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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人也大可效仿此法,只要愿赌上白少侠的性命。”展昭把手按在巨阙上,气得浑身发抖。
穆汀倒是好兴致:“二位请随我进楼。”
竹楼内并不见霍猛的踪影。白玉堂紧挨展昭坐下。
穆汀端上茶,轻嗅茶香:“霍捕头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展大人不必担心。”
展昭眉目紧锁:“穆汀,你这是为何?”
穆汀望着楼外竹林,目光飘渺,又似望着更远的地方。
“为了一场孤独四十年的哀伤,为了一段等待四十年的人的幽怨,为了那从不曾流下的泪,为了乡愁。”
白玉堂和展昭堕入迷雾,不知其所云。
“那是四十年前,一个没有故乡的人找到了故乡,又被故乡抛弃的过往。四十年了,可以淡化了一切的恩怨,却剪不断这乡愁。”
穆汀静静地品着茶,好像时光已经沉淀了四十年。
白玉堂开始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时而隐隐作痛,内力已经提不起来。
展昭一见,便知白鼠伤未痊愈,如今又中毒,忧心不已,一时间心绪激荡,对穆汀说道:“你到底要怎样?”
穆汀冷冷地看着白玉堂头上的细汗:“这乡愁,刚开始发作时胸口有隐痛,时而重,时而轻。以月之盈亏为期,每次新月将出之时,就是发作之日。”
展昭满目愤怒,拔出巨阙:“把解药交出来!”
话音未落,巨阙铛地一声落地。展昭大大喘了一口气。
穆汀微微一笑,对展昭言道:“展护卫难道不知,中了毒最好别随便动真气么?”
又转而对白玉堂笑道:“阁下是不是还在想,手上还有最后一张牌,就是这凡人阵。”
白玉堂脸色一变:“你怎知道此阵之名?”
“此阵乃我姑母所创,在你十岁那年,我姑母救你一命,再将阵法传于你,是与不是?”
提到姑母,穆汀面色带了温暖:“当时她对你说,你命中带煞,压得住这阵法,所以才将阵法传授,可是属实?”
白玉堂道:“确实如此。你难道真是那位高人的后人?”
穆汀走到琴旁,取下一个剑袋。
白玉堂和展昭定睛一看,剑袋里没有剑。
只有一个剑鞘。
十五、情计
作者有话要说:在鼠猫都不怕严刑逼供的情况下,穆汀的方法,还是很有效的。 只见那剑鞘通体漆黑,红色雕纹张扬盘旋于上,月光之下,鲜红的雕纹既像血,又似龙,透着邪气,又蕴含尊贵。
白玉堂不由自主“啊”了一声。
展昭见白玉堂如此反应,这剑鞘必是那高人之物无疑。
穆汀微微一笑,把剑鞘收起,对白玉堂言道:“现在确信了吧。”
白玉堂从座位上立起来,抱拳道:“请问东篱老人现在可好?”
“我姑母很好。不过,”穆汀淡然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姑母要我办一件事,还需白少侠相助。”
“救命之恩,白玉堂自当不遗余力。”
“那便最好。穆某是来向白少侠讨一样东西。”穆汀慢慢拾起地上的巨阙:“我刚见你进来之时,身形呆滞,怕是受了伤吧。”
“受伤的部位,是这里吧。”穆汀漫不经心地用巨阙挑开白玉堂的胸襟,胸口触目惊心的伤口露了出来。
展昭见穆汀言辞闪烁,不怀好意,又见他剑指白玉堂,一下立起来,挡在白玉堂身前:“穆公子意欲何为?穆公子的长辈既施恩于白玉堂,白玉堂又是知恩图报之人,对你,是绝对没有任何威胁。”
穆汀笑了笑:“展大人何必着急,那本就是姑母的,现在我这个作后人的要讨回,也是在情理之中。”
猫儿脸上一片警惕:“不知穆公子要讨回何物。”
穆汀笑得一脸无害:“区区在下想讨回的,只是当年我姑母给白玉堂的,那一条命而已。”
展昭胸口犹遭重重一击,喉头一甜,没想到这穆汀饶了这么大圈子,竟是要白玉堂之命!
