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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心中的震撼是贾环无法理解的,番薯康熙见过,甚至吃过,但是他见到的番薯不过像婴儿拳头般大小,味道绵软甜糯,他只当一般的点心罢了,此刻亲眼看见,手都有点哆嗦了起来:“这……番薯,一亩可产多少斤?”只这一窝便有三四斤的,那么一亩……
康熙一生,除鳌拜、平三番、收台湾、抵御外辱,立下不世功业,对百姓轻徭薄赋,与民生息,可谓爱民如子,但有一件事却是他心中永远的遗憾,大清疆域广阔,几乎每年都有地方或旱或涝,每年都有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每次看到流民的身影,他便觉得什么“千古明君、不世功业”都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一个让百姓连饭都吃不上的皇帝,还敢说什么千古明君?
他每年耗费大量的精力在抗旱、防洪、救灾、放赈上,为了让百姓吃饱肚子,他亲手种麦子、种水稻,好提高产量。只是,几千年人们以米面为主食终于还是束缚了他的思想,只主要把目光投放在小麦稻谷身上,直到此刻,他亲眼看见收番薯的情景,才豁然惊醒,竟有这样一种食物,产量如此之高!自己心中的那根刺,终于有了除去的希望,这让他如何不激动,作为一个帝王,还有什么比让他的百姓填饱肚子更重要?
他的这番心思便是胤禛胤禩也无法体会,但是以他们的见识才智,一眼便看出此物的意义,顿时脸上都显出激动之色来。
只贾环仍懵懵懂懂,道:“谁耐烦记那些呢!陈叔!陈叔!唔……这是庄头,陈叔,这番薯一亩产多少斤?”
陈旭正是在翻地的那个汉子,锄头扔给另外一个人过来,道:“这番薯是夏天种的,产量低些,一亩也就三千斤的样子,春天那一季,收个四五千斤没问题。”
康熙眼睛一亮,道:“可以种两季?”
陈旭道:“番薯四个月便能成熟,种两季再正常不过。”
“别的地,也能有这么高的产量?”
陈旭道:“比这个应该要高些……公子他虽爱吃这个,一年也不过吃个几十斤,种一小块就够他吃了。我们种这个,便是因为这块地贫瘠的很,也就种番薯产量高些。”
康熙道:“种番薯,可难不难?”
陈旭笑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我家公子旁的倒没什么,就是什么东西到他手里,没有种不活的。便是不会的,给他指点几句,也就会了。”
康熙的目光落在贾环身上,多了几分凝重:“你会种地?这番薯是你教他们种的?”
贾环并不谦虚推?,点头道:“种番薯并不算难,我们庄子连人参灵芝也种,倒是种虫草很是费了一些功夫。”
康熙对这些倒并不怎么在意,问道:“这些也是那位大师教你的?”
贾环摇头道:“我幼年身体极弱,师傅采药给我治病,有不到季节的药我便挖回来试着种,慢慢的便越来越熟练了。”这句话也不尽不实,他种地的本事有部分是后天的,但更多却是天生异禀,舀到一种植物,潜意识便知道该如何种植,就是不会的,也大致知道需要向哪个方向研究。
康熙深深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亲身下到地里,从翻起的土里将番薯剥出来,他既下了地,其他人自然不可能闲着,纷纷从农人手中接过工具便干了起来,一时间便只剩了贾环一个闲人,他阻挡康熙等人不住,索性不管了,趴在黑身上,看着众人干活儿。
康熙一边干着,一边问一旁的农人道:“这番薯怎么吃?”
同在一旁收拾的中年妇人随口道:“煮着、烤着、蒸着、炸着做丸子、磨碎了做糕饼、切成片儿晒干了油炸,怎么做都好吃。只公子偏爱吃烤的,又喜欢自己动手,偏还掌握不了火候,一个两斤的大番薯,烤的就剩下最中间一口儿,贴着肉烫的跟什么似的也不撒手……”
“二婶!”贾环耳朵尖,不满的叫了一声,一回头看见胤禛嘴角微翘,顿时一愣,这人还会笑?还笑的蛮好看的样子……眨眨眼再看时,又是一张冷冰冰的侧脸,产生错觉了啊,我说呢,这人根本就不会笑的。
康熙也失笑,又问道:“此物可能果腹?”
