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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才赏的啊,宝姐姐是为着娘娘的面才戴上的。”
宝玉听到墨琮和黛玉都没有,疑惑道:“怎么林妹妹会没有?别是宫里送漏了吧,不然,我这一串送林妹妹。”宝钗一听,脸色更加不好。
墨琮顺势道:“啊呀啊呀,瞧我们两个,果然是打扰到宝姐姐了,还是让宝姐姐继续安静休息一会儿吧。姐妹们还在花园里等着我们一起喝雄黄酒呢,再不走可就被埋怨了。”
宝玉看宝钗脸色确实不好,于是点点头,“宝姐姐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回来再看你。”
宝钗只得强行微笑应下。从此之后,再无人看过那串红珠的影子。
却说次月的初一,大家一起结伴去清虚观,凤姐因为还没有出月子,故没有来。李纨寡居,也没有来,倒是贾兰跟上了墨琮,赵姨娘是没有资格来,贾环和贾兰一起跟着墨琮,于是他们三人一顶朱轮华盖车,其他姐妹也分开两辆车,原是黛玉和宝钗一处,只是上次的事弄得两边都有些尴尬,最后就成了惜春和宝钗一处,惜春性静,故一路无言,黛玉那边却是热热闹闹说说笑笑的。
贵妃做好事,贾母亲拈香,又是端阳节间,因此凡动用的什物,一色都是齐全的,不同往日。小姐丫鬟们都是难得一次上街,都隔着纱窗偷看,唧唧咕咕,说笑不绝,还是周瑞家的说了两遍:“姑娘们,这是街上,看人笑话。”这才消停些。而两旁看热闹的人虽只能听到声音,也过足了瘾,好不热闹。
贾兰贾环都是小孩子心性,坐不住的,一会儿就开始好奇宝宝十万个为什么了,可墨琮自己知道的也不多,知道的多数还是书上看来的,只能知道什么说什么,一边使劲的稳住两个不让他们乱跑。
黛玉等人在前头走,看着后头这三小孩的互动,都捂着嘴笑,一个说,“琮儿是越来越像个大小孩了,我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个样子,幸好兰儿环儿不是我们带着。”又一个说,“林弟弟这个样子的确是难得的,但那也是疼爱弟弟侄子的缘故,若是其他人,哪有这样的好耐心?”最小的惜春看了,羡慕的说,“我倒也想着那样呢,偏生成了女儿,做什么都不方便。”
探春看着墨琮待贾环如亲弟弟一样,心里多少有点羞愧的滋味,她素来看不起赵姨娘的人品不代表她就不准备认这个娘,只是情势所迫,有什么都只能藏在心里不能给别人看出来,对这个弟弟也没有宝玉好,每次看到亲弟弟怯怯的样子,心里就和吃了黄连一样,又苦又涩,现在看弟弟长进了懂事了,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愧疚,只希望贾环好好的,把她的那一份孝敬也给母亲补上。
至于宝钗,看得出姐妹的疏远,笑笑的去了王夫人、薛姨妈、贾母那边,陪着老人说笑呢,也不曾注意到后面。非 凡 小D 整。理一会儿出来个张道士,据说是当日荣国府国公的替身,又被先皇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地位比一般的道人都要高的。墨琮虽没有看出他有任何异常之处,只是这个张道士极会做人,说宝玉长得好、画画作诗好,颇有当年荣国公的遗风,几句话把老太太哄得十分高兴,还想着给宝玉做媒,只是老太太说宝玉原不该早婚,就止住了这个话题。
只是普通的一个道人么,比不得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两个真正的神棍。墨琮带着两小孩儿在凉快的地方扇风,那两把扇子还是墨琮送的端阳节的节礼中的。
一时,大家嫌外头热燥,都到了楼上看戏,张道士借过宝玉的玉看了一阵,又送来道友们的礼物,具是金雕玉刻的名贵的法器。这其中有一只赤金点翠的金麒麟,贾母看着想到了湘云戴的那一个,又想到府中流传的金玉良缘的事,,于是对着宝玉道:“这件东西好像我看见谁家的孩子也带着这么一个的。”
旁边的宝钗说道:“史大妹妹有一个的,比这个小一些。”
黛玉在旁听着,心里冷笑,你自己有一个金的,便要特别注意别人脖子上挂着的金的。她虽说不再委屈了,只是脾气有的,怒气也是有的,所以淡淡的接口道:“宝姐姐对别人戴的什么东西却是越发的上心了。”
宝钗转身只作没听见,宝玉听着湘云也有一个,就伸手拿了偷偷塞进袖子里,一边眼睛直瞟别人,众姐妹却是不理会的,宝钗‘什么没看见’,黛玉只是呛宝钗,宝玉怎么样她倒不关心。于是这金麒麟就顺利被宝玉收在了手里。
黛玉对宝玉既无情意,自然也引不出后边的事,只是她中暑了却是有的事,宝玉来看时也是和和气气的,袭人虽想着‘推波助澜’,奈何没的这个条件,一时相安无事。
几日后,五月初三薛蟠生日,再怎么不喜欢,好歹提前吃了人一顿寿酒,于是墨琮就让宝玉带去了一个龙舟的船模做寿礼。至于宝姐姐,因为要过端午了,家家户户做假蛇的模型准备着端午时候用,故宝姐姐推说病了,几天没有出门。
端阳前一天,下了一阵雨,宝玉淋了雨回来,丫鬟们却没听出声音,后来袭人开门时,给怒极的宝玉踹了一个窝心脚。童喜此时正在屋里和墨琮说话,宝玉看袭人痛的厉害,忙请了来,谁知,不看不打紧,一看真要命。
袭人,怀孕了。
第 33 章
怀孕了?!
