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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夸张和轻浮。
这种转换,完全是下意识的。
慕晚晴看看他,又瞥了眼玉轻尘,暗暗叹息,这两个人,都很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甚至,已经形成了习惯。在心中感叹着,她脸上却笑了,并没有去追问他的失神,只是将方才众人的话捡大概说了,末了又问云安然的意见。
云安然想了会儿,微微犹豫,最后还是道:“比起这些,我倒更好奇,陆侍郎为什么要把我们安排在馨园。你们没有发现吗?馨园和茗园都很大,有四五栋阁楼,可是,馨园却完全没有人住。还有,这座明月楼,原本是陆云芝未出嫁前的绣闺。而摘星楼,则是陆浩东疯癫前的住所。陆侍郎这样安排,恐怕另有深意,说不定,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众人都是一怔。
莫言歌思索着道:“你是说,陆侍郎其实是想让我们帮他查陆浩东和陆云芝疯癫的事情?可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为什么忽然起念?难道他知道什么?”
“不知道。”云安然摇摇头,又道,“还有,王岸之的确是在娶陆云芝两年内就纳了三房妾室,这点确定无疑,你们不必再猜测追查了。”
慕晚晴好奇地道:“你好像对陆府的事情很熟悉?”
“呃……”云安然开始装傻。
“云公子果然是风流倜傥,我猜,这京城女子,恐怕没有云公子不熟知的吧?何况是曾经声名远扬,才色双绝的陆云芝陆姑娘呢?”玉轻尘微带讥嘲地道,浅笑道,“也许,这就是陆修齐和王岸之不待见云公子的原因,毕竟,引了云公子这么头狼进府,但凡家有女儿妻妾,谁敢不警惕三分?”
云安然倒没想到这茬,愣了愣,却没跟玉轻尘争执辩解,微微地垂下头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慕姑娘,晚膳已经备好,老爷和姑爷要奴婢请慕姑娘到前厅去用膳。”
“知道了。”慕晚晴扬声道,转头对众人道,“我们一起去吧!”
慕晚晴等人是陆修齐邀请来的,又有忠勇亲王、温州刺史、云家公子这几位贵客,因此,晚膳备得十分丰盛,山珍海味,珍馐佳茗,各色荤素茶点一应俱全,陆修齐和王岸之还连连告罪,只说慢待了。
除此之外,列席的还有王岸之的两房妾室,陆星儿和邀云,受了惊吓的侍月依旧抱病在床,无法前来,是丫鬟将饮食送入房间的。两个妾室相貌秀美,楚楚可怜,看起来都很柔弱文静,在慕晚晴打量的目光下颇有些局促不安,低着头不敢说话。
腿伤未愈却仍旧陪席的王岸之并无病人之态,招呼众人入座列席,吩咐丫鬟上菜,宴席上更是言辞滔滔,与众人谈笑从容,一家之主的风范彰显无遗。倒是陆修齐,除了必要的客套外,一直沉默不语,只专心地吃饭。
这一对翁婿的关系,实在令人难测。
只是,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慕晚晴总觉得,高堂明烛下,王岸之的脸色仿佛比先前更苍白了些,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不时地舔舔嘴唇,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饭毕,夜色已经深沉,王岸之拄着拐杖,送众人离席,边道:“诸位还是及早安歇吧!”说着,叹了口气,苦笑道,“诸位也知道,我这府上,最近在闹鬼,一到半夜,就有婴孩啼哭声响起,彻夜不绝,到时候,各位恐怕想睡也睡不着了。”
慕晚晴敏锐地注意到,当王岸之说到“婴孩啼哭”时,周围的丫鬟明显颤抖了下,神情畏惧,其中,也包括了王岸之的两房妾室,甚至,她们的脸色比旁人更要惨白些。
“正好,我还从来没见过鬼,刚好长长见识。”
“慕晚晴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难怪能破获诸多奇案。”王岸之是聪明人,知道莫言歌对慕晚晴的在乎,忙讨好地道,“天黑了,路上滑,各位多加小心,别摔了。”说着又吩咐丫鬟侍从多带灯笼,为他们引路。
烛火摇曳中,一众人往馨园走去。
126章 陆氏姐弟
慕晚晴边走边不动声色地盘问着领路的丫鬟,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这个叫菲儿的小丫鬟刚进府不久,对陆府的内情一无所知,只知道最近陆府确实在闹鬼,每晚都有婴孩啼哭的声音响起,彻夜不绝。
“每天晚上都会有吗?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
“嗯,每天晚上都有。”菲儿肯定地点点头,清秀而稚嫩的脸上满是恐惧,身体微微发抖,“有时候是子时之后开始响,有时候从酉时就开始了,姑爷和老爷带着人顺着声音找过去,那声音就忽然停了,然后,等大家都安歇了,又会哭起来,扰得大家都睡不好。”
“你可知道这婴啼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吗?”