“能,怎么不能?”二婶感慨道:“切成块,加几颗小米,两个红薯就能煮一大锅,又香又糯又能解饿……唉,若那年春上大旱的时候,若是我们没有卖了地逃荒出来,而是补种上番薯,也不会到现在的光景……”说着便要掉下泪来。
陈旭喝道:“又浑说,我们现在的日子比之前难道差了吗?”
二婶哽咽道:“我们倒是好了,可是小三儿他……我答应娘好好对他的,都是我没看住,让他吃多了观音土……”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转过脸,用袖子无声的抹着眼泪。
陈旭叹道:“都好几年的事了,你还想起一次哭一次……唉,小三儿要是转世,都会打酱油了。”一面对康熙不好意思道:“我婆姨不懂规矩,贵客莫要见怪。不过也难怪,以往我们自己有地的时候,从来不知道从地里刨食这么容易,弄的家破人亡,现在没地了,反而活的像个人样儿了。”
康熙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不过干了一会,便在胤禛胤禩的劝告下歇了手,在一旁水桶舀了点水出来洗了手,回头去找贾环,却见他正半趴在黑身上打瞌睡。康熙干活的时候,还有人敢干看着甚至打瞌睡的,这倒是第一次,康熙此刻正心情大好,一时童心大起,一弹指尖,便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黑!不许顽皮!”贾环咕哝了一声,睁开眼。
康熙看着那双迷迷瞪瞪的眼,宛如氤氲着雾气的潭水,转瞬间,云开雾散,露出那一汪清泉,正因为清澈无比,反倒让人看不出深浅来。
贾环迟疑的看看康熙,又看看黑,这么慈祥庄严的老人家,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啊,黑被自己坐着呢,也不可能啊……他傻傻的用手指摸摸自己脸上的水珠,又望望天……下雨了?
康熙被贾环难得的傻乎乎的模样逗笑了,等他诧异的转头来看时,却又换了一副表情,道:“怎么,吵到你了?”
贾环摇头,从一旁捡了一个草墩子过来:“老人家坐。”
康熙坐下,道:“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何必还如此客气,不如叫我一声伯伯,我便唤你环儿如何?”
贾环对这父子三人也心存好感,点头道:“伯伯好,今日的事,多谢伯伯了。”
康熙笑着挥手道:“不过小事耳……听你说过几日便要冬灌,只是,冬天万物枯竭,地里也是寸草不生,为何还要浇水?这里面可有什么讲究?”这却是要考考贾环了。
贾环道:“人说瑞雪兆丰年,倘若没有瑞雪时,冬灌便是我们自己造的瑞雪。冬灌起码有三个好处,一是冬灌充足时,春天即使干旱,也能保证幼苗不死,二是可以让土里面的残枝烂叶腐烂的更快,做来年的养分,三是可以冻死土里里虫卵,来年可以少些虫灾。不说旁的,这一场冬灌下去,里面蝗虫的虫卵便会被灭的七七八八。”
康熙也是惊奇,冬灌的好处,便是让他自己说,也未必能说的这般清楚明白,此刻他才当真信了这孩子果然是会种地的,口中道:“其实还有个好处你却不曾说到。”
贾环想了想,道:“伯伯你说。”
康熙道:“冬灌下去很快会上冻,先上冻再解冻,这土壤便如翻过的一般,变的疏松的多。”
贾环拍掌道:“正是!哈,想不到伯伯富贵中人,竟然还懂的种地。”
康熙笑道:“你都会种地,我为何不会?我还亲手种过地呢。”
贾环道:“我也亲手种过,每一种植物一开始都是我亲手种的,等种好了、他们学会了我才撒手。”
康熙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个好孩子。”
胤禛和胤禩因康熙没有发话,只得老老实实在地里干活,耳朵眼睛却都放在这边了,听这一老一少聊的开心,胤禩对胤禛低声笑道:“环儿当真有福,竟能得老爷子的青眼。”
胤禛并不说话,目光却落在不远处向康熙二人走来的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身上,干咳一声,顿时便有两个人放下手里的活计,不动声色的走到康熙身后。
那人却是贾环认得的,轻咦一声道:“张汉,你怎的来了?”
