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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悠洞察细微,对福全说道:“王爷,民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悄悄扯了扯福全的袖子,福全会意,打着哈哈道:“哦,是,是,我们还有要事,就不打扰容若兄了。”容若点头相送,却被宇悠拦下了:“纳兰公子不必客气,王爷同我知道进门的路,自然也知道怎么出去了。”
容若显示一愣,之后讪讪而笑,仍然客气地将两人送出了二门。福全仍有不解,问宇悠:“不是说来拜读诗词的吗,怎就急着出来了?”宇悠笑道:“你没瞧见纳兰公子一脸不高兴的样,兴许王爷什么地方说错话了。”
“不会,容若兄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福全一笑而过,带着宇悠离去。宇悠走在一旁,絮絮说道:“不都说纳兰公子风流豁达么,怎么他的琴声如此忧戚伤怀。王爷说他有所思之人,我猜想方才那画必是出自那姑娘之手。”
福全面色一僵,随即笑着自责道:“得了,这回合该得罪人了。嘴上总没个把门的,你也不知道提醒我。”
“那时候王爷又不是没瞧见,宇悠怎好插嘴提醒。”宇悠笑着嗔怪道。
“行,你说得在理。”
“这还用说,自然是宇悠说得在理了。”
福全同宇悠两人互相打趣着,早已将容若的事抛却在脑后。
孝庄寿辰之日,亦是玄烨喜获第一子之日。当日,玄烨一时兴起,便多贪了几杯,趁着酒意上来,他对福全笑道:“你瞧瞧,如今朕着做弟弟的都有第一子了,你这做哥哥的至少也该纳一房福晋了吧。”
福全与玄烨对看一眼,然后福全又对孝庄说道:“禀老祖宗,既然皇上提了,孙儿不妨直说了。孙儿正打算晚几日禀明老祖宗,孙儿同一良家女子情投意合,想要让老祖宗为孙儿做主。”
孝庄慈笑道:“是哪家的姑娘,你居然藏得这般好,要是玄烨不提,你恐怕还舍不得让那姑娘露面吧。”
福全羞赧地挠了挠头,说道:“老祖宗可冤枉孙儿了,孙儿只是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而已。她是原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叫卢宇悠,孙儿先前同老祖宗提起过的。”
孝庄面色一变,揉了揉太阳穴说:“老祖宗年纪大了,记不清这些了,明天将她带进宫来给老祖宗瞧瞧吧。”福全喜上眉梢,一个劲儿地甜言蜜语。
孝庄摆摆手,借口乏了,将众人都打发走了。座下的文武百官齐刷刷跪身请辞。孝庄对苏茉尔轻声道:“等他们都散了之后,让明珠到慈宁宫来。”
翌日,福全遵孝庄的教诲,一早就带着宇悠进了宫。福全和宇悠等在大殿里,福全总忍不住乐和。倒是宇悠保持着矜持,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等候孝庄出来。
“我说既然老祖宗都赐座了,你就过来坐吧。”福全笑着招呼她过去,宇悠却摇摇头,说道:“若在外边也就罢了,这是在宫里,民女岂敢与王爷同座。”
屏风后有人窃窃私语:“奴婢瞧着那卢姑娘可是个明事理的女子,主子何必……”孝庄插话道:“抛开他阿玛不论,的确是位端庄稳重的姑娘,可早些年就听说他阿玛同鳌拜有来往,虽然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可终究宁可信其有。”
孝庄拂了拂衣袍,由苏茉尔搀着从屏风后走出来。福全赶紧起身请安,宇悠表情有些局促,却还是稳稳当当地施礼。孝庄笑着点点头,命二人免礼,在位子上坐下后对福全说道:“你先去外边候着吧,我同这位姑娘说说话。”
福全笑道:“老祖宗有了儿媳妇,这么快就将孙儿撇在一边了。”孝庄面色一肃,福全赶紧敛了笑容退出去。宇悠回头紧张地看了看福全,福全对她投以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由着太监将殿门合上了。
苏茉尔也已经悄悄退下了,殿内只剩下宇悠凝重的呼吸声和孝庄婆娑护甲的沙沙声。“姑娘不必拘礼,坐下来说说话吧。”孝庄指了指最末的位子说道。
宇悠惶恐道:“民女不敢,民女站着聆听太皇太后的训示就可以了。”孝庄也没坚持,说道:“随你吧。”
然后又静了好一会儿,宇悠按捺不住,问道:“不知太皇太后单独召见民女所为何事,可是民女言行有失?”孝庄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宇悠,弄得宇悠极不自在,之后听孝庄不温不火地问道:“卢兴祖可是你阿玛?”