众人不愿信,又问了一遍,于是童喜就又查了一遍,却是得出了同样结果,花袭人的的确确是怀孕了,至于这肚子是谁下得种么……
在一片含义不明的目光中,宝玉彻底的懵了,可怜他虽然知道了男女之事,并领会了个中滋味,却完全没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准备,更没想好和袭人生一个娃出来玩,说起来,还完全是小孩子的心性。
而宝玉房里的丫鬟也完全彻底的懵了,她们往日稍微的和宝玉亲昵一些还不敢呢,虽然都动了心思,到底觉得宝玉还小,有心没胆,谁知道这香馍馍早被人啃了有些日子了,这连孩子都暗暗的怀着了,更不曾想到,这个先吃了螃蟹的,却是谁也没想到的贤惠人花大姐姐,宝玉房里一等一守规矩的丫鬟。
在一片寂静之中,墨琮只得咳了一声,“麝月,你去,报老太太一声。这事我们做不了主的,少不得还得麻烦她老人家。映月,你同麝月一块儿去吧,先稳着老太太,好好说话,别叫老太太气着。”两个丫鬟领命走了,一面看宝玉哆哆嗦嗦似乎有些惧怕的样子,墨琮还真想上前抽他一顿,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见宝玉房里的丫鬟也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个面无血色,墨琮只得再次像个老婆子一样的管起闲事,“大家不要惊慌。老太太要来的这一段时间里,大家把衣服什么的都整整,可不要出什么纰漏,待会儿人来了就好好说话,或者老太太有什么要求很难做到的,大家熬一熬坚持过去再说。现在都各自整理自己去,打扮得素一些。浮日,你扶袭人先躺着,正好我那边刚熬好的参汤,先喝些,等老太太过来再说。”
知道林大爷这是想着保住她们,丫鬟都十分感激,立刻回去换衣服,拔头饰,抹去脸上的脂粉,务必就弄得十分老实正经,连香囊都不敢往身上挂了。
就一般情况,大家族是不会允许正妻进门前先有庶长子,哪怕就是名分上的姨娘,也得等到正妻生了嫡长子才敢生,平时都是喝的不孕的药物。像花袭人这种情况,不但孩子会被打掉,自己也会被发卖,连和她一起的丫鬟也会被连累。只是宝玉这样金贵的凤凰蛋,老太太看在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的份上,说不定情况会不一样。看看再说吧……
一会儿,老太太在鸳鸯等丫鬟的搀扶下到了怡红院,这时候丫鬟们都恭恭敬敬的站好了,宝玉坐在一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袭人在偏房躺着,宝玉那一脚还是有伤的,墨琮则安静站在角落。
看着宝贝孙子这样偃偃的样子,老太太有气也消了大半,加上麝月和映月的前期工作做得不错,丫鬟们又都是很老实的样子,老太太不欲发大火,只是坐在椅子上冷冷吩咐道:“麝月,你给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面好多丫鬟是老太太放到宝玉房里的,袭人出了这样的丑事,不但丫鬟们脸上无光,连带的老太太面子上也不好看。墨琮知道这样的家务事他参与到这里也就该止住了,于是领了自己的丫鬟告了辞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墨琮走后,麝月就努力组织语言将事情讲清楚,至于袭人怀孕,她就真的完全不了解了。于是老太太又问底下的丫鬟,丫鬟不想被连累,就是平时看出点什么这个时候也是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只说往日都是袭人伺候的宝玉安寝,她们一般都在外面等候吩咐。老太太皱皱眉,相信了大半,又命带来的老嬷嬷带这些丫鬟下去检查。丫鬟闻言,自然知道的检查什么,一时又羞又愤,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随嬷嬷退下。