张汉行了礼,道:“三爷,老爷让您立刻回去。”
贾环一惊,来的时候贾政分明答应他过到开春,只需过年回去一次便可,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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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好的清穿文,十有**是要种番薯的,所以我也跟着恶俗一下子。
关于番薯: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番薯,不过也就每年喜欢一阵子,家里的种的红薯最后大多是喂了猪的,不过现在倒是越来越贵了。
我妈却从来不吃这东西,说小时候顿顿只有红薯吃,吃伤了,这辈子也不愿意挨它一下了。
所以饥荒什么的,红薯的确是最好的。红薯的产量高,是一万五千斤到六七千斤的样子,主角是农大的,亲手指导下种个四五千斤想必是没问题的吧。
至于那个时候人们对于番薯的认识,我不知道,但是还没有大面积推广却是真的,所以便杜撰了这些。
真心希望大家把他当成架空来看,就当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清朝吧,考据什么的都免了吧,小说而已,看个高兴就行。
☆、第 29 章
贾环皱眉道:“现在吗?天已晚了;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呢。”
张汉道:“老爷说,让三爷不必收拾什么;并不在府里久住。”
贾环更是不解;道:“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张汉摇头道:“小的不清楚。”
贾环知道里面必有变故;张汉虽受贾政重用,但是内院的事情也不是他能知道的,是以不再多问,反正等他回去就知道了;便是贾政不肯说,他还有个包打听的姨娘呢,道:“既如此……坎儿、铜儿;去收拾一下;同我回府。”
“耶!”一直在地里埋头干活的两个半大小子欢呼一声;连蹦带跳的向庄子冲了去,一路上打打闹闹,好不欢快。
贾环不好意思的望向康熙,道:“我方才已命了人准备了一车瓜果蔬菜,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我们自己种的,伯伯莫要嫌弃,无论我使人送了去府上,还是伯伯自己派人来拉,都使得的。”
康熙也不与他客气,笑道:“你若舍得,不如再多送我一筐番薯如何?”
贾环道:“不过是些贱物儿,伯伯要多少,只管拿去,只替我留一筐烤着吃便好。”
康熙哈哈大笑,道:“你倒是不小气……等你冬灌那日,我再来打饥荒,到时你莫要撵了我出去就好。”
贾环假作思索一下道:“伯伯要是肯多带几个人来我才应你……冬灌累的很,伯伯带了人来,便省了我雇人的银子。”这也是玩笑而已,此刻正是农闲,要雇人满大街都是,廉价的很。
康熙笑道:“既如此,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未定。”贾环举起手,康熙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哈哈一笑,伸出那双保养得力的白皙有力的手和贾环细嫩的手在空中轻轻一拍,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老一少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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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回到府中时天已擦黑了,一进府便被告知贾政让他去书房,也顾不得回房收拾,直接去了。
“父亲……”贾环推开房门,却是一愣,贾政并不在书房,里面只有一个白衣少女,本是端坐在椅上,听到他的声音站起身来,正要说话,却听贾环一礼道:“贾环唐突了,姑娘切莫见怪。”便急急退了出去,掩上门,倒让那少女微微一愣。
虽只是惊鸿一瞥,但也让贾环震撼不已,好个钟灵俊秀的女子,虽仓促间不见容貌,但仅是一个无限美好的背影已让人浮想联翩,果然是闲静时似娇花照水,行动处如弱柳扶风。这就是贾宝玉口中的林家姐姐吧?这般落凡仙子般的模样,难怪会让他恋恋不忘。
他在这里赞叹林黛玉的品貌出众,却不知林黛玉心中的惊叹不在他之下,得他之前一声“父亲”的提醒,有了准备的林黛玉比他看的更加清楚,以往只当宝玉便是这世上顶顶出色的人物,现如今见了贾环,竟无论相貌身形气度都远胜贾宝玉,更难得的身上有一股她父亲身上有、舅舅有,但在贾宝玉身上却完全找不到的可让人安心的东西。
听他叫父亲,这应该就是贾宝玉口中的环儿了吧,难怪宝玉提起他总用“神仙”二字,却也当真当的起这二字。只是听宝玉说他在庄子养病的,不知道何时又回来了?
正胡思乱想间,本已离去的贾环的脚步声又响起,另有一个忐忑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