猫儿掌心一片冰冷,反手紧紧握住白鼠的爪。
白玉堂轻轻回握,淡淡向穆汀道:“我的命,既然是东篱老人所给,现在你做后人的讨回去,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果然是一派英雄之气。那穆某也应当爽利些。白少侠自绝之后,展护卫我当亲自送出竹林。”穆汀把巨阙抛于桌上:“穆某不喜手上有血。白少侠自己请吧。”
展昭双目圆睁,快要滴出血来,看着白玉堂,把自己的巨阙拿起,几欲痛死过去:先是画影,再是巨阙,天是要亡白玉堂,还是要亡我?!
白玉堂看着连站都快站不稳的猫儿,知他定是伤心,柔声抚慰道:“十岁那年我命就该绝,现在多活了这么多年,还遇到了你,不是挺好么。”
再而转向穆汀言道:“还望阁下信守诺言。”
穆汀道:“那是自然。我以东篱老人之名为誓。”
那穆汀虽是个混账,对自己的长辈却是恭敬有加,至少猫儿安全了。
想到这儿,白玉堂心中一丝欣慰,眼一闭剑一横。
“住手!”展昭几欲疯狂,死死抓住巨阙,手握剑刃之处登时一片鲜红。
穆汀见此情形,知目的达到,悠哉地对展昭说道:“展护卫何必如此激动,凡事好商量。白玉堂的命,在下要了也没什么好处。”
展昭见白玉堂有一线生机,欣喜若狂,颤声问道:“你要什么~只要是展某能为之事,能取之物,就算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那名所谓的证人,现在在哪里?!”穆汀盯着展昭,如毒蛇吐信。
展昭大脑嗡的一声,双眼一黑,身形晃了两晃。原来那穆汀,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玉堂心中大痛,上前半步让猫儿靠在自己身上,对展昭说:“猫儿,别告诉他。”
穆汀大怒,刷一下抽出画影,抵住白玉堂胸口伤处,喝道:“你说是不说!”
展昭见画影就要刺下去,眼前又再现月老庙那一幕,登时天旋地转。
“开封府?!”穆汀双眼闪出寒光。
展昭只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点了点头,再也受不住,一下晕厥过去。
白玉堂一把抱住,见猫儿昏迷不醒,全身汗湿,面无人色,当下又痛又怒,大骂道:“穆汀!你要我命来拿便是,逼他做甚!”
穆汀已经收了满面狰狞,又是一片温和儒雅:“白少侠何必动怒,展大人无疾无伤,不还是好好的吗。”
白玉堂紧握拳头,天下竟有此等不要脸之人!
穆汀浑然不觉白玉堂杀人的目光,走到白玉堂身边:“这是解药。二位服下后,三日内不可动真气。白兄的伤口上外敷有雪贝的痕迹,不知是否也服入此药?”
穆某见白玉堂并不答话,知他对自己充满敌意,叹一口气,接着言道:“在下出去之后,会稍微变幻一下阵法,以白兄之才,出林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借几日给在下如何?”说完放下解药,施然一礼,转身要走。
白玉堂愣住了,没想到穆汀这便作罢,道:“困人而不伤人,穆汀你这是何意?”
穆汀的声音远远传来:“冤有头,债有主。情势所迫,还请二位莫见怪。”
白玉堂又气又怒,猫儿都被你逼死过去了,你还要我们莫见怪!
