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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云安然摸着脑后勺,“她怎么了?”
玉轻尘却一直在关注慕晚晴的一颦一蹙,不曾遗漏她分毫的情绪波动,微微一笑,道:“她一定是有线索,所以急着去查了。”
071章
众人在酒楼用了膳,回到衙门,已经是夜色深沉。
烛火摇曳,照着县衙后院内厅那道专注的身影,慕晚晴坐在桌后,面前摆着一大摞的卷册,正忙碌地翻阅着,连众人进来也没注意。玉轻尘摇头失笑,上前,左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慕晚晴惊觉,扬头嫣然一笑:“公子。”
“还在忙?饿不饿?”
慕晚晴摇摇头,低头继续翻阅资料,随口道:“不饿。”
左大安皱眉,上前一步,想说什么,玉轻尘察觉,侧首微微摇头,垂下眸来。
见状,云安然不觉失笑,凑上前去,扬眉轻笑道:“晚晴妹妹,你还没用膳吧?真的不饿?”说着,趁众人不注意,不住地朝她递眼色,眼波流转,在烛火下,格外诱人。
慕晚晴莫名其妙,不解地望着他。
云安然暗中伸出右手,做了个握东西的手势,再瞅瞅玉轻尘,微笑道:“晚晴妹妹,你真的不饿?”
慕晚晴这才注意到玉轻尘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转眸一想,已然明白,起身跑到玉轻尘身前,衣袂飘飞,神情也灵动起来,微微歪着头,模样俏媚可爱:“公子,原来你给我带了吃的呀!”
玉轻尘微微侧身,眼眸望天,悠然道:“既然你不饿,那就算了。”
“公子!”慕晚晴跺脚娇嗔,撅起嘴,忽然向前一侧,探手去抢。玉轻尘依然望天,只身体微微转过,避开她的抢势,慕晚晴再抢,玉轻尘再躲,就这样在烛火下绕起了圈子,一个又笑又嗔,急得直跺脚,一个却嘴角含笑,神情悠然,只是眼眸慢慢变得温暖而柔软。
云安然含笑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盘算揣摩着,面上却丝毫不露。
只有左大安,望着自家公子难得的柔软,不知该喜该忧。
闹了片刻,终于,玉轻尘一个“不小心”,“失手”让慕晚晴夺去手中之物,随即便听得她惊喜的声音在内厅响起:“呀,是雅香楼的翡翠虾饺,三鲜汤包,还有独味居的珍味汤!哇,公子,你平日不声不响,没想到对傅阳的名吃挺熟悉的啊!这些东西都不好买呢,排了很多的队吧?”
云安然撇撇嘴:“废话,不让我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还是公子最好,记挂着我,不像某两个人!”慕晚晴大快朵颐着,不忘数落他人。
玉轻尘只是微笑,只是,在烛火映不到的昏暗中,那清凉的眼波,已经变得温暖而柔软,如最美的醇酒,只得惊鸿一瞥,便足以熏人致醉。
“是是是,只有你的公子是好人,我们都是混蛋!”云安然却被噎得气结,狠狠一指头点了过去:“真是好人没好报,没良心的家伙,刚才是谁提点你的?”
慕晚晴莞尔一笑,吐吐舌头,不说话。
玉轻尘转开话题:“案子怎么样了?查到想要的线索了吗?”
说到这,慕晚晴立刻来了精神,用力地点点头,连才刚垂涎不已的美味佳肴也暂退一席之地,拿起刚才翻阅的书册,递了过去:“我们之前大概是走入误区了。公子,你看这里。”
玉轻尘轻眼扫去,顿时微微一怔,眉头慢慢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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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高远的住所,那个素来冷凝镇静的少年也不觉一怔,疑惑的目光扫过众人,上前行礼:“学生见过玉大人,云公子,慕姑娘,左侍卫,四位再度驾临,难道是想容的事情有结果了?”
玉轻尘静静坐下:“高远,且将你如何杀害林少夫人孟想容的经过如实供来!”
“杀害……想容?”高远怔了怔,随即恍然,惨然一笑,低声道,“学生明白了……也罢……”说着,拂袖而跪,木然道,“是,只因学生近日囊中羞涩,一时起了邪念,想要到林府行窃,潜入林少夫人绣房,不想正碰上林少夫人回房,一时失手——”
“够了!”不等说完,慕晚晴便冷冷打断了他,“我们要听的不是这些!”
