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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
一池碧水,莲花肆意的怒放。芳香沁人心脾。
平静的水面倒影八个人欣长的身影,或白,或黑,或粉,或蓝。一时间默默静语。
碧水之上,莲影之中。粉粉的莲面上是一具具桫椤木的灵柩。
每一具都静静浮在莲花面上,加了特有的防腐香料。灵柩中长眠的都是司幽历代的君王。那里的水四周格外的安静如同凝固。无数锦鲤游弋于底,光线
轻柔的投下来,穿过棺木上镶嵌的水晶,映照在灵柩中长眠的面上。
那些脸都保持着生前的天神般的俊美,那种俯仰天地间的的气质长久凝固于他们的眉眼间。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那么安静宁和,彷佛在光阴的深处
长眠。芳香的莲花环绕在灵柩四周,偶尔有几多罕见的并蒂莲:那是帝王于妃同眠。
“近乎于神的人啊!”莲池深处,楼阁高耸,白玉栏边一道修长的白影闪现,凝视着水中的灵柩。
“可惜如今都要在这茫茫的雪域下长眠了。”碧水微漾,一道娇俏的蓝影叹息般的说道。
沁人的花香中,众人在没有说话。吴邪静静看着脚底下的莲花。眼神变了变—是的,那是他的先祖,司幽历代齐天的君王。那些生前保持天姿的人啊!
最终也不免要长眠在这莲花中了
司幽一国,梦华王朝
成就有些人的梦,却同时破灭另一些人的梦—— 然而,却让所有人的心变成了神祗。
那茫茫的冰雪厚重地落下、掩盖住了曾经生机勃勃的繁华王朝。在这个世界上,涌现过多少这样的人啊!
叱咤风云、快意人生,但只是历史滔滔洪流中的一浪而已。 去的尽管去了,来着尽管来着……生死悲欢,就是如此。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忽然,白玉边的白影淡淡的说了一句,收回探索的目光:“小浅,我们该立刻离开了。”
“阿芒?”碧水上的蓝影娇俏而立,脱口而出,眼睛看向楼阁的方向:“我们不能再多停留一会嘛?殿下。殿下好不容易才见着我们。”
“没有时间了。。”白影喃喃,犹豫着开口:“死界若是一关,我们便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可是。。”被唤为小浅的少女摇摇头,蓦然叫道:“可是一旦回去,我们便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我。。我害怕。”
“小浅。。”白玉旁的身影闭了一下眼睛。迟疑许久,终于缓缓问道:“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阿芒!”小浅意外,脱口叫出声,脸颊绯红,明艳不可方物。她欢喜的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嗫嚅道:“阿芒你。。你多好啊。愿意带我一起,我又何尝不肯呢。”
“那如果我说我要留在这里,侍奉这些长眠的神呢?”阿芒目光骤的一紧,看着莲池上的灵柩。忽而问道。
“那我。。”声音渐渐低不可闻。小浅低下头,眼里有抉择的痛楚。许久,彷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漫长到楼阁上的白影彷佛轻声的在叹息、
忽然,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对方的眼里:“无论阿芒去哪。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生生世世。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浅儿。。。。”意外中的答案。阿芒张着嘴僵在了半空。许久,许久才无声的笑了一下,点头:“阿芒愿意执赵浅儿之手,同归至老。”
无需过多的承诺,他只是轻声说出心里隐藏的多年心愿。看着那个在千年前就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由垂髻女童长成如今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长伴至今,
心里有淡淡的欢喜。
听得那样的承诺,莲影上少女蓦地笑了,白玉的脸颊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即使即将要知道长眠于这莲池之上,她却没来由感到释然的喜悦。不再说什么,只要陪在那个人身边,一切足以。
那时候我们乘翼飞翔
在司幽碧蓝的天空
美丽的原野上数不清花朵绽放
风在耳边唱,月儿在林梢
我们都还快乐的笑着,勇敢的哭着
岁月的脚步啊 静悄悄
追逐着我们 不停的奔跑
我们跌倒在开放着洛如花的原野上
然后死亡!
我所爱的人啊!
如果你我曾真正相爱?
