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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的家人下葬,在家人坟前一口气喝了一罐子的酒,然后便骑着马背着弓箭去投军了……这事儿在军中十分的出名,许多人都说白林喜那时候就已经疯了。他在冬天带着一小队骑兵追击蒙古人,因为暴风雪被困,吃的喝的都没了,有人建议把马杀了,可他却说,杀了马,咱们就彻底没活路了,然后便跑到被杀的蒙古士兵跟前,割了腿肉下来煮了吃。当场便有人吐了,可白林喜却挨个把肉塞到每一个人的嘴里:“这是蒙古人的肉,好好尝尝,好好尝尝!想活着回去,就给老子吃!”
严青摇摇头,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儿,这些年他见得还少么?可每每遇到,还是会十分难受。他有些走神,随即便被赵航的声音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拽了出来:“大人,你怎么来了?”
严青没好气地说:“我来看看你这个自称不会得核瘟的东西还活着么!”
卢玉郎见严青过来,忙上前见礼,随后便退了出去。
严青见赵航坐了起来,伸手把他摁下去了:“大冷天的,穿这么少,蹦跶什么!”
赵航轻声说:“屋里很暖和,我已经没事儿了。”
严青哼了一声:“没事儿?我怎么听说你昨天才醒了就又晕过去了?”
赵航呆了一呆,往门外看去,卢玉郎早就没了影子,他想了想,对严青说:“大人,我想问问您,你军队里的人,杀人杀多了的,是不是精神会出现点问题?”
严青道:“你是说白林喜?这次的事儿我已经骂过他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是个粗人,怕真的只是想让你看个新鲜,倒没有什么恶意的。”
赵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人,我只是觉得,正常情况下,怎么会有人会觉得杀人很快活?或许杀敌可以快活,可是杀那些没有抵抗之力的老幼妇孺呢?甚至把剥人皮取乐……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做统帅么?”
严青沉默了一会儿,道:“大郎,你别怪白林喜,他的一家都被蒙古人杀了,所以他一见蒙古人就眼红……”
赵航摇头:“可不是每个蒙古人都杀了他的家人!”
严青皱眉道:“剥人皮这些事儿我自会约束他。”
赵航急道:“不止剥人皮的问题啊,大人!我听过他吹嘘过他做的事儿,他带着兵,在草原上肆意杀害老幼妇孺,奸淫那里的女孩子,把她们掠到营里做泄欲工具……这样的事情,居然可以当做炫耀的资本!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说着说着便咳嗽了起来。
严青看了赵航一眼,轻声道:“那又怎么样呢?”
赵航一愣,不知道严青为什么这么说,严青这一次没有等他再次发问,又接着说:“我们自己人的妻女姐妹被蒙古人奸淫,杀害——而你,却在这里替外族的女人担心?”
赵航梗着脖子道:“难道蒙古人不是人,我们就也不要做人了么?”
严青冷笑道:“你也说我他们不是人,我干嘛要去操心连人都不是的东西?”
赵航高声道:“您这是偷梁换柱!不是每个蒙古人手上都沾了宋人的鲜血的,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无辜的!”
严青的却依然一句一句说的慢吞吞的:“那又如何?难道太原城里死去的那些人就是有罪的么!少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话!等你有本事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孩子,再来跟我谈怎么保护敌人的女人孩子吧!”
赵航愣在当场,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大人,我一直认为,虽然您是个军人,但却是个慈悲的人。可你为什么……”
严青打断了赵航的话,冷冷地说:“慈悲?连自己的妻儿老小都没本事保护的话,慈悲这两个字,说出来,不过是个笑话。”
“这世上,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对敌人讲慈悲。”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这世上;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对敌人讲慈悲!”
严青的声音冷酷而坚定;然而赵航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的坚定而变得犹疑:“类似的话,在一千年前也有人说过,这个人是西方的一位君王,他说,唯强大者能慈悲。如果按照这个说法的话,在他的国度里;没有人可以对他施以慈悲与仁爱;因为他是唯我独尊的——但他的结果是,被人暗杀在王座上。”
“对同类的慈悲;正是人类所以为是人类的原因。不管是为了什么,强*奸与虐杀;都是错误的;是无法饶恕的罪行——这些罪行,不是为复仇而存在,而是为了私欲,为了泄愤而为。这是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这样的行为,放在我们那个时候,是绝对要上军事法庭的!”
