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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用膳工作的几个仆人,手中撤盘上菜的动作均是迅速安静,而又井然有序。
露琪亚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脑袋里则反复琢磨着用膳之后,自己该怎么找机会和某人搭上话。
低垂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上座那位执筷沉默用膳的冷漠男子,原本酝酿了半天的零星几句话语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胆怯的自己,就连露琪亚自己也感到失望。
“露琪亚,膳后休息完,就到静心斋。”也没等对方回话,朽木白哉说完话,就起身离开,一转眼,身影就消失了。
忽然听到低沉而熟悉的声音,露琪亚片刻才回过神来,待要应“是”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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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琪亚站在门外稍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慢呼出,低头审视了自己的衣着后,她终于抬起手,轻轻扣响了纸门。
“进来。”听到从屋内传出的许可声,她拉开了门,待进入屋内,就反手扣上,然后疾步向前,脚下的动作没有过多的声响。
露琪亚小心地跪坐着,将右手的东西放在身侧,双手端正地放置在膝盖上,黑亮的大眼望着眼前闭目养神的男子,她的兄长。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正大和室,室内没有任何摆设,案几座椅俱无,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笔酣墨饱的挂幅,遒劲的一个“静”字,被浓墨一般挥洒在雪白的纸上,成了屋内唯一的装饰,而四周雪白的窗纸上则勾勒着初春绽放的樱花的景致。
露琪亚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等待前方约莫一米处静坐的男子开口。男子穿着样式简单的白色和服,长及过肩的鸦羽青丝披散在身后,白霜无瑕的脸庞平静无波,俊挺的鼻梁下是如锋线一般的唇线,平时散发着锐芒的黑灰色眸子阖着,只能窥见细长漆黑的眼睫。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子,但这样的好看由于男子常年笼罩在周身的冷寒气息和与生俱来的清贵让人不敢细看,从而使得很多人对于男子的印象更多的是那个强悍高冷的身姿,如同泛着寒芒的利刃一般。
露琪亚也是其中一个不敢直视朽木白哉的人,即使这人是她与之一同生活在屋檐下的兄长。
“露琪亚,你已经是四回生了。”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倏然在宽敞的屋内响起。
“是的,大哥。”露琪亚立刻正襟危坐,绷直了身体,恭敬地看着面前转为半阖眼状态的男子。
“真央那边的课程,你都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实践磨练,以后就在朽木家学习,指导你的老师,我已经让田中管家安排好了。”朽木白哉沉声说道。
“这……”露琪亚猛然脱口,惊讶地看着他。“学院那边接下来的课程呢?”她忍不住低声问道。
“如有需要,偶尔去几次即可。朽木家会派人和学院那边说明情况的了。”没有起伏的语气,陈述着不容商榷的决定。
手指略弯,双手用力扣着底下紧贴的双腿,抿了抿唇,她低头应了一句:“我明白了。”
“退下吧。”言简意赅的一句话,预示着刚刚发生的简短谈话告一段落。
露琪亚刚准备起身,才想起自己落下的一件事。
“大哥,鼬前辈让我把东西还给你。”右手摸上身侧摆放的东西,然后将它移到膝盖前,双手平推了出去,她低声说道。
眼睫下亮如星芒的双眸,在听到她的话后缓慢撩起,如薄冰的水面折射出斑斓的光。
“……鼬前辈是宇智波鼬。”露琪亚不知道自己的兄长是否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于是连忙补充了一句,“他说那天的事情非常感谢你。”
传达完要说的话后,露琪亚随后起身离开,屋外的月色一片皎洁。
两年啊……原本板直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如打焉的枝条。
