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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有任何的异样。”
想到古代有吞金而死的说法,她还用手按了按尸体的胃部和腹部,却也没有任何异样。
对于验尸,莫言歌虽然说不上一窍不通,却也沾点门外的边儿,完全没有发言权。
玉轻尘沉吟道:“怎么会这样?”
“初步推断,可能是急性内脏器官功能衰竭导致死亡,无法定论。”慕晚晴揉揉额头,有些头疼,其实,并非完全没有办法检测的,如果能够解剖尸体,查看内脏情况,或许能找出死因。但是,在景华王朝,人们对死者有种天生的敬畏,对遗体更是极为看重,不容有损,“解剖”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是对死者的亵渎和大不敬,甚至可能会导致死者魂魄受损,无法轮回,是极恶毒悖逆的事情,绝无可能容许。
如果她提出这要求,恐怕王岸之要先找她拼命了。
“这种事情,我好像也听说过。”莫言歌插话道,“我听说,有的人腹部被打了一拳,当时没什么异样,但是,回到家后却突然死亡,而且,外面看不出任何伤痕。这是因为受了暗劲儿,伤到了内脏,受了严重的内伤。”
听他用武侠的范畴来解释,慕晚晴也只能苦笑:“差不多,类似于这种吧!”
玉轻尘却摇摇头:“那被人打过的地方,总应该会有痕迹存在。”
“也不尽然,我所知道的,有一种死亡叫做抑制死,用很小的力道,在人身上特定的位置持续轻按,可能会引起心脏衰竭而死,但是,因为力道很小,所以,基本留不下什么痕迹,不要说这里,就算在我们那里,有时都很难查找出死因。”当初,在皇宫,楚青阳想要溺毙她,慕晚晴就是用这种手段暂时弄昏了她的,“还有一种,我没见过,但是曾经听我的老师说过,对了,公子,你也不知道吗?”
“啊?”玉轻尘一怔,茫然摇摇头。
“听说,在监牢里经常会用到,叫做背土袋。找一个一人高的袋子,里面装满泥土,全然压在犯人的身上,一夜过后,犯人就会死亡,而且,是差不多原因的。据说,有官员想要暗中弄死一些犯人,却又不想留下痕迹,就会用这种办法。不过,我只是听老师讲过这种典故,并没有真实见过。”而据她推测,这种情况,应该是太过沉重的土袋压在人身上,使人体的内脏功能受到抑制,无法供应人体正常生命需要,因而导致亡毙,但是,也有其他可能性。
莫言歌思索着道:“但是,照你所说,侍月的死并不像是这种情况,对吗?”
慕晚晴点点头。
“那么,是前者吗?”
“不知道。”事实上,慕晚晴很难想象,在景华王朝这种地方,会有人懂得抑制死这种事情,“但是,如果是急性内脏器官衰竭,按理说,死者应该会感觉到痛苦,除非,是非常急性的,以至于死者还没能感觉到痛苦,就已经死亡了。我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这里,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动过死者的尸体。”
一时查找不出死因,慕晚晴只能暂时放弃这一点,先从指纹上查起。
采集指纹的物品,都还在明月楼放着,以莫言歌的轻功,很快就取了回来,慕晚晴招呼了玉轻尘一声,便开始做事。
“那我呢?”莫言歌积极地举手道:“我能帮什么忙吗?”
“呃,你站着不要动就好了。”
“……”莫言歌郁闷。
采集完指纹,慕晚晴再度四顾,对照着验尸笔录和现场勘验笔录,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这才让众人进来,边看着记录,边问王岸之道:“请问,月姨娘平时可有什么隐疾吗?或者说,身体不是很好?”
王岸之摇摇头:“没听她说过。”
那个水绿衣裳的丫鬟,是侍月的贴身侍婢水月,进来时,眼睛还是红肿红肿的,泪眼盈盈地去替自己主人整理衣裳,才刚伸手,忽然眸光凝定,见鬼般地看着侍月的胸前,忽然倒退两步,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啊——”
慕晚晴这时才刚到珠帘处,听到她的惊叫声,急忙转身,奔到她跟前,问道:“怎么了?”
