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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地打哆嗦,才走了一半,便忽然双膝一软,瘫倒在地上,颤声道:“小妇人王李氏,叩,叩见各位大人!”
看见此人,玉连容脸色一变,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玉轻尘一直盯着他,这般举动,如何瞒得过,只觉得心一沉,顿时堕入了无边的寒窟,面色清冷,心底却在低低地笑着,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天真幼稚——以为自己可以拖,以为自己可以延,以为可以不用面对这一天,却不知,人心难测,天命难违。
一瞬间,前尘往事,皆尽如烟,随着寒风,淡淡飘散。
既如此……玉轻尘闭目,那便了结了吧!
玉廉瞥了一眼淡漠如冰的玉轻尘,转头问道:“王李氏,你可认识我父亲玉彦?”
“小妇人……认识?”
“哦?”玉廉扬眉,“你为何会认得?”
“小妇人曾经服饰一位夫人,那位夫人是玉彦玉老爷的外室,玉老爷曾到过那宅子,所以,所以小妇人认得玉老爷。”
“那我再问你,你服饰那位夫人多久?”
“三……三年。”王李氏颤颤巍巍地道,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小妇人原是玉老爷找到,去服饰那位夫人的。那时候,夫人跟玉老爷相识不久之后,小妇人就一直服饰夫人,直到玉老爷不幸过世,夫人也因为伤心过度,跟着离开,小妇人这才离了那宅子。”
接下来终于到了重点:“那我问你,那位夫人可曾有过身孕?”
“并不曾有过!”
玉廉眯起双眼,道:“你确定没有过吗?”
“小妇人服饰夫人三年,夫人若有身孕,小妇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王李氏确定无疑地道:“夫人的确不曾有过身孕,还因此常常黯然神伤。”
玉廉步步紧逼:“你敢发誓吗?”
“ 不必了,不必发誓。”一直静默不言的玉轻尘终于开口,睁开眼,静静地站在那里,却莫名的有种与在场众人隔离与7另一个时空的感觉,冷寒如冰,声音却清淡得似乎随时会飘散在风中,“二哥你不必再追问了,她所说的乃是实情。我的确不是玉府的骨肉,我没说错吧?”他扬眉,淡淡地看着玉连容,“爷爷!”
周围众人,皆是一片哗然,都没想到,玉轻尘居然自己承认了。
玉连容微微一怔:“轻尘,你——”
“公子!”慕晚晴失声惊呼,愕然失措。她身边的莫言歌,云安然都是一怔,凝着眉头,看着玉轻尘和玉连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 好。尤其是莫言歌,之前曾在心头盘旋过的疑云,随着这番对答,重新浮现了起来,而且,比先前 更加清晰。
“爷爷,不必如此的。”玉轻尘静静地道,“既然爷爷想听我说这句话,我随时都可以说给大家听,又何必这番做作呢?还是,爷爷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爷爷,你忘了吗?我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若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岂不是太辜负爷爷的教导了吗?”
听他话中的涵义,俨然这一切都是 玉连容所安排,更令众人不解。
就连玉廉也皱起了眉头,这个王李氏,是九皇子楚笙,为了报温州之仇,协助他找到的,跟玉连容又有什么关系?
玉连容更是惊恐交加:“轻尘,你在胡说什么?”
“不是吗?”玉轻尘依然沉静,沉得如水,静的如冰,“那么,爷爷,为什么这女人 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爷爷有意安排,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出现在京城?二哥怎么能找得到?她又怎么可能出现在玉府,出现在这场寿宴上?”
“这……”
玉轻尘忽然微微一笑,容华绝美:“爷爷安排这么一场戏,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呢?”
习惯了玉轻尘淡然无波的摸样,在这样的情形下,突然看到这样的一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玉连容突然从心底感到一阵寒冷,一阵恐慌,原本盘算好的满腹计划,就此烟消云散,他下意识的站起身,伸手似乎想 要挽回什么,急急地分辨道:“不是的,轻尘,不是的。”
“不是什么?”玉轻尘依旧笑着,温和沉静,“不是你安排的,还是,不是今天?”