原本静坐的人慢慢抬起右手,宽袖随之微动,在偌大的和室内响起微小的声音,修长的手指搭上了面前放置的月白色的伞,手指上凹凸分明的骨节触摸着伞身,有些许的凉。
悄无声息的,男子的眉眼略略舒展开来。
这样的凉,就好像那个下午氤氲的水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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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后一年了。
鼬摸着身上穿着的六回生的衣服,脑海里忽然想道。
六年的学生时光,似乎一下子就要走到头了,只剩下些许的日子而已。简单而漫长的时光,虽然单调,却给以鼬难以言语的小小满足,让他觉得过去将近六年的岁月短暂得如同指缝间骤然穿过的细沙。
曾经的鼬7岁毕业,10岁升为中忍,13岁成为暗部分队长,这是让很多人看来都会无比艳羡的经历……但他,却有很多细小或简单的事情都没来得及体会,回神时已经走向前方延伸的路。红色的赤瞳记住了鲜血从人体流出的情景,烙印了各种死亡前的扭曲面孔,鼻翼下常年充斥着消不去的让人厌恶的腥味。
一朝一季的景,一暮一夕的阳,他都没来得及看透。而这一次,似乎都让他重新领略了一番,就像是迟来的补偿一样。
听着老师在台上的话语,鼬低眸,看着刚才同学派发到自己手中的死神入队申请书。
等过了灵王诞,随之而来的就是毕业测试,然后就是毕业。
测试合格的人会成为死神,成为守护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至于进入哪个番队,就是大家各自的选择了。
入队申请啊……鼬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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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王诞,顾名思义,这是为了庆祝灵王诞辰的节日。尸魂界原本每一年举行一次的盛大祭典,一百多年前改成了十年一次。
这是尸魂界所有人都会参与庆祝的热闹盛典。
为了庆祝这个伟大的节日,在那天,真央学院放假,让所有的师生可以亲身感受节日的气息。瀞灵廷内除当日值班的相关死神人员外,其他人也一律放假,以便大家可以尽情地参加庆典。
真是相当热闹与喜庆的日子。
庆典的当天晚上,皓月泄了一地的光芒,夜风舒爽,是晴朗的好天气。鼬穿着背后绘有团扇图案的黑色浴衣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手上咬着仅存的一串三色丸子。周围的人群是穿着各色衣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如潮水一般在街道上缓慢流动。
置身在擦肩而过的人群里,耳边听到的是各种各样的谈话声、笑闹声、叫唤声……人们的神情大多是欢喜而兴奋的。
鼬微微眯着眼,不紧不慢地顺着人流的方向走在街道的边上,口中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最爱,只觉得它比平时还要甜上三分,这让他不禁微弯了眉,脸上的两道法令纹也随之显得柔和平缓。
宽敞的街道两侧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小摊,各摊主无不施展浑身解数吆喝,挥舞着手,精神抖擞地念着自己的摊子售卖的东西,以吸引过往路人的目光,让他们可以停下脚步,驻留在自家摊位前。
鼬看到卖甜食的摊子就停下脚步,顺便趁机品尝下各色的味道,一路走下来,肚子饱了几分,嘴里则是各种一时半刻散不去的甜点的味道。
“鼬前辈!”咬掉最后一口棉花糖,半蹲着身子的鼬听到有人叫唤自己,便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街道一侧,一棵苍梧的大树下站立的是穿着粉色缀花图案浴衣的露琪亚,她正向着自己猛挥手。
“就你一个?”鼬眨眼晃到她的跟前,挑眉问道。
露琪亚摇了摇头,今晚难得的外出让她很是开心,于是笑着回答道:“还有恋次。他刚才离开去买东西了。前辈呢?不和同伴一起吗?”
“我喜欢一个人。”鼬淡声说道。他和其他人也不熟,没必要找人凑热闹。
“最近如何?”他转而问道。自从露琪亚接受在朽木家的学习后,就很少在学院出现了,也因为如此,连带他也很少看到恋次那小鬼了。
没人在自己的身边叽叽喳喳的日子,还真有些不习惯。今晚的相遇倒是难得。
“嗯,最近还好,习惯了。老师对我很严格。”拨弄着额前的刘海,露琪亚回答道,“能看到鼬前辈,真好。”圆亮的眼睛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鼬看到她这个样子,想摸她的头,下一刻身后已响起活力十足的声音:“露琪亚,我回来了!”
