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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护其实长得很好看的。他长得像母亲,眉目很秀气,小时候没少被嘲笑。后来他打得别人再也不敢嘲笑他了,大家只敢说他英俊,再也不敢夸他好看了。
白哉低头看着一护,那家伙已经趴在桌上了,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白皙的皮肤好似白玉一般,隐隐透着红润,睫毛在眼边留下一小圈的阴影,每一下的颤动,似乎都拨动着白哉心中的那根琴弦。
他竟然……是这么漂亮的。
看着一护,白哉觉得自己已然醉了。手不知何时碰上了他的面颊,温暖的触感,让人心安。一护皱了皱眉头,脸歪了歪,似乎是在躲闪,嘴唇则微微翘了起来,似乎很是不情愿。
白哉突然起了坏心,唇凑了上去,微微碰到了一护的唇。
少年柔软的唇,带点润湿,还有刚才酒气,如此的美味。只是沾了一下,便好像上了瘾一样。
醉梦中的一护,又舔了舔嘴唇,手一扬便推开了白哉越发靠近的脸,笑着嘟囔,“别闹了。”
白哉登时清醒了过来,突然发现自己在亲吻碰触的,并不是他的后宫佳丽,也不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少年,而是邻国的将军。
他作为堂堂一国之君,又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有违伦常之事?
白哉心乱如麻,再无从思考是非,却觉得只要在一护身边便是错。慌乱之间,他竟然使上了轻功,几个起落,便已离他很远了。
可是他的心,好像并没有被带走,似乎还沉醉于一护过分精致的侧脸之上,再也忘不了了,再也抛不下了。
章五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一场大醉,醒来的时候,一护只觉得头疼得都快要裂开了。
床边,浦原端起茶杯,装模作样的品着,眼睛一斜看见一护已醒,把茶杯狠狠地往桌上一放,喝道,“原来你还知道醒啊!”
一护一听这声音,心道我还不如不醒。
耳边响起浦原连绵不断的数落,说他与他国国君比武,不符身份。说他与他国国君喝酒大醉,不懂规矩。话到最后,他喝了一口茶,接着一脸的自责,他说你这样不是我没有教导好吗?不行,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育你。这样吧,这次我们不抄《礼仪》了,我正好带了《大晟正史》,一护要不你抄一抄好了。“
刚才还躺在床上的一护,“腾”的坐了起来,推开浦原就跑了出去。
此时早已过了正午,过了他大好的练武时候,一护把脚狠狠地一跺,很是沮丧。心道,下次再也不和景王喝酒了,被丞相骂还不说,还误了他的时候。
作为武痴,他自然把自己的武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三年前他曾经与雍国那位人称“战狂”的更木将军有场比试,最后两人打得精疲力尽,还是不分胜负,却又都是不喜承认平局的人物,于是就约下:“下次相遇,一决高下”。
所以不勤于练武那怎么可以,若是输给了剑八,想想都觉得忍无可忍。
正想着该去哪里练武的时候,一护眼前却出现了朽木白哉的身影。原先一护看见白哉,要么是在宴会上高高在上,要么就是那次在御书房门口偶然的邂逅,而这次的相遇,白哉又是不同的。
他被一群下人围着,白玉冠束起了长发,着一件华贵无比的月白长袍,袍子上用金丝绣了龙纹,有几缕的黑发随风摇摆,潇洒无端,气魄无比。
一护想,这才是一个君王应有的形象。什么时候都该是这样,临危不乱,处乱不惊。才不应该像某位女帝,从来没个样子,专爱与他们年轻这辈人说笑打闹。
“这不是黑崎将军么?”
