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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外套被弄皱了。
颇有洁癖的兵士长如此想着,却仍旧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动作。
孩子深深地埋着头,似乎是不敢和他对视,从浅黑色的短发中战战兢兢竖起的软软的小耳朵一开始只是浅浅的泛红。
现在,那色调已是越来越深,越来越艳。
“谢……呃……”
孩子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您。”
最后一个字落音,艾伦松开了拽着利威尔外套下摆的手,猛地转身就跑,不明所以的佩特拉赶紧追了上去。
利威尔站在原地看着那像是受惊的小鹿般飞快地向前窜去的男孩的背影。
因为艾伦一直低着头,所以自始至终,他也只能看到艾伦浅黑色的后脑勺,还有那个此刻已经呈现出火红艳丽色调的耳朵。
年轻的兵士长转过身来,仍旧是一脸面无表情地继续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墙壁上的火光照过来,照亮了他棕黑色短发下那一半冷峻的面容,而将剩下的那一半脸隐藏在阴影之中。
在阴影的笼罩下,男子嘴角那一点极浅的微不可见的弧度越发若有若无让人看不清楚。
……
虽然一开始那种幼狼般极具野性攻击性的锐利眼神不赖。
不过……
现在这种样子似乎也不错。
第九章
铿锵。
双刃交击发出铁器所特有的冷清的撞击声。
年轻的兵士长站在树下拿着两柄刀彼此敲打了几下,在明亮的阳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楚的看见两把刀的刀刃处都有几处明显的豁口。
利威尔啧的砸了下嘴,手指一扣剑柄上的弹簧,于是那两个豁口的刀刃顿时弹出来啪嗒两声掉在地上。
一旁正在擦拭着自己的刀刃的艾鲁多探过头来。
“钝了啊。”他有些奇怪地说,“兵长你的刀刃不是几天前才换过吗?”
他们出任务的这几日利威尔兵长明明在休假,不可能会有用到立体机动装置的地方,刀刃怎么会钝掉?
失去剑刃的剑柄随着利威尔的手重重地撞在腰胯的金属匣上,再一次抽出来的时候,新换上的两个崭新的刀刃在阳光下掠过锋利的寒光。
漆黑的长靴踩踏在地面,利威尔向前走去,并未理会他的部下的疑问。
一贯对自家兵长敬若天神的部下自然也没胆子继续追问。
艾鲁多赶紧跟上长官的步伐,只是临走前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被丢弃在地面的钝掉的剑刃一眼。
那几个豁口还真不小,简直就像是砍过那些怪物一样……
难道在休假的这几天也训练过?不愧是兵长啊……
还在想着,抬头一看长官已经走得老远了,艾鲁多赶紧收回心思,飞快地跟了上去。
小树林的另外一边,金发的少女仰着头正在灌水,汗水从她白色的颊边源源不断地留下来。
明亮的金发带着被汗水濡湿的痕迹贴在她秀美的颊边。
一个上午高强度的训练几乎已经消耗了佩特拉一半的体力,她此刻正在趁着休息的片段补充盐水,接下来的训练强度只会更高。
抱持某种懵懂的微妙心思的少女无论如何都不想在兵长面前丢脸。
不过此刻她的心思,也不过是想要在训练中得到兵长的称赞如此简单罢了。
突如其来的,一阵人为的强风从她面前刮了过去,将她金发的发丝都卷了起来弄得凌乱不堪。
她一怔,立刻就发现自己手中的水瓶失踪了。
砰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在佩特拉面前一掠而过后重重落地的奥卢欧举着从佩特拉手中夺过来的水瓶用一脸欠打的表情嘿嘿笑着看着佩特拉。
“警觉性太低了可不行啊佩特拉。”
酝酿着黑色风暴的低气压缓缓地在危险地眯起眼的佩特拉身后浮现。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学兵长……”
有着秀美容貌的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自以为摆出很酷的姿势的男人,身侧的手已经缓缓地攥紧成了拳头。
只是她的话才刚刚说到一半,奥卢欧已经被冷不丁从后面袭来的一脚给踹翻在地。
“落地时多余的动作太多,行动太迟钝了。”
简简单单的一脚就将自己的部下踹翻在地的兵士长双手抱胸站着,微微上挑的狭长瞳孔俯视着趴在地上的奥卢欧。
他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他的部下的错误之处并加以训斥。
而被他踹了一脚并严加训斥的奥卢欧并未露出丧气的表情,反而两眼放光,甚至是露出一副‘请再多训斥我几句’这样的期盼表情来。
站在一旁的佩特拉因为实在看不下去而捂住了脸。
训斥完部下之后,利威尔转身向另一侧走去。
“艾鲁多,过来。”
他叫着另一位部下的名字。
“是!”
