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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炸药包的婚姻道路上的巨型障碍物。
据说最近这只带球跑的生物行为习惯异常,宝姐姐听了眼线的回报,冷笑了一声,吩咐道:“反常即为妖,这件事我们只当做不知道。太太、老太太都还看着呢。”上一次思想不够成熟的教训是惨痛的,女儿家的名誉全毁了,这次宝姐姐可学乖了,更明白了。“……对了,我哥哥最近发现了一个神似宝玉房里被某人无意打破的双耳白玉瓶,待会儿派人带给姨妈看看,是不是宝玉房里那只……”
虽然姑娘们都十分的冷静,可是高高在上如王夫人、邢夫人等,低低在下如黛玉房里的三等丫鬟和素日跟黛玉不合的丫鬟,都惊呆了。
林如海不就只是一个地方官么?林黛玉不是可怜巴巴的寄住在贾府的客居姑娘么?林家的人不是在京城没地方住投奔来的么?……为什么?为什么没人跟她们说林姑娘其实有资格当一个王妃的?为什么林老爷一个地方官一下就变作正二品的京官?而且林家在京城还有府邸?还不比贾府差?这凭空冒出的浩浩荡荡的来贾府接黛玉墨琮的队伍又是怎么回事?管事、嬷嬷、护卫、小厮……一个个都是光鲜亮丽的,气派一点不比贾家差。林家在京城有这样的权势?难道?莫非?其实林家不比贾家差?
当一个人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人的行为语言就会无声无息的将这种变化透露出来。所以当黛玉走之前被这异常的热情包围的时候,她愣住了,而后向游刃有余的处理别人过剩热情的墨琮发出求救信号。一个饿久的人面对一桌丰盛却油腻的美食不一定能吃得下去,就如一个被冷待久了的林家嫡长女面对这莫名其妙的热情只会毛骨悚然的猜测她们的目的一样。
墨琮早料到这种情况,因为这群人的无知、见识浅薄和目光短浅。他们在贾府一向低调也是这个原因,宁可被冷待,也消受不起这样包含着肮脏的欲望的奉承。他将这些长辈一个一个的看过去:老太太,虽然也有私心,对他们姐弟也算是真情实意的,姐弟两人还把她当做慈爱的外祖母。王夫人,菩萨脸慈悲嘴,心么……哼,他们一笔一笔的帐都记着的,想要几句轻飘飘的话抹消?门儿都没有。邢夫人,原本就是不冷不热的空气样的人物,有没有都没有影响,那么以后就继续当空气好了。珠大嫂子李纨,和黛玉倒也好,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兰儿也长进,有必要时还是要帮帮的。凤姐,现在和他一起的合作人,比一般的男人都要优秀厉害,老实说,用不着墨琮去帮,人家能自己全部搞定。
见过这些人之后,姐弟两又去和其他姐妹道别,宝玉昨日魔魇了,痴痴的叫着‘林妹妹不要走,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处玩……’诸如此类的,墨琮微笑着在他的茶水里加了一点料,所以他现在睡得正香。
女孩子在一处,流几滴眼泪说说心事也是有的,墨琮没有兴趣搅合进去,只和两个年级尚小的贾环贾兰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然后等到黛玉从里屋出来,进了轿子,才转身坐上大马。出了贾府,墨琮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身边的一个预备管事,“那个双耳白玉瓶……”
“已经入了薛家姑娘的耳朵,几天之后就会有消息了。”
……是吗?墨琮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却无端觉得寒冷。
这个世界上,只会有一个林黛玉。
黛玉第一次回自己在京城的家,但她却完全感觉不到不习惯不适应。这个地方和她原来在扬州住的不一样,可是一样的是处处以她的喜好为考虑的花园、书房、茶厅……这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每一个都是黛玉喜欢的,花、书、秋千、花园里放养的鸟儿,房子里四处走来走去的小猫。连屋子里飘散的都是暖暖阳光的味道,而不是潇湘馆那种阴冷的熏香……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墨琮才是真实的林家的墨琮,那个总是一本正经能不说话绝不开口的墨琮,不会为了她刻意的装出可爱的样子讨好老太太的墨琮,不会为了她能忍则忍没一点脾气的墨琮……她的弟弟,是林家的嫡长子,可以完美的处理父亲交给他的事务,更是扬州为之骄傲的少年举人,他原比一般人都要尊贵的,所以一向待人处世都是温和而不热情。在贾府的他,总是勉强自己露出的热情和活泼,看在她的心里,莫名心痛。幸好,墨琮又回来了,现在这个板着一张脸伸手喂猫的墨琮,才是真正的林墨琮。