纵是七海连天 干涸枯竭
纵是司幽万里 分崩离析
如果我们真正相爱,那我就会永远守着你。
风儿吹过空莽的司幽,鸟儿还在歌唱。
风将千年前的爱恋之火重新燃起,熊熊烈焰灼烧着每个人的心俯。
一阵飘渺的香气久久挥散不灭。
“殿下。。我们要离开了。。请珍重。”轻柔的语声夹带微微的羞色。少女身体一个翻转,轻盈的踏着莲花移步,转瞬便来到了白玉栏边。
小浅抬头看着栏边的白影,微微一笑,缓缓将自己白皙的右手伸将出去:“阿芒!我来了。”
白影微微一怔,瞬间便笑了。
毫不犹疑的伸手,穿过飘渺的香气。缓缓拉起那只纤秀的手,而后重重握紧。十指相扣,在不松开。
无数的莲花从中,香气萦绕。阿芒手臂稍一用力,便将那道娇俏的蓝影拉到了身前。
相视片刻,两人淡淡的一笑。
“保重!”数米外的吴邪看到这一幕,也微微笑了,摇手。
“殿下,我也该走了。。”忽然,身边有如蚊子般的声音喃喃着。吴邪扭头,看到一张绝美的脸庞。
那赫然是星宁。。。
“你要走就走,还想说什么。”冷冷不屑的声音,在吴邪身后响起。闷油瓶冷峻的脸从阴影后闪现出来,鄙夷的看着司幽的太子妃。
“起灵,你就少说一句。”吴邪埋怨了对方一声,而后又直直看向星宁:“你。。保重吧。”
不知为何,心里有一股淡淡的惆怅之感。看着面前昔日曾是自己的妻子的女人。他没有深沉的爱恋和守护,有的只是愧疚和无奈。
“你要舍不得,就留下她。”闷油瓶无声的哼了一下,调开头,在不理睬吴邪。
“你。起灵你胡说什么。”吴邪像被戳到痛楚,眼睛看不到底。半响,脸红叹息般说道:“你又何必刺激我,你明知道我。。我不爱她。”
最后几个音节低的犹如蚊哼。闷油瓶淡淡的扫他一眼,没说话,眼睛里却是隐藏的笑意。
“对不起,我。。我走了。”看着心爱的人对着别人脸红心跳。星宁心痛的难以复述。转身,再不回头的踏着莲花飞向楼阁莲丛深处。
看不见的碧波池水上,一路斑驳陆离。有细密的泪珠自她眼角低落,滴的一声落尽幽蓝的水中,粉莲之上,泪渍成殇。。。白衣女子一路飞过,
身后留下的水纹清清浅浅。
“走了多好,省的胖爷我亲自动手赶。”胖子也不是煞风景的人,眼尖的他一眼边看见那深深浅浅的泪痕。叹息下调侃了一句。
“没杀了她,倒可惜!”闷油瓶无声的笑了,脸庞隐藏于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起灵。。。!”吴邪有些恼火了,看了闷油瓶一眼,忍不住指责:“星宁已经走了,况且她早就是死人了。为我这样的人殉葬,她已经做得够多了。”
“哼!”闷油瓶斜睨他一眼,淡淡哼着:“要不是她,你的朋友就不会差点被害死。”
“但是,她已经道过谦了。”吴邪看着消失的那道白影,神色哀伤:“何况她也是为了我才。。”
“你去找她吧!”闷油瓶漠然道,看着他,手指遥指莲丛深处。眼睛冷的彷佛寒霜雪花。
“你说什么呢?”吴邪着急的打断他,蹙眉:“你知道我。”
“你喜欢她是不是?”闷油瓶蓦然打断他,眉梢轻佻:“你刚才的表情很难让我相信你从未喜欢过她。”
“起灵你。。。。:咳咳”吴邪徒然震住,眼睛里的光芒瞬间黯淡。终于忍不住轻咳起来。
难道经历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你对我的重要吗?
他徒然笑了起来,眼睛里的光芒瞬间亮起,雪亮如电。
“你要怎么证实给我看,你爱的一直是我。”闷油瓶看着他轻咳出声,心里闷痛。但如果不亲口从他嘴里说出那几个字,他还是忍不住恐惧和惊慌。
失而复得的复杂感情夹杂着强势的爱恋,他想一个人霸占他的心。
“咳咳。”吴邪无声的笑了。轻咳。半响喃喃道:“如果千年前的一跃还不能说明,如果千年后的以身饲灵还不能说明——那么言语又有何意义? ”
他侧过头,淡淡的微笑:“灵,你还是不相信我吗?咳咳。。我”一语未出,一阵巨咳,血珠淅淅沥沥的从他指缝中沁出。染红了白色的T恤。
“吴邪。。〃众人一阵惊呼,正想上前扶住他,却被他的手势固在原地。
吴邪淡淡的摆手,抬起头。看着阴影中的闷油瓶问道一字一句:“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闷油瓶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血红的衣襟。犹豫了许久,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将吴邪紧紧搂在怀中。
双臂箍的非常紧,像要把他整个人都揉进骨头里一样。
胖子在旁边发出唏嘘的声音。正想说话,眼角漂到解语花黯淡的神色。终于还是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直草。”
解语花嘴角一个抽搐,终还是淡淡的笑了起来。
吴邪窝在闷油瓶的怀中,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灵,你相信我吗?”