早在之前福全就已经只会过孝庄,宇悠不知孝庄缘何这么问,只得硬着头皮点头道:“回太皇太后,正是家父。”
第十章 寒灯吹息
孝庄缓缓点头道:“你阿玛虽过逝得早;可朝廷念在他衷心的份上;一直重用你的两位兄长。只是虽待朝廷衷心;可外面风言风语总是不断,说是你阿玛同鳌拜有些交情,现金连你的两位兄长每逢清明冬至还会去鳌拜坟前祭奠,可有此事。”
宇悠心生畏惧,孝庄温和的言语下却是这样一番透骨的话;谈笑间可以嘉许自己阿玛的衷心,同样也可以给自己的阿玛冠上结交逆臣的罪名。事关重大;宇悠不敢胡乱回答;此时此刻;只要答错一句话;便会将自己的家人推向万劫不复。
宇悠再三忖度后方说道:“回太皇太后;民女不过一介女流,慈宁宫不敢过问家父兄长之事。”孝庄说道:“你放心,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我只问你,你们卢家同鳌拜究竟有何渊源。”
宇悠定了定心神,说道:“回太皇太后,鳌中……鳌公原有恩于家父,请太皇太后相信,家父生前从未参与过鳌公任何事,家父与鳌大人来往,实则是出于道义。而兄长去鳌公坟前祭拜,也是受家父临终遗训。”
孝庄不言,缓缓举起杯盏喝了口茶。宇悠低着头看不清孝庄的神情,也不知道她无端提起这些事究竟是为何。殿内静了好久,等听到杯盏放回茶几上的声音后方听孝庄说道:“我自然相信你阿玛对朝廷的衷心,可朝堂众臣未必能够全然相信。我不想哪一日二阿哥被众人在背后指着骂‘不衷不孝’,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宇悠有惊又茫然,她连忙跪下说道:“民女恳请太皇太后示下。”孝庄幽幽道:“纳娶逆臣之女实为不忠,不顾江山基业袒护逆臣之女实为不孝。你阿玛虽为忠臣,可人言可谓,若哪一日有人想要离间皇上与裕王爷的兄弟情义,必会以此生事。”
“求太皇太后明鉴,民女向太皇太后保证绝对不会有此事。”宇悠伏地叩首。孝庄质问道:“拿什么来保证,就凭你一介女流吗?”宇悠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孝庄轻咳了几声,又放柔了语气:“姑娘,起来吧。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是通透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你要是真心为你阿玛和兄长好,就不该令旁人有机可乘。若是做了裕王福晋,保不准就有人心生嫉妒了。”
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孝庄心下有些不忍,走到宇悠身前,亲自将她扶了起来,柔和的声音令宇悠一时间恍惚:“就算你怨恨我狠心,我也不计较了,只希望你能为福全考虑。今天我在此向你保证,我定不会亏了你的。这样聪慧可信的姑娘,我瞧着也喜欢得紧,只可惜与我们爱新觉罗家无缘罢了。”
宇悠的眼中泛起层层薄雾,她咬着唇,拿帕子擦去眼泪,无奈对孝庄屈膝谢恩。孝庄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慰道:“好姑娘,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比这更觉得委屈的。这就是皇室,一面冠冕堂皇地断你去路,一面还要极尽仁慈地对你施恩,让你淌着眼泪的时候还要笑着感谢皇恩之浩荡。
慈宁宫的殿门豁然洞开,福全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宇悠出来了,赶紧迎上去。宇悠未说话,只对着福全淡淡施了一礼,然后拿帕子捂着嘴快步走了。
福全发觉她红着眼睛,想要去追,还未来得及迈步,就被几名小太监拦下了。苏茉尔从里边走出来,对福全说道:“裕王爷,太皇太后宣您进殿。”
“可她……”福全无奈,只好先跟着苏茉尔进去了。福全一踏进殿门,就忙不迭问:“宇悠可是说错话令皇阿奶生气了,孙儿瞧着似乎泪意往往的。要是宇悠说错话惹到皇阿奶生气了,孙儿在这里代她赔不是。”
孝庄面色肃然,紧盯着福全微带惶恐的脸,说道:“福全,你在这儿向老祖宗发誓。打今儿起再也不同那姑娘有任何的往来。”福全心一急,赶紧问:“这是为何,宇悠只不过是说错话了,她头次进宫,说错话也是难免的,难不成老祖宗心里对宇悠本就有成见。”
“放肆,我实话对你说了,卢兴祖同鳌拜有往来,就连那姑娘方才也承认了。你身为亲王,名誉何其重要,若与那姑娘再有纠葛,势必影响你的前途。”孝庄一句话说得福全愣在原地:“原来老祖宗让孙儿带宇悠进宫是这意图,呵呵,我真傻,我真是傻啊。”
孝庄不忍道:“像宇悠这样的聪慧姑娘老祖宗岂会不喜欢,我何其忍心拆散你们,可是你首先该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孝庄的眼眸红了又退,退了又红,脑海里浮现种种散乱的片段,从前为了某个人的前途,她不是没有对自己狠心过。
苏茉尔踱到福全跟前轻声道:“王爷若不想惹太皇太后生气,就赶紧应下了吧。”福全哪里肯就此作罢,他又对着孝庄求道:“老祖宗,宇悠是宇悠,她阿玛同什么人来往,并不是她已姑娘家能左右的。求老祖宗成全我们,孙儿向老祖宗发誓,必定不会因为宇悠的阿玛而影响到我的。”
孝庄依旧斩钉截铁道:“休要再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
正当此时,外边有人通报纳兰明珠求见,孝庄面不改色,苏茉尔却是暗自松了口气,赶紧命小太监引了进来。纳兰明珠仿佛早知道了福全也在,他向孝庄请安之后又向福全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孝庄问道:“纳兰大人专程过来可是有要事?”