高远一怔,微微垂眸,心中波澜暗起:“不知慕姑娘想听什么样的供词呢?学生一概从命,反正,”他微微转目,神色淡然,“反正,想容过世后,学生也不想再独活了。”
“收起你的这套谎话!”慕晚晴心中恼怒,一拍桌子,怒喝道,“高远,你且将你如何与柳如烟有私,被林少夫人察觉,以至于心起恶念,共同谋害林少夫人的经过从实招来!”
高远浑身一震,眸光顿时变得深沉,定定地看着慕晚晴,缓缓道:“学生不解。”
“不解么?”慕晚晴冷笑,想起与孟想容秀丽温婉的闺秀风范,想起那双莹莹如水的清澈眼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伤痛,双眸如冰,冷冷地瞧定了高远,一字一字慢慢道,“你不解,那我就解释给你听!你与柳如烟俱是青州连安县人士,自小青梅竹马,可惜,柳如烟的父母贪财,趁你外出之际,将她许给同村富豪。可惜,那家的正室不能容人,柳如烟还没入门,就被卖给了牙子,辗转飘零,不知所踪。”
高远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面沉如水。
“后来,你得知此事,自然不肯罢休,加上连安县遭遇瘟疫,家人遇难,你更加了无牵挂,便以求学为名,行遍天下,寻找柳如烟的踪迹,终于在三年前寻到傅阳县。只可惜,柳如烟当时已经被林府买下,成为林冽之妾。你却不肯就此罢休,与她藕断丝连,终于不慎,为林少夫人所察觉。为了杀人灭口,你与柳如烟两次合谋,一次借机在林少夫人的饮食中投入河豚毒,却被我所救;第二次,你趁林府贺寿之际,潜入府内,终于杀害了林少夫人!我说的可有舛误?”
高远缓缓摇头:“学生根本不明白慕姑娘在说什么。”
“哦?”慕晚晴冷哼,“这么说,我全冤枉你了?”
“慕姑娘有一点倒是说对了。”高远慢慢地道,神色平缓,“学生确实是青州连安县人,当时,却与柳如烟从不相识,谈何私情?遑论密谋杀人!想容之死已然令学生心如死灰,再无生意,若慕晚晴无法结案,拿学生去顶罪,也无所谓,但构陷无辜之事,恕高远不能从命!”
“我构陷无辜?我看,是你玷辱死者吧?”慕晚晴扬眉,眉峰如刀,“你说,你与林少夫人两情相悦,曾经向其父提亲,但我们已经询问过孟布政使,他亲口说,绝无此事,你如何解释?”
高远淡淡一笑:“学生早已说过,孟敛光看不起学生,在他心里,学生向他提亲之事大概是奇耻大辱,又怎么坦然相承?他否定,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那我再问你,你既说你与林少夫人原自有情,为何我问遍服侍林少夫人的贴身丫鬟,却无一人得知?”
“慕姑娘莫不是在说笑?”高远嘴角扬起一抹讥诮,“我与想容之事,于我二人之言,乃是终身刻骨之事,但想容原是孟家大小姐,后来嫁为林妇,名声何等重要?我们行事又怎敢轻忽?又怎敢为人所知?”
“好好好!”慕晚晴终于怒极而笑,连连点头,甚至为他鼓起掌来,“事已至此,你居然还能振振有词,高公子,你正经该改名叫高明才是!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聪明人,聪明到临时的一番谎话,便将我们全部蒙蔽。只要我们信了你的那番说辞,那么,刚刚那些辩解,不用你说,我们就会替你想到。只可惜……”
高远微微皱眉:“可惜什么?”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不错,你是聪明人,你明白,三分谎,七分真,方能蒙蔽人心。所以,在我们第一次为林少夫人之死找上你时,你迅速地以自身经历为鉴,编造出一番谎话,但你也明白,你所说之事,听上去似无破绽,但实际上却全无证据,唯一所能依仗,不过是先入为主,以情动人,先让我们相信你。所以,在编造你与林少夫人旧情的谎话时,你大概一直在回思你与柳如烟的恨事,所以,你说的情真意切,声泪俱下。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正因为你太过带入旧事,反而露了破绽!”