“不一定,有时候是从茗园传来的,有时候是馨园,还有时候是从后花园传来的,可不管从哪传来,都找不到人。”
慕晚晴思索着,一时理不出头绪来,又问道:“陆小姐和陆少爷住哪里?”
“少爷和小姐原本住在馨园的,后来少爷和小姐相继出事,老爷怕他们在馨园会触景伤情,反不利于静养,所以将少爷和小姐安置在了茗园。”
“带我去见他们!”慕晚晴始终觉得,这陆府疑云重重,似乎有着许多秘密,这些秘密,很可能与当年陆浩东陆云芝相继疯癫有关,然而,即使是陆修齐,似乎也在隐瞒着她什么,不愿意坦诚,所以,她并没有在宴席上提出这个要求,就是想要绕开陆修齐翁婿,单独见见这对姐弟,看有没有什么痕迹可寻。
菲儿知道这几位身份尊贵,不敢违逆,点点头,就带着他们前去,但是,莫言歌却说有事要跟玉轻尘说,单独留了下来,只剩云安然陪着慕晚晴来到茗园。同样高墙楼阁,大红灯笼,德心苑显得有些愁云惨雾,馨园寂寥静谧,这茗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凄然冷清,似乎连那透过窗纸露出来的烛火都是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茗园分东西二院,陆浩东住东院,陆云芝住在西院。
凄清的烛火下,陆浩东独自蜷缩在房间角落里,双手抱膝。他年约二十四五,衣饰还算整齐,容貌俊秀,想必也曾是翩翩公子,只是现在一双眼呆愣愣的,毫无神采,就那么木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头一下一下地敲在身后的圆柱上,圆柱上绑着柔软的棉枕,以免他磕伤了脑袋。
慕晚晴俯下身去,轻声唤道:“陆公子。”
陆浩东置若罔闻,依旧一下一下地磕着圆柱,嘴里喃喃地道:“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没用的,慕姑娘,少爷他根本听不到别人说话。”陆浩东的书童陆忠擦了擦眼睛,忍着伤心道。得知眼前这少女就是京城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慕晚晴,陆忠既惊又喜,更不敢怠慢,“当年,老爷看不起那位姑娘,不许少爷跟她再来往,软禁了少爷。从那开始,少爷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好的时候就是这样痴痴呆呆的,别人跟他说话,他也听不见,只颠来倒去地念着以前最喜欢的诗句。”
说话间,陆浩东的喃喃低语依旧飘荡在空气中:“青娥素女皆耐冷,月里霜里斗婵娟……”
“看过大夫吗?”
“看过,大夫说,少爷这是气急攻心,以至于精神昏聩,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我知道,其实老爷这些年也后悔了,可是,当初那位姑娘被老爷一顿羞辱,逐出陆府,之后,就再也没有踪迹,少爷的病也就这样拖下来了,时好时坏的。”
慕晚晴心中一阵恻然,叹了口气,道:“听说,当时是因为王岸之,陆公子才跟那位姑娘相识的?是怎么回事啊?”
“是,听说是姑爷约少爷踏青,在半路看到有地痞流氓正在欺负一名弱女子,少爷上前喝止,惊散了那些人,就这样跟那位姑娘认识了,两人感情好得很,少爷就在外面买了栋宅子,安置那位姑娘,后来被老爷知道了,冲到了外宅,把少爷狠狠骂了一顿,强拉回陆府,不许他出门,之后就……”陆忠叹了口气。
“听说?”慕晚晴微微蹙眉,“你是他的书童吗?难道不知详情?”