丫鬟们走后,老太太便拉了宝玉过来说话,在她心里,宝玉还是个孩子,虽然有时也要做错事,却不像是这种孩子,必定是丫鬟心大了,勾引坏了自家的宝玉,幸好早发现了,否则给这些狐媚子掏坏了身体怎么办?非|凡过来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嬷嬷们都出来了,在老太太耳边低低说了几声,老太太眉间的皱褶松了一些,挥手让这些丫鬟都下去了,独叫人把花袭人带上来问话,两个嬷嬷立刻就去偏房找。花袭人早没了往日的样子,扶着肚子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认错,叫老太太身边其他一起长大的丫鬟看了,颇有些不是滋味。
“我本是念着你护主照顾人周到才把你放在宝玉的身边,你就是这样照顾的?你年长两岁,原该比别的丫头明白一些的,可……真是让人失望,既出了这档子事,不如吃了药让你兄长领了走,我这也不敢再留了。”
一听老太太这话,花袭人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更是不住的磕头了,嘴里只说自己不好,自己糊涂,只说千万看在宝玉的份上留下这个孩子,等孩子出生了她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她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想,只求老太太留下这个孩子。又说,她虽是卑贱的,到底孩子是贾家的骨血,是老太太的曾孙子,她什么都不会争,只做个小猫小狗呆在宝玉身边。
宝玉原就对袭人有了几分情意,这会儿看她这样可怜,身上还怀着自己的孩子,一时不忍,又怯怯的求老太太,气得老太太一口气不顺,鸳鸯抚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事关宝玉,老太太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又因为把袭人放在宝玉身边也有未来做个通房丫鬟的意思,而她现在又有了身子。俗话说子女随父,看在宝玉的份上,只能先留下这个孩子。至于花袭人,不过是一个玩意儿,没必要为此惹得祖孙二人不快。但就这么放过花袭人老太太又不甘心,半响,才叹道:“子孙全是债啊……罢了罢了,你若真喜欢,留下就是。只是,花袭人从一等丫鬟降为三等丫鬟,还伺候着宝玉,其他的,等生了孩子再说。”
第二日,正是端阳佳节,蒲艾簪门,虎符系臂,可是王夫人的心情显然没有因为这端阳节变好。昨儿中午她才罚了勾引宝玉的金钏儿,令她母亲领着下去,可谁想着昨儿晚上又出事了,还是大事。她最看重的丫鬟袭人竟然怀了宝玉的孩子,这可怎么说?她虽然内定了袭人做姨娘的,但她可不愿意自己儿子给一个丫鬟掏坏了,更不愿自己的第一个孙子出自丫鬟的肚子,何况,薛家还看着呢。
显然宝钗也有自己的眼线,也早得到了消息,原本王夫人要摆宴席的,她母女二人都推说身体不好没来,黛玉身体弱,中暑之后还没完全养好,也没来,于是王夫人那里就冷冷清清的,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
关起门,黛玉和墨琮的端阳节好着呢。喝过了雄黄酒,赏了一会儿花,两姐弟又难得这样空闲,抽出了时间说些话。正说说笑笑的,北静王府送来了四份节礼,两份是太妃准备的给姐弟两人的,一份水溶给黛玉一人的,是一本拿木头雕的诗集,正是前些日子死磨硬缠向墨琮要走的那本,雕的不十分精细,白白浪费了一块沉阴木,不过黛玉倒是高兴得什么样子,红着脸进了内屋自己独自看去了。
至于墨琮,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原来还有一份署名了就是水淳送给墨琮的。一块小手印样子的玉牌,刻着几片竹叶,下方是林墨琮的名字,穿着同样晶莹剔透的玉珠子,那个手印和竹叶应该出自名家手笔,可这林墨琮三个字么……老实说,这雕刻的功夫不比水溶好多少,又是一块被浪费的上等羊脂白玉。“切,这小气鬼,不就一个酒手印么?不过,这玉,我就收下了。”抿唇一笑,墨琮勾起了嘴角,把玉佩系在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