马刚生了崽,母马奶水充足小马喝不完,将军府跟那位大人有一定交情,于是便去讨要了来,每天派专人把新鲜的马奶送来给小主人喝。
宝宝倒也不挑,马奶也喝得有滋有味,倒比一般宝宝长的快些。
解决了吃喝问题,另外一件事却让人头疼。
——宝宝一直没睁眼。
本来以为是刚出生时眼睛周围糊的东西太多才睁不开,但洗干净了还是没睁开。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了,宝宝喝奶相当顺利,却仿佛故意要人失望似的,任凭周围的人怎么期待,就是不睁眼。
这件事,心宿虽然没有明言,但从他经常抱着宝宝去院子里晒太阳,循序渐进的让宝宝感受越来越明亮的光线这个迹象来看,他也不是不紧张。
房宿站在一边,看心宿将宝宝抱在怀里换了好几个方向,终于忍不住问,“不请御医来看看吗?光是民间的大夫恐怕经验不足,御医毕竟……要高明很多。”
见心宿不回答,她又说,“就连奶妈也是——如果让宫中帮忙找,也许并不难。”
心宿淡淡的说,“何必惊动太多。”
“这孩子……你不想让陛下知道?”房宿尖锐的问。
心宿看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房宿终于忍不住问,“想知道,为何将军如此在意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心宿将宝宝举到自己面前,看了他一会儿,薄唇微启,“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
“那你这样把他偷偷摸摸养起来算什么呢?青龙殿怎么会有一颗蛋?蛋里又怎么会孵出一个孩子?”房宿咬了咬嘴唇,“这件事太过古怪,将军一点都不觉得吗?”
“张宿的话你没听到吗?枉你身为青龙星士,不知道青龙本来就是主生发的?”心宿凝视怀中的宝宝,“他……也许就是上天的旨意,作为青龙主星,我很有必要把他照顾好——现在,你明白了吗?”
心宿一向惜言如金,难得跟她说了这么多,房宿一愣,他对孩子如此不同寻常的态度……才不相信只是他说的原因呢。
她是知道心宿的,神灵对他来说,只是表面讨好、实则利用的工具而已,他根本就不是那种对神灵俯首帖耳、顶礼膜拜的性格。
这时,张宿兴冲冲的跑过来,汇报他在书房呆了大半天的收获,“我把《济生集》《婴童百问》《幼科证治准绳》都看完了!”
“哦?”心宿撇下房宿,转头问道,“可有发现?”
张宿像只被戳爆的气球一样蔫了下来,“额,讲到这个的很少,总结了一下,也就是注意卫生,环境刺激,其他只能顺其自然——如果超出半月还未睁眼,可能有其他问题,例如睑下垂什么的……”
看着心宿的脸色,他急忙补充一句,“根据古籍记载,也有月余才睁眼的。”
“我知道了,有劳。”心宿说。
虽然他的语气没什么波动,房宿和张宿却都感到一股低气压。
这时,众人讨论的焦点无意识的伸手挥舞,张口道,“呜……呜……”
听到这个声音,心宿低头去看他,虽然表情依然没有波动,但在场两人都感到那股低气压骤然消失了……
张宿乐了,“他一定是又想起我给他讲过的故事了。”
心宿看着他,“为什么不早说?”
“额?”张宿明白他在问什么,不由一窘,“没想到会是……”
本来以为里面只是个小动物,青蛙之类的,就像是他从前没有留住的那一只。
如果知道里面会出来个孩子,他可不敢放任那颗蛋呆在池子里那么久。
“以后有什么发现,要及时告诉我——即使你不是青龙星士。”心宿正色道。
“嗯,一定。”张宿乖乖的说。他忽然想起了巫女之前隐隐跟他提过的,想在俱东国求生存,皇帝和心宿的大腿一定要抱牢。
心宿忽然问,“接下来的故事呢?”
“啊?”
“出来了,就不用听故事了吗?”心宿微微皱眉,仿佛很奇怪他会有此一问。
“……”张宿努力解读着俱东国将军的表情。他的意思是,自己这睡前故事还得继续讲下去?
额,以前“他”还是蛋蛋,自己讲起来很自然,但现在蛋蛋成了“他”,又有心宿在场,这故事好像就有点……讲不下去了?
——心宿龟毛。
——心宿性格善变。
——心宿喜怒不形于色。
——不要以为他对你和颜悦色就是好事。
——不想领教他的脾气,就努力降低存在感,让他不要想起你。
巫女曾经的教诲在耳边响起。
小状元头上冒出一颗汗珠。
他本来是有在好好遵循这些教诲的,但自从蛋蛋的事,自己就忘了,成天往将军府跑,来看宝宝。
——对了,心宿好像还没清算当初他挖蚯蚓喂狐狸的事?
小状元头上冒出第二颗汗珠。
那个人,那个人他开口了。
“是不是要我——”
他想说什么?
张宿急忙说,“不要!”
与此同时,心宿却把后半句话说完,“是不是要我给你准备一间安静的屋子?”
诶?
“——这样你可以专心给他讲故事?”
张宿一愣,随即有些汗颜,“那什么……巫女的故事好像……讲的差不多了的样子。”
心宿却不以为意,“没关系,也许有你遗忘的呢?或者把讲过的再讲一遍,也是可以的,隔着壳子,可能听的不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