“回太皇太后,老臣想同太皇太后求个恩典,犬儿容若已是弱冠之年,老臣有意为犬儿操办婚事,却没有合适的官家千金,所以斗胆求太皇太后亲自指婚。”
孝庄似乎已然忘记福全的存在,她对纳兰明珠说道:“我眼下倒有一位合适的姑娘家,门楣虽不低,只是双亲已故,不知道你是否介意。”
福全的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地看着孝庄,却不敢贸然阻止,祈祷是自己会错了意。
“还请太皇太后明示。”纳兰明珠说道。孝庄语气如常:“是卢兴祖家的千金,那姑娘我已经瞧过了,品貌端庄,配你家容若也算是郎才女貌了。”纳兰明珠并无一瞬的犹豫,他连着称恩道谢,悄悄倪了倪满脸错愕的福全,纳兰明珠顿觉心虚。
“皇阿奶,你就是这样对孙儿的。”福全大吼一声,夺门而去。孝庄一派从容,对苏茉儿道:“势必命人将二阿哥带回来。”又对纳兰明珠道,“还不快回去操办,那姑娘下个月可就要进门了。”
纳兰明珠施礼后赶紧去了。苏茉儿说道:“柱子就不怕二阿哥怨您么。”孝庄叹了叹道:“舍得也好,舍不得也好,都得作罢。我从前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福全比不得玄烨倔强,他早晚会放下的。”
纳兰明珠一回府就将迎亲的事铜容若说了,容若一听当即反驳:“阿玛怎可随意应下了,阿玛可知那卢小姐是裕王爷早先就许下的人。”
纳兰明珠苦着脸道:“你当阿玛愿意淌这趟浑水,若不是事先得了太皇太后的懿旨,阿玛哪里敢同裕王爷争人。”容若闷闷不语,现下该做的便是同福全解释了。
随后的日子里,容若登门求见了数次,福全都推脱身子不适没有接见。迎亲的日子一日日接近,纳兰明珠怕容若返回,索性把他软禁在了府里。
命运弄人,容若除了人命还能做什么,更何况这其中受伤最深的人并非自己,而是另外两人。
容若成亲当日福全并未参席,只差人送去了一份厚礼。宾客散去之后,容若去了洞房。颜儿守在洞房门口,对容若小声嘀咕道:“大公子,新福晋好像在哭鼻子呢,新福晋自家带来的老妈子在里边,愣是不让颜儿进去。”
容若听颜儿如此说,便打算折去偏房。刚转身,不巧纳兰明珠正站在不远处,他朝容若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去。容若无奈,只好扣了扣门,然后由颜儿推开门进去了。
宇悠快速地往脸上抹了两把,老妈子见容若进来,赶紧为她罩上红盖头。老妈子端笑道:“请新郎为新娘揭喜帕吧。”容若抬起手,迟疑了一瞬,还是缩回了。他对老妈子道:“你先出去吧,这里暂时不用人伺候了。”
老妈子似是放心不下宇悠,但既然容若吩咐,老妈子岂敢怠慢,她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容若向宇悠道了句“抱歉”,待宇悠点头后,容若才将红盖头掀去。
宇悠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犹在,新上的妆容已然被泪水冲花了。两人一时间皆找不到相谈的话题,唯有这样干坐着沉默。宇悠揉着手里的帕子,几次欲言又止,容若见状后说道:“姑娘又话不妨直言,无妨的。”
宇悠忖度了片刻才说:“我听说裕王爷差人送来了一份厚礼,公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