玉连容张口结舌,只能颤声喊道:“轻尘!”
“当然,今天是爷爷的好日子,也要当然不会安排在今天?不过,也没多久了,不是吗?早点挑明了也好,我也可以……早一点死心。”玉轻尘静静一笑,依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唇角微弯,看起来淡然而又平静,“其实,我也在想,爷爷什么时候会动手呢?也对,我已经出仕为官,已经是天子宠臣,身体也好了许多,大半年来,都没怎么发病,正是时候,不是吗?”
他一向沉静少言,却突然这样侃侃而谈,玉连容只觉得说不出的心慌,喝道:“轻尘,别说了!”
“为什么不要说?爷爷既然安排了这么一出戏,为什么又要停止呢?”玉轻尘缓缓走上前去,一直走到玉连容的面前,跟他面对面,眼对眼,面色无波,眼眸中却透着隐隐的寒意,“爷爷,你害怕了吗?不敢看下去了吗?为什么?这不是你一手安排的吗?告诉我,爷爷,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慕晚晴三人呆呆地看着,都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却不知原委,只能干着急。
“爷爷,你知道吗?我很爱你,非常非常地敬爱你,二十四年来,一直如此。”玉轻尘突然说道,眼眸坦诚,毫无私假,直直地看着玉连容,声音中充满了孺慕之思,“虽然,我知道,爷爷对我,并非那么单纯的喜爱,但是,我还是爱你,敬你,把你当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从不违逆爷爷的意思,爷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即使,我自己并不喜欢。只除了一件事,只有这一件事,我不想去做。”
“轻尘,你不要这样子,轻尘!”玉连容浑身都开始颤抖,心头突然满是懊恼。
“这些,爷爷你应该是知道的吧?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明目张胆地逼迫我,因为你知道,我不忍心违逆你,是不是?”玉轻尘说着,声音却开始慢慢变得凄冷,“我就想站在山腰的羊肠小道上,左边是山壁,右边是悬崖,前面是爷爷。爷爷你想前逼一步,我就退后一步,爷爷再逼,我就再退……。”
眼眸中慢慢凝起寒霜,如冰雪般闪亮慑人,缓缓地道:“一直退到,退无可退!”
被那样冰冷的眸子看着,玉连容竟有一种肝胆俱裂的感觉,腿一软,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爷爷,你以为,你这样的步步紧逼,逼得我步步后退,最后,就一定能退到你想要让我退的地方吗?”玉轻尘摇摇头,冷静地道,“爷爷,你错了。你忘了吗?我的右边是悬崖,我还可以跳下去的!”
玉连容嘶声喊道:“轻尘!”
“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底线的,如果,一再的妥协退让,却始终换不来我想 要的,而只能得到变本加厉的逼迫的话,我也会反抗,会报复的!”玉轻尘冷冷地道,忽然间又是一笑,摇摇头,“爷爷,你说过,为人做事,要有耐心,不可偏急,可是,你自己却忘了。爷爷,我真的是,如此地敬爱你,如果你能有些耐性,能再等一段时间,也许,我会因为不想看你伤心,会为了让你高兴,按照你的意愿去做。可惜,你选错时候了!”
“轻尘!”玉连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哀哀地唤道。
“没有用的,爷爷,不要再这样看着我,我不会再觉得难过了,因为,就在刚才,我的心,死了!”玉轻尘伸手,猛地抓住玉连容的手,拉着他,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冷冷地道:“爷爷,你感觉到了吗?它,已经不会再通了!”
说着,漠然的一挥手,甩开了他。
“爷爷养育我二十四年,我无以为报,只能最后一次成全你!说吧,爷爷,这样煞费苦心的安排,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玉轻尘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吐了出来,闭目许久,才又道:“是要我跟玉府断绝往来,从此再无瓜葛吗?二十四年来,长歌轩的仆婢每月一换,从无长久,你不让我跟玉府的人接近,不就是为了这一天,能够干脆利落地离开吗?”
“好,我如你所愿!”说着,猛地扬高了声音,“来人,斟酒!”