严青哼了一声:“你也说了是你们那个时候,这是大宋,不是九百年后!”
赵航并不让步:“生命的尊严不因时空的交替而改变,‘凡兵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囚杀人之父兄,利人之货财,妾人之子女,此皆盗也。’这不是从公元前一直流传至今的,被当做至理名言的话么?而且据我所知,大宋是对于军人屠戮平民的也是同样有律法惩罚的规定的。在战争中,屠杀平民,奸淫妇女按照律法都是适用死刑的条款,难道不是么?”
严青几乎被他气笑了:“好好好,你为了给白林喜定罪,竟是跟律法都找来背了,我可真是小瞧你了!”
赵航摇头:“不,我没有权利给任何人定罪,法律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维护秩序。如果所有人都不把法律当回事儿,那么法律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严青冷笑道:“律法这东西,从来在军中就是个屁!真照这个规矩,杀平民就要砍头,第一个我的脑袋就得被砍下来!”
赵航的脸变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因为病没好,他简直觉得自己的汉语水平跟不上趟了,狠狠吸了几口气,才说道:“大人,您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扯上呢?您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又怎么会不明白,有时候,杀戮是没法避免的。可是您奸淫过女孩子么?您会把她们的皮剥下来做成鼓么?很明显,您是不会,也不喜欢这样的行为的。要不然,你前几天过来的时候,也不会打了白将军五十军棍了,不是么?既然您也知道他这样子不对,为什么不想办法阻止他呢?为什么还要让他又继续作恶的机会?我不是说一定要杀掉他,起码的,他这种人格都有毛病的的人,不适合有这样高的权力。”
“他要没这个毛病,就不止有这点儿权利了!你知道他有多善战?”严青揉揉额头,语气也放缓了:“你呀你,你自己的脑袋都乱了,还来说服我?前头还说人人不照着法律来,律法就没用了;一扭头又觉得我触犯了律法没什么。你自己觉得你的说法能自圆其说么!”
赵航心里也一团乱,他低下头想想,又抬起头看看严青,满脸的纠结:“我逻辑学不及格……”
严青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是我的女婿,自然觉得我是好的。可说起有人性没人性,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人,还有那些蒙古百姓,会觉得我比白林喜仁慈么?其实都是一样的。”
赵航摇头:“不一样,绝对不一样。您是守序的,他是混乱的!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赵航脑袋确实乱了,他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您的行为是为了胜利,而他的行为,就像我说过的那样,连复仇都算不上,不过是泄愤罢了,嗯,说的更难听点,根本就是泄欲!”
严青摇摇头:“好了好了,你也差不多点。在我面前,想发脾气就发吧!但是过了今天,就把这些话给我烂死在肚子里!这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起仗来,你这些话说出来,算怎么回事儿?”
赵航急道:“大人,我不是想发脾气的问题啊!白林喜又没得罪我,他对我还是不错的,可是,可是——”
“可是你自己都理不清自己到底怎么想的。”严青叹了口气:“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再跟我说这个问题。”
赵航呆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脑子里乱的很,只得轻轻点头:“好,等我想清楚了再跟大人说这个问题。大人,您一定要注意身体……那个,最好也罢头发剃了比较安全。”
严青哭笑不得:“你当我是白林喜那个不要脸的?我剃个光头,像什么样子。”
赵航正走神着,鬼使神差说了句:“美貌的尼姑?”
严青嘴角抽了抽,一遍遍告诉自己别跟脑子被烧坏了的家伙一般见识,别跟脑子没发烧前就不太正常的家伙一般见识,可看看赵航说了话之后就成了神游天外的模样,顿时压不住火气了:“赵航!”
赵航猛地转头过来:“啊?啊——大人您说什么?”
