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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水溶心中却是有些兴奋,果然他并没有认错人,眼前的这个少年的确是黛玉,虽然已经许久未见,但他却依然记得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惊艳,以及那晚她那清丽的嗓音以及卓尔不凡的琴技。
说实话,在还未见到黛玉之前,水溶对黛玉有些愤怒的,只因宝玉告诉他,当他把他送的那串鹡鸰香念珠转赠与黛玉时,她竟然掷而不取,还说是“什么臭男人拿过的东西,我不要它”,想他水溶自来孤傲,更视女子为敝屐,岂能受得了黛玉这般的辱骂与蔑视!
因此,他那时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哪日见到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子,他定要好好的讨回这笔账来!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去岁中秋节在皇上的寿筵上见到她的时候,他意外的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淡淡的惊讶,他从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他自认为自己才富五车,见过的美丽的女子亦是无数,只那些在她的面前,却都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也许,自己的心早在那一刻便悸动了罢,只是他直到刚刚才认识到而已。
至于燕无痕,却是没有玉晚楼和水溶那般复杂的心思,毕竟他与黛玉的交集,也不过是数月之前与其一起赏画的那一次而已,而且那时的他并不知道黛玉是个女子,所以他一直都是把黛玉当成一个颇具才学的小兄弟看待而已,只如今,突然间知道黛玉是个女子,他的心中除了惊讶,也只剩下惊讶了。
就在一行人各怀心思之中,却是已经到了燕无痕的别庄。黛玉下了马,这才发现燕无痕的这处别庄却是与玉竹山庄相距不远,只有两柱香的路程,心中不由得暗暗惊奇,又思及自己已然许久未回玉竹山庄,也不知道山庄内的情况如何了,因而不由得竟自沉吟起来。
“平兄弟,我们已经到了。”燕无痕见黛玉站在那里发呆,于是便自走过去提醒,又因为自己虽则已经知道黛玉其实是个女子,但冒然叫“姑娘”的话,怕难免有“小人”之嫌,于是也不改口,只依然叫黛玉“平兄弟”。
黛玉回转过神,见到燕无痕站在自己面前,脸不觉微微有些泛红,只打了一躬,道:“小弟失礼了,燕大哥莫怪。”“无妨,我们且进去罢。”燕无痕爽朗的一笑,刚毅如石的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却是平添了几分柔和。
进了别庄,众人只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往前走了一段路,又拐过两个弯,便见到一座巨大的假山临水而立,假山上有一个凉亭,却是仿江南风格而建,黛玉见了,只觉得依稀仿佛回到了姑苏老宅似的。
燕无痕似是看出了黛玉的心思,因笑道:“家祖母原是姑苏人,这别庄原是当初家祖母嫁给家祖父时买下的一个小院子,只后来慢慢改建,才成了现在的样子,只因家祖母怀念江南景致,所以家祖父才在这里建了这么一处地方,以聊解家祖母的思乡之情。”
黛玉听了,因笑道:“燕相爷和相爷夫人伉俪情深,确实令人羡慕。”谁都知道当今燕相爷年轻时贫困潦倒,而燕相爷的夫人那时却是江南有名的富家千金,家中亦是书香门第,却不惜违背父母之命,只带着平日积攒的一千两银子硬是嫁给了当时只是一个货郎挑儿的燕相爷,后来燕相爷得遇太祖皇帝赏识,一步一步从文官小吏做起,一直做到江宁织造、户部侍郎、礼部尚书、尚书令到后来的丞相兼太子太傅,虽然是步步高升,却从未抛弃过结发妻子,而且更未曾纳过一个妾室,至今都是天翎皇朝的一段佳话。
燕无痕听了,因笑了一笑,一行人上了假山,进了那凉亭,顿觉眼前豁然开朗,底下一片片或如朝霞,或似白雪,却是无数颜色各异的梅花竞相开放,风过处,幽幽暗香扑鼻而来,却是沁人心脾。
林鑫见了,因问燕无痕道:“此处可有名?”燕无痕道:“姑姑,也就是先皇后居住于此时,曾给此处取名为‘香雪海’。”
“‘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取得极恰,极妙,亦极有诗意。”黛玉听了,不觉赞道。而玉晚楼和水溶听到黛玉只听燕无痕如此一说,便自出口成诗,看向黛玉的目光不由得更加热烈了几分。
黛玉亦自感受到玉晚楼和水溶的目光,脸上不由得一热,竟自转过身,下了假山,自往梅林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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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诗似乎并没有出处,所以就拿来挪用了,如果哪位亲知道出处的,别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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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把酒相谈帝王心
眼见着佳人已然渐渐消失在了这片香雪海之中,玉晚楼和水溶自然也在那凉亭中待不住了,便自也下了假山,往梅林的方向而去。林鑫和燕无痕见状,便也就急忙跟上。
“你跟玉儿……玉儿师妹到底什么关系?”四个人正自向前走着,玉晚楼忽然停下,转过身问林鑫道。
林鑫一愣,他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此一问,只没想到会如此直接,因而只淡淡一笑,道:“皇上是以皇上的身份命令我说吗?”