他与玉连容相对无语,周围的宾客并没听清,但是,玉连容身后的仆婢却听得清清楚楚,早就当场呆滞,完全反应不过来。
玉轻尘喊了几声,都无人应答,干脆自己转过身,拿起酒壶,斟了三杯酒。
拿起第一杯酒,玉轻尘转身,对着玉连容遥遥一敬:“第一杯酒,为爷爷助手5,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话罢,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入喉,如刀割一般,迅速在玉轻尘苍白的脸上晕起了红潮。
玉轻尘一抹嘴,举起第二杯酒:“这第二杯酒,葬尽我们二十四年的祖孙情谊,从此,殊途陌路,再无瓜葛!”言毕,又是一仰头,一气饮尽,因为喝的太急,呛进了喉咙,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如诉如泣。
众人皆尽骇然,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变故。
“这第三杯酒,断了我与玉府的恩怨瓜葛,从今往后,这玉府任何人的生死都与我无关!”说着,再度饮尽,信手一挥,酒杯被远远地抛开,撞在了寿宴的戏台架子上,摔个粉碎,破碎的瓷片四下飞溅。饮下第三杯酒,玉轻尘一向微带苍白的脸充满了病态的晕红,双眸灼灼,宛如火焰在燃烧跳跃,朗声道,“当然,我的生死也一样!”
说着,从方才放在旁边的礼盒中,取出了他的寿礼。
那是一幅两人来高的巨大卷轴,上面用不用的字体写出了一百个形态各异的‘寿’字。若再细看,就会发现,每一个寿字的每一个笔画,都是用相同字体的更小的‘寿’字所组成的,每一个字都精巧工整,秀逸脱俗。
这幅别出心裁的百寿图,构图布局尚在其次,但是那一个个小小的寿字,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血。
“三年,整整三年,写坏了无数的宣纸,我才写出这么一幅毫无瑕疵的百寿图,当时写时,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寄托着我对爷爷的祝福,现在看来,皆是一片可笑!”玉轻尘摇头,幽幽长叹,忽然双手用力一撕,将这幅耗费了他无数心血的巨大百寿图从中撕裂,再撕,直到尽成碎片,方才罢休。
苍白的手向天一挥,无数宣纸碎片散开,纷纷扬扬,散落了一地。
玉连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呼吸几乎都要顿止,想说呼喊,喉咙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几乎发不出声音。
“轻尘……”
“爷爷——啊不,是玉老太傅,您曾经说过,取名轻尘,意为轻晲尘寰,其实,你是骗我的吧?”玉轻尘凄然回首,惨然一笑,“轻尘,轻尘,不过是这一生,轻若尘埃罢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众人呆立当场,除了玉轻尘和玉连容,几乎没有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曾想到,好好的一场花团锦簇的寿宴,竟会落得如此收场!
147章 心伤成灰
众人呆呆地看着这对祖孙莫名决裂,看着那道火红的身影,迎着寒风,决然离去,宛如一道燃烧跳跃的火焰,然而,他的周身却散发着浓浓的寒意,所过之处,众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不敢接近。
玉连容茫然地看着,脑海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这样?
二十四年,他养育他,教导他二十四年,他以为,除了那有些倔强偏激的性情,轻尘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柔顺,沉默,逆来顺受,对他更是敬爱有加。从小到大,轻尘从不曾违逆过他,但凡他的吩咐,即使有时会用沉默反抗,但最后,还是会顺着他的意思去做。
只除了一件事。
然而,偏偏这件事,是他最想要轻尘做的。
祖孙二人僵持了二十四年,谁也不曾说服谁。眼看着时日无多,无奈之下,他只能再赌一回,安排王李氏返京。他知道,以玉谦玉廉二人对轻尘的忌恨,终究会发现她的。但既然事情已经揭破,也算是个机会,可正借此,将一切导上正途。
然而,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轻尘,那个一直沉默柔顺的孩子,那个从来都不曾反抗他的孩子,这次,居然反弹得如此激烈,还不等他有所表示,就决然地断绝了一切,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留给她。
戏还未曾开唱,就已经落幕。
为什么会这样?
“轻尘,你站住!”
然而,这次,一直尊重他,顺从他的玉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