水月惊骇欲绝,几乎说不出话来,只不停地尖叫着。
“你冷静点!”慕晚晴握住她的双肩,晃了晃,厉声道,“到底怎么了?”
被慕晚晴挡住了视线,水月这才稍微平静了点,惊魂未定,颤抖着声音道:“那个金牌,金牌……是小少爷!是小少爷!是小少爷回来索命了!啊——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啊!”说着说着,无边的恐惧又涌上心头,她慌乱地四下张望着仿佛那个小小的婴孩就藏在这里,随时会从某个地方窜出来,对着她张牙舞爪。
“啊——”水月凄厉地尖叫着,“不关我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找我!”
她猛地转过头,抱着脑袋,想要跑出房门,却跟刚进来的王岸之撞了个满怀,一时间惊骇过度,只叫了声“小少爷回来了”,就软软地跌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听到这话,王岸之和身后跟着进来的陆修齐,同时脸色大变。
“她说金牌,难道指的是这个?”慕晚晴呢喃道,上前一步,从侍月的脖颈处取下一根红色络子,络子的尾端系着一块圆形的金牌,金光灿然,熠熠生辉。牌身周遭雕刻着精细的缠枝花纹,隽秀的蝇头小楷刻着“景安元年”,小字连绵成环,拥簇着中心一个娟美秀逸的“琛”字,背面则是两句四字吉语“长命百岁,吉祥如意”。
金牌表面闪烁着金光,但入手沉重异常,不像是黄金的比重,应该只是镀金。
“景安元年……”慕晚晴看着,喃喃自语道。
那是什么时候啊?
莫言歌猜度着她对这些不太懂,上前轻声道:“五年前,皇上改国号为景安,从次年记,景安元年,也就是四年前。”
“这样啊,”慕晚晴恍然,“可是,这么块金牌,为什么让水月那么害怕呢?等等,看这金牌背面的吉语,有点像是小孩子的吉祥锁的吉语,景安元年,四年前,难道说——”
她猛地转头,朝着王岸之和陆修齐望去。
看着她手中的金牌,王岸之和陆修齐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退个干净。王岸之腿伤本就未好,惊吓之下,更是步履蹒跚,脸色煞白,颤抖着声音,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不可能……这东西……这怎么可能?明明……明明这些东西都已经……已经……”
见王岸之精神恍惚,慕晚晴将目光转向了陆修齐:“陆侍郎,这个……”
陆修齐迎上众人询问的目光,像是骤然间老了二十岁,惨然道:“不错,这是当初老朽为外孙所打造的金牌,用的是老朽家祖传的一块天外陨石,表层镀金,刻着那孩儿的出生之年,本意是想为他求个平安长寿,谁知道……可是,可是,当初,这些金牌都已经跟着那孩儿随葬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随葬?
莫言歌和玉轻尘交换个眼色,心中都是一惊。
当初府上小少爷的陪葬品,居然出现在姨娘侍月的死亡现场,还带在她脖颈上。加上府上最近频传的鬼婴夜啼,难怪水月看到这块金牌时,被吓成那个样子,甚至直接昏厥了过去。
慕晚晴揉着额头,觉得本就纷乱的局面,更是乱成了一团麻,难分难解。
又跟陆府夭折的小少爷扯上了关系!
本来,鬼婴夜啼的幕后主使者还没有线索,她又无缘无故两次看到那个惨白着脸的小孩,却找不出指纹,这已经够让她头疼了。这会儿,陆府的月姨娘又离奇死亡,居然查找不出死因,身上却佩戴着已经夭折的小少爷的陪葬品。怎么所有的事情,都跟当初夭折的婴孩扯上关系了?
那个早夭的小少爷,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隐秘?
慕晚晴眸色沉黯:“陆侍郎,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们其中的内情吗?”