啊,只有在这里,他们才是真正的自由、放松,她可以毫无形象的躺在树底下的卧榻上看书,她那成熟得让人心疼的弟弟可以光明正大的处理家事,而后逗逗他养的那些尽会撒娇的小懒猫。只要想到了,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不必担心给别人看到说什么闲话。饭不敢随便吃,路不能随便走,话不可随便说……这一切全都成为过去,这里,才是他们的家,唯一的家。
贾家的一切,乌烟瘴气的环境,不知规矩的宝玉,争宠不休的宝玉房里的丫鬟,态度暧昧敌我不明的宝钗,刻薄姐弟二人带着明显敌意的王夫人……一切都被抛在了脑后。
在这里,起早了就随意去花园走走,起晚了也不用担心别人责怪,想到要吃什么吩咐厨房做就是了,绝不会有人说她偷偷的躲起来吃名贵的东西了,高兴了就说说笑话弹弹琴,不高兴了就回屋子看书去,谁也不理,必定没人说林姑娘又小性子了。兴致来了的时候,带上几个丫鬟在大花园里放风筝,或者做几个花灯放在‘曲水流觞’院的那条小溪上飘,晚了就静静在亭子里听一会儿的蝉声,心里十分的宁静。
回家不过十多天,黛玉晚间不再咳嗽,身体好了许多,脸上常常的带着笑,贾家眉间带着忧郁的她固然楚楚可怜可亲可爱,但林家这个站在斑驳的树影下灿烂的笑着的黛玉却美得叫人窒息,墨琮纵使是被养的一只大肥猫扑到在地,看到姐姐这样的笑容,也是心满意足了,坐在地上捂着额头也大笑起来,旁边伺候黛玉的丫鬟早忍不住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见此,嘴也忘了捂,笑声传遍了林府。
这时,管事却来报北静王同另外一位客人来访。墨琮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丫鬟们闻言偷偷看了看黛玉,黛玉原本没怎么样的,却给别人看得双颊醉红,一甩手帕,捂着脸进屋子去了。
大户人家规矩多,黛玉在内院,不能出来见客的,加上又是未婚夫妻,婚前不宜见面,所以黛玉听到北静王来了就已经心满意足,至于说见个面或是其他的,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脸面还是要的,绝不会丢了林家的脸。
墨琮立刻就去大厅,那只肥嘟嘟的白猫给宠得十分任性,怎么也不肯从墨琮身边离开,下人要想抱走它,就委屈的直‘喵喵’,软软的尾巴可怜兮兮的在地上划来划去。墨琮无奈,只得随它了,只是一边加快了脚步,还指望着猫儿跟不上自动放弃,谁想这猫儿肥归肥,动作甚是迅速,一点没落下,反而把墨琮累的气喘吁吁。
所以水淳、水溶看到墨琮的第一眼就是他额头冒汗直喘气的样子,一只长毛的白胖胖的小猫温顺的在他脚边绕来绕去,是少见的一蓝一黄的鸳鸯眼,时不时蹭蹭墨琮的鞋子眯着眼睛撒娇一样的喵喵叫。
啊,原来真是墨琮养的……水溶顿时想到了自己刚刚输掉的那避暑的庄子,欲哭无泪……那是他最喜欢的避暑的庄子,皇兄,你……太黑了!
原来他们一路过来这已经是第五次看到不同品种的猫儿了,看这些小东西一个个趾高气扬或者悠闲散步或者大刺刺躺在草坪里晒太阳,又看下人都十分习惯的小心对待,就知道这些小家伙必定是黛玉或是墨琮养着的,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一时来了兴致,干脆两个人打起赌,赌注就是一块产紫米的御田和水溶的避暑庄子。
待墨琮让下人全部退出去,水溶不死心问了一遍这些猫的主人是哪位,然后,他的避暑庄子就正式成了水淳的所有物。
因为两个人都很忙,只是抽个空过来看看黛玉墨琮搬到这边来怎么样了,见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所以匆匆说了几句话又很快离开,墨琮也没挽留,他也忙,立刻就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回去的路上,水溶怎么也不能理解自己的庄子究竟是怎么就进了别人的口袋的,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淳大哥,你怎么就知道那些猫是未来小舅子养的?”