“恩,相信。”
“真的?”
“真的。”
“那位什么刚才却不相信?”
“因为你没吐血。”
“起灵你。。。。。。。”吴邪挣开那个温暖的怀抱,嘟起嘴气鼓鼓的喝道:“你变态。”
“我变态是因为我在乎你。”闷油瓶淡淡说着。
“可是我都说过我不喜欢星宁了,你还那样。”
“可是你看她的眼神让我很不爽,我要你人和心,身体所有部分都只属于我一个人,就算同情的也不行。”
“你。。你。。你。。。”
吴邪气结了,伸出去指责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要气了,你脸上的皱纹有多了。”
“我要疯了。。。”吴邪抓狂!!正要扑上去狠狠咬对方一口。
却在下一秒被搂进怀中。闷油瓶贴着他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语声柔柔说道:“吴邪,我喜欢你,比什么都喜欢,我要生生世世与你在一起,直到宇宙的尽头。”
微风轻轻送来醉人的花香。碧水红花,一池清水倒影紧紧相拥的两人,十指牢牢紧扣。
涸辙之鲋 ,相煦以湿 ,相濡以沫 ,曷不若相忘于江湖!
吴邪,我又一次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拥有了你!
10。假寐千年
情不知路,假寐千年……一夕惊寤。
枝上繁华,天心明月。情不知路,假寐千年。
“殿下,时间到了。你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莲丛深处,淳芒的声音,透过千年传来,依旧那样平静亲切:“王朝固然重要,但是我明白殿下心中
所舍,我不会勉强殿下,还是请尽早离开这里吧。”
他抬起头,眼神温和而淡然。似乎有许多复杂的感情融杂在里面。然而,看到左右屹然的两道身影,淳芒淡淡笑了:“我和浅儿,宁儿会替你永远守着司幽的秘密。”
“祭司大人!”吴邪轻轻唤了一声,看着他的脸,眼神也是柔和淡然的。
“我。。”他忽然叹息的说了一字,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谢谢你!”
青年的脸上来自一种安详,温和的力量。近乎纯白的灵魂。
淳芒无声的笑了一下,淡淡道:“快走吧。我永远的殿下。司幽永远的邪王。”
“恩!”吴邪轻轻回答了一句,彷佛聆听故事的孩子般对着他深深鞠躬:“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祭司大人。”
花香在身侧飞舞,莲池的景色梦幻如春。亲切熟稔。白衣的祭司在远处对着他微微淡笑,一切彷佛回到千年之前。
——“吴邪,我们该走了 。”
忽然,一道急刹风景的声音平淡无波的想起,刹那间打碎了一切所有。
飞花,莲影,花香。。。一切熟悉的感觉梦境瞬间化为乌有。
吴邪呆呆的立在原地,眼神迷离。而不远处的祭司则轻轻蹙眉。
“你等的如此着急?蓝灵、”一字一句。淳芒冷冷问道。
闷油瓶侧头看了看身侧的人,无声的叹息一下。莲花池上,他忽然拉紧吴邪的手,一个顺势搂在怀中。
手臂用力一收:“我为什么要着急,吴邪从来都是我的。”
“哦!!都是你的。”淳芒冷笑:“可是据我所知,你从来都未曾真心待过他。”
“你甚至伤害过他”他忽然收住笑,看着碧水中的黑影,眼神冰冷:“如若不是殿下,千年前那个预言我还真是不想改动。”
“你说的太多了。淳芒”闷油瓶语气没有丝毫温度:“预言那东西,我从来没有相信过。”
“呵,你还真是自信啊。”淳芒冷哼:“那只麒麟,踏着命运的转轮啊,如缕不绝。。。然而铃星照命,三族会聚,紫微冲月,凡与其轨道交错者,必当倾国。想必这句话,你应该记得很熟悉吧。”
“无知。”闷油瓶斜睨他一眼,冷冷说了一句:“这个预言没有害死吴邪,不过倒害死我了。”
“起灵。。”吴邪靠在闷油瓶的怀里,有些紧张的无奈:“你怎么了?”
“什么?”闷油瓶轻轻问了一句,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