“慕姑娘有所不知,当时,少爷身边的近身侍童是墨砚,后来,老爷知道了这件事,又听说当初是墨砚撺掇着给少爷出的主意,让少爷在外面安置那位姑娘,很是生气,将墨砚打了一顿,逐出府去。墨砚离开后,小的才开始服侍少爷的,所以对当初的事情知之不详。”陆忠道,“怎么了?慕姑娘觉得这事情不对吗?”
“没有,我只是一时好奇,随便问问。”慕晚晴叹息道,“对了,那位姑娘呢?就这样没消息了吗?”
“我当时不在场,听说老爷到外宅的时候,将那位姑娘也好生斥责了一顿,说得那姑娘都哭了,当场离了外宅,就再也没有音讯了。后来少爷出事,老爷曾经暗地里派人找过,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位姑娘了。”
出了东院,三人继续往西院走过去。
慕晚晴退后几步,想跟云安然讨论一下陆浩东的事情,却看见那张素来风流不羁的脸微微沉淀,剩下一片从未有过的静肃和低沉,锦绣华袍上绣的银线在灯笼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更衬得他面沉如水,不觉一怔,再想起他在明月楼的反常,以及对陆府事情的了解,心中越发疑惑起来。
这个云安然,似乎有些反常。
正思量着,却已经到了陆云芝住的西院。刚到门口,便跟一个匆匆跑出来的丫鬟撞了个满怀,慕晚晴一时没防备,被撞的后退两步,几乎跌倒,幸好身后的云安然反应快,及时扶了她一把,这才稳住。
那丫鬟更是受惊,“啊”的一声喊了出来,抬起头来,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忽然瞧见云安然,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是云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安然微微点头:“好久不见了,菡素。”
菡素眼里猛地有泪水涌了出来,随即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好一会儿才道:“是啊,算起来,已经有七年了,从云公子那次离京后,咱们就再也没见过了。云公子,小姐她……她……”说着,却已经忍不住哽咽出声。
慕晚晴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两人。
“陆姑娘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云安然叹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转眼看见慕晚晴探询的目光,更觉局促,轻咳了两声,道,“我来介绍一下,她是慕晚晴,就是破获了少女连续失踪案的神探,这次来,是听说府上闹鬼,所以来查探的。对了,你刚才急匆匆地跑出来,是出什么事吗?”
“慕晚晴?就是那位听说断案很厉害的慕姑娘?”菡素有些怔怔地看着慕晚晴,被云安然一问,才反应过来,失声惊呼道,“是小姐啊!小姐又犯病了,我正急着去找人来,没想到出了门就跟慕姑娘撞到了一起。府里最近一直在闹鬼,这一撞,我还以为是——”
云安然急忙道:“陆姑娘怎么了?”
话音未落,院内已经传来了女子凄惶的声音:“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你们把我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还给我,快还给我!”嘶喊声中,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眸光惶惶四顾,凄然喊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陆云芝只穿着白色中衣,散着长发,漆黑的夜,乌黑的发,更衬得那张脸纸一样的苍白,一双水眸满含着水雾,泫然欲泣,赤着雪白的足,踩着冰冷的青石板上,却像是丝毫都察觉不到那冰冷的温度,只顾抓着每一个能抓住的人,不住地询问。
“我的孩子呢?你们看见我的孩子了吗?你们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慕晚晴犹自怔愣着,忽觉手腕一紧,被一双冰冷的手死死抓住,因为太过瘦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手的指骨,以及那惊人的力道。
随即,一张苍白的脸凑到她跟前,连声问道:“我的孩子呢?你见到我的孩子了吗?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听见他在哭,他在哭啊!”陆云芝含泪嘶喊道,拼命地摇晃着慕晚晴的手,声音凄厉。然而,还不等慕晚晴回应,她又猛地放开了她,跌跌撞撞地转向一旁的云安然,紧紧抓着他的手,摇晃着,凄声喊道,“我的孩子呢?”
云安然凝视着那张脸,默然不语。
犹记得他之前认识的陆云芝,才十五岁,容貌仍有些稚嫩,却已经绽放出十分的美貌,横溢的才华,更熏染出十二分的芳华,细眉杏眼,明亮如星,顾盼间灵气流溢,惹人眼目。而此时此刻,却是脸色苍白如纸,黑色的头发散落下来,凌乱地披散在肩上,一身白色中衣,恍如夜间的幽灵,几乎没有半分人气。
“陆姑娘。”他轻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