高远眼光闪烁,惊疑不定,却不说话。
“你记得不记得,你说过,在你应试前期,得知林少夫人嫁与林府,你拼命赶了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花轿抬入林府的大门,也因此耽误了乡试?”
高远重于忍不住道:“那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高远,林少夫人在六年前嫁入林府,可是,”慕晚晴双眸凝定,凛冽锐利,“可是,六年前并非科举之期啊,又怎会耽误你的乡试?”
高远愕然抬头,失声道:“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慕晚晴冷笑道,“三年前,乡试前期,比眼睁睁看着柳如烟的花轿抬入林府大门,那是你的毕生之痛,以至于你在编造谎言时,下意识便说了出来。不过,科举三年一期,既然三年前是科试之期。六年前自然也是,这也没什么打错,对不对?”
高远自然听得出她的反语,却始终不解自己错在何处。
“林公子曾经跟我说过,你虽是学子,却对学业毫不上心,真是一点都不错,你居然连科试的时间都记不住,三年前,当年,景华王朝与北疆漠沙族大战,凯旋而归,解数年边疆之患,当今皇上喜悦不已,大赦天下,新开科举,以为庆贺。那一场科试,是新增的,并非定期科试,所以,真正的科举之期并非六年前,而是五年前!试问,若你所言属实,那么,六年前,你参加的是哪一门的科试?还是说,这般终身憾事,高公子你会连时间都记错了?”
说到北疆漠沙族,云安然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复杂异常,转瞬而逝。
闻言,高远顿时浑身巨震,呆立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科试之期……
慕晚晴叹了口气,这原本是个很明显的破绽,只可惜,她从未想过科举,自然也不关心,因此一直没有想到。还是那天,因为云安然一声听戏,想起莫言歌,再由莫言歌想到秦怀扬,想到他是五年前科举落第后与莫言歌相识,这才想到高远言辞之纰漏,便急忙回衙门查阅资料。
若高远所言属实,林少夫人嫁为他人妇,于他而言,是何等悲痛之时,又怎会连年份都记错?
一理通,百理通。之前,他们一直认为高远与孟想容有私,所有的追查方向都循此而定,以至于一直被蒙蔽,查无所得,如今想通了这一点,挥散迷雾,真相便近在眼前了。
林冽说过,高远是青州连安县人士,连素云也说过,柳如烟亦是连安县人,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再想想柳如烟入林府的时间,一切再清晰不过了。高柳二人原本是情人,却被柳家拆散,一个辗转买卖,一个天涯寻迹,后来终于在傅阳县重逢,可惜,柳如烟已经嫁为人妇。只是,二人却并不因此克制,私下往来,终于被林少夫人发觉,或许就是那块玉佩惹的事,而那次,林少夫人与柳如烟争执,大概便是为的此事。
或许是柳如烟苦苦哀求,打动了林少夫人,孟想容并未将此事告知林冽,但心底却对柳如烟有了防备之意。为了遮掩此事,柳如烟便与高远商议,意图谋害孟想容,第一次为慕晚晴所救,第二次终于得逞。
想起自己曾对孟想容有过的误解,慕晚晴心中不觉极为歉疚。
果然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因为被高远言辞蒙蔽,连林冽的深沉真情也都当做了谎言欺骗!
人心,果然是……
众人各有所思,房内一阵窒息般的沉默。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打破这沉默的,居然是高远的笑声。大笑声中,他长身而起,白色书院儒服如雪洁白,目光冷冷,扫视众人,神色竟已恢复了从容镇静,微笑道:“玉大人,云公子,慕姑娘,左侍卫,侍卫驾临,真是不胜荣幸,不知有何贵干?”
众人都是一怔,左大安皱眉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
“抵赖什么?”高远双手一摊,翩然转身,“我需要抵赖什么?我又何曾说过什么?什么五年前,六年前,科举不科举,与我何干?各位说我记错了年份,敢问可有学生供状?可有学生画押?若都没有,各位又凭什么论断学生?林少夫人过世,学生深感遗憾,但这仨人之罪,学生万万不敢应承。”
谁也没有想到,高远居然会在此时尽毁前言,推得干干净净。
慕晚晴定定地望着他:“高远,你就这么笃定我们没有证据指证你吗?”
“慕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