沉默了一会儿,水淳微微一笑,“你没听说过,‘物似主人形’么?”
第 38 章
“……这样的密林多山的地形,完全不适合整军前行,还是要化整为零。又是敌我人数悬殊的状态,不如由散兵分配做几拨,穿上暗色适合隐藏在密林中的颜色,在不同时间不定时不定点的袭击敌人,一旦闹起来即刻离开,这样做扰敌的战术,不但能让敌人时刻处于疲惫状态,还可打乱对方军心让对方看不出我方的真实状况而不敢冒然出手,如此几日,待对方以为我方只是扰敌不进攻时,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糊涂糊涂!对付这些个外夷番邦,自当一鼓作气势如虎,以气势取胜,怎么可以做这种小人所为的行径?不知道的,只当我天朝就只会这样阴狠的小人之举。”
看着这个衣袍华丽的书生一生正气的样子,其他在观望的人不禁不屑的撇了撇嘴。虽然他们也都是文人,不是很懂这些打战的事,然而关乎江山社稷的安危,性命攸关的事,哪里容得这小人还是君子的?君不知,兵者,诡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呆子,圣贤书读傻了。只是,心里赞同归赞同,要他们帮那个青衣书生却是不可能的,此人虽有骄傲的资本,但太过自负就会招人讨厌,更何况前些日子对诗他们没一个是这人的对手,这些心高气傲的读书人哪里甘心?所以这时候都只是作壁上观,看他的笑话,一边不无恶意的想着让人挫挫这青衣书生的傲气也好。
青衣的书生闻言,如利剑一样的眉微微皱起,冷声嘲讽道:“看来以仁兄之大义,即便被人用剑指着脑袋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大义凛然的生死由命了?或者,仁兄大可以双目圆睁以气势鞭笞敌人的小人之心,迫使对方缴械投降跪倒在仁兄的大义面前高呼‘吾辈粗鄙不堪,愿臣服于天朝礼仪之下。’然后主动放弃立功的机会放过仁兄?”
呃……和姐姐不同意义上的嘴巴刻薄……不过,刚刚他说的是?游击队?墨琮扳着下巴看了半天,一直注意着那边的情况,尤其是那个看起来有些倨傲的青衣书生,结果一个姿势摆到手酸,连茶水都放凉了。
顾惜朝……他心里一字一顿的念着这个名字,可真够美丽文雅的,然而主人却非吹绿了柳丝的那一缕春风,反倒是无鞘的利剑,用不好,伤人伤己。到底是一个年轻人,正是狂傲的时候,不知道收敛……不过,他却是十分欣赏,尤其这个年代所有的人都被要求谦虚内敛,出来这么一个‘顾狂人’,让人有些羡慕。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站出来证明自己的,更何况面对的是这样一群自己不敢站出来也不允许别人站出来的文人。
那人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脸涨红,恨声道:“不过是一个街头卖艺的,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竟自比孙膑张良,真真可笑之极。”
顾惜朝一张脸顿时阴沉下来,用一种让人发毛的眼神看着对方,把那个美服华冠的书生吓得声音都在发颤。“你、你……你看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一个小小的……”
“舟难道不是一个书坊么?我听闻,这边的规矩是‘只以才学论高低,不以家世说贵贱’,京城的读书人都知道的,怎么今儿就出来一只……恩,一个不知道规矩的衣装华贵的大少爷。错了便是错了,有错不改本就愧对圣人,何况在舟这样读书的地方咋咋呼呼的,看了实在不雅。”墨琮抿着嘴笑,认识他的人见他也参合进来,不无同情的看了一眼那个脸涨成猪肝色的书生——又来了个嘴巴厉害的。
墨琮注意到他过来的时候那个顾惜朝往后退了半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定格在‘生人勿近’的安全距离之外……意外的防备心很强。
对上墨琮了然的微笑,顾惜朝一顿,不屑的哼了声,脸上依旧带着淡淡嘲讽的微笑。
“你这小毛孩又是谁?……哼,这京城的书坊也真是不怎么样,什么人都可以进来,街头卖艺的,还有一个奶娃娃,还最好的书坊,真是……”
此话一出口,这边坐着的京城人士毛了。舟作为他们最主要的一个据点,不但为他们的学术交流提供了便利,更为他们提供了尽可能多的资料和书籍,就某种程度上是他们京城读书人士的骄傲,因为别的地方都不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