松开捂着脸的手,佩特拉冲着奥卢欧翻了个白眼。
一回头看见利威尔兵长马上要走远了,她顿时着急地追了过去。
“兵长!”
她大声地喊着,快步走到因为听到她的喊声而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的利威尔身边。
踌躇了一下,眼看兵长因为等得不耐烦而皱起眉,她赶紧把徘徊在心中好几天的疑问问了出来。
“那个,能请问一下……”
年轻的长官那双深褐色的锐利瞳孔注视着她,和往常一样极具魄力而让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艾伦他……我们出去的这段时间里,您和他,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佩特拉轻声询问道。
“总觉得那孩子这几天有些不对劲。”
感觉上这几天都是呆呆的。
不会是兵长下手太重真的把那孩子给打傻了吧。
非常清楚自家长官那非人的恐怖力量的佩特拉对此忧心重重。
“这么说来我也正觉得奇怪啊。”
艾鲁多本来在一旁一直聆听着兵长对于他握刀的方式某些不恰当的小动作的纠正,此刻听到佩特拉这么说,便下意识往小树林的另一边看了一眼。
在小树林边缘的空地上,被带过来负责做一些琐碎杂事的小男孩坐在大树的阴影里。
他抱着双膝安安静静地坐着,大大的翠绿色瞳孔盯着自己面前的地面发呆。
阳光透过晃动的树叶落下的光斑在孩子的额头上晃动着,却让孩子脸上的阴影更显得深了一些。
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安静乖巧的孩子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对于见识过这孩子闹腾程度的利威尔班的成员来说,未免就太不正常了。
“这小子突然这么老实,不对劲啊。”
艾鲁多收回目光也忍不住质疑了起来。
那个小家伙可是面对着兵长都能毫不示弱地龇牙咧嘴还戳了兵长一刀的存在啊!
手指划过折射着白光的锋利剑刃,利威尔嗯了一声,咔擦一声将手中双刃入鞘。
“只是把该想起的东西想起来了而已。”
他说,抬手拍走肩上的一片落叶。
佩特拉和艾鲁多下意识彼此对视了一眼。
虽然兵长这一句话似乎说得没头没脑,可是他们一听就明白了。
韩吉分队长曾经说过,被团长带回来的艾伦记不清当时发生的事情了。
但是,想必不是记不清,而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惨烈,所以对艾伦的大脑造成了强烈的刺激导致了部分记忆的丧失。
也或许是,拒绝承认惨剧发生的艾伦选择性地屏蔽了这段会让他感到痛苦的记忆。
艾鲁多同情地看了一眼仍旧坐在树下发呆的艾伦一眼。
居然被刺激到失忆……作为一个位于前线随时要正面与那些怪物交锋的士兵,他可以想象得出来当时艾伦所面对的是何等惨烈的局面。
想必是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亲人被那些怪物撕裂吞食的场面吧。
…………
啊啊,其实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并不只有那孩子一人。
尤其对于身为士兵的他们来说已司空见面。
那种足以让兵团的士兵们都精神崩溃的恐怖场面,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的确太残酷了。
没办法。
在这个人类苟延残喘的残酷世界里,就连活下去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下去?”