“我……这……”陆修齐眼神彷徨,神情哀戚而无奈,浑浊的眼中,几乎有泪光莹莹闪烁,几次启唇却又顿住,欲言又止,“这件事……这件事……慕姑娘,请给老朽些时间,老朽……”他语声哽咽,几乎说不下去,在那苍老的脸上,更显得悲伤欲绝,以至于,慕晚晴都有些不忍再逼迫下去。
“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就在这时,王岸之却突然在惶恐中爆发,猛地扔掉拐杖,转身一瘸一拐地冲向外室。
陆修齐大惊,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只能追了过去。
“是你,对不对?是你做的,对不对?别以为你装神弄鬼,我就会被你骗了!”慕晚晴等人穿过珠帘,来到外室时,正看见王岸之踏步如飞,猛地窜到在外坐着等候的云安然身边,伸手攥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暴怒如疯狂的虎狼,“云安然,是你,对不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为什么要杀侍月?为什么要杀她?有种冲我来啊!”
遭此无妄之灾,云安然也恼怒起来,大力将他推开,怒道:“你做什么?”
王岸之被他这一推,几乎摔倒在地,很快稳住身子,又要冲上去,却被赶到的陆修齐死死抱住:“岸之,你冷静点。”
“冷静?他杀了我的女人,我怎么冷静?”王岸之怒吼道,奋力地挣扎着,终于挣了开来,又势若疯虎地扑了上来,怒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装成鬼婴夜啼,是不是?是你杀了侍月,又把那块金牌放在她身上,装成是鬼婴索命,是不是?告诉你,你瞒得了所有人,你也瞒不过我!”
云安然开始还在闪躲,后面也焦躁起来,一掌将疯狂的王岸之击退,拍拍凌乱的衣裳,冷冷道:“莫名其妙!”
“别再装了,要不是你,你为什么不敢进去?你为什么不敢进去看侍月的尸体?”王岸之声竭力嘶地吼道,“因为你心虚!因为是你杀了她,你害怕看见她的尸体,是不是?”
陆修齐竭力拉着王岸之,哀求道:“岸之,别说了,我求求你,你别说了!”
慕晚晴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张开双手,挡在云安然面前,道:“王岸之,你冷静点,不要乱来!”
王岸之依旧挣扎着,道:“慕姑娘你别护着他,今天,我非杀了这个混蛋不可!”
“嗤,”云安然冷笑:“来啊,难道我怕你不成?晚晴妹妹,你先让开,我就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样!”
虽然王岸之是莫言歌的下属,但云安然担心他发起混来,六亲不认,要是伤到慕晚晴,那他可就万死莫赎了,不说别的,某两个人绝对会弄死他!
“王岸之,你冷静点。”慕晚晴却不退让,沉声道,“我知道,月姨娘的过世,对你打击很大,但越是如此,你就越冷静,而不是这样见人就乱攀啊!再怎么说,安然跟这整件事都毫无关系,他没有理由装鬼婴夜啼,更没有理由杀人啊!”
“无关?哈哈哈哈,”王岸之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仰天大笑,“哈哈,他跟这件事无关?他居然跟这件事情无关?!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慕晚晴疑惑地转头,看着云安然。
云安然冷笑:“说呀,我倒要听听,你能编派出我什么子丑寅卯来!”
“慕姑娘,我告诉你,天底下,也许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跟这件事无关,唯有这个人,不可能!”王岸之指着云安然,眼角眉梢全是痛恨、厌恶,以及愤怒,一字一字咬牙道,“因为,那个孩子,是,他,的!”
此言一出,满屋皆静。
慕晚晴,莫言歌,玉轻尘都惊诧地望着云安然,而陆修齐,却悄悄转过身,闭目长叹,眼角泪珠已经渗了出来。
就连云安然自己,似乎都被这个晴天霹雳炸晕了,木木怔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王岸之,眯起顾盼生情的眸子,声音轻细得满是危险:“你,说,什,么?”
那种未知的气息,有着风暴来临前的宁静。
王岸之怡然不惧,昂起头,迎头他的眸光,重复道:“我说,那个孩子,是你的!”
这次,云安然是清醒的,断然道:“绝无可能!”
“不敢承认吗?”王岸之笑了起来,满是讽刺和鄙夷,他慢慢地,一瘸一拐地走到云安然面前,伸手揪住了他的领子,“云安然,你只有这么点胆量吗?敢做,却不敢当?那你有胆量跟我来吗?”说着,松开他的衣领,改为攥着他的手腕,像铁钳一般,攥得他骨头都在咯咯地轻响。
“我从未怕过!”云安然冷冷地挣脱他的手,“去就去!”
王岸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步履蹒跚地当前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