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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将厚厚的卷宗“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云安然却在这时起身,道:“你们看吧,我先告辞了。轻尘之事,我也觉得有些不妥,我还是进宫见见他,探探情况的好。”说这,向众人一致意,便翩然离去。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饷银在温州被劫一事,该是楚笙所涉及,他与楚笙是总角之交,又跟莫言歌交好,如今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倒不如置身事外的好,因此,见众人要开始讨论案情,便先一步告退,以避嫌疑。
楚筝叹道:“云公子虽说声名狼藉,但……其实是个君子。”
那边,慕晚晴却已经急不可耐地拿起一本卷宗,随手翻看着,这一看不打紧,目光顿时凝定。她到景华王朝以来,接触到的卷宗,多含糊不清,记录也都抓不到重点,因为,对此原本不抱希望。但眼前这份却是迥异,验尸笔录,现场勘验,证人证言,以及众人一路追查所想,所得,所验一应俱全,条理清楚,详略分明,竟比现代的案宗来得还要整理有致。
最惊人的是,卷宗里夹杂着数十幅巨大的工笔画,细腻工整,栩栩如生,却是讲案发现场,以及众人搜查之地,巨细无靡地描绘了下来,连桌木的纹理都清晰可见,看起来,竟是没有丝毫的疏漏。
慕晚晴忍不住惊叹:“这人好厉害!”
见她这个断案高手居然如此惊叹,众人都觉好奇,忍不住围拢过来,案卷卷宗,他们不太看得出好坏,但那几十幅详细的工笔画,却令莫言歌和秦怀扬这样人物也惊叹不已。莫言歌看着楚筝,好奇道:“我从不知,你手下还有这等绘画高手。”
楚筝看着那些工笔画,微微一笑,柔声道:“我也有些惊讶!”
话虽如此,眼眸中却是光彩耀眼,满是赞叹和激赏。
“这强人是谁啊?”慕晚晴实在按耐不住,央求道,“太子殿下,拜托你,为我引见引见吧!这些东西,是我在景华看过的卷宗里,最详尽,最完备的一份,几乎将整个暗自摆在了我面前。能整理出这样的卷宗,这人不做刑侦,简直是暴殄天物!太子殿下,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我真的很想见见这位高人。”
楚筝看着她,眸中若有深意,肯定滴道:“放心,你们一定会见面的,她……。也一直很想见你!”
慕晚晴兴奋地点点头。
本来,对于这种看着别人搜集的卷宗,遥控指挥,慕晚晴没太多的信心,但一本卷宗翻过,再看着这些工笔画,隐约觉得追查之人地细心专业,远在她预料之上,顿时又有了信心,再不说话,心凝神定,专心地翻看着卷宗,偶尔用笔潦草地记录着什么。
这些东西都是刚到,三人也还没看,也都分头研究起来。
看着看着,莫言歌的眸光忍不住转开,慢慢地落在慕晚晴身上。她今天穿了身娇艳新嫩的粉红裙裳,乌黑如墨的鬓发上簪着支粉玉雕琢而成的桃花,衬着那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因为寒冷而微微晕红的脸颊,整个人如三月的桃花般灿烂娇艳,盛若云霞。细细的眉微微蹙着,黑玉般的眸子专注而凝定,丝毫也不曾偏移,那种认真的模样,使她整个人都有一种别样的光彩,耀眼而魅惑心神。
莫言歌凝视着她,深思慢慢飘散。
他原本对容貌并不在意,安以晴很美,他一直都知道,但因为两人关系冷淡,一直疏远零落,因此从不觉得,这种美丽有什么特别。可是,从慕晚晴出现后,他却觉得,这张脸,似乎越来越耀眼,到最后,甚至不再是一种美丽,而像是一种印记,就那样深深地印刻在他心上。
突然之间,莫言歌有些好奇起来,不知道,晚晴原来是什么模样?
其实,现在的晚晴,还是安以晴的容貌,将来若到黄泉,应该会变回原来的模样吧?不知道,原来的晚晴,到底是何模样,到时候,他不会认不出来吧?
真的,从来都没听她说过呢!
莫言歌默默地想着,试图猜测着她原来的模样,在心中刻画了百般容貌,到最后,却都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氤氲,只剩下一双灵活而明媚的眼眸,明波流转,粲然生辉,就那样娇嗔可喜地看着他,惊心动魄。
莫言歌突然笑了起来。
无论如何,奈何桥上,就凭着这样一双眼睛,他也一定能认得出真正的晚晴来!