一护这才发现,原来陪在白哉身边的,还有那位丞相浮竹。刚才似乎是光顾着打量白哉去了,竟然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
“见过景王陛下,浮竹丞相。”一护行了礼,抬头继续看白哉。
“黑崎将军有空么?要不要一起跟着来?”浮竹突然问。他的笑容很温和,让人看着就想亲近,比那位京乐老将军不知道好了多少。自从京乐把他拐去青楼让他大大丢了一次面子之后,一护老是在心里怨着他,想着既然他叫自己“小将军”,那他就叫京乐“老将军”好了。反正小这个字,可比老这个字好听。
“今天,该是贵国的赏樱祭吧?”身后浦原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扇子依旧轻摇着——其实一护总是很想问浦原,他老是扇扇子,真的不冷吗?不过惧于浦原的“威严”,一护总是不敢开口。
“正是。”浮竹侧头对着浦原,“虽说不是多正式的节日,不过倒也有点意思。浦原丞相要是无事,不如一同前去。”
一护心中想着:这赏樱祭,大抵与那“吟雪宴”差不多吧?想来就很头痛,别到时候又要吟诗,那可要了命了。
不过虽然他心里老大的不愿意,可到底还是跟着去了。
一护其实不知,这赏樱祭,其实讲究的是与民同乐,一同观赏春天最美的景色。
恋次带着十个侍卫走在周围,白哉在他前面不远处,在他左边浦原和浮竹谈得正高兴,一护抱着自己的刀很是无趣,于是走到恋次的旁边与他聊了起来。
“景严城人还真多呢。”一护感叹着。
虽然白哉是国君,周围隔出了一小片无人带,不过其他地方还是显得人满为患。一护觉得,这种时候还有什么美景好言,都看人去了,哪还有心情赏花?
“人多不好吗?热闹!”恋次显然没有多不喜。
“人多有什么好啊?亏着还叫什么赏樱祭,赏人祭还差不多!”一护瘪了瘪嘴,把心里的不快全吐了出来。
也许是激动了点,他这话说完,周围的人都转头看他。
浦原瞪着他,满是绝望了的气愤神色。
浮竹则是冲他淡然一笑,像是不以为然。
而白哉,却微微挑起了眉毛,“黑崎将军对我们的赏樱祭有什么意见?”
这个态度……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想想昨天比剑的时候他那咄咄的气势,一护开始在心里衡量,如果现在他们当街对战,自己的胜算该有多高。
“陛下,”浦原也意识到了白哉的不对劲,“黑崎将军不知贵国的习俗,所谓不知者无罪,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既然黑崎将军不喜欢这里,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一护心里跳了几跳,心想这次死定了,他说的换个地方,不会是那阿鼻地狱吧?一护一转念,又开始骂起白哉的小心眼了,不就是多说了一句话,把他带到地狱去那也太小心眼了吧?亏他刚才还以为白哉有王者气魄呢,原来都是假的,小肚鸡肠,简直比浦原还浦原。
待到了白哉所说的那处地方,默默埋怨了白哉一路的一护,竟是呆了。
果然是个清静的地方,有一处水潭,潭水如碧,潭上三两株樱花开得正盛,淡粉的花瓣挂满枝头,有几枝甚至垂到了水面,和着水上的倒影,满眼都是醉人的粉。天空,似乎都被染了色彩,本该是晚霞染红天地,此刻却似樱花抹上了天侧。
如此的胜景,人生能有几回能赏?
似有微风过境,吹得满心柔软。
而动了的,又究竟是风,还是人的心?
“原来陛下所说的,是这里。”浮竹含笑,一副了然的神情。
“这里素来清静,一直都没有多少人来的。”白哉点头道。
一护心想,那所谓的没有多少人来,应该是说没有多少人进得来吧?