玉晚楼听了,只怔了一下,而后道:“不是。”
“那皇上又为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告诉您呢?”林鑫听了,又问道。
“即使你不说,朕最后还是会知道的。”玉晚楼淡淡的道,语气之中却多了几分不可抗拒的味道。
林鑫自然知道,做为一个皇帝,哪怕他再无能,也定然会拥有自己的势力,因此倒也没再多加为难,只淡淡一笑道:“勉强可以算是她的哥哥罢。”他们自小便被林如海收养,虽没有入了林家宗室,却也可以算是林如海的义子,只因为黛玉如今是林家的家主,所以他们才不唤黛玉为“妹妹”,反而是称呼黛玉为“姑娘”。
“哥哥?”玉晚楼闻言,不由得一愣,道:“据朕所知,玉儿师妹似乎除了荣国府贾老太君之外,再无亲人了,又何来哥哥?”虽然太后说黛玉的祖母尚在人世,只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谁又知道是如何光景了?
林鑫道:“我自小便不记得父母是谁,是林如海林大人将我抚养长大的,就连我的一身本事也是蒙他传授,我们情同父子,所以我才尊林为姓,倒也唤他一声‘义父’。”
玉晚楼这才了解的点了点头,林如海的本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他教授出来的人物一定不会差,也难怪林鑫能够将庆源楼的生意做的那般大,忽而又问林鑫道:“不如朕请你入朝为官如何?”
林鑫听了,因愣了一下,不知道玉晚楼怎么会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因而便道:“皇上是说笑罢,我不过一个商人罢了,士农工商,商属末流,又岂能入朝为官?”顿了顿,林鑫又笑道:“再者,就算皇上能独排众议,我也不想入朝为官。”
玉晚楼听了,有些不解道:“这是为何?”那些个世家子弟人人挤破了头向自己要官做,偏偏自己送人官做,人家还不要。诸葛瑾瑜如此,林鑫亦如此,难道自己真的没办法招徕那些真正的有才之士?
林鑫笑道:“我虽经商,却也从来没有少跟做官的打交道,说实话,我实在不喜官场,我还是比较喜欢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尤其是当我将一笔已经死了的单子做成的时候,那种快感绝对不比无痕兄打了一个大胜仗要来得差。”
顿了顿,林鑫又道:“而且朝中有小卧龙诸葛瑾瑜在,我若再去插上一脚,也不异于画蛇添足罢了。”
玉晚楼听了林鑫这话,却是叹了口气,道:“可惜诸葛瑾瑜如你一般,也不愿做官,朕也只能封他个山中宰相,却也是极限了。”
林鑫听了这话,不由得哈哈一笑,道:“诸葛瑾瑜我也是知道的,我从没见到他把什么事情真正放在心上的,而且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那些个烦琐的规矩,想让他入朝为官自是不大可能的。”其实林鑫更想说的是,何止是不大可能,哪怕太阳从西边儿出来,那诸葛瑾瑜也绝对不可能踏足官场的。
玉晚楼叹道:“这段时日朕跟他相处下来,也是多少了解了一些他的脾性的,若是朕硬封他为官,怕是他立马便甩手走人了。”
这时,燕无痕因笑道:“今儿是我请你们来赏梅的,怎么反而说起这些令人扫兴的事情来?”言罢,又道:“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草庐,不如我们且去那里坐坐如何,顺便尝一下我们燕府特有的梅花酒如何?”