月光穿过幽绿的竹林,照不出穆汀脸上那丝稍纵即逝的哀伤。
白玉堂拿着手上那瓶解药,看着穆汀远去的背影,感觉这个人的一切,都是谜。
十六、内鬼
白玉堂连忙给展昭服下解药。
猫儿牙关紧闭,白玉堂当下也不顾这么多,喝一口解药,用舌撬开猫牙,把解药喂了下去。
还剩半瓶解药,白鼠一口吞了下去。
见展昭还未转醒,白玉堂有些着急。这猫一向持重端方,不敢越雷池半步,今日为了救自己的命,竟将如此机密泄露,怕是死的心都有了。
白玉堂抓起桌上的茶,嗅了一下,应该正常,于是便拍了些茶水在猫儿脸上。
猫儿终于悠悠转醒了。
一见白玉堂在自己眼前,展昭一把抱住。
白玉堂轻抚着猫儿颤动的身体,说道:“没事了,猫儿。没事了‘‘‘‘‘”白玉堂心疼不已,心里狠狠记下穆汀一笔账。
突然,展昭一跃而起,往竹楼外冲。白玉堂连忙一把拉住:“猫儿,危险!穆汀变了阵型。”
展昭默默无言,慢慢往回走,坐在竹椅上。
白玉堂很是内疚:“猫儿,若不是穆汀拿我的命威胁你,‘‘‘‘‘‘”
展昭抬头看着白鼠,眼睛里盛满了前所未见的忧伤。
白玉堂不忍再看,上前一步,抱住展昭:“别担心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虽然穆汀已经知道了证人的大致的藏身之处,但对你们的计划并不清楚。这几日,待我好好研习阵法,走出竹林再说。”
猫儿知白玉堂指的是假王朝一事,明白担心也是枉然,于是静静地靠着白玉堂,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是我不该瞒你。”展昭长长地换了一口气。
白玉堂早把此事放下,说道:“公务在身,你不肯开口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穆汀,从头至尾透着古怪。”
展昭当下不再隐瞒:“那穆汀,是八贤王的人。”
白玉堂大吃一惊:“什么!”
八贤王是当朝贤臣,又是此案的主审之一,怪不得开封府对穆汀信任有加,委以重任。
也怪不得猫儿对其不作防备。
换成自己,知道穆汀的来历,对他的防备之心,也会大减。
展昭问道:“玉堂,你刚才是如何看出穆汀不对的。”
白玉堂言道:“先是艾草熏香,穆汀是扮演被追杀的证人,身上怎会熏香暴露行踪?其次是茶叶。”
“茶叶?”
“你要藏身之处要得急,竹楼新建好,我又忙于在竹林布阵,放在这竹楼上的只有必需的食物和水,却没有茶叶。”
展昭脸上浮了一些笑:“耗子是酒耗子,不是茶耗子,还是只风雅的耗子,把琴抱来了,茶却忘了。”
白玉堂见展昭展颜,心下暗喜,忍不住卖弄了起来:“这琴自有乾坤在内。”说罢在琴身一反转,屋子中央出现了一个四方的洞。
展昭忍俊不禁,果然不愧是耗子。
白玉堂有点不好意思:“我本想置一条地道通往林外,好没来得及弄好,你就把人送来了。”
展昭想起穆汀,脸色一暗;又思及霍猛不知被穆汀关押在何处,面上又呈忧虑之色。
白玉堂不是第一次想掌自己嘴了,为什么好死不死,又提到公事。
见猫儿神色黯淡,沉默不言。白玉堂叹了一口,暗骂自己自作自受,说道:“我有法子把消息递出去。”
展昭大喜过望:“此话当真?”
白玉堂叹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展昭见白玉堂站着不动,知他必有花样,无奈道:“说吧,你又要做什么?”
上次展昭邀白玉堂一同缉捕江洋大盗,白玉堂的要求,竟然是要他在脸上画猫胡子!
这件事让展昭成为了整个开封府的笑料!
猫儿立起耳朵,有点警惕地看着白耗子。
白玉堂却肃穆言道:“我要你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
一想到猫儿有什么事情刻意不让自己知道,白老鼠浑身不舒服。
展昭大叹一声:“我连这样重要的机密都泄出去了,事情到这一步,归根到底也是我瞒着你所致。你把消息传出去,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白玉堂不想见猫儿叹气,连忙说:“猫在外面蹲这么久,难道没有发现飞禽?”
展昭言道:“这竹林之中,鸟倒有不少,不知玉堂所指?”
白玉堂笑道:“夜间呢?”
“夜间?”展昭一下子立起来,恍然大悟:“猫头鹰!”
白玉堂含笑不语。
展昭喜极:“那猫头鹰是你所养?”
白玉堂得意洋洋:“没想到么?”只见白玉堂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