在水潭旁边,不还有亲兵守着么?这里一定是很宝贝的景色了,这么看来,朽木白哉还算挺大度的,把自己最宝贝的景色给他看。
“能在这樱雪园一赏美景,真是三生有幸啊。”浦原笑道。
一护愣了,刚才进园子的时候,没看见上面有写着园子的名字啊?浦原怎么知道这是“樱雪园”?本想再勤学好问一番的,不过一护想起方才浦原的骇人瞪视,到底还是忍住了。
“浦原丞相,此景难得,不如我们到处走走,怎样?”浮竹突然问。
浦原侧头看了看一护,又看了看白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浦原丞相,便是随便走走,那也无妨。”这次发话的是白哉,言下之意差不多就是“你赶快走”。
浦原微微一笑,转身跟浮竹走了。按照一护对浦原的了解,他刚才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好好的园子里,却只剩下了一护和白哉两个人——恋次他们都在外面守着园子呢,远远的进不来。
一护无聊,便走到潭边,然后往地上一躺。
天空都成了粉色的,暖暖的,像极了小时候吃的糖粒子。
旁边响起“沙沙”的脚步声,一护的视线里,多了另一个人的脸。刚才还冰冷的面容,如今柔软了不少,想必也是因为美景的触动。
“黑崎将军,难道现在你还觉得这里的樱景不好吗?”白哉的问话里,有那么一点质问。
“这里很好。”一护点了点头,“很安静,很美。”
他的称赞总是直接的,欠了雕琢,也没有什么虚浮的话语。白哉听了,也觉得这种喜悦是单纯的,没有任何铅华污浊。
这个园子,早先也没有那么多的说法。只不过这曾是白哉与前太子妃定情之处。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那些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好时光。
有那么一段时间,景严城把这里叫做“姻缘池”,来得人越来越多,让这里失了往日的安宁。于是白哉这才动用了点权力,把这给封了起来,一般只让他自己进出。
有的时候,看着月下樱花如雪,他会忍不住想起那个纤细的女子。想起了那个女子曾在他耳畔轻声吟唱,“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很久都没有带外人进这个园子了,这次却带了好几个人。也许……这一回是真的找到了一个那个人,那个他愿意与之同赏美景之人。
一护躺在潭边,也不顾他现在这姿势多不雅观,反正他是很惬意的躺着。白哉心中默叹了一声,走到一护身边,慢慢坐下。
远处,太阳已经看不到了。月亮已在青空显出了隐约的轮廓。
又是一时花好月圆。
一护躺在他身边,舒缓的呼吸声,似乎已经安然睡去。
白哉口中哼出了小调,“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好。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原来景王陛下也是多愁善感之人。”身边有人轻笑,白哉转头,正对上一双明净如水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神色里,一半惊讶,一半不屑。
“叹一下美景易逝,年华易伤,不过是人之常情,将军何必见怪?”
“今年花若为最好,何必再想去年红?既然不知明年事,何苦再想明年人?”一护笑着闭上了眼睛,绵长的呼吸又像是睡着了一般。
原来那双纯净的眼睛后面,早把一切看得这么清楚了么?
天渐渐黑了下来,皎然的月光下,一护的皮肤仿佛美玉一般温润,唇紧紧地抿着,眉间微微皱起,睫毛长长的盖着,微微带一点的颤动。
白哉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又快了几分,脑子发晕便像醉酒一般。
而这一次的相醉,是因为景,还是因为人?
章六 江头自有风波恶
自从过了赏樱祭,樱花却慢慢开始落了。
一护站在一片片纷飞的花瓣里,纵然是没开过情窍,也有了些迷茫感觉。似是怅然若失,又似是浮生长梦。
浦原立于他的背后,抿着嘴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横竖便是个无聊,平日里在晟国,闲着的时候还能去找几个小侯爷聊天,要么也可以去找好友茶渡比比拳脚的,最差也能拖着海燕殿下,纵然是聊军事也比现在强吧?
如今他练过了刀好像就只能发呆了。闲个三两天还受得了,闲到第五日的时候,一护终于忍耐不住,围着他们晚晴殿转起了圈子。
距离他们动身回晟国,还有三天。古诗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如今一护只觉得,一日不归,宛若三世那么难受。
无聊的时候总喜欢找点事情做的,抛开陪浦原丞相下棋这件更无聊的事,他倒愿意去找白哉。那个人从来不会强迫他做什么事,又知道一大堆王宫的美景。
原本一护是懒于欣赏美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