从上面传来的声音将发呆的艾伦惊醒了过来。
他仰起头,睁大的翠绿色的瞳孔对上了年轻的兵士长锐利的目光。
自上而下地俯视下来的时候,利威尔的目光更显得有压迫性,大人的影子整个将艾伦罩住,瞬间牙齿和后脑隐隐作痛了起来,让他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
“不过,那也和我没关系。”
如此轻描淡写地说着的利威尔从仍旧坐着的艾伦身边走过去,伸手从那靠着树干的囊袋中抽出备用的刀刃。
哗啦一声,从他腰间的金属匣里替换出来的旧刀刃全部被他丢到了脚下。
整理好立体机动装置的利威尔直起身来,侧头看了一眼。
男孩仍旧不吵不闹地静静坐在那里,抱着双膝。
唯一和刚才不同的地方就是手臂用了些劲儿,抱得更紧了一些。
看起来似乎是因为利威尔在他的身边这种事让他紧张了起来。
从利威尔的视线角度看下去,只能看着男孩毛绒绒的浅黑色的后脑勺。
竖起的白色小耳朵挺立在浅黑色的发丝中。
脑中突然浮现出不久前那个低着头揪着自己外套的小男孩从黑发里探出红红的、偶尔还抖上一抖的小耳朵粉嫩粉嫩的模样。
利威尔心里一动。
完全没有多想的他顺应着自己的**伸手一下子捏住了艾伦的耳朵。
耳朵突然被揪住的男孩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他猛地抬头,仰起小脑袋错愕地看着那弯腰捏住自己耳朵的兵士长。
愕然向上瞪过去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困惑。
然后,像是小松鼠般的大大的碧绿色瞳孔滴溜溜地转了几下,露出慌张的神色。
要、要揪耳朵吗?
是惩罚吗?
他做错了什么事情?
以前只要一淘气就会被妈妈使劲地揪耳朵的小艾伦在耳朵被揪住的一瞬间已经反射性地感觉到了记忆中的疼痛。
尤其是想到面前的这位那可以称之为恐怖的力量,艾伦更是慌得厉害。
他下意识闭紧了眼。
啊啊这个人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够把他的耳朵给整个揪掉吧!
闭紧了眼紧张地等待着的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
艾伦只感觉到利威尔兵长用手指捏了捏他的耳朵,力度并不大,更不疼。接着,那略有些粗糙的手指抚摩了他的耳朵两下,又再捏了一捏,然后就松开了。
当他一头雾水地睁开眼的时候,利威尔早已转身离开了。
于是完全反应不过来兵长到底要做啥的艾伦只能傻傻地看着利威尔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来。
被他后知后觉捂住的那只耳朵因为刚才不断地揉搓,此刻已经泛出了淡淡的粉红色。
利威尔向前走去,垂在身侧的手的拇指和食指无意识中摩擦了几下。
依稀还残留在指尖上的那个小耳朵软软嫩嫩的感触让他一本满足。
果然和想象中的差不多啊。
年轻的兵士长如此想着。
第十章
坐在树下的男孩一脸困惑地摸着自己刚才被揪住的耳朵。
摸了好一会儿,他也没发现自己的耳朵有什么不对劲。
难道是那里很脏吗?
在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之后深刻地了解到利威尔兵长几乎可称之为病态的洁癖的艾伦这么一想顿时反应了过来。
一定是因为兵士长对自己耳朵上弄脏的地方看不顺眼,所以才主动把他耳朵上的污迹擦掉。
自认为得出了结论的男孩长长地舒了口气。
啊啊刚才被吓了一大跳。
还以为做错事要被狠狠地揪耳朵了啊。
果然还是他想太多了,像兵士长那么严肃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揪别人耳朵的样子。
兀自庆幸没有做错事也没有被惩罚的艾伦并没有发现,刚才被利威尔这么一弄,从一大早起来就堵堵闷闷的不舒服的情绪早已在刚才的一惊一乍中被他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他坐在地上,小脑袋左晃晃右晃晃,看了看四周。
脚下是刚才利威尔兵长丢下来的一堆卷刃的剑刃;另外一边,利威尔班成员们用过的擦汗的毛巾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地上;不远处还有几个空了的水瓶在草地上滚啊滚,没喝完的一点剩余的盐水渗出来濡湿了草丛下的泥土。
怎么看都是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