“梅花酒?”玉晚楼等人都是好酒之人,听到燕无痕请他们喝酒,自是不会拒绝。林鑫因问道:“无痕兄,素来我也只听说过梅花茶水、梅花糕的,倒是没听过梅花酒。”
燕无痕听了,因笑道:“倒也不是什么难得的酒,不过却香得很。”言罢,便自领着玉晚楼等往那草庐而去。
说是草庐,其实却是有点类似于大观园中的稻香村的一个小院子,只拿着黄泥筑就了一段短矮的墙,墙头皆稻茎掩护了,门前用篱笆圈了一圈,几间小小的茅屋坐北朝南,正对着那万顷雪海,使人仿佛置身于那仙境之中,比起大观园中的稻香村来,却是更多了几分淡然清雅的味道。
玉晚楼见了,因问燕无痕道:“此处可有名?”燕无痕笑道:“只叫草庐罢了。”
玉晚楼闻言,不由得一愣,只林鑫却是会意,因笑道:“却是与那陋室有异曲同工之妙。”
燕无痕笑道:“果然还是茂之兄知我。”言罢,又自命人送上梅花酒来。刚一打开酒坛,便闻到一股清冽的酒香飘然而出,直引得玉晚楼等人肚子里的酒虫开始大闹五脏庙了。
刚品了一小口,水溶便自赞道:“虽淡却醇,果然好酒!”玉晚楼听了,因笑道:“想当初曹操与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畅谈天下之事,只如今我们不如也效仿古人,谈论一下当今之世如何?”
言罢,因又看了一眼欲待拒绝的林鑫,道:“你们只各抒己见,说说自己的想法,无关政治。”林鑫听了,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皇上说这话分明就是为难人,只因不管说不说实话,左右都是脱不了一顶欺君的帽子,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将自己并水溶和燕无痕三人收归己用了。
正在这时,却见到黛玉走了过来,黛玉因听到玉晚楼的话,知道玉晚楼定是在难为人了,因想了想,便冷笑一声,道:“当今之世,左不过是一个‘乱’字罢了!”
听了这话,饶是玉晚楼再怎么镇定,也不由呛了声,差点将含在口中的一口酒水给喷了出来。林鑫并不知道玉晚楼对黛玉用情有多深,只是玉晚楼到底是君皇,黛玉的这么一句话指不定便直接得罪了玉晚楼,因忙向玉晚楼道:“皇上,她并不是有心的。”
这时,玉晚楼已然恢复了过来,听了林鑫的话,因摆了摆手,道:“无妨,你只让玉儿师妹说便是了。”
黛玉听玉晚楼叫自己“玉儿师妹”,而水溶并燕无痕亦无半丝惊讶的表情,因看了林鑫一眼,只见林鑫朝自己点了点头,黛玉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然被拆穿,不过她倒也并不慌张,只大大方方的向众人行了一礼,道:“黛玉因图出门方便,方自改换了男装,还请各位恕欺瞒之罪了。”
言罢,又向玉晚楼道:“楼师兄,你也是明白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当今之世,看似花团锦簇,歌舞升平,实则却是波涛暗涌,内忧外患一大堆,不然楼师兄又岂会亲自去灵云谷请二师兄出山匡扶社稷?”
玉晚楼听了,不由得苦笑一声,道:“是啊,只是我身却是一个能帮到我的人都没有,薛长歌太年轻,性子又急躁,还需历练,许多事我没办法交给他去做,东平西宁两王是不关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我也没办法去倚赖他们。”言罢,又看了一眼水溶,道:“就连溶弟也宁愿只做一个富贵闲王,却是不愿帮帮朕的。”
水溶听了,却是有些哭笑不得,只对玉晚楼道:“皇上,你明知道臣弟最是讨厌那些繁文缛节,亦是极讨厌那些官场上的应酬的。”
玉晚楼听了,只冷瞪了水溶一眼,道:“所以你就枉顾先皇临终遗命,使了个巧宗儿,自己去逍遥快活去,只让朕一个人累死累活的!”
水溶哭笑不得的道:“听皇上这意思,只似乎把自己比做了那老牛似的。”水溶与玉晚楼是从小儿一块儿长大的,彼此之间也是互相取笑惯了的,因此这话只从水溶嘴里说出来,却是没人敢去追究的。
果然玉晚楼听了这话,只冷哼一声,并不再去理睬水溶。
这时,只听燕无痕开口问玉晚楼道:“皇上,其实祖父对于您一直都很关心的,只若您能去府上,想来在朝堂之上,祖父一定会帮您的。”燕无痕知道虽说燕相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