穿着深蓝色浴衣,披散着一头红发的恋次手中抱着各种买的东西,咧嘴笑着向同伴说道,一口白牙显得尤其醒目。
恋次初时没注意露琪亚身边背对自己的是哪个人,待走近了才发现是自己认识的。“前辈好!”他连忙打了声招呼。
鼬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前辈和我们一起吗?迟点会放烟火,据说是志波家制造的,非常漂亮。”露琪亚想起之前从家仆那听到的消息,于是开口问道。
鼬看着身边的两个,恋次和露琪亚应该也好久没见了,至于恋次对露琪亚的心思,他好歹也是能感受到一二的。
“不了,我今晚想一个人随便走走。”这样热闹而难得的夜晚,没理由让某人虚度的。灯泡什么的,就不用自己去当了。
露琪亚听到鼬的回答,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这样啊……”
摸了摸她的头,“我走了,你们要玩得开心。”鼬给两人说道,然后离开。
“前辈也是。”身后随即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回答的声音。
鼬一路上走走停停,满目都是参加庆典而欢声笑语的人。他也没注意方向,闲适而悠然地走着。
看到卖面具的摊子,鼬顺手买了一个绘有猫样图案的面具。手指轻轻抚过面具上彩绘的线条,他的神情有些怀念。九岁那年的木叶祭典,他用做任务存下的钱买给佐助的第一份礼物就是猫脸的面具,当时佐助高兴得一个晚上都拉着他笑。乌亮的双眼闪闪发亮,小小的、白嫩圆润的笑脸也成了他在那个夜晚最鲜亮的记忆。
勾了勾唇角,鼬将面具斜扣在自己的脑袋上。远离了热闹的人群,他漫无目的地逶迤前行,喧嚣声在身后渐远。
事实上,无论多么热闹,也有安静的角落。
看到前方不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似乎是一条河。鼬笔直向前走去。
路的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走到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河堤。
平静的水面,在银白的月色下如同镜子一般,折射着耀眼的光芒,清新的青草气息扑鼻而来。隔绝了热闹,这里只剩下寂静,偶尔会听见几声虫鸣,头上点点的繁星缀满了广袤的天幕。
鼬站立在堤坝的草地上,出神地望着眼前的河流。
夜风吹过,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风有些大,鼬微侧头,一手按上头顶的面具,防止被吹飞了,眼光则不经意地落在不远的一处,而后,他的手不由得顿住。及目,那是背对自己而立的一个挺拔身影,雪白的围巾飘扬在后,披在黑色死霸装上的白色羽织随风而起,连带让衣服上面绘着黑色的“六”字如同水面起伏的波涛隐隐浮动,让人看得不太真切。
人生何处不相逢。
鼬微眯了眼,松了松唇角。就在这时候,那人毫无预兆地转过身,锐利的双眼直射向他。原本黑灰色的眸瞳在月夜之下如同研开的浓墨,深邃而又极其明亮。
那人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鼬也是没开口。
“宇智波鼬……”许久之后,低冽的声音从男子锋刃一般的唇角溢出,随风响起,一字一顿,念得一丝不苟,被念及的名字,似乎成了这个静谧无声的黑夜里唯一的存在。
仿佛为了迎合那人的声音一般,“砰”的一声巨大声响,璀璨的烟火在漆黑的夜空中陡然绽开,爆裂成炫目的图案,一小团一小团碎裂的烟星不断地从空中坠落,一条条拖曳的星线成了天空的美丽布景。
毫无疑问,这是迄今为止鼬所能看到的尸魂界最美丽的夜晚,但他却没有抬头看此刻头顶上绚烂得耀眼的景致,只是注视着前方念完自己名字的人。那人的眉眼和衣袖平时宛如笼罩着褪不去的寒霜,此刻在斑斓的烟火余光之下,却显得有一丝丝细微的柔和,与难得的暖人。
“朽木白哉。”鼬轻轻道出了那人的名字,自然熟稔得没有丝毫的停滞,温柔的声音有着小小的旖旎,并夹带了些许的粘稠。他的声音虽轻,但足够延至那人的耳际。前方的人听到,眉眼不动,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只是夜下那双冷厉的眸子亮得灼人。
衬着男子迎风傲立的身姿,身后是不断坠落的五彩烟火。这乍现的独一无二的景色,似乎在刹那间成了永恒的记忆。
他的身边是空荡荡的,额前未被筒饰固定的些许黑发碎动,被风吹得翻飞的衣袖时起彼落。
细长的双眼弯了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形成一个柔和的弧度,鼬朝那人笑了笑。
那是浅显而又温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