一定!
旁边的秦怀扬对此最不擅长,根本浸不进去,最快察觉到莫言歌的走神,看着他痴痴迷迷的,笑然于心的模样,忍不住暗自失笑,偷偷捅了捅另一边的楚筝,眸光示意,让他看去。
楚筝见状,却只是微微一笑,摇摇头。
秦怀扬正想打趣,楚筝却抢先一步,附耳低声道:“秦怀扬,我劝你最好当做没看见,乖乖低下头,看你的卷宗。你也该知道,言歌是很内敛自制的人,这样的人,不喜欢被人看到他失态的模样。要是被他知道,你看见他这样子,我看你以后要怎么收场?”
秦怀扬吐吐舌头,急忙低头继续看卷宗。
温州饷银案震惊朝堂,影响巨大,但案情本身,却简单明晰,温州诸人追查许久,却也没有多少线索。既便如此,零碎琐杂的东西混在一起,众人连夜赶着,也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大概看完。慕晚晴遇到案件就兴奋,仍然精神抖擞,毫无困倦之色,莫言歌和楚筝也都习惯了,并无所觉。
只有秦怀扬,倦眼惺忪,呵欠连天。
“怀扬,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别强撑着。”莫言歌见状,便吩咐他道。
秦怀扬忙振作精神,暗地狠狠地掐了自己胳膊一把,让自己清醒了点,这才道:“没事没事,我还撑得住。再说,我还是第一次看王妃断案,一定要看全场,不能漏戏!”
莫言歌失笑,道:“好了,晚晴,你来说吧!”
陪着她,经历了少女连续失踪案,和鬼婴案,一遇到案件,莫言歌已经习惯由慕晚晴来掌控全局了。
楚筝与莫言歌相识五载,见惯了他平时果敢决绝,挥斥方遒的模样,第一次见他这般信服他人,倒是有些好奇,饶有兴致地看着。
“那我就先把案情整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慕晚晴丝毫不见拘泥,落落大方地道,“其实,案情经过很简单,按照惯例,男方最富庶的云州等地,每天的税收都会有部分直接充归军饷,今年共四百万,由云州驻军派遣一千士兵,沿官道进行押送。元月十四晚,押送军队进入温州驿站,然而,就在次日清晨,四百万饷银连同一千押送士兵,却全部离奇消失不见!”
157章 断案如神
“最先发现饷银失踪的,是驿站的驿丞,也正是报案之人。据他所供,十四当晚,押送军队进入驿站,因为饷银事关重大,所以暂时封闭驿站,不许其他人进出,连驿丞也回家安歇。第二日清晨,驿丞按惯例到驿站应卯,却发现,百余辆押银车,以及一千押送士兵全部不见。驿丞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但再三求证,终于确定,是饷银在驿站离奇失踪,便急忙报知府衙。”
大概案情,莫言歌和楚筝已经提前知道,但再听慕晚晴说道,还是忍不住叹息。
秦怀扬愕然:“等等,什么叫做全部不见了?”
这句话,充分暴露了他没怎么花心思看卷宗。
“一夜之间,四百万饷银,百余辆押银车,一千押送士兵,全部消失不见,奇怪的是,驿站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或者其他异样,就好像这些人凭空消失了一样。”楚筝叹息着,随即又道,“不过,好在言歌派去温州的人及时赶到,通过右布政使,以及临州四府的驻军,立刻控制住了形势,全城警戒,封闭温州,然后,大举搜查温州城,以及驿站周围的地方。因为事出紧急,来不及跟我们联系,所以,他的消息晚了两天才道我们手里。”
莫言歌也皱眉道:“事情怪就怪在,从驿丞离开驿站,到府衙接案,全城警戒,封闭温州,中间只有十二个时辰,四百万饷银,搬运不易,就算毫无耽搁地赶路,最多也只能走出不到百里。但是,时至今日,已经搜查到驿站方圆三四百里的地方,却丝毫也没发现饷银的下落。”
“怎么可能?”秦怀扬惊叫道,“四百万饷银,那可不是小猫小狗,不止搬运不易,这么明显的目标,想要藏起来也难比登天,怎么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
楚筝点点头,叹道:“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说,这起案子才如此棘手,尤其饷银下落,更是成谜。
莫言歌希冀地看着沉思的慕晚晴:“晚晴,你呢?有什么线索吗?”