严青看他一脸迷茫,忽地想到赵航背井离乡地呆在这儿,才到军营便遇到白林喜这样的变态,又生了这么一场大病,再想想远在开封的女儿,心也软了下来:“好了,你好好养病,不用操心这些有的没的,难道你以为我的头上会长虱子不成?”
赵航一想,也是,他让军营里的士兵们全都剃头,那是因为营里原本的卫生状况实在不好,而严青天天洗澡,整个节度使府的人也都是很干净的,老鼠都找不到一只,担心什么跳蚤虱子呢?自己实在是瞎操心。想了想,还是叮嘱道:“大人,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别总在营里吃饭,那儿的饭太粗糙了,还是,还是再请个厨子吧!”想起节度使府中惨死的众人,赵航这话说得十分艰难。
严青微微一笑:“有什么粗糙的,有菜有肉,已经很不错了。当年在外面打仗,有口热乎饭就知足了。若这样子就觉得委屈了,我日后还怎么上得了战场了?”
赵航十分不安:“大人,蒙古人不是被打败了么?不是说,都杀光了么?”
“又胡说,怎么杀的光呢?那么大的草原,这次过来的,不过是其中五个一般般的部落罢了,连一个大部落都没有呢!”
送走了严青,好一会儿,赵航都缓不过来,一方面是因为他与严青争论的话题,一方面,也是因为严青的话:
“草原上的核瘟更厉害,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让疫病再往南传。这一下子,怕是草原上要死不少人。别以为人死了就不打仗了,这种病,牲口死的更厉害,他们牲口死光了,活下来的人更要想办法找活路……这五个部落撞了南墙,可其他部落并不会因为这个就胆小了。怎么样都是死,是选择一定会饿死的路,还是搏上一搏选择有可能战死有可能抢了粮食活下去的路,对蒙古人来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儿么?”
战争的阴影,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越发的浓重了;这让赵航怎么能不糟心?他屋里呆坐了许久,直到卢玉郎怒气冲冲地冲进屋来。
卢玉郎在赵航面前,向来都是温柔和气的,这会儿他少见地红了脸,一脸的怒色,倒把赵航乱糟糟的思绪给打乱了,他见卢玉郎神色不对,急忙关心地问道:“阿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糟糕?”
卢玉郎的脸还带着一丝的红晕,听赵航问了,勉强笑道:“没事儿,跟人拌了几句嘴罢了!”
赵航十分怀疑,看看卢玉郎,忽然福灵心至:“你该不会又是跟白林喜那家伙吵架了吧?”
卢玉郎有些羞恼:“谁跟他吵架了?我才懒得理他!”
赵航抽抽嘴角:“我睡着的时候就听你跟他吵来着。”
卢玉郎跳了起来:“那是为了大哥你,我才跟他吵。平日里我才不理他!”
赵航这会儿对白林喜一点都不信任:“反正阿瑟你小心点,离他远些,尤其别跟他去僻静的地方。”
卢玉郎本来很是恼火,听到赵航的话反倒笑了:“大哥不用担心,这厮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也不会对手底下的兵下手的,这一点我是打听过的……他虽然对我动手动脚,但也没太过分。”
赵航大惊:“他对你动手动脚!”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吓了卢玉郎一跳,卢玉郎气的要命,简直要跳起来了:“大哥,你别喊了成不成,传出去多难听!他也不过就是摸了我屁股一下罢了。”
赵航怒道:“他这是性骚扰!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走,我去找他去!”
卢玉郎一脸血:“找什么找,这话怎么说,我又不是小娘子,不过就是摸了个屁股……他们玩相扑还抱一起呢!”说着伸手给赵航掖被子:“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方才严大将军叫人又把白林喜那厮拖下去打军棍了,我估摸着,伤上加伤,这回没个十天半个月他是没法子再出来蹦跶了,等他好了,大哥也痊愈了,我跟在大哥身边,还怕什么?”
赵航一愣:“大人又让人打白林喜了?为什么,因为他摸了你的屁股?好,打得好,这种事儿在军队必须重罚!”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这阵子一直比较沉重,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我^_^