“一般来说,案件的案情越简单,想要侦破就越难,这件案子也是如此,单从案件本身来说,这件案子确实很难办。不过,好在,温州主事之人非常谨慎细密,因为不知道饷银为何失踪,所以,他把当晚温州所有的异动全部调查过,归纳成册,就是我手里的这本。”慕晚晴凝眉,扬了扬手中蓝色封皮的卷册,沉思着道,“这里面,我注意到两件事,可能跟饷银案有关。”
没想到慕晚晴这么快就能发现线索,楚筝心中惊叹,急忙问道:“哪两件事?”
“第一,驿站坐落在温州城外,而就在饷银失窃的当晚,离驿站约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处小山林失火,因为是夜间,火势蔓延极广,等到被发现扑灭时,已经将近百里的丛林焚烧为一片灰烬。”慕晚晴冷静地道,眼眸中光芒闪烁,“我觉得,这场火起得有些蹊跷,说不定与饷银失窃有关。”
“你是怀疑,歹人将饷银和押送士兵放在山林中,再纵火焚烧,所以找不到踪迹吗?”楚筝叹了口气,有些失望,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
“因为就算火势再大,四百万饷银的银块可能被烧融,但绝不会放火烧得不见踪影,尸体也一样,对不对?”慕晚晴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这一点,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等我后面说就明白了。山林失火,是第一点可疑,这二点就是,就在焚为灰烬的山林边缘,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经验尸,是被当胸一刀杀死,再放入山林中焚毁的。”
秦怀扬皱眉:“这个人,难道是押送的士兵之一?”
楚筝微怔,随即起身,从慕晚晴手中拿过卷册,翻到焦尸的相关内容,里面写着详尽的验尸结果,另附了一张焦尸的简图,下面有详尽地说明。
他仔细看了又看,茫然摇头:“我还是看不出来,这跟饷银失踪有说明关系?”
“关键在于,这道致命的伤口。”慕晚晴指着图中胸口的伤痕,沉声道,“根据图中所画,和下面的说明,可以看得出来,伤口是由利刃造成,而且内窄外宽,又是砍伤,很可能是被大刀所伤。虽然尸体被焚烧,又经冷却,伤口有些变形,但根据我的判断,凶器应该是厚背大刀,刃长两寸三,背厚约半寸多些。”
莫言歌眉宇紧蹙,隐约想到了什么。
“言歌曾经带我去过黑松军的军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似乎正是黑松军所用的大刀的规格吧?”慕晚晴目光转向莫言歌,眸带询问,显然也只是隐约印象,不是很确定。
莫言歌凝重地点点头。
“这就怪了,黑松军的武器都是特制的,与青木军和民间兵器的规格完全不同,难道说,这具焦尸是押送士兵所杀的?难道说,他是劫匪之一?可是,为什么会是在离驿站五十余里的山林里发生的搏斗?而且,既然饷银失踪,说明是劫匪占了上风,他们做事既然如此周密,又怎么会留下这么一具尸体呢?”秦怀扬越想越乱,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慕晚晴摇摇头:“我倒觉得,这人未必就是黑松军所杀。”
一来困倦,二来事情迷茫,秦怀扬已经完全绕晕了:“王妃你刚才明明说,杀死这人的武器,正是黑松军特用的大刀啊!”
“刀是,人未必是!”楚筝却已经有些醒悟,缓缓地道,抬头看向慕晚晴,“晚晴你的意思是说,押送的士兵里,有内奸,所以,饷银才会这样毫无痕迹的失踪?不过,”但很快的,他又否定了这点,皱眉道,“这样似乎也不对,就算有十个几十个,甚至近百个的内奸,但一千押送士兵,不可能都是内奸,黑松军的战力我很清楚,对方再怎么强势,再怎么使手段,也不可能轻易就让几百黑松军士兵凭空消失,不留一丝痕迹!而且,说来说去,最重要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四百万的饷银,歹徒能藏到哪里?”
屡次与慕晚晴携手断案,莫言歌已经有些摸到了她的思路,问道:“晚晴你是不是已经有结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